谁比谁贱- 第17部分

她记得跟林希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在网络论坛上面看过一个讨论帖子，话题是：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她当时看一堆小姑娘在下面激烈的讨论，自己却没有什么深刻感受。如今她才知道，所谓坚强，不过是给失败找的借口，不是敢不忘，而是忘不了。

回忆像一颗罂粟的种子，不知何时悄悄的种进了她的心里，一不留神，长成了一株植物，然后开花结果，等那些果实掉落在地的时候，便又长出许多株植物来，再开花再结果再掉落再生长，如此往复循环，直到她整颗心整个人被那些植物占满。

回忆在灵魂里游走，在血液里滚动，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安营扎寨，成为她生命的主宰。如果把这些支撑她身体的回忆强行拔除了，她的死期也就到了。而这些回忆只围绕着一个名字，就是许林希。

她猛地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天那么高那么蓝，云那么漂亮。回忆还在，带着回忆的灵魂还鲜活着，带着回忆的血液还温热着，那么，被这些支撑的身体便不能屈服。

她跟赵阔道了别，拒绝坐车，疯了一样的跑，用奔跑的姿态提醒自己，她的决定没有错，她的希望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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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跟赵阔分开之后，赵阔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是徐森偷偷跑了，医院怕出事故，又找不到徐森的家人，赵阔给徐森垫医药费的时候，登记了电话，医院便打到他那里。

赵阔接完电话沉吟了片刻，然后他调转车头，又折回了北区五环。

赵阔虽然解散了“十三堂”，但“十三堂”旧部的一些厉害人物势力还在，权红珊就是其中之一。当初解散“十三堂”的时候权红珊是反对的，但赵阔没给她什么反对的机会，只是通知她一声就立刻行动了，为此两人还闹了一场。解散之后，赵阔做起了正当生意，权红珊把势力转移到了北区五环。

北区五环的人都知道自家红姐和赵阔的渊源，因此，赵阔要在北区五环找一个人是不难的。

徐森的房子很简陋，在一条逼仄的胡同里，和其他低矮破败的房子浑浑噩噩的连成一片。这种民房区在H市已经不多见了，大抵也就北区五环才有。赵阔的车开不进去，他在胡同口横着停了车，拦死了路，然后步行走向徐森家。

院门没关，往里看屋门也没关，想必是关不上。因为赵阔看见徐森在屋中间的地上躺着，连床都没上去。

他走进门的时候徐森吓了一跳，想坐起来，刚一动身便低*吟一声又躺了回去。

“我还真好奇你自己怎么回来的。”赵阔慵懒的笑笑，慢条斯理的说。

“阔哥，钱我会还给你您的。”徐森当然知道赵阔是谁，这时候装不住了，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阔哥。

“你觉得我特意开车折回来是心疼那点儿医药费？”赵阔依旧慢条斯理的说，嘴角的牵出的弧度很诡异。

徐森没说话，老实的躺在地上。

“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咱们直接点，谁也别浪费谁时间。说吧，关于你，关于红珊，还有关于今天救你的那个女孩子，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你的眼神并没掩饰好。”



、水落石出

事情的真相和赵阔猜测的差不多，肖佐想除掉周冉这个障碍，但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于是他找了权红珊帮忙。权红珊做事历来是标准的黑道手段，心不慈手不软，又有能力善后。她让肖佐把周冉带到自己的饭店，迷昏她之后让肖佐离开，然后让自己的手下把周冉架到经理办公室，脱*掉周冉的衣服，给她摆好姿势拍了大量不*雅照片，等事情做完之后她又命人根据肖佐提供的周冉宿舍地址把周冉送回去。

拍照的全程都没让肖佐参加，又事先给肖佐办好了出国手续，等到周冉在摄影展上发现自己裸*照的时候，肖佐已经坐上去国外的飞机了。整个事情发生得太不容人喘息，周冉就算怀疑肖佐，没有证据又找不到人也只能自己认倒霉。

而那些参与此事的人权红珊自是都封了口的，惟独徐森是个例外。想必权红珊做梦也不会想到徐森有朝一日会被周冉所救，然后说出了这一切。

徐森好赌，被权红珊扔到北区五环之后到处欠赌债，被人追债殴打是常有的事情，但因为都知道他跟过权红珊，也没谁真对他赶尽杀绝，这次被打成这样怕是欠得狠了。其实徐森本质不坏，以前跟了权红珊是年少无知，好赌是常年受父亲熏染的恶习，他对陷害周冉一事时时感到愧疚，否则也不会这么痛快的都说出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徐森战战兢兢的等着赵阔发落，当他认出周冉又见到周冉和赵阔在一起的那时候，他就知道麻烦大了。

“你们当时碰过她没有？”赵阔听完先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徐森斩钉截铁的说。

“给我个可信的解释。”

“那丫头很漂亮，当时是有兄弟想碰的，但红姐没让，红姐说若是碰了她，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出事了，恐怕会影响情绪中止摄影展，那些照片如果不在摄影展上当众公开，就起不到作用。”

“这个解释很合理。”赵阔点头，心道，红珊啊红珊，你真让我无话可说。“一共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一共6个人，红姐，红姐表弟，我，还有另外两个参与拍照的兄弟，以及给周小姐安排包厢并在事后送周小姐回宿舍的前台领班，他们现在已经都不在H市了。”

“摄影展当天扔照片的是谁？”

“……我。”

“你倒诚实。”赵阔挑眉，语气颇含深意。

“阔哥，瞒着您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徐森如实道。

“你很聪明。”赵阔朗声笑，然后沉下脸说：“放心，我不为难你，但是这件事情若是让第8个人知道了，我前面说的话可就不保证了。”

“我懂。”

“还有，若是你让红珊知道了我找过你，你也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知道。”

“你欠了多少赌债？”

“……9千。”最近的一笔是9千……

因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要给徐森垫付医药费，所以赵阔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些现金，附完之后还剩下1万。赵阔把钱放在徐森的饭桌上，说：“给你1万，算是情报费。记住，万一以后碰到小冉，你给我机灵点，别露了马脚。”

交代完，赵阔离开了徐森家，上车之后他给下属打了个电话，吩咐下属再去查一些事情，他对周冉的好奇不会止于对权红珊的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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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H市有场黑市格斗比赛，主办单位是周冉当陪练的那家散打会馆。可能是有钱人最近没乐子了，便相邀准备玩一场大的。每人在散打会馆挑一名陪练或是外雇打手代表自己与其他人的打手比试格斗技巧，最后的获胜者可以拿到10万块的奖金，其余的围观者也可以下注，从中获利。

周冉提前从馆长那里得到了消息，丝毫没犹豫就早早报了名。如果赢了这场比赛，她就凑够了100万，若是赵阔接受的话，钱也够还他上次的5万，那样林希那边就更好解释了。

比赛是上午9点钟开始，8点刚过的时候散打会馆里面已是宾客满座了，馆长在场地上垒了台子，四周拉了防护，防护外5米处才是观众席。

周冉换好散打服，在后台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云生昨晚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今天学校校庆，让她去观看他主演的舞台剧。

云生长得清秀，性子也不张扬，在学校挺受同学待见。再加上成绩好，导师们自然也喜欢。这次舞台剧校方有意让大一新生表现一下，于是学校师生们便一致推了云生出来。附和的人多，云生也不好拒绝，演得是节选的一段《雷雨》。

云生给周冉打电话的时候跟她说一定要来，他已经跟导师请求了在礼堂前排给她留了位置。

云生的演出是在10点，周冉这边急得冒火，云生上大学第一次参加演出，她若是不去云生一定很失望。她在后台听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下注了，经常光顾散打会馆的客人都知道她的身手，因此她的呼声很高。另一方面，她报名之后便立刻有人将她挑走，若想退赛是不可能的了。她看看其他选手，发现散打会馆的陪练居多，外雇的少，她暗自估量了一下，如果外雇的选手里面没有太扎手的，那么她的胜算还是不小的，奋力一搏或许有希望拿到奖金。

周冉绞尽脑汁的琢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既赢钱，又能够提前结束比赛去看云生的演出。她去翻了比赛名单，挑自己的客人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她平时在散打会馆没有固定的客人，只有赵阔每次都点她，赵阔今天倒没来，怕是还在忙着投资凯莱拍公益片的事情。雇主这边无从下手，周冉悻悻的走出后台。

观众席上有人起身往洗手间走了过去，周冉扫了几眼，发现竟然认得。那人叫洪盛，也是个搞房地产的，是赵阔的生意对手。那次世贸展馆开盘发布会，洪盛也参加了，会后他找赵阔谈话，语气一直都是夹枪带棍的，周冉在旁边护卫时都听到了，所以对此人有点印象。

周冉来到洗手间门口，靠在墙上静静的等，洪盛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冉吓了一跳。

周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洪董。”然后低声说：“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洪盛狐疑的看着她，警惕的问：“你是谁？”

周冉忙说：“我是陪练，也是选手，您别紧张，我没恶意。”

洪盛上下打量她一遍，有点不屑，“你找我有什么事？”

“您能不能，买我打输？”

“什么意思？”

“买我打输，我一定输！”周冉急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洪盛挑眉。

周冉心里急得要命，嘴上又说不清楚，情急之下她掏出手机，一边对洪盛说：“等我一下。”一边飞快的打开手机记事本，将要说的话打出来，然后递给洪盛。

洪盛接过手机，见上面写着：“洪董，我是散打会馆的专业陪练，买我赢的人很多，但我有要事在身，没时间打完整场比赛。所以我要和您做笔生意，请您买我输，我保证您赢钱，事后我只要2万，拜托您了。”

洪盛看完，把手机还给周冉，道：“你的提议没有吸引力，而且漏洞太多。你凭什么说很多人买你赢？你是个女人，我不看好你，我觉得你不行直接买你输就稳赚，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你2万？”

周冉知道想说服一个不经常来散打会馆的人不容易，于是她问洪盛：“您有笔吗？”

“没有。”

“打火机呢？”

“有，你要干嘛？”

周冉伸手：“证明一下，我有希望，打赢比赛。”

洪盛拿出打火机放在周冉手心里，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洪盛的打火机是金属材质四方棱体形状的，周冉并拢手指扣着打火机，将棱角的一边冲着墙壁，猛一使力，锵的一声将打火机掼进了身边的墙里。

洪盛惊讶的凑上去看，打火机紧*实的嵌在墙壁里，他抠了两下没抠下来。周冉笑笑，伸出手指用力扳了下来，放在衣袖上面擦了擦，然后递还给洪盛。

洪盛看看周冉，表情开始不一样了，他说：“现在我相信你的能力了，但是我不相信你的意图，你能赢10万为什么只跟我要2万？如果我押了大注你输，结果你黑了我，那我岂不是赔大了？”

“洪董，您看不看，娱乐报纸？”

“不看。”洪盛奇怪的瞅着周冉，显然对她这天外飞来的一笔表示很疑惑。

“赵董的事，您看不看？”周冉又问。

“必看。”洪盛答。

“那么上次，娱乐头条，摄影展上，赵董为了，一个护卫，对峙媒体，您知道吗？”

“知道，赵阔那老小子跟个声名狼藉的摄影师闹那么一出，业内人士哪有不知道的？你问这个干嘛……等会儿！”洪盛猛然大叫道，难怪这丫头越看越眼熟，“你不就是……”

“我叫周冉，如果今天，我骗了您，您大可以，让我以后，更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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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周冉跟馆长请示第一个上场。她的呼声虽然高，但是场面不混乱，毕竟台下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厂商老板。另一方面，H市的黑市格斗保险系统还算健全，分出胜负即可，不得攻击对手要害，也不得继续攻击已倒下认输的对手。裁判都是戴了护具的，必要的时候会分开两方选手，不用担心比赛的时候会出现那种像古罗马斗兽一样的血腥残暴场面。

周冉调整好状态，摆了个准备开战的起手姿势。握拳的时候右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打火机的棱边在掌心硌出了一条血口子，刚才能撑着不让洪盛看出来已是十分不易。

她的对手也是散打会馆的陪练，叫郑同，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小伙子。老实说郑同的功夫不见得比周冉差，但是他性子比较浮躁，有点有勇无谋，因而屡次败在周冉手下。年轻人本就心高气傲，再加上老是输给一个女人更是容忍不了。会武的人感官都很灵敏，郑同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周冉就感觉周遭杀气腾腾的了。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郑同就像猛兽一样扑了上来。



、黑市格斗

郑同出手就直攻面门，周冉后仰躲了过去，郑同收拳屈肘去顶周冉下颔，周冉右腿一翻踢中郑同小臂，郑同一个趔趄往旁栽了一下，周冉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用拳在他右肋下补了一记，郑同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又马上一个翻滚弹起身，粗喘了口气，再攻上来。这次他双手搡住周冉双肩往下压，跟着曲起右膝盖去顶周冉鼻骨，周冉肩膀被抓住，上身被迫向下，眼瞅着郑同的膝盖已到眼前，她一边擎住劲儿向上挣，一边双手扣在一起压住郑同膝盖，借着郑同腿上的力量支住自己将身体重心向下移，一个后翻双腿倒劈360度踹在了郑同脑顶上。郑同给她这一下子直接掼得跪在了地上，手劲儿也松了，周冉立刻挣脱开来，踩着郑同肩膀轻轻一跃落在一边。

郑同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想是为了保护头部自己就着劲儿狠往下躲，结果遭殃的是双膝。周冉知道下手重了，但是郑同出招太狠，他膝盖上那一下子若是落到实处，周冉怕是鼻梁骨都得碎，她不能不自保。

裁判过去看郑同的情况，台下开始起哄，洪盛看着周冉，眼神挺有深意。周冉知道自己是必须得打输的，但是第一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