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作者:御风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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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作者:御风南冥-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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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就见积雪如碗口般凹陷下去,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探手抚开白雪,一个制式古朴的青铜大环出现眼前,下方则连着刻满繁复花纹的青铜板。风相悦疑惑地歪了歪头,拉了拉大环,见大环纹丝不动,便直起身,不再探究。
  这时海镜走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不是天生草。”风相悦摇了摇头,从青铜板上走过,向前方而去。海镜也没有深究,随他一路向前。
  然而二人并未察觉,那青铜大环霍然一动,一阵机簧转动声响起,底下青铜板缓缓向两侧分开,犹如大门一般洞开。
  而那裂开的豁口中,蓦地探出一只干枯焦黄的手,在雪地上划出五道指印。
  白雪皑皑的崖边,海镜和风相悦终于采到几株天生草。往前一看,崖下便是黑黢黢的万丈深渊,一粒粒雪花被寒风席卷着灌入其中,犹如被吞噬一般渐渐消失。
  将草药放入包袱,海镜便将其揣入怀中。他抬手在唇边,呵出几口热气,“总算是采到了,我们快回去吧,这儿真冷。”
  风相悦将手拢在袖中,默默点头,同海镜一起下山。然而没走几步,二人便顿住了脚步,因为白净雪地上竟散乱着许多脚印,时深时浅,歪歪扭扭,有的甚至拖痕连连,就像是残缺之人在地面爬动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这里为何会有如此多脚印?难道还有其他人?”海镜不由满腹疑惑。
  “怎么可能,除了我们还会有谁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来?”风相悦虽是这么说,仍是四下探查起来。
  见风相悦走得越发遥远,海镜急忙提步跟上。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便有一团物体从旁扑来,疾如闪电。大氅一角顷刻撕裂,黑色狐皮随风卷起,飞向夜空深处。而裂口处霍然窜出一道剑光,在空中舞出几道银弧。
  海镜根本没能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拔剑迎击。刹那间,一块块青灰色肉皮扑面洒来,犹如飞花溅沫,坠落一地,阵阵腐臭味随之而来。海镜捂了捂鼻子,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脚边堆满腐坏肉块,蠕动着一只只黑色细虫。
  那些虫子只有针般粗细,在雪地上密密麻麻,拢为一团,细细爬动着钻入雪中,顷刻便消失在海镜眼前。
  但那恶心的感觉并未从海镜心头消失,他急忙看向风相悦,却见风相悦面前正游荡着两具干尸。那干尸脚步僵硬,面容狰狞,随着他们的动作,腐烂的皮肉簌簌落下,砸在满地雪花之中。
  此刻,海镜才明白方才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心下不由一寒。他腾身上前,长剑斩出,同时风相悦也将落霞剑一瞬展动,只见死灰色的尸块飞裂而出,那两具干尸已被二人斩断。
  在尸体断裂处,同样爬出细细密密的小虫,蠕动着钻进雪地,再无踪影。风相悦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寒风凛凛中,额上竟渗出汗水,“……这难道就是村长提到的魔物?”
  海镜刚欲说话,一只枯黄的手突然穿雪而出,猛地擒住风相悦脚踝,将他向下拉去。
  积雪被震得一瞬飞扬,如雨点般漫空飘洒。看着地面凹陷的坑洞,海镜只觉背脊发凉,立即钻入洞中。
  洞中一团黑暗,仅投下几丝月光。海镜取出火折子,却因为受了潮无法点燃。情急之下,他只能一边适应昏暗,一边摸索四周,“相悦!你没事吧?”
  一阵咳嗽声从前方传来,海镜急忙赶去。脚下似有无数黑虫爬动,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灌入耳膜,时而还有肉体爆裂之音响起,但他依旧快步走着,根本无暇顾及。
  不一会,他便模糊瞧见墙边倚着一团人影,俯下身正要探手,便听风相悦道:“别碰我。”
  海镜不免担忧,“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是砍碎了干尸,被腐肉淋了一身。”风相悦说着也深感恶心,见身上大氅沾满皮肉和内脏,便将其解下,随手弃在一旁。
  这时他才握住海镜的手站起,拂了拂身上碎雪。海镜借着月光将他打量一番,见他平安无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风相悦侧首四下环顾,握着海镜的手微微收拢,“这是什么地方?”
  海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后方立着一道青色石墙,上面镌刻着一道道奇妙纹路,犹如长蛇蜿蜒,组成树状图案,不禁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
  “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人刻在这里的?”风相悦站在海镜身边,轻抚着下颚皱起眉。
  海镜摇了摇头,手指顺着墙上纹路慢慢滑下,神色愈发凝重,“这也有可能是一种文字,只是我们无法读懂。”
  他话音刚落,石墙旁一条狭窄幽深的道路中突然发出拖沓脚步声,缓慢而悚然,令二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看来那些干尸是从这里爬出的,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海镜挽了风相悦,携着他飞身而起,跃出洞口。
  二人落上雪地,风相悦才发现脚下是自己方才看见的青铜板,便俯身擒住厚重铜环,用尽全力拉动。海镜见状,也出手握住青铜环。二人使出最大力量,良久,只听得“轰”一声响,开口终于紧紧关闭。
  二人这才直起身体,长吁一口气,面上都渗出细细汗珠。大风夹带着雪粒吹来,风相悦失了狐皮大氅,身上又有汗水,顿时被吹得微微一颤。海镜扬起大氅一角,将他裹了紧紧搂在身前,捏了捏他冻红的鼻尖,“我抱着你下去吧,别受寒了。”
  “我自己能走,才不要你抱。”风相悦打开他的手,不甘地瞟了他一眼。
  “好好,但是你不许离开我身边。”海镜知他要强,也不勉强。他环住风相悦腰肢,将他搂在怀中,施展轻功向山下而去。
  风相悦抱住海镜肩头,握着他的手,也随他轻身一跃。夜风扬起大氅下摆猎猎舞动,披散的青丝在月光下飞舞纠缠,黏上一粒粒晶莹雪花。二人就这么依偎着彼此,在陡峭山石间起起落落,十指交缠,生死相依。
  这一刻,他们心里都想着同一件简单的事,那就是这么牵着手,并肩走到地老天荒。
  不论未来有多么坎坷,不论前路有多么艰险。
  就在海镜与风相悦寻求奇仙果时,辉州城外一间食肆也并不安生。辉州位处清州西南,是通往大成西南部最快捷的道路,由于地势平坦,官道众多,也成为商贾和旅人来往必经之地。
  天明时分,食肆方一开张,堂中便已坐了不少客人。几名小厮提着酒壶端着饭菜,肩上搭着一块抹布,在喧哗的谈话声中忙活着。
  若是在平时,人们的闲谈会涉及方方面面,显得杂乱不堪,然而今天,大家的话题却都集中于一处,那便是三大恶人重现江湖,甚至已有不少人亲眼目睹。
  不过,这话题只持续了一会儿,人们的谈笑声便戛然停止,只因一名相貌俊丽的男子出现在了门边。
  那男子身着一袭绛色长衫,一条黛色腰带将紧致纤细的腰肢勾勒,唇角点着一粒美人痣,面上表情透出几分轻狂。
  他挑着眉角四下打量一番,寻了一处空桌,大摇大摆坐下,将腿往凳上一搭,便拍着桌喊道:“小二!给小爷上一壶酒,一碟牛肉一碟花生,酒菜都捡好的上!”
  “哎,这位爷,请稍等,这就给您去取。”那小厮见他生得俊俏,性子又直爽,不觉心生好感,急急去了后堂。
  男子一手托腮,目光落在门槛外,似是在寻找什么。这时,一名虬髯大汉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往边上木凳一坐,将酒“砰”的放在桌上,冲男子笑道:“小Xiong…Di,来了这里还这么干等,多没意思,来来,哥先请你喝上一杯。”
  男子笑着睨他一眼,没有说话。那大汉瞧他笑得仪态万千,脑中顿时浮想联翩,斟了一杯酒,往男子面前一推,竟顺势倾身靠上,不着痕迹地握了他的手,“小Xiong…Di打哪儿来,又要去往哪里?若是不嫌弃,让哥带你一程如何?”
  谁料那男子眼波一转,轻笑一声,“你算哪路货色,也敢来勾搭我?小爷可不是谁的酒都喝的!”
  说话间,男子手掌一翻,已反擒住大汉手腕,一挥一带,便将大汉猛地撂倒在地。
  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呼,纷纷侧目来看,又惊得倏然站起,蹭蹭退散。那大汉揉着手腕站起,面上又是不甘又是恼怒,“小王八羔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罚酒?”男子嗤笑一声,也缓缓站起,“不巧小爷这两种酒都不想吃,只想吃你的丧酒!”
  话音落下时,他已掠到大汉身边,手掌往他脑后一按,便将他脸朝下“嘭”的压在桌上,砸得杯中酒水洒了一桌。
    
    

  ☆、第098章 灵木挂牌情珍重

  那大汉唔唔叫唤着,挥舞手臂想推开男子,却不料无论怎么使力,终是无法挣脱。男子手臂越压越下,须臾桌面已出现裂痕,惊得掌柜来到一旁,连连劝解。
  但男子像是没有听见掌柜的话一般,力道不减反增。见那大汉动作越来越小,气息愈发薄弱,四周人群骇得倒抽一口凉气,连退几步。
  突然,一个瘦弱青年颤抖着手,指向男子,“你、你该不会就是海澜庄逃出的三大恶人之一……”
  男子大笑起来,“三大恶人?小爷也正巧在找他们呢,你们若是知道他们的行踪,就快快告诉我!”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人鼓着勇气道:“这位少侠,你难道想要将那三人擒住?劝你还是不要鲁莽行事,现在大家听见那三人的名字都避之不及,海澜庄也并未发出悬赏,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男子“呿”了一声,“海澜庄悬不悬赏干小爷屁事,小爷只是想找人切磋切磋罢了。”
  方才那人听罢,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的被一阵话音打断。只听一个笑嘻嘻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小沐,你酒喝完了没?我打听到那三人去向了!”
  说话间,费源光扶着门梁,进了大堂。他今日没有再穿打铁时脏兮兮的衣物,而是着了一件墨色纻丝长袍,披了件葱白色斗篷,将长发认认真真束在脑后,看起来仪表堂堂,分外精神。
  但他方一进屋,入眼的便是凌沐笙要取人性命的景象,急得他几步上前,搂了凌沐笙便向后拽开,“小沐!别发火,在这儿惹出事来可不好!”
  随着费源光的动作,凌沐笙随手将大汉一扔。那大汉顺势直直撞上墙壁,呻吟着瘫坐在地,面上青紫一片,鼻梁似已被撞肿,鼻孔血流不止。
  凌沐笙瞅了大汉一眼,将费源光撞开,又在他胸前拍了一把,“这混蛋方才戏弄小爷,小爷只是想给他点教训罢了!”
  费源光听着这话,再一看大汉血流满面的模样,实在想不出他怎会有胆子调戏凌沐笙,便凑到凌沐笙耳边安抚道:“那样的小角色,何必与他多费口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三个恶人的行踪么?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再耽搁恐怕他们要闻风而逃了。”
  凌沐笙似乎很吃费源光这套,注意力立即转移。他推着费源光走出食肆,末了还不忘给大汉一记眼刀,“今儿算你运气好,小爷就不与你计较了。”
  大汉捂着鼻子唔唔惨叫,瞧着他们徐徐离去,眼中只余下惊恐之意。
  二人走出食肆,凌沐笙便用胳膊肘撞了撞费源光,“喂,疯子,究竟打听到什么了?”
  费源光立即乐颠颠答道:“小沐,我告诉你啊,那三人确实是向着伦枫方向而去,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知海镜和谷主行踪的,但必定是冲着他们去的。”
  凌沐笙登时眼神一亮,“很好,小爷早就想找人练练手了,顺便把他们三人当做礼物,送给谷主和海镜好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么?”
  “当然知道,我费源光出马还会有办不到的事?跟我来!”费源光得意地摸着唇上八字胡,揽了凌沐笙腰肢,便向城外走去。见对方没有推开自己,他更是心花怒放,得寸进尺地将凌沐笙往怀中拉了些许。
  海镜和风相悦回到乌兰村落时,已是隔日下午。二人直奔村长屋中,与村长寒暄几句,便将天生草交了出来。
  村长拿着天生草端详片刻,又凑在鼻下闻了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没想到你们二人真能将天生草采来,之前真是小瞧你们了。”
  风相悦不耐地偏了偏头,厉声道:“既然草药已经采来,该把奇仙果给我们了吧。”
  村长走出门,冲门边一名握着长矛的侍卫低语一阵,那侍卫便转身离开。村长回身进屋,掩了房门,端坐榻上,大掌在膝上一压,“稍等片刻,这就为你们将奇仙果取来。”
  海镜用眼角瞟了瞟房门,笑着走上前,“村长,其实我们此来,除了寻求奇仙果外,还想向您打听一些事。”
  村长扬了扬下颚,轻轻一笑,语气不似前日那般凶恶,“我早就猜到你们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你们为我取来了天生草,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想问什么尽管说吧!”
  “多谢多谢。”海镜先道了谢,又向村长靠近了些,“你们的住民中,曾有人离开过这里吗?”
  村长拧了拧眉头,“你指的是离开乌兰再也没回来过的人?”
  海镜连连点头,村长叹了口气,神色沉了沉,“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离开了这里,再不曾回来过。”
  海镜试探地道:“那个人……姓薛吗?”
  “薛?我们这从没有姓薛的人。”村长顿了顿,“那人原本叫做思茫,据说离开乌兰后,便给自己冠了个姓氏,叫做司马。”
  司马?!……海镜与风相悦一时怔住,面色不觉一变。
  村长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继续道:“他和我年龄相仿,算下来,而今也年近花甲了。”
  这时,屋门忽的被敲响,村长抬眼望了过去,“进来。”
  大门吱呀打开,只见侍卫端了一个朴素的梨木盒子,健步走入。村长随意一挥手,他就将盒子递到了海镜面前。海镜接过盒子,将木盖揭开,一株嫩黄的圆形果实便出现在眼前,其上还闪烁着晶莹水露。
  他关上盒盖,回身将其递给风相悦,低声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想问问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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