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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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忘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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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靠得这麽近的第二个晚上,暻允言思索著明天醒来的时候,该用什麽样的态度去面对穆子韩,这份见不得人的心思,是不是,能不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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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拖拖拉拉的我???('pωq`)???   
晚上再来更一坨

  ☆、章四 望春风 第三回

  第三回
  浑身僵硬疼痛。稍稍动作,就觉得千万只蚂蚁顺著麻痹的指尖往上爬,边爬边啃,又麻又疼。仍是又困又乏,尽管都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暻允言忘记昨儿是什麽时辰睡下的,因为少眠,脑袋还是昏沈沈的。依稀记得熟睡前的自己,毫无目的地凝视穆子韩的脸,不知缘何。
  眼睛迷蒙蒙的,後知後觉地发现是哪里起了烟,一时呛得自己咳出满脸眼泪。再仔细分辨,使坏的原来是那个昨儿说要守夜却睡得比谁都要欢实的穆子韩。他一手拿著粗木棍拨弄火堆,一手背在後头,蹲在地上像小孩玩蚂蚁似的捣鼓著。
  柴火堆断断续续地添了一夜,熬过了早上只剩下飘著烟的炭。穆子韩蹲在地上拨弄残火,小心翼翼地打熄火星子,升起的黑烟呛得他眼泪带著鼻涕,他难受地去抹开,没留心一手的炭灰,把一张脸抹上五道黑印子。
  暻允言默不吭声地盯著一脸专注摆弄著的穆子韩,最後被他一手把灰抹脸上的动作,笑破了肚皮。穆子韩恼羞成怒,仰著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暻允言赫然噤声,以为这倒霉孩子让自己吓著了,也懒得搭理他,继续拨弄几把,用粗木枝儿把埋在土底下的黑乎乎的团儿翻出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地折腾。
  见凉了,穆子韩才揣起稍大的那个,掂了掂,然後抛给暻允言。暻允言显然是没料到这出,手忙脚乱地接下,又烫又脏手。迟疑了一下,伸手剥开,露出里头红灿灿的红薯。
  “吃吧。”趁热。暻允言仍旧低著头,穆子韩以为他闹别扭,拿干净些的拿手捅了捅他的腰眼,努嘴指了指焖烤一宿的红薯。
  暻允言闷声嗯了一下,然後低头去啃。
  只有暻允言才知道,一时没忍住笑惹得他怒目而视,只是穆子韩含泪的一眼,眼波流转,扎在心口又痒又甜。这样一想,心口涌动的红潮,就攀耳际,连著脖子红成一片。穆子韩瞥了眼,只是暗自咐道,明明已经凉了才递的红薯,怎麽能连带著把吃的人氲成那样。
  随便就著穆子韩刨来的红薯吃著牛肉干,牛皮水袋的水也喝掉大半。再上路也已经是近午时分。
  横过这河再过一个栈道就是江淮以南了。可以缓缓速度,在两处之间的驿站歇息一晚。穆子韩看著有些陈旧的地图,比划著。两个朱砂点之间,横跨了一道河。他暗自思咐道,想要唤暻允言,也只瞥见他侧著脸,牵著缰绳靠在一棵不怎麽粗壮的树上小憩。
  穆子韩喊他上路,暻允言也不吱声,只是低著头掂量著脚尖沾著的土灰不说话。拍拍後摆的泥印,把衣服随便一圈就塞进包袱挂在马上。
  别扭闹了一宿还没消停?穆子韩只是这麽觉得。只当暻允言年纪小又被宫人惯出坏秉性,也就不去理他了。随著他在前头带路,穆子韩只随意看看风景。突然想起皇城里的三王爷,从来没见过他不悦时甩脸的样子,一样的皇子,一样的母後教养出来的,偏偏眼前的这个十分讨嫌。
  互相都不开口,气氛越来越沈,只有偶尔被惊飞的鸟儿,翅膀迫不及待扑棱的声音。暻允言好想自有心事,穆子韩一个人恹恹顺著马鬃,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这一路上慢悠悠地前行,闲散的步调和过分安静,看起来反而像是刻意做出来的冷淡。穆子韩终於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日已西沈近黄昏。河对面就是江淮以南,与范阳以河为界的建德县。
  暻允言心无旁骛地发著呆,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穆子韩心下担心是不是把孩子憋出病来,也没多想,伸手就覆在暻允言额上探一探温度。被穆子韩温热的手掌覆盖,吓了一跳。一转眼就对上穆子韩毫无掩饰担忧的目光。换上安抚的表情,摇了摇头。
  手心的温度果然有些……“不舒服?”穆子韩问他。
  “大概是昨晚受了寒。”暻允言把穆子韩的手拿下额头,心音跳的不正常,带得面上也染得了潮红。担心被发现端倪,暻允言连忙别过头,假意搜索河面的事物。
  穆子韩没留心暻允言的小动作,心里寻思著荒郊野岭受了寒,出城的时候竟然也没想到带药,包里都是些刀剑伤的金疮药粉,冷不防遇到头疼脑热,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昨晚……昨儿原本要守夜的人,却和人窝在一起睡得比什麽都香,醒来的时候是被热气熏醒的,一堆厚重的衣物都盖在自己身上,暻允言只披著一件披风,还展开大半分给自己,心下有些懊恼。刚才对暻允言的不得劲,也变成了愧疚。
  不时有些担忧地望向暻允言。而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渡河。沿著河岸走了不多远,一座木桩搭的桥落在眼前。穆子韩欣喜地往前几步,独自往前跳上,踏了踏,嗯,很稳。对著暻允言扬手,然後牵著马渡河。暻允言站在他身後不远的地方,皱著眉看他。脑袋一阵阵地疼。
  穆子韩先过的河,在河岸边上等了一会儿,见暻允言也临近了,扬扬手示意了下,就拽著马儿钻进那边的密林里。南方果然多灌木,歪歪扭扭的小树长得密密麻麻的,穆子韩才一脚踏入,紧随其後的暻允言就找不著人了。
  下了桥也从穆子韩的进去的地方跟进,前面一直没有穆子韩的影子。暻允言有些焦虑,横冲直撞竟然不多时就穿出了矮木丛,穆子韩乖巧地站在出口处等他,心下地一口气不知怎地就咽了回去。再前面一点就是驿站。
  日头也终於在这时跌进了谷底。两个人穿著青蓝色的官服,出示了木刻的腰牌就住进了驿站稍息。用了晚膳,沐浴後本就该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临睡前穆子韩跟驿站的人要了些风寒脑热用的药,却不见房里的暻允言。
  闷不吭声又去了哪?穆子韩开始怀念那个炸腾的小孩儿,比起现在死气沈沈的样子,烦是烦了点,却没让自己这麽糟心。烦闷的时候,就觉得这屋子不透气,闷得慌。快步走到窗边,用力一推,不恰低头,看见那一抹藏青色的身影。
  那人站在树下,捏著胸口上缀著的什麽东西,恍恍惚盯著头顶的月亮。下弦月透著明黄的光,暖暖地却被无形的角度添了些锋利。小孩儿脸上总是不太好。穆子韩捏了手心里装著药散的白瓷罐子,快步追下楼去。
  “暻允言。”穆子韩站在他身後,三步的距离。暻允言侧过脸来,神色有些吃惊。又立刻换下平静的表情,对穆子韩颔首点头。
  见暻允言没说话,穆子韩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你怎麽了,一直不对劲。”
  “怎麽不对劲?”暻允言浅笑。
  这本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会做出的表情。穆子韩有些郝然,捏了捏拳头,终於还是无话可说。转身想要离去。
  没料到暻允言突然快走几步,抓过穆子韩的手,一个反力,穆子韩立刻调转了一个方向,和暻允言调换了位置。没留神又被那人狠狠一推,後背撞上了暻允言刚才靠著的梧桐。愤愤然要反手,一抬眼就见暻允言把自己挤在他和树干之间。
  “你发什麽疯!”穆子韩恼怒,攒著手里的白瓷瓶,憋著一股气。抬手去推他,被反手钳制住,高举过顶,穆子韩吃痛扭过脸,怒目而视。
  暻允言垂著眼,明明手上使劲伤害穆子韩的人是他,为什麽又要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让穆子韩忍不住心软,松了松手,试图挣扎,可惜无果。
  “我是疯了,”暻允言叹了口气,看起来无比委屈的模样,垂著眼睛没有了映射,失了光芒,“三天前我想的是,该不该疯能不能疯,我大概是……真的回不来了。”他喃喃低语,穆子韩听不真切,努力拧著眉,盯著暻允言的眉眼,他却似乎在说著无关紧要的事,用一脸茫然失措的表情。
  “穆子韩,”暻允言终於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望进穆子韩的眼里,一字一顿,惶恐他听不真切,“我恶心你,”穆子韩听到这里,被钳制著的身体,不由得一颤,暻允言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恶心你和暻允!……”他渐渐松开穆子韩的手,捏著自己的手心,“全是因为我对你的心,穆子韩,我喜欢你!”
  夜里,和鸣虫低泣的声音混在一起,暻允言的语气郑重其事,最後的三个字,一字一顿钉子一样扎进心里来。穆子韩没有来的心慌,暻允言按著他的肩膀慢慢靠近,侧过的脸颊呼吸的温热熏得自己发晕。
  冷不防硬生生被推开,暻允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啪”的一声,手掌著肉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响。穆子韩睁大眼瞪著自己的掌心,悔恨懊恼和难以言明的情愫,再抬眼望向暻允言,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夜太深了,有些看不清。看不清的人只是穆子韩,除了暻允言脸上扎眼的伤痕,再也不能看见别的什麽。
  暻允言相对而立,站在穆子韩面前,手足无措,只能看著那人垂著手望向自己,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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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如果得给这回加个名字的话,估计是【不作不shi】= A =。。。

  ☆、章五 莲语 第一回

  章五 莲语
  第一回
  施暴者正惨白著一张脸,翕合的唇发著抖,恶狠狠瞪著暻允言却泪眼婆娑失了威慑。暻允言心口抽痛著,向著穆子韩的方向一点点靠近。穆子韩彻底垂下头不去看他。眼前弥散的雾气,过分用力地抹去眼泪,动作粗暴近乎自暴自弃。
  眼泪掉得太过狼狈,心里其实并没有什麽哀戚的情绪,无可奈何到了极点,只能挤出一个讪笑的表情。事态变成这样,是因为“恶心”还是“喜欢”?短短两个字让固守八年的冷心冷情土崩瓦解。所有委屈的情绪溃堤,暻允言反而沦为被发泄的始作俑者,两个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暻允言掌心发木,捏了捏拳头,搭上穆子韩的肩,把他拥进怀里,胸口那块湿热的,轻轻拍打。穆子韩没有拒绝,於是暻允言有种跌到谷底再见一缕阳光的感觉。感恩戴德地轻轻拥住怀里的人,屏住呼吸。
  “累了吗?”暻允言问。人靠在自己身上,似乎脱了力。
  穆子韩没有回答他的话,暻允言自顾自牵起他的左手,才发现他手心里紧紧攒著什麽,掰开手指接手,白瓷被掌心温暖了。颓然地松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睡了吧,明天醒来什麽事都没有了。”偷偷在他额上按下一个吻,穆子韩没有察觉。
  入夜,哭惨了的自顾自睡下的人,缩在靠里的位置,打著小声的呼,声音小小的有些可爱。暻允言坐在窗下的八仙椅上,窗开著缝,暖的月色撒在窗棱上,映著暻允言的面容。带著笑,笑容却有些惨然。
  心里想著,睡了吧,明天醒来变什麽事都没有了。唇上留了那个皮肤的热度,却一下子走到比原点还不如的地方。这个时候是不是只要不抗拒,就足够了?能够呆在他身边就好。
  原来喜欢的心意来的这麽快,这麽深。抽离的时候也不觉得疼,只是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是因为那个穆子韩,只因为一次情伤就把自己缩进壳里的穆子韩,自己可以等。退几万步都没关系,只害怕一觉醒来,那人就躲得远远的。
  万幸的时候,自己在陷得还不是那麽深的时候及时抽离,就算不能留有余地,心里的疼痛也一定能被时间打磨成粗糙的回忆。
  如果可以,是不是不睡下就好了?这样梦不会醒,事情也不会来到无可转圜的地步。原来说不痛,是假的。
  暻允言执拗到偏执,坐在角落里盯著穆子韩看了一宿,彻底无眠。
  穆子韩醒来的时候,暻允言不在屋内。眼睛涩涩发肿著,迷蒙睡梦中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惯性一般把手放在左胸膛,窒息的感觉,和明显的呼吸不畅,似乎有些混沌。
  “穆哥?”暻允言端著盆,步伐有些不稳,盆里的水撒了一地,肩上搭著的布巾,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称呼……穆子韩一怔,对上暻允言傻乎乎地笑。睡意退了些,才发现暻允言看起来精神多了,虽然脸上的倦态掩饰不住,眼里的血丝看起来也略微夸张。但此时的暻允言,已经回到初见时最应该的模样。
  放荡不羁,纨!子弟。
  穆子韩正愣神的时候,暻允言咋咋呼呼地端著盆过来,搁在架上。夸张地捶捶肩,然後扬起脸对穆子韩笑得灿烂。“沈死了,水还温著,快洗洗吧。”耸了耸肩膀背过身清点两人的行当,穆子韩看不到他那时的表情。
  踌躇了一会儿,拧著搭在盆边的布巾擦脸。
  早饭是整理好物什後下楼吃的。暻允言出乎意料地话多,甚至比起之前更加聒噪。穆子韩晃著神,说著荤话的暻允言,精神好过头的暻允言,让穆子韩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暻允言先一步吃完。绕到後面的马棚牵马。一边掂著手里的木牌揣进怀里,一边提溜著纸扇晃悠悠地出了门。穆子韩才留心这时的暻允言,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袭米色长袍绣著同色丝线的隐纹,端一把折扇哼著不成调的词,活脱脱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穆子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追著暻允言出去了。
  两个人从京城到到这一路,别说是人,马都累坏了。在驿站休养了一夜,人还没能来得及修整过来,马已经彻底动弹不得了。前蹄支撑著站起,後腿就不听使唤地瘫软。暻允言没办法,只能和驿站换马。
  这驿站虽临靠大城,却只是个小镇中间的小驿。只能供养著一匹,暻允言权衡了下,牵著驿站那匹看起来没有多少精气神的马上路了。
  穆子韩迷迷糊糊地算,这两人折腾在路上的时间也有小半个月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态都开始出现。两个人都是公子哥,根本就比不上正儿八经在外头奔波的人。暻允言现在过分的精神,反而让穆子韩有些担心,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好说歹说把暻允言劝上马,穆子韩牵著马儿保持著正确的方向。暻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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