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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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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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连我都看得出你对这个‘风影公子’和对所有人都有点不一样了。难道……”椎水还想说下去,被墨弯狠狠地踩了一脚。
  我还是听出来了,脸上不知怎地一阵噪热:“拜托,我怎么可能喜欢那根木头?还是个男人!我只是对他好奇罢了。”
  “哦~~”墨弯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我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
  我无语。邪恶的墨弯,这种眼神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了,还把椎水也给带坏了。我狂瞪了他三眼,气鼓鼓地快步往前走去,不料却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我说,边道歉边不好意思地让出一条路。
  
  面前的来人却没移动。
  他穿着一袭樱草黄的长袍,袖口自微微摇晃,长长的玛瑙链垂在胸口,欣长的身影散着一股干净的清香。他似含笑,轻轻地开口:“无寻。”
  那声音万分熟悉。
  身后的墨弯、椎水神情突变,急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颔首作揖:“恭亲王。”
  我抬头,眸子里突然而然的惊喜:“清隆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人高挑而阳光,如玉的脸庞清俊非凡,长长的睫毛就像上帝赐予的一般精致,每眨一下都亲切地如同拂去尘埃。他和蔼地笑起来:“找到你就好了。”
  “你特地来找的?”我问。
  突然一种很不好的念头冲了上来。
  “嗯。”他点点头,敛去笑容,眼神慢慢庄严起来,“无寻,你赶快回去吧,你父皇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寻的身份出现了,我隐藏了好久。


20、chapter 19 回宫 。。。 
 
 
  紫瀛州。
  乍暖还寒,细雨半缱半绻,连续不断地黏着人,灰蒙蒙盖住天地。
  子夜的洛阳街,没有什么行人,空留三两灯笼风中来回摇摆。俱寂中一架马车飞驰而过,溅起寥落水花,掀起橘黄的帘幔飞扬,待没看清里面的人与物,重又厚厚盖落。
  
  华丽的马车疾驰,拐弯消失在洛阳街的尽头。
  尽头那最深处,红墙金瓦,木椽飞檐,庭闱深深,笑颜如媚。
  
  马车在大司皇宫的正门口停下。
  守夜的禁卫挡了下来,两个卫兵走上前来。
  车帘里伸出一只玉手,手里握着块金牌。守夜的禁卫一见那令牌,徒地变色,立刻齐刷刷无声下跪。
  马车畅通无阻地驶入大司宫。
  略略有些颠簸,车里的人轻轻掀开幕帘,深夜的皇宫,楼台水榭,花池游鱼,一情一景仍分外熟悉,长明灯昏暗地衬着曲道小径,各处宫殿都亮的通透,高贵而寂寞,仿佛黑夜里一座又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马车在紫鸾殿前停驻。
  我跳下马车,匆忙踩着汉白石阶往上走,椎水撑起一顶油伞在我上方,紧紧跟着我。金碧辉煌的紫鸾殿前守卫重重,走过之处,两边宫女太监如接龙般连绵下跪。
  “见过小王爷。”
  “见过小王爷。”
  “见过小王爷……”
  我挥了挥衣袖,匆匆无暇顾及。上了台阶,正见到一批官员和彭皇叔从偏门里往外走,那一批官员里有几个很眼生,那些人见得我也是惊了一惊,隔了些距离,纷纷朝我作了作揖算是行礼。
  我点点头,正犹豫着想上前去跟彭亲王打个招呼。一把把纸伞展开,彭亲王却已转身离开。黑暗中他回过头唾弃地看了我一眼,低声和旁人道:“哼!玩到现在才知道回来,分明是冲着皇位来的。”
  那些声音掺合着破碎的雨丝,飘飘荡荡吹到我的耳边。
  我在殿门外呆得一呆,听着那些说话,无声地吸了口气,抬脚迈进殿门。
  
  殿外丝雨翻飞。殿内清雅素净。
  一缕紫炉暖烟,宫女垂手静立。大红的地毯厚实无声,金色的帷幔层层叠叠,仿佛谢却万世忧扰。
  我放轻脚步走进去,御医抬头见了我,自觉地从床头退开几步,宫女纷纷俯身请安,我止了。袖口一动,腰间的玉佩发出些许叮当声响。
  “寻儿……?”床榻上的人侧过头,微声道。
  我心中一酸,快步走上前去,榻上的父亲比一年之前又清瘦了很多,昔日的英朗俊美早已被病魔消耗殆尽,鬓角的发髯斑白一片。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我赶忙伸手握住他颤巍巍的手:“父皇,正是寻儿……寻儿回来了。”
  “好。好……”父亲喃喃。他的脸庞很安详,无神的眸子看着我轻颤了颤,泛出些许水雾星光,又疲倦地半阖起来。
  御医在一旁躬身道:“小王爷,皇上现在身子很虚,极度需要休息,一切不如等明日再计。”
  我点点头,跪在床头,将他的双手放回到暖塌上,拉过棉被细细盖好,看着父亲:“父皇,夜深了,父皇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寻儿再来看您。”
  “嗯。”父皇的声音弱不可辩,只看见一团白气从口中腾起,他昏昏睡去。
  
  我看着父皇渐渐安睡,这才起身,对御医做了个“请”的手势,细细声道:“借一步说话。”悄然移出卧室。
  到得外厅,那种压迫感才稍稍减退一些:“御医,父皇的病情到底如何了?”我问。
  御医躬身答道:“回小王爷,皇上患的是肺疾,己经积了很长一段时间,恕老臣束手无策,恐怕……”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先生但说无妨。”我看出他的不安,心中七八分了然,“父皇还有多久日子?”
  御医叹了一口气,深深地低下了头:“顶多三日。”
  我颓然闭上了眼睛,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动,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最后的宣判,依然如同奋力拉住的救命稻草猝然崩断。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有三天了吗?”声音不觉哀伤不堪。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人听见我说什么。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挥了挥手,只觉得脑中一片凌乱,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提了茶壶倒茶喝。
  “老臣告退。”御医像是得到了赦令,倒着退了出去。
  
  门在外面合拢。我垂着眼,满脑子还回荡着刚才的话。三天,三天……为什么我从不知道父皇的病已那么严重?为何我竟到此时才回宫?
  忽然轻轻“啊”地一声,低头,茶杯早满,热茶不知不觉洒出大半,烫着了手。
  我放了茶壶。怔怔地看着倒翻的茶水,渐渐蔓延到整张桌布,一点一点,吞噬所有。
  面前的热茶冒着氤氲白气。
  我坐了良久。
  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外厅,剩那一杯茶,原封不动的留在原地,已然冷透。
  
  走出紫鸾殿,丝雨初停,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很多。
  椎水迎上来,白色的衣服被雨淋湿不少,他关切地问:“公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摆摆手:“没事。”沿着汉白石阶一级级往下走,广场浸没在黑夜里,马车还在原地等候,我问:“恭亲王呢?”
  “恭亲王先回府了。墨弯护送他回去的。”椎水说。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椎水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道:“公子,是不是还在为刚才彭亲王的事不开心?”
  “啊?”我没反应过来。
  椎水说:“刚才我听紫鸾殿的守卫说,之前彭亲王和一批官员在里面,和皇上几乎吵了起来,后来气呼呼地走了。”
  我的黑眸一闪,心中跟着一沉。父皇的身体已经憔悴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硬撑着抵挡这些无谓的疲劳轰炸,难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我沉默不言,走下台阶,却没有走向马车。
  “公子,您不回寝宫?”椎水问。
  “不了。”我摇摇头,我现在想好好理一理思绪,抬头,望着不远处同样灯火通明的宫殿,我转头,“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想去探一下母后。”广场的冷风肆虐,吹起水兰的锦袍尾端,腰间的玉佩悉嗦作响,我想了想:“对了,椎水你帮我查一下刚才跟着彭皇叔的几个官员,有些人我似乎没有见到过。”
  “是。”椎水领命而去。
  我叹口气,苦笑,望向远处幽长的甬道,雄伟的高墙,仿佛砌起一道界限,红墙之外,昨日恍若隔世浮花,时光不再……
  
  百凤殿。
  母后果然尚未歇下,在我跨入宫门的一刻,就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似的,一直等待着我。
  “寻儿给母后请安。”我走进去,毕恭毕敬地下跪请安。
  “母子两不需要这么多礼数。”母亲走过来轻轻扶起我,一年未见,面前的她依然如从前一般清素淡然,庄重的妆颜永远带着浅浅的笑容,丝毫不见苍老,他看着我落寂的神情,轻问,“是不是见过你父皇了?”
  “嗯。”我点点头,内疚地想哭,“父皇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我知道。”她平静地说,眼睛在我身上扫过,轻柔地抬起我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啊?”我低头去看,这才发现手背上一片红,“哦,不小心烫伤了,小事情。”
  “这么冷热相差,很容易生冻疮的。”她道,牵着我的手走向暖炕,“来,坐下,我帮你用药敷一下。”她一抬手,立刻有宫女去拿药箱递过来。
  
  我坐到暖炕上,依然很自责:“要是我一早知道父皇身染那么重的病,我根本就不会出宫去玩什么闯江湖。”
  母后看看我,微笑了一下,低头倒了药酒,在我手背上涂抹晕开:“出宫游玩是你父皇首肯的,他不会怪你。”
  “可是,母后你没见到彭皇叔他们,仗着父皇重病,百般刁难,一点亲情都不顾。”
  母后没搭话,伸手拿起一块白色的薄纱布,一圈一圈裹上我的手背,仔细地封好最后一块胶布,“寻儿,我知道现在宫中是非很多,凡事都有两面。就像你出宫走了一圈江湖,对你看人看事未必没有好处。无论发生什么事,心平气和地去看待去处理,一定会走出迷津的。”她放了胶布,拍拍我的脸颊,“别绷得那么紧了,笑个。”
  我扭动肌肉,非常难看地笑起来。
  “这样才好。”母后看了一眼窗外,“快四更了,你赶了整天的路,一定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嗯。”我点点头,起身告退,“母后你也早些安歇。”
  
  青竹紫藤,绿栏回廊,一夜风雨停歇时,露水正香,静动如珠。
  我走出百凤殿,浮云飘散、凉风无形。黎明尚未到来,我站在黑夜里,一袭薄衣,双目炯炯地眺望着面前巨大的皇宫一座座宫殿,通亮的、晦暗的,仿佛正要诉说着什么故事。
  万空之中,一丝星光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圣诞快乐~~


21、chapter 20 丰羽(上) 。。。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本章节一起发,系统说不良词汇太多自动锁定,只能分开发,哎,可怜我什么不良词汇都没写……
 
  一夜的雨,到得第二天,竟是难得的好天气。
  起床,更衣,坐在铜镜前,熟练地绾起一簇青丝,从右侧拢成一个发髻,用发簪固定,任多余的发丝自然垂下。
  阳光从白纸窗外暖暖洒落进来,一年没有照镜子了,铜镜里的人稍稍瘦了,下巴削成了瓜子脸,鼻翼又挺拔了些,狭长的凤眼流不尽明媚,只是……咳咳……晒了整年的大太阳,依旧没晒出丁点的古铜色来……
  我懊恼地叹了口气,起身推开窗户,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刚好椎水从外边走进来:“公子你醒啦?我让人准备早餐。”
  “嗯。”我应着,“等下吧,我先去探探父皇。”
  椎水明眸一眨:“可是……墨弯刚刚从紫鸾殿过来,说和妃娘娘正在殿内与皇上说话,下令其他人等一律不得打扰。”
  “和母后?”我眨眨眼,在我的印象中,旖皇后过身后,父皇也许甚为思念,只续了母后一个妃子,但两人相敬如宾,各自过各自的生活,父皇国事缠身,母后亦很少公开露面参加各种仪式庆典。他们是属于心灵相通而无须言语相辅的一对。
  椎水没有回答,我又道:“墨弯人呢?”
  “墨弯在书房等候。”椎水道。
  “好。那让人把早餐送到书房来吧,哦,多准备一份给墨弯。”我说,那个人懒鬼肯定是不吃早饭就出来了。
  
  宫女早早地在书房的花尊里插上一束清晨的小黄菊,重重花瓣绽放,一股幽香充满整个房间。我走进去,紫檀古木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折子。
  “一清早就起身,小椎水一定很可怜吧。”书架旁软软斜斜地靠着一个人,眯眼揶揄着。
  我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砸过去:“喂,要睡觉睡床上去,别糟蹋了我的书。”
  “哇!”墨弯一伸手接住花瓶,“不用这么狠吧。”
  我咧嘴皮笑肉不笑:“对你?不用留情。”我伸手翻开桌上的折子,一眼扫下去,表情恢复严肃,“这些就是这一年来所有官升侍郎其上的新进官员?”
  “嗯。”墨弯走过来正色道,“那天彭亲王周围的几个官员勾画出來了。”
  “是么。”我仔细地比对着每个人的名字与职位,低头思索片刻,拿起朱笔在其中几个名字上复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了些字,抬头道,“墨弯,你替我办些事情。”
  墨弯非常默契地点点头,接过折子:“我这就去办。”
  “不急。”我摆摆手,这些只是做万全之备的。书房的门被推开,我看见宫女端着早点走进来,于是说,“先坐下吃早餐吧。”
  “也好。”正事一结束,墨弯立刻换回了松散的个性,耸耸肩,坐下来,偏偏举止舒适得体,袖底清风,庸雅惬意,引得两个宫女不住地瞄他。
  我恨恨地看着他:“小心惹风流。”
  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你吃醋啊?”
  
  我语噎,低头吃早餐,在外流浪了一年多,今天的早餐特别丰富,桂花糕、红豆酥、薄荷团、芙蓉鸡,一小碗白粥,还配上最爱的红提。我吃着吃着,忽然抬头:“今天是不是十二月初九?”
  “是啊。”墨弯淡淡答。
  “那今天不就是三年一届的‘武试’的最后一场考试?”我兴奋道。三年一届的“武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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