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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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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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儿上都是小 摊,卖什么的都有,大都是当地的小吃,什么煎饼,油旋儿,熏豆腐,夹饼,火烧,大包子,马宋饼,朝天锅, 扒鸡猪蹄,萝卜丝儿饼,真是看得凤娣眼花缭乱。
凤娣也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条街从头吃到尾,到了护城河边儿上,都吃撑了,再看见想吃的,那个纠结就别提了,想吃,可肚子里装不下,不吃吧,那香味儿窜进鼻子眼儿真勾馋虫。
凤娣站在炸螺丝糕的摊子前面一脸纠结,周少卿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抓着她走了,到了护城河边儿上,凤娣才发现,两人竟然是拉着手的状态,一惊,急忙抽回手,。
说凤娣一个现代人,拉手真不算什么了不得大事儿,就是当街舌吻也不新鲜,问题是对象不对头。
凤娣就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跟周少卿手拉着手逛街,太惊悚,太不可思议了,真把她吓着了。
凤娣定定看着自己的手,琢磨是不是自己做梦了,做梦也不能有这么惊悚的情节啊。
周少卿脸色微沉:“你那是什么表情?”
凤娣急忙道:“没,没什么。”凤娣利用一分钟时间想明白了经过,觉得这必须当成一次意外事件来处理,她可不想跟周少卿有什么关系。
就 算这厮看出来自己是女的,然后一抽风,想跟自己发展出个暧昧什么的,那也绝对是觉得新鲜,想找乐子,更何况,就算他吃错药真看上自己了,想跟自己玩真的, 也不行,她可没这么想不开,她自己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做什么非去攀这个没用的高枝,这不上赶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再说,就周少卿这德行,喜怒无常,说变就变的神经病一样的性格,自己还是躲远点儿好,琢磨着找个机会回冀州府吧,再这么下去可不大妙。
凤娣正这么想着,一回客栈就见余府小厮余四,见了凤娣忙道:“大公子,忠叔让小的来寻您,说咱们二公子不大好呢,让您赶紧回去。”
凤娣唬了一跳,心说,自己出来的时候书齐还好好的,莫非因他娘的死,积了症候在心,想到此,忙去辞周少卿。
周少卿心里再不想,这样的事儿也不能拦着,只得应了,凤娣连夜走了,周少卿看着远去的马车,忽生出一股莫名的怅惘,不禁摇摇头,凤娣既不在,在兖州府待着,便觉索然无趣,吩咐许贵儿回京。
不 说周少卿回京,单说凤娣,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家赶,进了家,见了忠叔忙问怎么回事,忠叔叹口气道:“自二公子的娘去了,二公子就不对劲儿,叫吃就吃,叫喝就 喝,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把大姑娘急的不行,说这么着下去,可要出事儿,就跟我商量着把大公子叫回来了,书齐平常最听大公子的话,您劝劝他,或许有用。”
凤娣道:“人呢?”余忠道:“本来二公子的娘去了,老奴就说把二公子挪出来,可这一病,大姑娘不放心,仍在大姑娘哪儿呢。”
凤娣点点头,迈步进了里头,一进小院,凤嫣就忙迎出来道:“你可回来,你瞧瞧书齐这倒是怎么了,竟
仿佛半傻了一般……”
、第39章 
凤娣跟着她进了西边厢房;刚进了外间;就见书齐呆愣愣坐在炕上,两眼发直;一动不动;身上给他娘穿的孝还没脱呢;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哪儿;跟丢了魂儿似的。
凤 娣挥挥手让人下去,走过去看了他一会儿, 半晌儿才道:“我知道你难受;知道你觉得余家亏了你娘,不让你娘进祠堂,不让你娘葬进余家的祖坟;你替你娘冤的慌对不对,可你要知道,你娘并没有嫁进余家 来,余家让你认祖归宗,并不代表就接受了你娘,我知道这不公平,没道理,但这就是余家的规矩,你再不平,再难过,就算你难过死了,也没用,这就是眼面前的 现实,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如果你因为这个就不想活了,想跟你娘一块儿去,余书齐,你就白生了一个男人身,莫说别人,我第一个瞧不起你,你不 配当余家的人,不配当我的余凤娣的兄弟,你是个胆小鬼,懦夫。”
“我,我不是,不是胆小鬼……”书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凤娣,小脸涨的通红,瞪眼看着她,眼睛的泪水转了几转,都忍着没掉下来。
凤娣暗暗松了口气:“你不是胆小鬼,为什么这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你担心,忠叔,大姐,我,还有你死了的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娘为什么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的带着你来冀州,还是你早就忘了。”
书齐一梗脖子:“我没忘,我娘是为了让我认祖归宗,成为余家的人。”凤娣点点头:“这是你娘一直以来的希望,她做到了,不管克服了多少困难,她把你带来了冀州府,带进了余家,你娘的病为什么一下子就撑不住了,是因为她提着的心放下了。”
说着,叹了口气道:“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去经历的,你娘去了,难过归难过,伤心归伤心,但有一样你得明白,只有好好的活着,才是对您娘最大的安慰,你娘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你不止有你娘,你还是我们,有疼你的凤嫣,有担心你的忠叔,还有我……”
凤娣话音刚落,书齐一头扎进她怀里,哇一声哭了起来:“二姐姐,我就是难受,一想我娘就难受,就心口疼,我觉得自己太不孝了,我娘去了,连余家的祖坟都不能进,她那么想进余家,活着进不来,死了一样进不来,我只怕娘成了孤魂野鬼怎么办,怎么办……”
一边哭一边儿说,委屈的不行,外头的凤嫣跟忠叔松了口气,这就是一时想不通,迷了心窍,这是心病,只能心药医,可这心药,只能二姑娘下了了。
凤娣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哭是最无能的,哭能把你娘的委屈哭出来吗,书齐,你记着我的话,委屈了不怕,咱长本事,有了本事,天大的委屈都能找回来。”
书齐忽的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能找回来吗?”
凤娣掏出帕子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我说能就能,你不信姐姐吗?”
书齐看了她一会儿,用力点点头:“我信二姐姐。”
“信 就成。”凤娣把他头上的发辫扶正道:“只你出息,将来有一天,你成了余家最厉害的人,你就说把你娘移进余家祖坟里,谁还能拦着不成,余家是有规矩,这个世 界也有规则,但是这些规矩规则的根本目的都是用来约束那些没本事的人,等你有本事了,这些规矩啊规则啊都是狗屁。”
噗嗤……窗户 外头的麦冬忍不住笑了出来,凤嫣也笑了一声,细想想,凤娣这些话虽然粗,可真真儿的有理呢,莫说规矩,就是朝廷的王法,也得分人,说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 罪,不过幌子罢了,见过那个皇族王爷给治罪的,那些下了大狱的可都是老百姓,官儿都少,虽说律法摆在哪儿,可民想告官难如登天,自己想这个做什么,倒是书 齐想开了,她也能放心了。
让人打了水进来,把书齐拽起来,给他挽了袖子洗手洗脸,把发辫打散重新梳好,看了看他身上的重孝,听凤娣道:“今儿让他穿着吧,也替他娘多尽尽孝,明儿再换衣裳,这两天先别让先生来了,等书齐娘过了五七再讲课,便做学问,也不再这一两天。”
凤嫣给书齐收拾好,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平常都说大姐姐多好多好,这有了事儿还得找你二姐姐是不是?”
书齐抬头说:“是大哥哥,刚才我叫错了。”
凤娣笑道:“内院里头叫姐姐也无妨,我本来就是你姐姐。”
凤嫣道:“你呀,真亏还记着自己是个姑娘家,我以为你早忘了呢。”
书齐这些日子根本没怎么睡,这会儿想开了,就困的不行了,凤嫣见他直打瞌睡,让婆子铺了床,服侍着他躺下睡了,才跟凤娣出来。
忠叔还在院子里候着呢,凤嫣知道是有事儿商量,嘱咐凤娣刚回来别太累了,才放她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忠叔忙道:“实在是二公子那样瞧着不好,老奴怕出点儿什么事儿,这才让人给公子送了信儿。”
凤娣道:“忠叔这个信儿送的好,我正想着怎么寻个借口回来呢,对了,倒有件事要问忠叔,咱们太太家的舅爷,我只知道两位,就前次来了那俩,怎么听着还有一个?”
忠 叔道:“这事儿说起来是王家不厚道,咱们太太这两个兄弟跟太太是一母同胞的嫡出,行径荒唐,性子贪婪,两兄弟间都不能和睦,都恨不能把王家的产业把持在 手,花天酒地,更何况,那隔了母的,哪肯给他一点儿好处,这位三舅爷的娘,原是街上卖唱的,不知怎么,让王家老太爷瞧上,买进府里当个跟前伺候的丫头使 唤,一来二去就大了肚子,生下来是小子,取名成风,七八岁的时候,给他两个哥哥推进了荷花池里差点儿淹死,王家老太爷那时候年纪不小了,又顾着外头的生 意,常年不在家,只怕小儿子有个闪失,便送出去外头学了十年武艺,回来就帮着家里往鹿城以东贩茶,王家如今还没倒,都亏了这位三舅爷养活着一家子呢,偏咱 那两位舅爷,不说心存感激,还深怕这个庶出的兄弟,夺了王家的家业,那坏心眼子使的一个挨着一个,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弄的哪位三舅爷如今都不怎么回兖州府 了,常年在外头飘着,一年到头回来一趟,也不过是为了他娘。”
凤娣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说王家若指望他家那铺子,估摸连口凉水都喝不上。”
忠叔道:“那是这几年,让两个败家子弄的,前些年王记的茶,在兖州府可大大的有名呢,不然,当年太太还进不来咱余家的门呢。”
凤 娣真觉得,她们余家那位老太太,也有些不厚道,就为了王家的银子,娶了人家姑娘,偏她爹还不喜欢人家姑娘,说起来,太太也真是个可怜人,这就是盲婚哑嫁的 结果,这个时候的女人大都如此,自己要不是因缘际会,赶在余家有难的时候,掌了余家的买卖,估摸结果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王氏,不过,她倒是可以替凤嫣选 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想起来这些不觉好笑,自己倒成媒婆了,摇摇头,问忠叔:“这些日子铺子里还好吗?”
说 起铺子,忠叔眼睛都亮了,点头道:“咱那个医馆开的真好,先头我还说不要银子,白给人瞧病,不得赔掉了脑袋啊,可后来才算想明白,咱那医馆瞧病不要银子, 抓药可要啊,老百姓瞧了病,去对面咱的庆福堂抓药买药的,咱庆福堂如今可忙乎呢,从早上一开张到掌灯关门,那人就没断过,别管掌柜的还是伙计,可都忙的恨 不能生出八只手来,账房李先生说这么下去不等过年,咱余家就缓过来了,说起来,还亏了四通当那十万两银子和贾家那些药,不然,咱这八家铺子还真开不起 来。”
凤娣点点头,说起四通当,凤娣不禁想起周少卿,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莫非,他真知道自己是女的了,凤娣觉得,这种猜想八九不离十了。
那个男人从娘胎里就是皇族,生下来脑袋上就扣上了爵位,能力呢,凤娣现在得承认,周少卿也不是全靠他爹,他的言谈举止,虽说有些霸道,可她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的见识不俗,不是原先自己想象中的纨绔,就拿对这些买卖家的底细如数家珍一样看来,这个男人就不一般。
做买卖就如打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哪怕目前不能作为对手的敌人,也不能小觑,不定哪天就成了自己的劲敌,这一点儿上,那个男人太精明,凤娣甚至有种感觉,现在的他在帮自己。
这种感觉先头没有,当初从四通当拿出这十万银子的时候,凤娣很清楚,他们就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她想要银子救余家,周少卿对自己那个提议有兴趣,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只要你觉得值就值,所以,他拿出十万银子跟她赌了一把,赢了双赢,输了,四通当也不会输多少。
凤娣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个看似自己占了大便宜的赌局,其实,最终的赢家是周少卿,不管余家是死是活,周少卿都稳赚不赔。
他兴趣的不是余家那三百张秘方,他那时候想要的,恐怕是余家在冀州府的八个铺子,若自己保住余家,他成了余家的股东,若余家倒了,恐怕这八个铺子也落不到夏守财手里,这男人太阴了,一步一步都计算好了。
这样一个男人,好险不是对手,如果是对手,就凭自己这点儿能耐,估计只能是炮灰的命,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想起回春堂,便道:“忠叔可知道兖州府的回春堂?”
余忠一听回春堂,忍不住咬牙:“怎么不知道,贺家人都是些卑鄙小人,根本不讲诚信道义,当年老太爷往南边去进药,跟贺家的药船一道回来,前后也就隔着十几条船,偏偏就咱们的药船烧了,他贺家的毫发无伤。”
凤娣道:“莫非不是天灾?”
忠 叔恨声道:“什么天灾,后来老太爷找人探了探消息,才知道是贺家人买通了江湖上的人,趁夜把那火箭射到咱们船上的,不是老奴把老太爷推下了河,老太爷的命 都没了,那些药船说是烧了,其实是给那些贼人抢了,低价卖给贺家,贺家的回春堂也才成了兖州府最有名的字号,当年老太爷差点儿就学了贺家,去找江湖上的人 报仇,是咱们老太太说,那样也只能解了一时之气,却把整个余家都搭了进去,如何对得起余家的列祖列宗,老太爷这才罢了,只一口气闷在心里,差点儿要了命 呢,临去的时候还记着这事儿呢。”
想到什么跟凤娣道:“咱们庆福堂若是进兖州府,跟回春堂势必要有一场恶斗,公子,那贺家最是阴险,您可得小心着点儿。”
凤娣不想还有这样的过往,点点头道:“这可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还说自己怎么看回春堂这么不顺眼呢,原来早做下了仇。
凤娣把从回春堂买下的逍遥散拿出来:“忠叔您看这个。”
余忠看了看,捻了些闻了闻又尝了尝,才道:“这不是咱余家的逍遥散,看着差不多可,差好几味药呢,不定是仿着咱家的做的,可没咱家的秘方,做出这么个四不像来。”
凤娣道:“您再看这个。”说着把那包药的药包递给他,忠叔接过去一看道:“咦,怎么有咱们庆福堂的字号。”
凤娣又道:“忠叔您在看看这盒。”说着把另外一盒打开。余忠照着先头尝了尝道:“这却是咱余家的逍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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