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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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宫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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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他岂是咱们能高攀的,子从和子良没有这样的福气……”中年男子苦笑道。

眼前情景一转,好像到了深秋,中年男子和妇人似乎年老了一些,妇人眉宇间透着无奈和不解,“老爷,他向子从求亲是好事,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我从不指望有一天能攀一门贵亲,更没指望靠女儿飞黄腾达。无论是子从还是子良,我都希望她们一世平安喜乐,她们将来嫁入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就好。”中年男子叹道。

“瞧你把他看得跟火坑似的,你若是不答应,倒便宜了别人。”妇人笑了笑,起身为男子更衣。

“别再说了,我这就去回了这门亲事。”男子正色道,等整理好了衣衫,忽然调侃道,“便宜什么?以后有他犯愁的。”

梦境渐渐过去,身子也放松下来,蕊仪揉了揉额角,试图缓解尚未挥去的眩晕。这个梦很平静,可她心里却仿佛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久久不去。以前她的梦里有子良、子从,这一回又有了她们的爹娘,这一切到底是她失去的记忆,还是根本不相干的臆想?

“娘娘,赵公公到郓州了。”萱娘面有惊色,发髻上散落下一缕头发,显然是刚刚才梳洗的。

蕊仪撑起身子,匆匆下床,暗暗埋怨李存勖太沉不住气,“皇上什么时候到?”

“赵公公要传皇上口谕,大概皇上被耽搁在路上了。”匆忙取出一件酱紫色宫装为蕊仪换上,萱娘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蕊仪如何解释她们此时不在魏州。

让人泡了一盏浓茶上来,蕊仪仰头灌了下去,到前厅唤了赵喜义进来。既然是传口谕,就该依礼相迎,蕊仪刚要起身,却听赵喜义笑道,“娘娘不必拘礼,皇上只是让咱家给娘娘递个话。”

“皇上不会是要责本宫抗旨,私自来郓州吧?”以赵喜义的架势不像是,蕊仪半开玩笑地道,让萱娘为他看座。

赵喜义故作受惊状,连忙笑着解释,“既然是大将军夫人邀请,皇上自然不会怪罪。只是皇上听闻娘娘见到了宋军师,特派咱家来问问,宋军师现在何处?可安置妥当了?”

蕊仪一惊,她信里只说有了宋可卿的消息,何曾说过见到了?当下稳住思绪,想先确定一下是不是存勖错解了她的意思,“只远远的见过一面,点头应了一下,也没有深谈。”

“娘娘不是说已经知道宋军师的落脚之处了么?”赵喜义疑道,转念一想,笑了笑,“娘娘不必忌讳,虽然宋军师已是敌将之妻,但皇上丝毫也没有迁怒她的意思。就是对王将军,也特意嘱咐了咱家要礼遇有加。”

那天微微打开的门扉刹那间映入眼帘,蕊仪捏了把冷汗,她的信定是被掉了包。不管这人是谁,他或她要么为了离间她与存勖,要么就是存了更大的心思,要把存勖引到郓州。

“公公既然这么说了,本宫也不好隐瞒。宋军师与本宫是见过一次,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可是宋军师并没有与我同归。大概是要等皇上有了准信,才再前来一会。”蕊仪面有难色,反正宋可卿自当年离开晋军后就行踪不定,她和萱娘两个弱女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人带回来。

赵喜义颔首,有些失望,“那就请娘娘多加留意,宋军师对皇上有大用?”

“大用?”蕊仪微微蹙眉,有些不自在,是想带回洛阳封后么?行军打仗却竟想着这些,他在战场上不是向来心无旁骛么?看来她所料不差,就算他已经打到大梁城下,也会折返。

“娘娘有所不知。”赵喜义起身来到蕊仪身旁,压低声音道,“皇上此时若是得熟知梁军的将领相助,则能如虎添翼,不日攻下大梁。皇上的意思是,劝降王将军,然后……”

听闻心中顿时平顺了许多,蕊仪暗自点头,存勖并非因儿女私情而偏废朝政军务之人,即使他对宋可卿用情至深,也没有乱了该有的方寸。

“如果王将军不降呢?”蕊仪沉吟着。

赵喜义面色一变,见四周再无旁人,才小心地道,“这皇上倒是没说,不过按律当斩。”他看了蕊仪一眼,声音压得更低,“王将军的家眷也许也要随他而去。”

“宋军师也在内?”蕊仪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这只是赵喜义的猜测。毕竟赵喜义跟存勖的日子不久,很多事都不清楚。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赵喜义嘀咕道,觉着话说多了,连忙转会正题,“皇上已令申王与郭将军会合,两日后就到郓州,请娘娘早些准备接驾。咱家明日出城迎驾,不知娘娘可有话带给皇上?”

蕊仪摇摇头,轻道,“本宫会想法子再和宋军师见一面,若宋军师能亲自相迎,想必龙颜大悦。”

她一语双关,想从赵喜义脸上看出些痕迹,不想后者像是真不知情,笑着施礼告退。

赵喜义一走,蕊仪整个人霍然沉静下来。那日的足印小巧纤瘦,应是个女子。也许是主使本人,也许是主使身边得力的侍女,她不禁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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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真假难辨(上)

萱娘一直等在廊子下,悄悄地拿眼角看赵喜义,见他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脸上才又有了笑容。想起之前听人回报,郑夫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好探探蕊仪的口风,看该如何安置。毕竟是韩家的老人,照顾过蕊仪和蕊宁,不能太随便了。

“娘娘,郑夫人到了,是先安顿了,还是现在就让她来见娘娘?”萱娘笑问。

“是郑夫人啊。”蕊仪笑了笑,早上的梦境催促着她,她不能再拖了,“你去,在你旁边收拾一间屋子。别人问起,只说是从洛阳带来的,不要提扬州。皇上过两日就到了,对皇上尤其不能说。”

“这……可是其他几个婆子都是从宫里跟来的,突然来了生人,一定觉得奇怪。”萱娘有些疑惑,不过是扬州韩府里接来个人,皇上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怕那些婆子是假,对她存疑是真,蕊仪对她尚不能全然放心,当下搪塞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也是怕人说闲话,说我兵荒马乱的还不忘把老家的人都接到身边享福。”

“娘娘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办。”萱娘应允退下,又让膳房给蕊仪和郑夫人送些茶点。

没一会儿郑夫人就被迎了进来,郑夫人这一年刚过五十五,虽已容颜老去,因平素养生妆点得当,扑了一层薄粉,看上去倒也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她之前几乎从未出过扬州,要不是蕊仪盛情邀请,加之与满月沾亲带故,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扬州。

到底年纪不饶人,一路颠簸,饶是要颜面,此刻走路也要扶着腰,缓解着酸痛。郑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如洪钟,“奴婢拜见娘娘,多年不见,不知娘娘、老爷、夫人和几位公子身体可好?”

对着她,却把一家子人都问候了,没有一点偏废。蕊仪暗暗点头,这倒不是一个一味攀龙附凤的人,“郑夫人请起,怕夫人拘束,把人都打发了,夫人随意坐。”

郑夫人道了谢,在蕊仪右下手的位子上坐了,只做了方凳的三分之一,身子微微向前倾,像是随时都要站起来。这时候她才抬头看向蕊仪,多年不见,自是好生端详了一番。

蕊仪浅笑着看着她,丝毫不以为意。郑夫人虽然抚养过真正的韩蕊仪,可毕竟过了七八年,女大十八变,想必她也吃不准。

果然,郑府呵呵一笑,爽朗地道,“娘娘比小时候更标致了,没想到魏州的水土也能这般养人,把咱们韩家的三位小姐都养得这般标致。”

“夫人这些年见过本宫的长姐和三妹?”蕊仪轻问,提起蕊宁,不由得叹道,“夫人有所不知,本宫的长姐几个月前去了。”

“王妃是奴婢带大的,奴婢听闻此事伤心得不知说什么好,可是一来人死不能复生,二来,谁没个生老病死。还请娘娘不要太过伤怀,以免伤了身子。”郑夫人也不无伤感,尤其面对的是蕊仪,如果蕊宁还在,坐在面前的就是自己奶大的孩子,说不定还做了皇后。

蕊仪随着她的话点头,默默地看着她。郑夫人忽然想到还没有回话,连忙道,“几位小姐虽然不在扬州,但老爷和夫人总让人捎来几位小姐的消息,这么多年,倒是没有断过。老宅子里的人都说,三位小姐各有千秋,都是女中之凤。”

“大伙都谬赞了。”蕊仪客气地道,略微停顿了一下,做沉思状,“夫人不知,那一年本宫刚离开扬州,就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幼年的事竟没有一星半点能够想起来。想想也真是可惜,那时候大家和和美美的,好不快活。”

郑夫人看着她,眼里起了心疼之意,“当年听闻娘娘病了,老夫人和奴婢都恨不得立刻赶到魏州。可是兵祸连绵,没几日去魏州的路就断了。要说娘娘小时候最是乖巧,本来老夫人舍不得送娘娘走,但一想到老爷、夫人和三小姐都在魏州,最后还是抹着眼泪把娘娘送上了马车。”

“祖母最疼本宫,本宫也时常想念。”蕊仪有些伤感,以前韩老夫人总让人捎东西到魏州,每次都少不了她的,“说起在扬州的时候,应该有不少亲戚朋友,可惜都不大记得了。”

“娘娘不记得不要紧,奴婢天生爱走动,那些亲朋友旧顾每年都要走动上四五趟。娘娘想知道,只管问奴婢就是了。”郑夫人以为蕊仪在为失去记忆难过,忙不迭地想要主动告知。

此时只能把话说得尽量婉转,蕊仪微微笑了笑,客气地请教,“亲戚们倒是多听娘说起,就是幼时的朋友不知如何了?本宫隐约记得那时候总有人来串门子,一起读书、摘花、斗草,好像还有几个男孩子,带着本宫和长姐一块儿疯,不知他们现如今如何了?”

一提那些个顽皮事,郑夫人乐得眼睛眯成了缝,“女儿家们自然出嫁了,男孩子们有的考了功名,或到军中效力,有的做了生意,后者要多一些,倒是有几个很有出息。”

“是么?”蕊仪紧张地道,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那时在宗庙里,存勖说冷落她是因为她不记得他,后来又说他曾在扬州的韩家与蕊宁和真正的韩蕊仪相处多时。事后她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请了郑夫人过来。贝齿轻咬着下唇,她迫切地希望从郑夫人口中听到她们与存勖的旧事。

“对面张家的小少爷,就是老给娘娘送果子的那个,现在可是扬州的首富,青年才俊!今年都去第四房姨夫人了。”郑夫人不无羡慕地道。

一颗本来噗通乱跳的心仿佛一下撞在了墙上,蕊仪轻咳了两声,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那皇上呢?那时候还是晋王世子,他在扬州的时候也常来么?他是不是那时候喜欢上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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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真假难辨(下)

一颗本来噗通乱跳的心仿佛一下撞在了墙上,蕊仪轻咳了两声,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那皇上呢?那时候还是晋王世子,他在扬州的时候也常来么?他是不是那时候喜欢上长姐的?”

郑夫人本正说在兴头上,听她这么一问忽然僵住了,左思右想地结巴起来。这要从何说起,也不知是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子,这不是存心挑拨姐妹俩的感情么。郑夫人想了想,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解释清楚,“那时候皇上已在军中效力,哪儿有闲心到扬州游赏?不过是娘娘八岁那年来过一次,奴婢记得也就呆了两三日。要说跟王妃娘娘,更是不知从何说起。皇上早先要定下的正妃并不是大小姐,后来出了变故,才匆匆决定的。娘娘可是听了什么人的闲话?也不知是谁胆子这么大。”

“本宫不过是随便问问。”蕊仪干巴巴地道,真正的韩蕊仪和存勖只在那两三日里有过交集,他不是因为被遗忘而冷落她,自然也不会在接受她的时候以此戏言。想起他那一刹那惊惧的眼神,她暗暗叫苦,当初她怎么会相信这个拙劣的理由。

只是他为什么要骗她?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搪塞她,为什么独独要用这个?蕊仪思绪忽然一转,他一直在问她是否记得以前的事,他是在试探她!每一声全然忘记了之后,他都仿佛有些如释重负,他不想让她记得那一切。难道在那短短的两三日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浮现出数不清的疑问,这本都属于韩蕊仪,可如今都属于她。

“你说皇上曾差一点跟别人订了亲,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蕊仪有些好奇,这也算是一桩大事,可却从未有人提起。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种事说多了难免走了样,又跟皇上有关,老爷也就不敢说了。”郑夫人为难地道,这事儿老爷明言下过禁令,要是让老爷知道是她嚼的舌头可了不得。

“皇上那时虽没有登基称帝,但也是晋王世子,能与皇上订亲的定不是普通人家。本宫只是好奇,这样的人家如今也应位列公卿,为何从未听说过?夫人只管说,本宫不会向父亲提起。”蕊仪笑道,这桩婚事作罢,说不准就是韩家在背后使了手段,也许这也是存勖厌恶蕊仪的原因。

娘娘都发话了,她也抗不住不是?郑夫人笑了笑,小声道,“听说当年跟咱们韩家一般,都是晋王府的亲信,当时皇上跟他们走得比跟咱们韩府还近。可是后来他们府上有个书童染了瘟疫,把整个府上都沾染了,没一个活命的,那位小姐自然也就没了。唉,一家子都死了,想想都害怕。”

“就没有一个活着的了?”蕊仪疑道,好一场瘟疫,大家子里有人染了瘟疫,定会先将没有染上的人送走,何况一个书童怎能在整个府宅里走动。

“也许有,但后来听说宅子里闹鬼,有人活着也早走了。好像他们也是魏州的,娘娘以后去魏州可以打听一下,奴婢一直在扬州,知道的也不真切。”郑夫人不好意思地赔笑道。

“夫人还没用过早膳吧?本宫让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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