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铮[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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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铮[出书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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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电话那边只剩下嘟嘟声。琴沁冷冷地挂了电话。
  母亲,我们就赌赌看吧。
  
  他摁了桌上的按钮,锺秘书进来。
  「安排我去一趟檀岛。」
  「为惠老先生祝寿?」琴惠芬妮女士的养父惠晖下周九十四岁寿辰。
  「嗯,我提前两天去。」
  「是。」
  「资政,您和离先生家里的新管家没问题,离铮的母亲确实急病入院,但是医院方面说似乎是因为事先服用了某种药物所致。」
  意料中。
  「继续监视,适当时机送她去古斯。衡明必须寸步不离保护离先生。」
  「是。」
  而与此同时,北顺琴家,琴澈问惠女士:「惠女士?」
  琴惠芬妮轻轻叹了一声,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小沁说,离铮抱了他。」
  「您是说──」琴澈惊得说不出话,停了会儿才说,「也许不会……」
  「只有赌一赌了。冤孽啊……」
  两周後,离铮终於见到了恒石林,他并非没见过他,前玄国四处张贴著这个人的画像。
  只是,他没想到曾经俊伟不凡叱吒半生的恒石林将军如今只是躺在病榻上,满面沟壑、苟延残喘的老人。枭雄末路不过如此。
  令徽轻轻说道:「义父身体不好。」其实一看就知他没多少日子了。
  恒石林缓缓睁开双目,气息浑浊不堪,半天才伸出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离铮微微皱眉,走前几步。
  令徽向恒石林躬身行礼後悄然离开房间。
  「吾儿,」要歇上半天才能蓄满说话的气力,「阿徽、自作主张,咳咳咳……」剧喘之後似乎精神稍振,「我一生、树敌无数,为免你遭人报复,我预备、隐瞒你的身世……为我恒氏留下一点血脉,可他们不这麽想,年轻人还想打回去……」
  离铮始终一言不发。
  恒石林喘著气,努力撑起身体,似乎想更清楚地看到离铮。
  「很像我年轻时……」苍老昏黄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枭雄的脸上竟流露出些许慈祥,大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想让我玄国百姓过好日子,戎马半生建立玄国,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玄国人民……我一生与北顺侵略者作战,与古斯的敌人战斗……」
  离铮有些许的怅然,这个在前玄国造过无数杀孽的魔王、独裁者,竟然到死都以为是为了玄州百姓。
  「儿子……」他再度伸出手。
  离铮突然心酸。这是他的父亲,自小因为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他吃过多少苦呢?
  「儿子……儿子……」
  离铮终於伸出手,老人的手冰凉、微颤。
  「好好活著,活下去,我的儿子。」说完,他松开手,紧紧闭上眼睛。
  离铮默默离开,在门外守候的令徽忙问他:「你答应干爹了吗?」
  他以为恒石林会劝服自己?但他懒得说任何一个字,从口袋里掏出来时系在眼上的黑布条,刚要戴上,被令徽拦住。
  「我还能信不过铮哥吗?」
  离铮放下黑布条,一声不吭往外走。
  令徽眼神复杂,但最终没有留他。贴身手下问道:「令将军,就这麽让他走?」
  「叫他少主,要对他像对恒统帅一样忠诚!」
  「是。」
  令徽不想逼得太紧,反正也跑不到哪里,他还有大事要做:「留下人监视,将恒统帅转移,明天我们就回玄国。」他的眼睛里射出疯狂嗜血的光芒,「我们要恢复玄国,赶走北顺佬!」到那天,就把玄国献给离铮。
  手下与他一样狂热:「恢复玄国!」
  
  离铮回到古斯的临时住处,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疲倦、沮丧、失落、绝望。
  他觉得讽刺。自己是被诅咒了吗?还是命运太眷顾自己。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希望琴沁在身边。他会明白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需要这麽苦苦地支撑。
  他几次想拿起电话拨打那个没有寄存却烂熟於心的号码,拨通,拨过去,琴沁就会接,会飞到他身边……
  但不行。
  离铮觉得自己就是尝过罂粟的味道却被勒令戒断的可怜虫。不过戒毒,熬过最初的痛苦,总会戒掉。自己还不是。
  刚分离的日子算是好熬的,他每天去拍戏,除了拍戏,他没日没夜看剧本,不让自己有时间去回忆去想念。
  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痛苦丝毫没有淡去,相反日益难熬。一日後再是一日,空落落的胸口再没有东西能填满。
  被他支开的衡明见离铮回来,总算放下了心,他已经确认这位超级明星具备绝佳的战士素质,如果他真想甩掉自己,易如反掌。
  「离先生,您母亲来了。」
  母亲?
  离铮进到屋内,离桐果然坐在客厅里,整个人憔悴呆滞,见到离铮进来忙要站起,嘴里说著:「阿铮,对不起,对不起……」
  离铮不知道母亲说了些什麽,他不想知道,或许他知道她会说些什麽。
  这是他的母亲,自己除了原谅她还能做什麽?
  只是他撑到了他的极限。他觉得无以为继。心中的那个大洞什麽也不能将它填满,只会一日复一日地扩大,扩大,或许总有一天将他吞没。
  他很想回到幼时,不用拚命苦忍,痛了就哭,想了就要。
  他默默跪下,抱住了离桐的双膝。
  离桐惊呆了。她的膝盖湿润了,阿铮竟然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她的阿铮,即使战败回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从没哭过。准确说,这个儿子过了幼时哭闹的年纪,除了演戏需要,就再没哭过。
  「你怎麽了?虽然妈妈骗你生了病,害你被关起来,可是惠女士跟我说好的,你不会有事!阿铮听妈妈话,和琴资政分手是好的,我们不去掺和那些很危险的事情,搞政治的没什麽好东西,你那个天杀的父亲是,琴资政也好不到哪里……我们好好演戏,以後还可以找个女孩儿,白芊雯来看过我……」
  离铮站起来时,除了眼睛有些红,便什麽也看不出,神情还很平静:「妈妈,你好好休息。」说完,默默进了房间。
  他深吸口气,想到自己在声明中说的话,想到琴沁的话。他会勇敢地认真地活下去。
  於是,拿出卿九为他准备的有助安眠的药膏,贴於相应的穴位,顺手拿了一本剧本看起来。
  卿九的药膏比西药有用,贴上後,有时还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第二十章

  琴沁目不转睛地盯著大屏幕,这是衡明每日发回的离铮的影像,有他拍戏的,也有些日常生活,不过衡明也不敢多拍,怕被发现。
  琴沁走到占据整面墙壁的屏幕,如痴如醉地摸著屏幕中离铮的脸,心疼,怎麽又瘦了。
  是不是又失眠了?没好好吃东西?简直五爪挠心。
  他几次打电话给他,发现自己的号码已被设为拒听号码。
  那家夥,为什麽要对他自己那麽狠,做得这麽绝。其实他明白,离铮是怕一旦控制不住接听电话,会忍不住,会情不自禁。
  这都是些什麽事。
  你乖啊,铮铮,再忍下,我们马上就能重新在一起。
  但他越看越难受,拿起电话打给夏燕:「姓夏的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他越来越瘦,你不是说你老婆能让他好好睡觉吗?不是说卿九暂时请假陪著他吗?」
  『你冷静点!』夏燕轻声喝止,『如果不是你,谁陪著也没用,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也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相爱却无法相守,那是何等折磨人?他夏燕连世上最难熬的酷刑都撑过去了,却也无法忍受与卿九生离之痛,那种度日如年,五内俱焚,绝望到想死的感觉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经历。
  琴沁咬住牙:「他很不好吗?」
  夏燕听他声音暗哑,知道他也不好过:『琴沁,惠女士为什麽这麽做?离铮的形象非但不会影响你在玄州的地位,还会给你加分,你知道吗,他有魔力,古斯现在有多少人为他疯狂,我觉得如果他来参选首相,恐怕连我父亲都敌不过。我想不透姨妈的想法。』
  琴沁有些吃味,却更多是骄傲,他的离铮啊!
  他轻叹口气:「夏燕,其实,离铮是恒石林的儿子。」
  『啊?』夏燕震惊,皱眉叹道,『惠女士担心离铮身分曝光你会受影响?』
  「惠女士老了,老人的担心总是比较多。」
  夏燕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卿九凑过来问:「他又怎麽了?既然已经分手了干嘛纠缠不休嘛?害离铮不能重新开始!对哦,燕子,你觉不觉得《鹰鹤记》里演明玉的那个新人演员很美啊,离铮还不如跟他在一起,离铮敏感多情却又含蓄内敛,身手厉害,能够体谅人,又能保护人……」
  「打住!」夏燕突地想起什麽,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这才是琴惠芬妮出手的真正原因!
  「你想到什麽?」
  「没什麽。」夏燕勾起嘴角,摸摸卿九的肚子,俯身吻他,卿九再顾不上多问。
  《鹰鹤记》片场,离铮这天的戏分是贺秋发现身世後当著英亢的面自废一臂,决绝而去。
  这场戏本就是故事的高潮,戏剧冲突强烈,离铮更是把贺秋伤痛欲绝、痛苦决断演绎得丝丝入扣。
  贺秋的奴隶身分被发现,当他如珠如宝的英亢不能接受,不容许自己打破自小信奉的戒条。
  但是贺秋其实并非奴隶,而是古斯贵族与巫国贵女的私生子。
  贺秋在雨中狂奔,身分真的如此重要?是不是奴隶就能改变爱人对自己的爱?
  最终他来到英亢身前,粲然一笑:「英亢,不管怎样,我是真心爱你。不为你的权势武功,只因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惜,我们是不该在一起,不该遇见。」
  他微微低头,伸出左掌闪电般劈向右肩,密密的汗珠从额上沁出,却还是笑著,笑容灿烂却又惨淡:「你放、心……我再……不会使你的武功了。」
  导演喊「结束」,电影中演明玉的新人演员飞奔而至,钦佩崇拜地看著离铮:「阿铮哥,你好厉害!你真的有把出汗都演出来哦!」
  离铮笑笑,这个演明玉的少年人很会撒娇,但还算有天分。
  「我很怕我到时候演不出,我觉得传奇故事也太扯了。」少年闷闷地说。
  离铮知道他在愁什麽,在这个故事里,明玉来自一个传说中已经消亡的种族,这个种族某些男子也有受孕的可能。因此少年人要在电影里出演怀孕生子的场景。
  确实有些难为人。不过却也是锻炼演技的好机会。
  离铮正想安慰他,却看到了夏燕。卿九来片场多,夏燕倒是稀客。
  「你怎麽有空来啊?」到了古斯才知道夏燕的威名,在他手上不知道有多少连环杀手、凶残变态落入法网。
  夏燕看了眼离铮身边的少年人:「想跟你聊聊。」
  「哦?」
  离铮点点头带他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夏燕斟酌著怎麽开口,要不要说,但看到离铮卸妆後遮掩不住的黑眼圈,以及日益消瘦的身体,知道眼前的人每日都是在咬牙苦撑。但是人是有极限的,一旦过了极限,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
  「离铮,我说的话只是我的推测,也有点惊世骇俗,更是秘辛。」
  离铮惊讶地看著他。
  夏燕缓缓道:「《鹰鹤记》里明玉来自一个男子也能受孕的种族,并与右烈产下一对双胞胎。这是我们古斯家喻户晓的传说。」
  离铮当然知道。
  「其实这不是传说。」
  什麽意思?
  夏燕沈吟了会儿:「我想我是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数人之一。我母亲知道我是同性恋後,担心我没有後代,孤苦终老,一直反对。直到临终前,她告诉我,世上真的有右烈和明玉。而──」他顿了下,「而琴家就是右烈和明玉的後裔子孙。」
  离铮惊讶地看著夏燕。
  「这不是我母亲临终臆语,她让我尝试寻觅这样的人,好有个后代,母亲嘛……但我之后做过暗中调查,确实发现过蛛丝马迹。」
  「我母亲之所以知道这个秘辛,是因为当时惠女士产下琴沁后一度得了产后忧郁症,无意中向我母亲吐露。惠女士一直想生个女儿,怕儿子会遗传到男子受孕的特质,毕竟琴家曾经有人遗传到。但偏偏事与愿违,琴沁出生就被在世的长辈判定为最有可能继承这一特质的子孙。」
  离铮消化了这些话语,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是说,琴沁可能会遗传到、男子受孕的特质,能受孕生子?」
  「不能完全肯定,但可能性很大。」
  虽然太匪夷所思,但是夏燕绝不会说谎。
  离铮震惊之余,低头想了会儿:「你是想告诉我,惠女士反对我和琴沁交往的真正原因是怕琴沁和我会产下恒石林的孙子?」
  「至少有七成可能性。」
  离铮回忆起分手的那夜,琴沁那么执拗地、一反常态地要求自己上他,还不许他戴保险套,一定要射在里面。
  想到琴沁无意中表露的意思──只有当自己爱他犹如他爱自己一般深,他才能抱他。
  难道……
  可是,这真的很荒谬。
  琴沁甚至比一般男子性欲更旺盛,在床上每次都要折腾得他不得安生。
  受孕?
  夏燕看他沉思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略带狡黠的笑:「可是离铮,我忍不住想问,我亲爱的表弟琴沁,难道不是上面的那个吗?」
  离铮脸突地有些红,连夏燕都看得呆了一呆。琴沁迷恋这个人是有十足的道理啊。
  「据我了解,当年琴家第一代家主琴尚……」
  离铮当然知道琴尚,辉亚大陆乃至流西有谁不知道琴尚的大名。是他在世界大战期间奇迹般地打败了北顺当时根本无法战胜的古斯帝国。
  战后他在北顺独裁统治数十年,一改北顺百年积弱,经济迅速腾飞,可就在他处于政治生涯的巅峰时却慨然让出权位,致力于北顺民主制度的建立健全,当第一届总统选举上台,他远避流西。
  也正因为他,琴家在北顺政坛始终拥有不亚于总统的影响力。
  难道琴尚也怀过孕?太扯了!不过据说琴尚的容貌冠绝一时。
  「不是,琴尚根本没有受孕生子的空白期,我仔细研究了他的生平,他曾与一位来自海外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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