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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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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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开些,这么挤着是想要皇后喘不过气吗?!”

她年高德劭,在场诸女之中除了皇后她地位最高,所以她一发了脾气,命妇们也不敢多言,乖乖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位老太君既然自告奋勇的管了这件事,皇后若有什么不对就是她的责任,她们又不是大夫,一边看着就好。

刘贤妃的家人也在命妇之中,看了这般情形,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后这是……身子不舒服吗?”

她女儿在后宫中封位仅次于皇后,如今宫中一直都没有贵妃,若是皇后有恙,就该她家女儿代理宫事了。

顾卿算完了皇后的脉搏,又翻了翻她的眼睑,问过她以后知道张摇光早上没用膳,心里便推算出了八分,再一听刘太君的话,真想对着殿顶翻个白眼。

这有眼睛都看得出皇后身子不舒服,有什么好问的。

张摇光心里也害怕的很。

她腹中八成是怀有胎儿,原本也该是今天弄出些端倪让所有人知道的,但不该是接见命妇的时候。

这些命妇里有不少是后宫妃子们的家人,此时消息出去的太快,对她反倒不利。

她思咐着是自己这阵子操劳太过,早上又起得太早的缘故。虽然腹中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她毕竟已经年过三十,现在出现心悸、头晕、视线模糊的情况,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

多少女人就是在一次昏厥后醒来没有了孩子的,她只有靠苦苦支撑才能让自己不晕过去。也多亏邱老太君赶开了一群围上来的女人,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顾卿收回把着皇后脉搏的手,张摇光用尽力气捏住了顾卿的袖角,脸上全是忧色。

“娘娘放心,您这是太过劳累早上又没进食造成的头晕乏力,唔,略有些小问题,也不严重,连药都不用吃。”

顾卿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慰了她一阵,然后开始动手摘掉她头上九龙四凤冠、散掉她的头发,又扒开她的衣领,开始去掉玉带绶环蔽膝,直惊得一旁的女官大叫住手,却又不敢上前强拉邱老太君。

方氏回头,正看到婆婆在脱皇后的衣服。这时候天冷,虽殿内十分暖和,但脱掉了翟衣说不定就会受寒,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观,方氏也只能壮着胆子问自家婆婆:

“娘,您这是在干什么?”

皇后如今是急性低血压,这问题一般出现在体弱者和早期妊娠的患者身上,皇后身上穿的太厚重,屋子里又热,还围了这么多人,只会让皇后的不适加重。

但这些她无法解释给别人听,所以只能手中动作不停,对媳妇的问话充耳不闻。

一旁的夫人们悉悉索索的开始私下议论了起来。这位邱老太君的惊人之举让她们都心中好奇,又惊诧于她的大胆。

若皇后真有什么不测,这邱老太君就有谋害皇后的嫌疑。

几位皇后的贴身女官咬了咬牙,想要上前阻止邱老太君的举动,正抬起手想要拉开,却发现皇后娘娘盯着她们,缓缓地摇了摇头。

既然皇后都信任邱老太君,她们也不敢多言,只好眼睁睁看着邱老太君将皇后头上身上的珠翠玉环、玉带花带玉绶等物全部摘下抛在一边,然后放倒在凤座上,转身要几位女官去拿杯温水来。

皇后自被顾卿摘掉了所有累赘之物后身上就轻松了许多,如今再被放倒,眼前视物模糊的情况更是有了好转。

再过一会儿,御医一阵疾跑着赶到了殿中,诚惶诚恐的给皇后号脉。

能不诚惶诚恐吗?皇后娘娘都衣冠不整了!

“……这……请皇后娘娘换一只手。”御医揭下皇后手腕上的丝帕,又盖在另外一只手上号了起来。

顾卿见到御医凝重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她的判断错误了?皇后娘娘真是有什么不好?

完蛋了!

那御医号了快有一刻钟,满殿的夫人们都紧张的等着他的结果。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御医收回了手,满面笑容。

他知道自己要得赏了。

“恭喜皇后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月份太早,脉相不是很清楚。您会头晕目眩,是因为娘娘这阵子休息的不好,一时气虚体乏的缘故。您如今身上不能穿戴重物,邱老太君做的极为合适。”

皇后的冠冕和身上的大衣裳能有几十斤,虽说这是刚刚怀孕,身子并不笨重,但她毕竟年纪大了,能轻松一点都是好的。

至于夸奖邱老太君,御医也是无奈之举。皇后衣冠不整给他见到了,虽然说并不是他有意看到的,但他毕竟不是太监,若不这么说,他怕陛下心里存有芥蒂。

如今邱老太君这是急救,事急从权,他这般直视皇后也不算失礼冒犯了。

“胎儿并无问题,不过为了您腹中的孩子,这几个月还是不要劳神为好。”

太好了,她的判断果然没错!

顾卿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看见邱老太君如此为自己担心,为了她的安危连谨慎都顾不得了,皇后心中一片滚烫,看着她的眼神也分外感激起来。

皇后有孕又受了累,这场朝会自然是匆匆结束。

直到顾卿带着方氏回到府里,方氏还在暗暗后怕,也不知道张静这神出鬼没什么时候才能完了,会不会哪天一时发疯去害其他人。

当夜,钦天监。

张玄每年阴阳交换之时都会夜观天象,此时是天地交泰之时,可隐约看见一年的格局。

张玄看着帝星一点点暗了下去,北方乱象出现,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破军为何……

“天君……”张玄倚着栏杆,喃喃出声,感觉全身的力气泄了个干净。

“这天象……天君下凡,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第194章萌(荫)星出世

帝星黯淡;是所有星象家最不愿意看到的星象。

不是每一个皇帝都会让帝星闪耀的。楚睿自登基以来;帝星明亮;且光芒从不隐约;这是地位稳固,君主英明的景象。

也许楚睿有好猜忌、喜欢玩弄人心的毛病,但在为君一道上;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皇帝。

自他登基以来;从未大肆扩充后宫;生活上也十分勤俭。这么多年来,除非遇见生辰或身体不适,朝会他从未缺席过,每日起的早睡得晚,除了子嗣不是十分兴盛,几乎没有什么给谏官诟病的地方。

在为政中,他秉承先皇休养生息、轻徭薄役的政策,使得大楚在这十年间飞快的繁荣起来,再无建国之初民生凋敝、百废俱兴的模样。虽然有些地方还是跟不上前朝太平盛世时的鼎盛之象,但这并不是他的过错。

在这种派系泾渭分明、老臣宿将不断去世或致仕,青壮派又接二连三的丁忧的时候,楚睿在登基的十年间让大楚百姓渐渐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就“平衡”一道上,他的能力比有两位老国公辅佐的先皇要强得多。

更别说他提倡科举、退隐还耕、开放夜禁刺激商业发展,这些都是尹朝皇帝都没有成功过的事情,而他为此做出的妥协和各种退让,也是他如今在朝堂上始终无法集权的原因。

张玄下山,被朝廷点召,他愿意去京城赴任,有大部分原因是帝星清明,局势开朗,他认为此人、此江山可以辅佐的缘故。

等到了京城,虽然对于人际关系上有些不能适应,但钦天监里的人最多背后说说闲话,真要下黑手使绊子的,那是一个没有,吏治也比较公平,有人上就有人下,并不全看家世和地位。

破军星乃北斗第七星,在道教中被称为“耗星”,消耗乃是自然之象,万事万物都在不停消耗之中,这本是永恒不灭的定理,所以破军星也无所谓好与不好,因为破军星永远都和“天相”星相对,破军消耗,天相补充,一直维持着平衡。

天相是“印”星,限制和稳定之力。“印”的能力是能善能恶的,可以升官发财、集聚人力,也可以使人受刑受罚、家破人散。

天相乃是辅佐,破军乃是杀伐,它们是互相制化的星曜。

所以破军所对的“天相”一旦黯淡,破军大盛,天下就要开始进入征伐之中。一直只有“耗”,而无制约,世道就要大乱。

有规则的杀和无规则杀,本就是两重天。

破军所对的“天相”先灭,而后破军大盛,破军搅乱北方天象,截断了帝星的气数。

这破军紫薇同宫,应是领导者的地位,其危害更是可怕。张玄看到一瞬间天地清明开阔的样子陡然就变幻了模样,顿时惊得快要跌下高楼去了。

能让他勉力支撑的,是京城中依旧还在闪亮的“天梁”。

天梁乃“荫星”,又是萌发之星,主贵,具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力量。为了表现出“逢凶化吉”的能力,通常“天梁”坐命所预示之人身边都是一堆容易遭遇灾难的人,自己也经常出现各种小毛病,然后才能发挥解厄除困的能里。

“荫星”又称“老人星”,如今荫星大亮,预示着是一位老人在起着稳定局势的作用。随着北方天相黯淡,南方天梁大亮,便和北方凶恶之象成分庭抗礼之势。

北方有十杀星与破军一同出世,更有亦正亦邪的贪狼星遥相呼应。天梁身边便聚集了“天同”、“文昌”、“武曲”、“禄存”、“巨门”五主星,丝毫没有逊色。

天同平和,主“福运”,乃合作的中枢;文昌主“文”,乃是谋星;“武曲”果决,乃是“将星”,和“禄存”一起出现时,便化财源,有源源不断之势。禄存主“财”,开源节流,巨门主“是非”,但与天同一起出现时却能化解纠纷。

这些命星随着凶星入世一个个变亮了起来,只可惜荫星并无帝命,否则这场杀戮之局用不了几年就会堪破。

张玄一心一意的觉得这“荫星”天梁乃是天君的化身,甚至认为邱老太君应该是曾遭不测,后遇天梁星君下凡,附身其上,所以才能一次次化解灾厄,攒下这么多功德。

对于又被称为“侠客星”的天梁来说,功德是最易得的。

张玄看着北方凶光大盛,心里的焦急无以复加。

今皇不喜鬼神术数,他虽然隐约看见了天机,但就算再给他几条命,把他所有功德都抵上,都改不了一点点天命。

他觉得现在的大楚很好,很平和,很兴盛,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天象。

把全天下的鸡蛋聚集在一起,难道就能撞破石头吗?

天道之所以是天道,便是因果循环后的产物,岂能靠人力扭转?

为今之计,只有去找天君解惑了。

龙虎山上。

“义父,天象变了。”张天师的大弟子璇玑正与师父并肩站于观星台上。

冬日的寒风刺骨般冰冷,可比寒风更加冰冷的,是她已经跌入冰窟里的心。

张璇玑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乃是张天师的义女。她一生未婚,尤善星象。张玄的天象占卜之道都是由她代师授艺的。

张天师一生见过无数天象,可从来不逆天改命,概因他知道人定不能胜天的缘故。

“京城有吉星现世,局势也不算太糟。”张天师安慰自己的女弟子。“我们固守山门,做好本分就好。”

“南方众恶星也现世了,天梁虽然有逢凶化吉之能,但天梁却是所有星曜里星命最短之位,徒儿担心……”璇玑脸色苍白,“天下不稳,道教不兴,难不成我道门还要再等上数十年才能大兴?”

“自古祸福相依,你不必多虑。”张天师看着北方的群星,“只是破军入紫薇,北方将有大劫难,实在让人嗟叹。”

“义父,给皇帝示警吧。”张璇玑满脸泪水。

作为可以看穿天机之人,往往是最为痛苦之人。

“我亲自去趟京城。”

皇宫中。

得知皇后又有孕了的楚睿欣喜若狂。

他子嗣不丰,仅有三位皇子,皇女倒是有六七位。三位皇子里,大皇子即是嫡又是长,可是身后外戚势力太强,若无削弱之力,即使上位也沦为傀儡;二皇子和大皇子年纪相差不大,但性格暴躁,并不讨他喜欢;三皇子母位太低,养的有些萎缩,今年方才移出母亲的住处自己独住一殿,还看不出能力如何。

他盼着再生出一位母位尊贵的皇子,已经盼了有七八年了。

这七八年间,他和皇后努力肃清后宫,不惜将自己亲母架空,还后宫一个清净。只是明明明争暗斗已经减少不少,可他的子嗣还是极为单薄,并不如前几年那边站不住,而是出生的就少。

这便是命,求不得怨不得。

如今皇后年近四十又有了身孕,又在这辞旧迎新之际发现,岂不是一桩大喜?

若是男孩,大皇子以后就有了助力,以后储位也会坐的更稳些!

楚睿高兴的抚摸着皇后的肚子,好似这样就能碰到孩子一般。张摇光看着楚睿高兴的样子,心里更是满足有之,得意有之,更多的还是欢喜。

而后许多天,楚睿都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就算元日之后的第七天大朝之时,殿上百官为了张宁走后“吏部尚书”空缺之位争得你死我活,他也都是好声好气的听着,一定也没有不愉快的样子。

嫡子和一般的皇子不同,楚睿有预感这一定是个男孩,就连做梦都看见一个带把的男娃娃笑着朝他爬过来。

所以朝臣们吵的热火朝天,楚睿眼里的情景却是这样的:

“刘大人既然已经在几年前被撤了尚书一职,便是不称职。不称职之人,怎能因职位空缺就任由他尸位素餐?”

‘唔唔唔,说的不错,刘家那家伙是贤妃的堂伯,若是当了吏部尚书,别人还以为我属意二皇子,若是二皇子抖起来欺负我的小儿子怎么办?不能让他当。’

楚睿赞同的点了点头。

反驳的大臣立刻满心鼓舞,继续争辩了起来。

“齐大人也不妥,国子监祭酒掌教导诸生,并无从政之经验,须知官员任免考校与学子完全不同,怎能一概而论?”

‘嗯,是极是极,齐煜学问虽好,但为人太过保守,只是善于教书育人而已。齐煜可以留着给我小儿子做老师,但不能做尚书。’

楚睿又点了点头,示意此人不做选择。

“鸿胪寺卿裴大人虽然经验资历都够,但如今互市之事还需他主持,他代了吏部尚书之职,鸿胪寺卿又有谁能出任?以后祭祀、经筵、册封,难道都不需要了吗?”

‘裴爱卿年事已高,就算做了吏部尚书没几年也要致仕了,不妥不妥。再说我小儿子出世,肯定还要入册开庙的,裴爱卿精通周易,我小儿子的定名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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