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作者:战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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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作者:战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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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旁边!」范源进扭腰将我甩到他身後,飞腿踹开拿著那截钢条的手,肘关节同时毫不留情的顶开我。
  
  不得不放开他,因为肚子痛得我挺不直上身,看见钢条飞出去我还是忍痛冲去捡,双手握棒由下往上一棍从打我俩的那个混蛋的耳侧挥过去,他正跟范源进抢公事包来不及回防我,就挨这麽一下,直到械斗结束,他都没再站起来。
  
  「走,快!」这次范源进没有手来拉我了,两个公事包都抓在他的右掌里,奔向院门时他的左手垂在身侧不怎麽动,我怀疑他骨折了。
  
  就算没断,骨头大概也裂出缝了。
  
  「发啥呆?开门啊!」一到院门前他转头就吼我,我也没心情跟他争辩我跑他後边根本还没到好吗,赶紧去拉门上的拉栓,才刚碰著,范源进後面又冲过来一个杀红眼的!
  
  手从栓上滑开,我握住范源进左手的力道让他面露痛楚,等我将他往我身後拉他的痛叫已然忍不住,我脸上离他最近的汗毛都因他痛彻入骨发出的声波而微颤!
  
  还好助听器早在他顶开我的时候掉出耳洞,否则我肯定得被他残害成最重度,连助听器也救我不得。
  
  人还没拉到位,武士刀就到了,我将另一手的钢条迎上去,对方的力道震得我虎口通手骨一阵剧麻,砍出来的火星大簇又灿亮,完全不逊燃得正盛的金钢棒(又名仙女棒)!
  
  我没馀裕多想,另一手也握过来不服输的压回去,对方的刀刃却狡猾的沿著平滑的钢条往下逼,不想手被砍残我只能放弃我的武器,还没喝饱血的刀锋转个角度砍向我的腿,身後的傻子选在这时闪到我身前用力把公事包甩向那柄刀,待刀刃砍进包里又将包甩个半圈暂时咬住刀身,侧著身子抬腿一记旋踢,虽没顺利的让刀离手,也让攻击的速度慢了两拍。
  
  范源进的牵制虽然只有几秒,也够我将门打开了,回头拽住他右腕我满脑子只有逃逃逃赶紧逃,眼睛往前慌乱的寻活路找救兵,根本无心顾及他的情形。
  
  他也够硬气,左手因颠簸痛出他一身汗,背在刚出门那当下给武力刀的刀尖连衣带皮的划破一长道,踢人那脚的皮鞋在某个转角飞离了主人,狼狈成这样他还是不曾缓下逃命的速度,避免引发我更深的焦虑。
  
  不知是我有旺夫命还是他有护夫命,我们没跑出多远就得两个相偕晨跑的中年人搭救,身後擎那柄武士刀追赶的看见我们身边陆续又出现几个路人,不甘愿撤下追杀令都不行,就见他刀尖向下、转身疾走,没几秒就消失在受害者与目击证人们的视线里。
  
  我不清楚救护车来得快不快,没了手表范源进背後的伤口又血流不止,就算仅等一秒,心急如焚的我也觉度秒如日。
  
  住进医院後的头两天,後背的伤更令我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偏头望向邻床那个跟我一样趴病床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我的视线又在他被子没盖著的各个部位流连忘返。我自认我的运动细胞并不差,小学中学可是每个学期都得优(比甲等更好)的,肌理结构也是能练出肌肉来的那种,我这身肉每个部位都没范源进的大块绝对只因平时懒得动,等我有时间好好的练上一练,肯定不用一年半载就能赶过他。
  
  看什麽?他突然张开眼,用眼神问我。
  
  你的肌肉怎麽来的?我比,懒得去拿一旁柜子上的助听器,反正范源进的唇语我很熟。
  
  我习惯穿有口袋的上衣,把助听器绳圈另一端的夹子夹在口袋上,尽量让它掉出耳洞後能直接入袋,所以我十几年来用过的四个助听器都还在,包括带来日本的这个。
  
  「……吊砖头练的。」简短的解释,合起的双眼,一说完就把头偏向另一侧,显然不想跟我讨论这话题。

作家的话:
有时;出门在外过夜点五神马的很方便;不用传mail box不用带小笔电;能省不少事




第十七回 (听障攻VS双性受)

  
  (十七)
  
  
  
  
  
  挑蒜头练的?
  
  怎麽个练法?
  
  我知道中台湾一带物产丰隆,大蒜也是其中大宗,跟谷子一样得烘乾或晒乾,蒜农装袋後得扛上扛下的送上货车搬进仓库,或是运到市场去大批小卖。
  
  蒜头虽不像谷子有绒毛,可那气味啊,难道不嫌重又臭?
  
  范源进一边脸贴著枕头,嘴皮动的幅度又小,我读不准。
  
  这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不想说就算了,偏生我从小就是好奇宝宝,对热衷的人事物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自然不肯轻易放他干休。
  
  忍著背痛下床,我坐到另一边床沿拿手在他面前晃,看他刻意不睁眼不想搭理我,想摸他想得要死的手指便自作主张的偷摸他眉毛,玩起那两扇不算很长但很浓密的睫毛。
  
  他抬起右手挥开我的手,还是不睁眼,上石膏的左手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跟我说话,跟我说话,跟我说话。我拉过他右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慢慢写,四个字写过一回又一回,他小力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放任我,但也不愿睁眼看我,整个人感觉有些消沉。
  
  自他被包扎好推进病房睡过十五个小时醒来後,他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虽然没有完全不理我,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在逃避我。
  
  他在排斥我。
  
  我很庆幸我是他老板,我的观察告诉我他好像很重视这份工作……的薪水,否则他现在可能连跟我一个病房都不肯,更别说还会零星的跟我聊两句,应付应付我。
  
  「挑、砖、头。」夸大嘴型,一字一顿的再说一次,眼皮还是闭著。

  写了n次,总算理我了。
  
  为什麽?我继续写。
  
  「我家的行业。」
  
  建筑?
  
  「我爸是工头。」
  
  你去工地帮过忙?
  
  「是。」
  
  期间?
  
  「有空就去。」
  
  你很久没去了?
  
  「……对。」连假日都陪我上免钱班,确实没空回家帮忙。
  
  我越想越乐,又不好表现在面上,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抚过他薄茧未褪尽的整个掌面,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带著怜惜,含著眷恋。
  
  他却感受到了,用力一抽,把我的乐趣给抽走了。
  
  没戴助听器我不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叹息,可在他又将脸转向另一边时,我真的将自己的叹气声听得一清二楚。
  
  没他辄了,我无奈地想,忍著背痛我俯身将嘴贴在他耳边,开始以气声与他沟通。
  
  (说话,说话,说话……)两个字,不停的repeat,我绝不承认我在讨饶。
  
  直到现在,对於我跟他的第一次同床我还是认为我没错,坚定得一如神父於他的天父,乩童於他的神尊。
  
  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宿命的搓合,他跟我,入局後,都没有逃开的机率。
  
  他被我扰烦了,抬手用右掌抵住我的脸,将我推开。
  
  我趁机抓紧他的手,将他的掌面贴著我的脸,微蹭。
  
  他总算睁开眼,却是蕴满恼怒,我像被点了穴道,不由自主的停下一切动作。
  
  「我要辞职。」他的表情有点冷,看我愣愣的好似没听懂,便加字再重覆:「我决定好了,我要辞职。」
  
  「为、什……麽?」他又要抽回他的手,我不让,在一起後据他说,当时我的眼神就跟许多残疾人士被嫌弃时的反应一样,用倔强的自尊掩著脆弱的悲伤。
  
  我那时不知道他闭紧唇不再答,只是不想过度刺激我,还以为他现在这样肯定是不满意我的表现,想对我始乱终弃!
  
  不能怪我当时胡思乱想,我难得喜欢一个人,对他还在性头、不、兴头上,一天多来讨他欢心讨不得的我不只一次试探他是否想起乱性的片段,他都拒绝回应,不肯回答。
  
  我突然觉得很气愤,也很委屈。
  
  跪在床下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不顾他戒备又惊讶的眼神,头一偏就将我的嘴凑上他的,执拗的忍受他右手推拒的力道,直到整个背筋都痛得抽搐了,我才退开。
  
  顺推力跌坐在地的我暂时站不起来,不是因为背痛,而是心痛。
  
  被心仪的人用鄙夷的眼神瞪著,谁能不心痛?
  
  这是我跟他的初吻,结束在我父亲偕母亲开门进来的两分钟前。

作家的话:
後妈表示要票票要留言;否则要多虐几回罗




第十八回 (听障攻VS双性受)

  
  (十八)
  
  
  
  
  
  直到三天後坐上飞机,出院前,范源进跟我仍是一个病房,却不再有独处的机会。
  
  我跟范源进的护照都放公事包,他回头捱的背上那一刀总算捱得值得,让我俩有护照可以先押给医院,争取到及时的治疗与安顿。
  
  他的公事包虽然被砍破了,放暗袋的护照倒还完整无缺。现在想想,我这辈子看我家境看我能考上第一学府就知道,我的时运一直都是中偏上的,他从被我碰过之後也跟著开始走运,连他自己都嫌弃的身体都有人当宝牵挂著爱护著,所以我有旺夫运这点是无庸置疑的,也就他不识货,还要抗拒还要考虑的,直蹉跎了不少光阴才答应跟我在一起。
  
  
  刚到医院那时,范源进的意识还很清楚,进到急诊室护士一靠过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借电话问我家里号码,连络我家赶紧派人来处理善後。我本就想母亲来的机率最高,但领她来的不是大姊或姊夫而是父亲,这就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父亲是家乡那个小地方的大红人,成天忙工作忙开会,忙应酬忙投资,忙著陪他外边的美妾,我在彰化大半年,他也才来看过我一回。
  
  看他扶我上床,嘉奖恭敬回他话的范源进几句又被护士催去办住院缴欠费,回来又带著前来关心的驻日代表处官员,送走官员了又找商店买营养品买水果提了一大堆袋子进病房……略懂日语的父亲爱耍派头,这回竟意外的没带助理来跑腿,三天里所有要办的事都他干,我看著看著越看越觉得不对,好似嗅到一丝不寻常。
  
  母亲对父亲一向敬而重之,这回赴日接我回家表情却格外的淡漠,每天差遣父亲的次数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频繁的,不拿正眼看他的态度也是我毕生仅见的。
  
  双亲之间肯定出了大事,这事大到擅长隐忍的母亲都吞忍不下,有了这对怨偶夹在我与范源进之间我不得不分心,不得不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所幸父亲的老花眼成了及时雨,将人暂时绑牢我身边。
  
  事情是这样的,缴费回来父亲拿单据给范源进,要他帮忙确认医院收取的高额费用有没有多收,就这样解决了范源进的辞职问题。
  
  因为母亲的不放心,我回台湾又被她留家当猪养了三天,直到祖母又孩子气的引走她的注意力,我才能重获自由销假上班。
  
  回去後,我也不提,等不来范源进的辞职信,我比中了爱国奖劵还开心,只差没表现在脸上而已。
  
  善心的范先生会不提,当然跟这份工作的薪水有直接关联,除了他想还我医药费,还有一群他故乡的孩子们,等著他每个月给吃饭钱。
  
  1980年代,台湾的建筑业非常的景气,从业者就算只是个包工头都能赚不少钱。他家的家境没我家好,但也是贫穷山区的一方富豪,他需要薪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南投某家偏远国小的营养午餐费。
  
  不想跟家里拿钱,想接父亲的担子父亲又不肯,范老爸只希望大学毕业的独子能去坐办公桌、当工作体面成天穿西装打领带的菁英,不欢迎他回去搞脏双手做土水。所以范源进只能离开伊甸找份薪水最高的正职,以时间换取金钱,完成他许给那家国小的小二孩子们长达四年的承诺。
  
  当然彼时,我是不知道这些的,我只知道我每天早上看见他进办公室,就算他只是木著脸瞄我一眼,连丝笑容都吝於施舍,我都觉得身心安定。
  
  他不在办公室,不敢躁进的我偶尔会去拎他椅背上的外套蒙脸闻一会,只消这样,被他冷待的委屈就会消散大半,我又有能量能对他笑得像太阳。
  
  我已经被他的费洛蒙搞得不像我自己,可我却觉得甘之如饴。
  
  是谁说恋爱中的人再精明都会变得像傻瓜的?这人值得当我的偶像,请知情者告诉我,我得去找偶像签个名,顺便吐吐苦水什麽的,毕竟知音难寻啊。
  
  原以为得滴水穿石,我要单恋很久很久,范源进才能接受我的心意。怎料到月老虽老,性子却还急得跟小夥子似的,没多久又将我跟他捆一起,抛上床。

作家的话:
看吧;一万多变一千多;有哪个亲妈像战战这麽好的;这样就虐完一个阶段?
下回又要上肉末了。。。。。。




第十九回 慎 (听障攻VS双性受)

  
  
  (十九)
  
  
  
  
  
  只不过,捆上我俩腰身的是救难队的绳索;被先後抛上的两张床,是直升机上的行军床。
  
  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范源进左手的石膏才拆下三个多月,就在他驾车往返中横,同我一道去花莲与几户农家谈妥收购池上米的相关事宜并签下合约,在回程途经天祥附近的长春祠时,我们遇上了规模不小的山崩。
  
  落石当时像超巨型的冰雹雨,一大片一半片的往路面砸,间隔只有几秒。我们的车被砸到的当下刚通过长春祠不久,离连基座都崩损的祠堂约二至三公里,双向道路离祠堂比较近一些的前前後後,都有几辆车被砸扁掩埋,跟那些被困在车里生死未卜的人们比起来,我们的损失很幸运的只有这辆被砸中後座与後车厢、车体结构整个走样的Volvo LCP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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