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独自开- 第76部分

为有暗香来似乎有些疑惑——“没有完全拒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丫头，告诉我，陆放到底有没有机会了？那么我呢？我有没有机会了？”

凌涵又被暗香来的问话给逗笑了，这里说陆放的事呢，暗香来怎么总把他自己掺和进来，存心逗自己开心是不是？

“呵呵，你暗香嘛，我想还是做最知心的网友最适合；至于陆放嘛，其实我经过这一整天的思考，已经对自己下了个决心——当我凭借自己的能力晋升为大区经理的时候，如果他还想和我这个熟妇结婚，那么我愿意以树的形象和他并肩站立，然后共担风雨……”

“哈哈，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为有暗香来反应特别迅速，立刻发送过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图片，“那么我就赶紧通知我的陆放哥们去，让他快快准备新房吧……如果他不抓紧，我暗香可要先下手为强了……哈哈，像丫头这样有个性又温柔的熟妇，我暗香喜欢……”

凌涵刚想阻止暗香来别乱来，手机突然响了，凌涵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文天宇的电话号……



正文　防火墙（2）



再次和文天宇在左岸咖啡屋见面，凌涵暗暗感叹着世事的无常，与文天宇相识才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却恍如隔了一年那么久。

文天宇病情恢复得不错，坐在那里依然神清气爽的样子，嗯，和自己的父亲只不过差了几岁的样子，而看上去比自己的父亲要年轻得多。凌涵低头喝了口咖啡，眼前又浮现出父亲那张苍老的脸庞，还有那染霜的双鬓和那额头的皱纹……唉，凌涵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人老不老完全在于心态，父亲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忏悔里，想不老，都难啊！

“凌涵，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文天宇凝视着凌涵，再次入院后就一直没见到她，还她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又一时说不太清楚，“听说你出差回老家，家人还好吧？”

家人？这样一个最普通的礼貌性的问候，莫名地让凌涵心里一激灵——家人？呵呵，自己基本上已经没有家人了，离了婚，状告了妹妹，还会有什么家人？而父母呢，在反复劝服凌涵撤诉都没得到同意后，竟然觉得是姐姐对不起妹妹，在把妹妹往死路上逼，于是，心再一次站到了“可怜”的妹妹那一边……

“是啊，回了趟老家，也彻底宣告与家人断绝来往，从此后我是无家一身轻，再也不用惦记任何人了。”凌涵自嘲地笑了笑。

“断绝来往？为什么？”文天宇很是震惊，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看凌涵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呢？“凌涵，你的意思是……是你宣告的？”

凌涵点了点头，她并不想隐瞒什么了，以前总觉得妹妹抢了自己老公很丢脸，根本不太想和别人聊起；但是现在她想开了，自己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父母。断绝往来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任何人也别想再无缘无故地伤害自己，这同样包括自己的父母！

“凌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妹妹和老公的事……与他们断绝来往我支持，但是对父母是不是太残忍了些？难道，你对父母也……也这么说了？”文天宇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凌涵，怎么会这样？

凌涵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就在开庭前一个小时，凌涵郑重对父母宣布——

谢谢父母养育了的身、教育了她的人；所以，尽管父母一直对她不太公平，一直偏袒那个妹妹，但这些绝不会影响到她对父母的爱和祝福；她凌涵会每个月付给父母一定数额的赡养费，以季度的形式寄给父母。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凌涵觉得这是做儿女的义务和责任，她一定会尽到这份孝心的。只是从此她会以疏远的方式来对待父母，因为她不愿意再受到的心灵上的伤害和不平等，这同时是她做为一个公民应该有的权利……

“哦，是这样啊……”文天宇似乎很理解凌涵脸上那份坚忍，看来她做出这个决定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嗯，我猜想一定是因为你那个妹妹……嗯，其实这样也好，暂时把一切都放下，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你会发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我。到那时候，你也会发现，生活给予你的磨难，同样是一笔财富。”

凌涵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呵呵，没事的，我已经彻底想开了，生活既然想赐予我这么多的磨难，那么我就要笑着接受。不是有人说过嘛——再烦，也别忘微笑；再苦，也别忘坚持；再累，也要爱自己！呵呵，我还在微笑，而且我也学会了爱自己，这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嗯，凌涵，这就对了，其实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这股子坚忍不拔的劲头。这段时间在家养病，我也悟出一个道理，人活一世不容易，那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每一天呢？”文天宇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却包含着的却是一种无奈——

“你也知道的，我的那个女儿雯雯，她太任性，即使在照顾我的这段时间，也常常惹我生气……有好多次我甚至想把她赶走，或者干脆和她脱离父女关系……唉，只是我没有你勇敢，我还是走不出对女儿的一次次妥协……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当面谢谢你，那次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恐怕我这把老骨头真的被那丫头给活活气死了……”

哦，看来那个女魔头Liz这段时间也没消停，父亲病了还能欺负父亲，也真够不孝顺的了。凌涵回味着文天宇的话，突然想起了凌泠对自己父亲说的那些没人性的话，嗯，这样参照起来，难道说她们真的是亲姐妹？本来已经下狠心不再想管凌泠的身世，可是面对文天宇，凌涵又忍不住想问问——

“文总，不要总是这么客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患有高血压，我也不会懂得那些急救措施的。”凌涵又是淡淡地笑了，然后瞪着那双单眼皮问道，“还有啊，文总，我因为一直担心你受刺激，所以没敢问……现在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关于以前的那些事？”

文天宇点了点头，“没事，我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如果你能感兴趣听，我真的想找个人聊聊。”

凌涵思索了一下，她一定要尽量不太刺激文天宇，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可怜的人，不能再伤害他了，“我很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的事……就是你老婆怀的那个胎儿……最后，孩子的下落是生是死？”

哦，原来是问这个，文天宇一听到这个话题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当然是死了……嗯，你想啊，我老婆被那辆车拖出了好远，大人都死了，孩子……还能活吗？”

凌涵脑海中浮现着父母描述的场面，那一定是相当悲惨的情景。是啊，母亲死了，按理说孩子也不能存活的，但是，什么事都会有意外的，那个意外就叫奇迹——“文总，我想知道，你是确定地看到那上孩子死了，或者听医生说的，或者，只是你的主观判断？”

凌涵这个问题让文天宇愣住了，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往事又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上演，他不愿意去碰触却又挥之不去——“凌涵，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想想，这有什么区别吗？怎么的，孩子不也是死了吗？如果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我还没来得及见上孩子一面……”

“文总，这当然有区别，也许你对这个*问题不太了解，你知道吗？在医学角度讲，七个月大的胎儿发育已经基本成熟，完全是可以存活的。”凌涵没有得到文天宇的答案，赶紧解释起来，“现在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到底是怎么确定孩子已经死亡的？这很重要……”

“我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都是几天后的事了，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如晴天霹雳，当时只想着要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为老婆报仇……可是我的老板他们都劝我，因为警方说这么多天了一个目击证人也没找到，而且当晚事发后不久又下了一场透雨，整个案发现场都被毁了，根本没找到任何证据……。所以恐怕会变成一个无头案……”很重要？怎么回事？文天宇被凌涵郑重其事的样子给弄得也有些紧张起来，立刻认真回忆着——

“……还有啊，他们问我要不要做尸检，以便进一步确定死亡原因……你想想，傻子都明白那是一场车祸，还有必要做尸检吗？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可是警察说只能是尽力，希望很渺茫。。。。。。后来，就像我的老板他们说的那样，人已经死得这么惨了，难道还不让她留下个全尸吗……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同意了这样的建议，没做尸检……”

哦，凌涵明白了，怪不得父母为什么没有被举报？原来是当晚的一场大雨掩盖了一场　罪恶和丑陋！都说人作孽，不可活，可是老天爷怎么会帮助坏人呢？这真是没有天理可读了！

凌涵喝了口咖啡，赶走心头那丝不快，然后又把思绪拉回到文天宇的讲述里。现在得知当时没有医生的鉴定，看来自己的怀疑很可能是成立的。果然，文天宇在这样语无伦次的讲述过后，终于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也是后来回家乡送老婆的骨灰时，听岳父岳母说的……他们说我老婆是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去找我的……所以，我根本没看到什么孩子，也没得到什么鉴定，只是想一想就明白了，我怀里的骨灰盒里，是我老婆和孩子的共同骨灰啊……”

凌涵点了点头，赶紧安慰着文天宇，不想让他太激动，随后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也是她最想提醒文天宇的问题，“文总，既然你根本不能确定孩子是否死了，那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很可能还活着？”

这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文天宇震惊得把咖啡匙都掉到了地上，这个问题他可是从来没想到过——“活着？你是说，孩子很可能活着？”



正文　防火墙（3）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到了11月末，同时送来了一个属于外国人的节日——感恩节。忙碌了一整天，凌涵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商场，凛冽的寒风送来阵阵冷意，让她一阵迷惘。

今天是感恩节，因为中国人越来越接受这样的西方节日，所以凌涵作为区域副经理，在这个感恩节来临之际围绕着“感恩”二字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那就是购物有奖大回馈，旨在感恩那些新老顾客，然后完成一次大规模的620小家电促销活动。

这真是一次宣传620产品的好机会，区域内所有卖场在这一天都挂出了感恩的旗号，本着“买一赠一”的原则，做到每位消费者都会得到相应的赠品。感恩的话题是很有影响力的，这一整天下来，商场虽然赠出了很多东西，却也得到了更大的回报……

本来这样的工作成绩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此刻站在刮着寒风的大街上四处遥望，凌涵却忽然有些失落。大街上三三两两走过的，几乎都是有伴儿的人，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不远处一家花店里生意似乎不错，人来人往的都在购买鲜花，也许是想送给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作为感恩节的礼物吧？只是这样的感恩节，之于自己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感恩呢？难道为了感恩心爱的妹妹抢了自己的老公吗？难道为了感恩父母长久以来一直把爱给妹妹吗？难道感恩自己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同时失去了两个曾经温暖的家吗？呵呵，感恩，之于自己，除了感谢那些顾客的依赖，也许真的没有什么了……

寒冷的空气中有颤抖的气息流动，哦，原来就在凌涵的迷惘中，空中开始飞舞着雪花。

哦，下雪了——凌涵心情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她张开双臂，轻轻接住那些飘舞的花瓣，就像接住一个个小小的精灵。可是无论她多么的小心翼翼，雪花最终在手心里憔悴了，然后唯见一滴滴水珠在跳跃……

凌涵忽然想起有人说过，雨是天空的眼泪。那么，这雪会是天空的什么呢？是微笑，是叹息，还是感动？难道也是在这感恩节里萌生的丝丝感动吗？雪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飞舞。也许是因为自己生于这飘雪的冬季吧，隔着帘幕，凌涵突然非常渴望能真正读懂那些雪花，就像想真正读懂自己一样。

可是，能真正懂吗？在凌涵的内心世界里其实也有片片爱的雪花在飘舞，她企盼着能够拥有，渴望能享受一份幸福和快乐，又怕炽热过后一切仍然化为虚无；所以她选择与之遥遥相对，就像要品尝那相思之苦，于年华老去中，默默相望一程又一程。红尘紫陌中，为何不可以拥有完美？难道只有手放开，才是真正的拥有么……

“你有一条短消息，请注意查收……”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打断了凌涵的思绪，她赶紧擦掉手心里的水珠，然后看到的竟然是陆放发来的短信——

“天地间有一种东西叫雪，从天而降，落地而化；人世间有一种东西叫爱，自吸引中诞生，升华中融洽；朋友中有一个人是你，识于偶然，止于永久。丫头，感恩节快乐！　”

凌涵心里一动，难道是心有灵犀吗？此时此刻自己正在雪中思念着他，难道他真的感知到了吗？凌涵回过头来四下望去，雪花漫天飞舞，仿佛也在对她说——丫头，感恩节快乐！

凌涵的心里忽然温暖起来，识于偶然，止于永久，多么美好的期待啊，只是，真的能永久吗？“你有短消息，请注意查收……”这时，又是一句提示音，陆放的另一条短信也接踵而来——

“茫茫人海中，最是你那回眸一笑的瞬间温柔，有如江边杨柳垂下的娇羞，让我尘封已久的心灵绽开……你我两地相隔，思念和期待铸就了等待……感谢上帝让我遇上你，我会在这等待的过程中，以感恩的心给你送去感恩节的祝福……”

这个家伙，怎么每一次短信都这么贴切，就像看到自己在做什么似的。凌池也迅速回复了一条短信——“让我怎样感谢你？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是啊，陆放的短信真的给予凌涵无限温暖，在这样北风呼啸、雪花飞舞的街头，陆放的短信就像一缕春风温暖了凌涵整个身心。此刻心里渐渐充满了感激之情，而那些感谢都来自于陆放，是陆放一直站在身后给予她鼓励，才会让她有勇气面对任何风雨。陆放的爱是深沉而厚重的，完全替她抵挡住了所有压力和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