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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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凰-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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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该是句温馨的话,但落到颜筝心头却仿佛晴天霹雳。

一直到天色将晚要离开景王府,她的脚步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急切地想要回一次颜家,去找安烈侯商量一番。可若是真的回去,她又该怎样对安烈侯说出她心中的犹豫彷徨害怕和困扰呢?

颜筝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了一团乱麻的中央,她不知道该先拿起拿一根绳索才能解开现下的困境,因为,一旦找错了,可能会得到比现在更加混乱的局面,而后果,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司徒锦!对,司徒锦!那是她黑夜之中摸索而行的最后一盏明灯。

宫内的马车离开景王府之后,颜筝小心翼翼地请求安雅公主,“公主,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安雅公主笑道,“你有话就快说,何必说得那么吓人,我们之间,可不需要什么求不求的。”

颜筝不再犹豫,便道,“能不能请马车绕一点道,我想去个地方。小半刻钟,给我小半刻钟的时间,然后我们再一块回宫,可以吗?”

她对安雅公主很信任,所以也并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出了司徒锦的名字,以及他所在的书局地址。

安雅公主先是皱了皱眉,她大概误会了颜筝和司徒五郎的关系,不过随即,她还是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那有什么不可以。”

她低声对外头的车夫嘱咐了几句,马车便悄然地改了向。

帘外暮色微降,已至黄昏,皇城热闹的街市早已经灯火通明。摇晃的马车,摇晃着坐车人的心事,两个笑姑娘都垂着头不语,各有各的心思。

安雅公主还是更沉不住气一些,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筝筝,我听说,你们颜家和司徒家原本是有婚约的对吗?”

颜筝点点头,“嗯,我们两家的祖辈曾经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只不过一直未能如愿,轮到我们这辈的话,这婚约原应在我姐姐和司徒五郎的身上,不过我姐姐后来出了意外,这婚事便就不了了之了。”

她微微一顿,“不过,后来又有了我……年前两家的长辈见面,似乎又旧事重提了……”

说着,颜筝的目光骤然一亮,咦,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司徒锦这张绝对好用的挡箭牌?

颜家和司徒家的这门婚约整个夏朝无人不知,永帝自然也不会不知晓,他虽然是君,但颜家和司徒两家却都是有功勋的重臣,君王最重平衡之道,总不能破坏人家早就定了的好事吧?

所以,她和景王的事,八字还未曾一撇,未必真的就定了呢。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安雅公主道,“书局到了。”

卫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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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危险

颜筝感激地看了安雅公主一眼,“麻烦公主就在马车上等我,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匆忙下了马车,就往书局里面撞去,幸亏管事的小厮认得她,没有拦,反而将书局内的客人给请了离开,不一会儿,书局便关了门落了锁。

司徒锦一早就在窗口看见了外面的动静,耳边传来木制楼梯吱嘎吱嘎的声音,彷佛带着她身上的怒意,他低低叹口气,然后从窗口起身,走到了楼梯口,“我不是说,最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吗?为什么又来了。”

颜筝径直走到他面前,“我听说,你向韩王投诚了,为什么?”

她非常不解,甚至有些愤怒,“不是你对我说的吗?我们的出现只能改变小细节,但历史的大方向是不会变的。但你却出尔反尔了!”

司徒锦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她的指责是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我选择帮助韩王,并不是什么大事啊。你看,不论是景王当皇帝,还是韩王当皇帝,这天下依旧是夏朝的江山,该兴盛时兴盛,该衰败时衰败,难道会有什么改变吗?”

他顿了顿,“如果你火烧火燎地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么你已经得到了答案,可以走了。我说过的,最近不想看到你,那是真心话。”

颜筝很清楚,司徒锦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失望,害怕,焦虑的情感纠缠在她心头,令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身体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在这并未还暖的二月,木地板上还是冰凉的,也不知道是这凉意还是那种无力感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了眼珠,“可是……可是这样景王怎么办?他是那样好的人,不该有这么差的结局。”

自古皇位的争夺,必然是成王败寇。

假若韩王得到了帝王之位,那么景王会得到和前世韩王一样的结局。挫骨扬灰?那是她连想都无法去想象的结果。

可有了司徒锦的帮助,韩王的胜局几乎是已经定了的。

颜筝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眼婆娑,她咬着牙问道,“景王这一生,励精图治,算是个明君,可韩王是怎样的人,你难道清楚吗?在你眼中换个皇帝,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动,但是你可有想过天下百姓的福祉?韩王若真如传言中那般,是个狠戾凶残之人,那他必定要成为一个暴君,到时候,将有多少人受此波及?”

她越说越气愤,“为什么你不按着从前平和的脚步行进,却偏偏要走一条未知的路呢?”

司徒锦轻轻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你不按着从前平和的脚步行进,却偏偏要爱一个连真名实姓都不告诉你的人呢?”

他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筝筝,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因为觉得现在选择的那个人会更好罢了。”

有一件事,他一直都不曾告诉颜筝。

她自以为英明无比的盛世明君景帝,其实只是个绣花枕头,在他治下,不知有过多少次天宅**,造成百姓流离失所,而由于他不正确的判断,也令朝中不少大臣含冤而死,景帝在位的那十几年,夏朝国力式微,后来又有懦弱无能的少帝以及强悍凶残的缪太后。

就在司徒锦进入阵法之前,他听到周边几个属国结盟攻打夏朝的消息,掐指一算,这场战乱即将持续数十年,直到乱世中重新诞生一名文才武略皆能的英雄,开创了新的朝代,才算终结。

而这一切的根源,或许都是因为景王无能。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帮扶韩王的原因,因为他知道那张面具之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韩王成为夏朝之主,那么也许,能够避免未来那么久远的战争对百姓的伤害。

但颜筝却并不知道这些,在她心中,景王是个父亲一般的存在,她依恋他,爱戴他,不允许他的位置被人撼动。可她偏偏又无能为力……

半晌,她抬起头来,问道,“你对阿云说了多少?你告诉他,我曾经是少帝的皇后了吗?”

司徒锦皱了皱眉,“你应该回去了,公主的马车不能在此地留停太久,会被注意到的。筝筝,你该回去了。”

下一刻,他的手臂被她拉住,“你说了多少?”

司徒锦叹口气,无奈地道,“你真的太信不过我了。我连自己的事都不会说出去,何况是你?你以为我很愿意被世人看成妖物?”

他只是给韩王算了一卦罢了。

如果连一语道破韩王和云大人之间的秘密,那么他的卦象显然就可信得多,再发表一番对这场战事的看法和感言,连韩王这样深谋远略的人,也不得不相信他呢。又何须自暴身份,告诉别人自己是个从三十年后穿过来的妖物?那可是要被架在火上被烧死的。

颜筝心下略松,因为对司徒锦有意见,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忙离开了。

回宫的马车上,安雅公主见颜筝心事重重,不免有些好奇,“筝筝,你是怎么了?”

颜筝看着这张单纯善良的脸,心中百感交集,她低声道,“安雅,你读过许多史书,知道亡国的公主命运是怎么样的吗?”

安雅一愣,但却也还是乖乖作答,“既然已经亡国,命运还能好到哪里去?流落民间已经算是幸运了,更多的是被人作践……”

她顿了顿,“可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颜筝眼角隐约有泪痕,“陛下要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撤藩,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安雅点点头,“嗯,哥哥告诉了我,他叫我那天不要乱跑,乖乖待在宫里。”

她抬头问道,“怎么了?”

颜筝咬了咬唇,“四藩肯定不肯乖乖就范,那么,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必定会有一番争斗。我晓得陛下和景王定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但四藩却也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

她轻轻拉住安雅公主的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落败的却是陛下和景王,那么公主便有危险了。我有一个想法……”

安雅震了震,“我相信父皇和哥哥不会失败。”

颜筝强笑着安抚她,“我当然也知道他们不会失败,但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留个退路不是吗?离那日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我想,公主和贤嫔娘娘最好还是想法子躲开,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住几日,就当是避寒好了,等到那边的事情定了咱们再回去,岂不是更好?”

如果陛下胜了,那么他们自然还可以再回去。

如果景王胜了,从外面离开要比从宫里离开简单地多。

安雅年纪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慌了,她拉着颜筝的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要和母妃还有哥哥商量一下才对!”

一回宫,安雅便拉着颜筝往贤嫔的宫里跑,没想到景王居然也在。

景王先开的口,“安雅你过来,哥哥有话要跟你说。”

他示意颜筝也坐下,然后表情认真地道,“父皇已经同意,要送你们离开宫里。”

安雅一听,愣住了,“哥哥……”

她没有想到哥哥的想法居然和颜筝是一样的,是不是这便意味着这一次十分凶险,留在宫里就有危险呢?可是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哥哥不和他们一起走?

贤嫔也是一样的想法,她道,“融儿,你要送我们离开避祸我懂,但是既然那么危险,你也该和我们一起走。”

在贤嫔心中,帝王的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孩子平安。

但景王却不这样想,“这是父皇最危急的时刻,假若我不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怎么能配为人子呢?将来若是……我又该如何服众?”

他笑着道,“母妃,安雅,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父皇与我对这仗是很有信心的,不过是担心你们在宫里担惊受怕,所以才要送你们暂时离开罢了,这可不是在说我们怕输哦!”

比起安雅公主和贤嫔的犹豫来,颜筝倒显得坚定多了。

她低声说道,“景王殿下放心,贤嫔娘娘和安雅公主,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景王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他柔声道,“我知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质地图,“这里是在皇城边上的一座山庄,不大引人注目,但周围却有天然的屏障保护,我会派信得过的人送你们过去。这几天你们先准备准备,对外不要声张,也不要显出有什么不同,等到皇后生辰的前夜,我再来接你们。”

颜筝飞快地扫了一眼地图,认出那里正是大华寺的附近。

前世她还是颜家小姐的时候,有一年大华寺灯会,景帝舅舅曾微服带她去过那里。那座山确实很陡峭,只有一面可以进入,其他三面都是天然的沟堑,只要在入口重兵把守,外人很难可以进得来。

而且,就算韩王成功逼宫,他的注意力也必将是宫里和皇城,他无暇顾及皇城之外的地方,所以贤嫔和安雅公主都会是安全的。

这一夜,颜筝和安雅公主心怀有事,翻来覆去都睡不好,一直熬到第二日的天亮,外面有小宫女进来禀告,“颜二小姐,安烈侯夫人求见。”

☆、114 真相

廖氏?她来做什么?

颜筝满腹怀疑,但却还是跟着小宫女去了正厅,遥遥望见一个贵命妇打扮的中年妇人正在那来回踱步,隐约可见她脸上的泪痕,正是安烈侯妇人廖氏。

廖氏见颜筝来,立刻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跟我回去。”

颜筝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廖氏那抽回来,“母亲,若是有什么事还请细说分明,我如今是安雅公主的伴读,若是没有御命,是不得私下出宫的。”

她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四下都是各宫的眼线,母亲请自重,莫要给侯府抹黑。”

廖氏名门贵女出身,其实也知道轻重,只不过情急心切之下,便有些忘了分寸。此时经过提醒,便收回了方才的孟浪,忙端正了神色说道,“家里出事了,我已奏请皇后娘娘准你回府,娘娘已经允了。”

颜筝皱眉,“家里出什么事了?”

正当这节骨眼上,安烈侯府若是出事,景王就又少了一个助力。

廖氏抽泣了两声,“是夕儿。”

她眼中忽然现出狠戾的神色来,“那姓秦的好生歹毒,居然敢对一个小孩儿下手,简直可恶极了。夕儿如今躺在家中人事不省,侯爷请遍了皇城最有名的大夫,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侯爷无法,只好叫我进宫请你回去,说你或许能有办法……”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一个分外复杂的形势,令颜筝胆颤心惊。

她知道廖氏不会因为要害她而拿肉团子的安危做借口,所以肉团子是真的出事了。三言两语说不清,那便不要再浪费时间,还是边走边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这样想着,她便向小宫女交待了几句,然后匆忙地跟着廖氏出了宫。

在回安烈侯府的马车上,廖氏说道,“那个秦月娘不知道从哪里晓得侯爷要另立世子的事,认为夕儿阻碍了颜朝的前程,居然偷偷在夕儿的饮食里下了毒,若不是发现地早,夕儿早就……可即便如此,夕儿如今也不过只是残存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

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虽然教导的方法不对,但流下的眼泪却很真。

颜筝此时的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廖氏实在是她平生非常厌恶的一个女人,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完全是受廖氏所害才会死于非命。廖氏刻薄讨厌,又阴狠毒辣,是个相当难缠的女人。若是以往,她连和廖氏同在一个空间内待着都觉得不自在,但现在,却事关肉团子的安危,她对廖氏再厌恶,也只能忍下心细听前因后果。

她皱着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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