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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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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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礼赫这几房被从姚氏族谱中除名,姚四老爷和小郭氏也无颜再在江州生活下去,便带着四房的人投奔了姚锦红夫妻,彼时宋家还未分家,姚锦红因此事没少受妯娌排挤取笑,好的是她那夫君却对她多有体谅,还亲自买了小院给老泰山一家安身。

后来宋家分了家,姚锦红撺掇着宋琪永离开江州,前往运州做生意,姚四老爷等也跟着。这些年姚锦红为宋家生育了两儿一女,极得宋琪永看重。姚四老爷当年在姚家时便管理着家中铺子生意,在运州也自立了门户,虽是世人碍着其被驱逐出族的名声,生意难以做大,但也勉强算衣食无忧。说起来,这姚家四房倒是姚礼赫这几房中如今过的最体面的一房了。

当年锦瑟在姚家也就和姚锦红还算有些交情,四房小郭氏虽工于钻营,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并不曾触碰过锦瑟的底线。后来其被清理出姚氏,锦瑟虽从未和姚锦红联系过,却曾隐晦地向刘管事表达过曾和姚锦红交好,以及姐妹成仇的遗憾。意思就是要刘管事留意下四房,他们有什么难处能帮便帮上一二也无不可。

刘管事必是明白她的意思,这才送了此信过来。信上说姚锦红的夫君宋琪永因和另一个绸缎商胡姓商人争抢收购两个村子的蚕丝发生了口角,后来因宋家见胡家收购蚕丝的价格更加好一些,村民都愿意将丝卖给胡家,便恨胡家抢了自己的门路,生出怨恨,宋琪永一怒之下令活计火烧放了生丝的仓库,谁知竟活活烧死了两个村民。

宣城知县老爷判定宋琪永是故意伤人很快便落案将宋琪永下了大狱,断了个斩刑。而姚锦红四处求人无望,如今已赶来了京城,欲想法子救出其夫。刘管事觉着这是一桩大事,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叫锦瑟知道的好,这才派了自己儿子快马送了这封信来。

当年姚礼赫几房被清理出姚氏,锦瑟知晓他们面临的是什么,也清楚他们即便有恨,也再无力来危害自己,她并未特意留意过姚家人的消息和结果,只除了令刘管事照顾下姚锦红以外。

她已多年未曾想起过姚家人,此刻突闻此消息,方才才会突然发怔,只觉恍然隔世一般,听闻王嬷嬷的话,见她欲言又止,锦瑟便笑着道:“乳娘有何话对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王嬷嬷听锦瑟唤起乳娘来,见她瞧过来的眸中满是柔色,便也一笑,叹了一声道:“老奴是想着三姑娘是个有心气的,到底和姑娘是血脉相连,当年姑娘在姚府上也和姑娘投缘,所谓元结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同族同宗的血亲,姑娘能帮,便帮帮三姑娘,三姑娘这些年也不容易。”

宣城知县虽给宋琪永判了死刑,可这死刑却是要上报了朝廷进行死刑复核的,宋琪永的案件要先由知府复查,然后,在最终定判之前报请刑部裁定进行死刑复奏,刑部核准了才能执行,即姚锦红已赶来了京城活动,想必这案子已递到了刑部。

锦瑟闻言目光闪了闪,笑道:“我明白,天寒地冻的,禄生跑这一趟也是辛苦,我如今身子不方便就不见他了,乳娘留他在王府住着,熬了热汤,告诉他刘伯此事做的甚合我意,辛苦了。”

二百七九章

王嬷嬷应命而去,锦瑟便又令白蕊去外院请永康过来,片刻后永康便隔着屏风站在了明间回话,锦瑟将方才的事儿说给他听,吩咐道:“不知康总管可否知晓这宣城的知县是什么来历?”

永康闻言恭谨地答道:“奴才这便令人去查,王妃可是觉着此事乃有人刻意兴风作浪?”

云州原便偏远,宣城知县官职低微,永康自不会知道,若是锦瑟只是想救下宋琪永,大可令他去刑部支应一声,甚至都不用他这个总管亲自过去,便能将此事办妥了,根本就无需去弄明宣城知县是谁。可现在锦瑟张口便问他这知县的来历,永康便也起了一丝疑心,可他想了想也着实不觉事情有何不妥之处。

锦瑟也只是觉着这事儿太过凑巧,宋琪永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就偏偏在如今朝廷形势剑拔弩张之刻就出了事呢。

“这个时候还是查一下,万事小心为好。你再派些人前往云州到京城的路上暗中迎下我那三姐姐,也不必现身,只要保证她能顺利抵京便可。希望是我想多了,查下,也能安个心。”

永康闻言尚未应声,倒是完颜宗泽刚巧从外回来,显是听到了方才锦瑟的话,道:“查什么?”

永康忙见礼,完颜宗泽却不用他禀报,只摆了下手,道:“去给王妃办事吧。”

永康应了声低头退了出去,完颜宗泽进了内室,锦瑟已为他拧了条热帕子,低声细语地又将姚锦红的事儿陈述了一遍,完颜宗泽敷了面,却道:“云州知府钱安士原已官至工部侍郎,八年前曾负责果蕖羼水一带的堤坝修建,因其酗酒失职之过险些酿成水患,犯下大过,彼时父皇龙颜震怒,是要将其斩首泄恨的,是太子念在钱安士为人方正清廉,除了嗜酒,还算一名好官干才,又顾念他修建堤坝一直用心,那日饮酒失职也是事出有因,事后敢于承担责任,努力挽回,未曾酿成大祸的份儿上,为其求情,父皇才将其发配到云州做了个七品知县,三年前其政绩突出,升为云州知府。这宣城在他的管辖之下,此事……查查也好。”

锦瑟闻言自然明白完颜宗泽的意思,眸光闪了下。钱安士既受了太子恩惠,想必在朝野上早便被视为太子的人了,而众多周知,姚锦红一房是被她这个武英王妃驱赶出宗族的,如今姚锦红的夫君被问罪,若是有心人在背后谋划,自然可以告到皇帝面前,污蔑武英王府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结党营私,滥杀无辜。

锦瑟抿了抿唇,将此事暂且搁下,接过完颜宗泽手中帕子丢回鎏金铜盆中,道:“明日一早我想和你一道前去接母后回宫。”

完颜宗泽闻言蹙眉,未言,锦瑟便拽了他的胳膊靠了过去,道:“万佛寺离京城又不远,虽是山路但地势并不陡峭,更何况如今我胎像是极稳的。梁太医可说了,这胎稳不稳和心情也是有关系的。这京城里闷得慌,我想出城转转,有你在身边,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更何况,母后去万佛寺,原本我这做儿媳的是该陪伴在侧悉心伺候的,可如今因着这肚子无法成行,这已是不孝了,我若连去探望一次都未曾,哪里说的过去。我不瞧瞧母后的状况,心里也不安啊。”

完颜宗泽见她靠过来,满脸娇俏地撒娇卖乖,哪里还说地出一个不字,摇头一笑,默许了。

太后薨逝,前往万佛寺为太后和皇帝祈福的皇后自然是要回宫的,原本皇后昨日便当归宫,可因皇后听闻太后薨逝的消息便晕厥了过去,卧床不起,不宜移动,皇帝这才令完颜宗泽今日亲自带人前往万佛寺探望侍疾,顺便接皇后回宫。

天尚未亮,外头便响起了叫起声,完颜宗泽见臂弯中锦瑟睡的正沉,便自行起身,穿戴齐整后令永康将马车驶进琴瑟怨,索性回屋将锦瑟连人带被地裹着抱进了马车,锦瑟恍恍惚惚只躺上马车时睁开眼睛瞧了一眼便又睡了过去。

锦瑟醒来时天色已亮,马车也已驶上了山道,随着马车摇晃,她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完颜宗泽并未在车中,火盆中银丝炭烧的正旺,矮几上燃在素银缠枝海棠底座中的红烛却已即将燃尽,微弱的光随着车子晃动闪动着。

锦瑟半眯着眸子迷糊了片刻才清醒过来,挑起厚厚的车帘,推开车窗一股清冽又清新的山风吹进来,她缩了下身子,这才探头去瞧。前些天下的雪覆盖了苍茫山体,尚未融化,远山白雪皑皑,近松经雪苍翠。

万佛寺外围数里皆种苍松,锦瑟满眼松林,松香扑鼻,知是万佛寺在望,不觉一惊,忙踢了下车上挡板,马车停了下来,须臾白茹和白蕊上了车,锦瑟已自行坐起,正套着衣裳,见两人便道:“王爷呢?怎不叫醒我。”

白茹一面给锦瑟准备盥洗水,一面笑着道:“王妃昨日进宫太是劳累,是王爷吩咐不叫奴婢们搅扰王妃的,王爷已先一步进寺了。”

锦瑟闻言便也不再多言,匆匆忙忙配合着两人收拾好自己,寺门已遥遥在望。待进了寺,锦瑟直接便到了皇后所住的禅院。皇后此次进寺主要是为戒除福寿膏,故而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嬷嬷,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搅扰。

故而锦瑟一进禅院便听到了自禅房发出的痛苦的嘶叫声,那声音扭曲沙哑,在这静谧的禅院中响起甚至透着一股诡异,令人却步,和皇后平日温和柔雅的声音无一丝想象,可锦瑟心中清楚那就是皇后。

早先她闻要戒除福寿膏不容易,需吃不少苦头,却也没想到这苦头竟会叫素来坚韧不让须眉的皇后也受不住,以致竟然发出这样大失其态,发出如此痛苦的嘶吼来。她心一紧,忙加快脚步往前走,转过一处游廊便见禅房在前,此刻那禅房的窗户和房门上都已被木条板钉了起来,封的死死的。

而那痛苦而凄厉的嘶叫声却还是从屋中撕心裂肺地传了出来,屋外,完颜宗泽面色铁青地站着,不远处随同一起前来的阿月公主正在趴着窗子垂泣,陈之哲站在一旁低声不知对她说着什么,神情温和,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怜惜。

“啊!放开我!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求求你放开我……”

“娘娘,您再坚持几日,只要再四日便能好些了,王爷和公主都在外头看着您呢,娘娘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屋中传来皇后的嘶喊声,接着是姜嬷嬷的劝声,耳听皇后竟放下颜面和自尊对姜嬷嬷喊出方才的话来,锦瑟的心又沉了沉,暗道这福寿膏之霸道,此刻心中对太后和雍王等人的恨当真是翻江倒海般剧烈,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母后,女儿和六弟都在外头,母后再坚持坚持……”阿月公主说着一哽咽,才又扬声道,“等过了这几日,母后就再也不必忍受这种痛苦了……”

里头皇后闻声安宁了片许便又哭嚷着道:“阿月,阿朗,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管我了,我真受不住……”

外头阿月公主闻声泣不成声,忙噗通一声跪下,道:“母后再忍忍,女儿……”

一旁如一座冰雕般铁青着面站着的完颜宗泽闻声迈了一步,目光沉锐,他张口欲言,不想里头却传来了姜嬷嬷的一声大喊。

“皇后不可!”

接着却是一声痛叫,听着却是姜嬷嬷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呜呜咽咽的喊声,却是皇后的,似是她被什么堵住了嘴。

阿月公主被吓得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完颜宗泽询问了一声不听姜嬷嬷和皇后回话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锦瑟也快步上了台阶,进屋一看,只见房中竟空旷如野,只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床。皇后缚手缚脚躺在床边的地上,而姜嬷嬷跪在她身边,右手两指竟正被皇后咬在口中,鲜血横流,沿着皇后消瘦而蜡黄的下巴往下流,姜嬷嬷痛的五官扭曲却咬着牙一声未吭,而皇后发髻早已散开,披头散发,从发丝间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似饱食鲜血般红透,燃烧着疯狂的亮光,可瞧着她那眼神却分明是失了神智。

瞧这样子只怕是皇后一时迷障欲咬舌,而姜嬷嬷欲阻止被咬了手指,眼见皇后竟仍死死咬着,锦瑟便忙道:“快阻止她,会咬断的!”

完颜宗泽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已被这骇人的一幕给惊愣了,闻言才快步上前一面唤着皇后,一面企图用劲儿掰开她死咬的嘴,可任是他怎么叫皇后都没反应,且他越用力扣她两颊,皇后便愈撕扯姜嬷嬷的手指,姜嬷嬷忍不住呻吟出声。

完颜宗泽却又不敢再加大力道,生恐震碎皇后的牙齿,片刻他已额头冒汗,锦瑟也急的蹙眉,可任她怎么劝说,皇后却都充耳未闻,竟似已听不到她说话了。

锦瑟正想问问陈之哲可不可以将皇后敲晕过去,却听几声马头琴的琴音悠忽传来,且越来越清晰,琴声深沉粗犷,激昂婉转,且穿透力极强,声声入耳。锦瑟正惊诧,却见皇后身体突然一震,接着竟是如被蛇蝎咬了一把,猛然松开了口。

二百八十章

那琴声还在继续,一声声悠悠荡荡地传进来,皇后松开紧紧咬着姜嬷嬷指头的两排牙齿僵了一下却突然尖叫了一声滚向墙角,缩起身子瑟瑟发抖起来,虽瞧着情景依旧不好,可比方才疯狂的模样却安宁了许多。

锦瑟见皇后将头埋在墙里,缩着身子整个人都躲在阴影处,似想寻个地缝将自己掩藏起来,不被人瞧见,又见她消瘦的肩头颤抖着,散落的发丝间隐约发出似小兽舔舐伤口的压抑低吟声,锦瑟便蓦然明白了什么。

她侧耳细听,果然从那琴声从听到了丝丝缕缕的安抚和担忧,还有淡淡涩涩的情意,眸光一闪,不由回头瞧了眼院外方向。

听那琴声就在院外,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这人能在此刻不顾一切来到这里用这样的方法陪伴在金皇后身边,可见其真心,而瞧金皇后的反应……

锦瑟不由暗生叹息,却又有一丝喜意从心底滋生。皇帝不算个东西,从前她见皇帝绝情狠心每每心疼怜悯皇后,皇后既然从未心仪于皇帝,想必对皇帝的畜生行为心里也能稍稍好过一些。皇帝如今已经病入膏肓,皇后今次倘若能戒除福寿膏,还有大好年华,等做了太后幽居深宫,即便得众生不可奢求的尊荣和富贵,在锦瑟看也是情非得已,委屈了皇后所受的这么些苦。

经此一难,皇后若能戒除福寿膏,重站于阳光之下,也算重获新生了,该恣意随心地活着才对不住自己,若是这院外之人也……

锦瑟心中想着,不由去瞧完颜宗泽,却见他神色平静,倒像是早明此事一般,她正微愕,完颜宗泽已扶住了她,示意她随他出去。

瞧皇后如今这样确也不需要他们留在此间,且她只怕也不想如今情形落于儿女眼中,锦瑟随着完颜宗泽出了屋。完颜宗泽吩咐两声只留了贴身伺候皇后的大宫女一人进屋守着皇后,以防万一,便引着锦瑟三人自穿山游廊绕过进了旁边的小跨院。

完颜宗泽做此安排,倒叫锦瑟心中又升暗喜。很显然这来人是极得完颜宗泽信任和尊敬的,不然他不会是此种反应,她细细一想,又瞧了眼面有悲悯叹息之色的陈之哲,登时明便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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