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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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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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只得唐笙雨一人初次滑雪,是以商量之下,他父母将他留下教唐笙雨滑雪兼照料她。
原本伊娃想陪他在这条雪道上,但与他一同领了个小女孩只觉得兴味索然,待了一小会儿便去了别条滑雪道。
康绎行于是只能与唐笙雨两个继续大眼瞪小眼。
显然,他们两个彼此都不愿意,两个人都黑着脸不愿理对方。
康绎行有些敷衍地教她滑雪,她也听得心不在焉,本来对他的人品已经极不信任,加上绎宝方才一直不理她,她心里委屈得直想哭,便更不愿搭理康绎行。
试滑的时候,因为没好好听康绎行教她,连摔了几次,一路尖叫连连,引来注目礼无数。
康绎行见她摔得难看又憋不住在一旁笑,她气得干脆不愿再试,只是自己慢慢在一旁走来走去。
康绎行本来便懒得教她,见她不合作,索性也放弃了。站在一边看着她预备独自别扭到几时。
这时,晨时仍明净清朗的天突然飘下小雪来,细细的雪花左摇右摆漫天飞荡。
唐笙雨面上顿时转阴为晴,笑着仰起头,作了个接雪花的动作。大大的滑雪镜将她的小脸遮了一半,康绎行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凭着她半张脸的笑容感觉到了她由衷的欢快。
她转过头看着他,依旧带着笑容:“下雪了。”仿佛是将先头的不愉快忘了一般。
康绎行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不能适应,望着她比北海道的晨空更明净的面容上展开的初花般的笑意,白皙的肌肤在一身粉色滑雪服的映衬下洁净无瑕。
唔……他想着,这小女孩不闹别扭的时候,倒也不那么讨厌,颇像个小天使。
这时,他远远听见伊娃喊他。那声愉快的呼唤立即调动起了他全部的神经线,他弯身对唐笙雨道:“笍妮,哥哥到那里去跟朋友说两句,你在这里不要走开,我很快便回来找你。”
说罢,没等笙雨点头便兴冲冲向伊娃而去。
唐笙雨望着他宝蓝色的颀长背影,远远有青空下绵延起伏的雪山陪衬。她站在原地,雪花在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与她之间纷飞乱舞。一时间,鼻子竟无故有些酸涩,颇有被抛弃的惊惶无措之感。
在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那美好得令她心口发紧的一幕,发现其间种种情绪,竟夹杂了心动。
那应当是人类对美丽的事物本能的心向往之,在她还不了解心动之一事的时光里,心动已经早早不期而至。
这夜,唐笙雨病了,她听信了一个恋爱中的少男的鬼话,站在原地等待赴恋人邀约的人回来,结果等到绎宝他们来找到她,康绎行仍不见踪影。
当晚她便发起烧来,躺在酒店的矮床上休息。
康绎行自然被康定则与金茹狠狠教训了一顿,金茹令他去向唐笙雨道歉。
他满心不情愿,他又不是保姆,将个小女孩丢给他照料,病了尚要将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还有这唐笙雨也是,抵抗力是有多差?不过在外头淋了场雪就病了。
他有些别扭地走到她床前,面上极不乐意地道:“抱歉笍妮,是我不好。”
唐笙雨只觉得头晕目眩,软绵绵直犯困。想到他将她一人丢在那里挨冻,早上又害她杂碎了芙罗拉,便满心都是新仇旧恨。
也不理他,只是窝在被子里,将被子蒙住了半个头,仅仅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因病着的缘故,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康绎行——身后的柜子。
“你瞧你瞧,烧得话都没力气说了。绎行,妈妈以为你长大了,知道轻重。怎么这件事做得就这么没分寸?像个小孩子那么贪玩?”金茹继续数落他。
他心里有些窝囊,耸肩道:“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唉,唐笙雨果然是个麻烦精,他才认识她多少时间?麻烦便一个个接踵而至。
康定则道:“绎行已经道歉了,便不要再怪他了。这酒店的温泉很好,等笙雨睡醒了,让她温泉里泡泡去,出身汗很快便好了。”又对绎行及绎成道:“我们回房去吧,让笙雨好好睡一觉。”
康绎行听了求之不得,应了声便率先往外溜去。
金茹在他身后叹:“这孩子……”又嘱咐绎宝:“今天你跟妈妈睡一张床,笙雨病了,让她一个人一张床好好休息。”
隔日,金茹与绎宝他们全家出去滑雪,便由季琳守着唐笙雨。
夜里,金
茹带了绎宝与笙雨一同去泡温泉,笙雨有气无力地靠在温泉边上,头上顶了块白毛巾,望着夜色里满天舞落的雪花,暗色夜空里的大堆雪片仿佛没有来处,一篷一篷轰然而下。
她不知道那一刻心头的拥堵原来是对美丽的感动,这温泉里瞧见的夜色里的雪落令她不知为何联又想起前一日康绎行背着她走向伊娃的那一幕。
她闭着眼睛撇撇嘴,她还是比较喜欢绎宝的二哥康绎成,至少他同她们一起相处愉快。
康绎行这个人很诡异,总是做些奇怪的事,又老是想撇下他们,一心只想跟那个外国人在一起,他果然是个假外国人。
泡完温泉,唐笙雨又躺回床上。
金茹将康绎行喊来瞧瞧她,并令他在她复原之前必须每日前来探望。
他因犯了这个错,这一日未敢再与伊娃私会游玩,只偷偷打去她房间聊了几句。这已经令他自觉是在让步,他母亲又要他去探望那麻烦得要命的唐笙雨,他心下极是不快,又不敢对着母亲发作,只得不甘不愿跟着去到唐笙雨床前。
唐笙雨着件日式花布睡衣偎在被子里,正由季琳照料着吃药,那药难喝得她整张脸皱成一团。见了康绎行姗姗步入她们房间,面上皱得更深。
康绎行杵在她床前两米处顿着不响,金茹拍了拍他肩头。
在他母亲的淫威之下,他扯了个夸张的笑容:“笍妮,你病好些了吧?”
唐笙雨将最后一口水吞下,觉得他日日来向她请安实在很烦,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像已经不烧了。”
康绎行心头有些雀跃,她病好的那日,便是他解脱得以重新约会佳人那天。他停留日子不长,与伊娃很快便要天各一方。
一听她说烧退了,颇愉快地地走上前抚她额头。
唐笙雨往后让了让,她与他之间的相熟程度令她对这动作有些排斥。
康绎行却只顾着失望,她额头显然还很烫,她不仅麻烦,还说谎骗他,害他白兴奋一场。
金茹在他身后笑道:“你看笙雨多乖,说她烧退了,不想让你担心。”
笙雨埋在被子里想着,是啊,他千万别担心,她才不想病着还要日日接受这假外国人的报到。
笙雨病足两日,直到康绎行离开那日早晨,她的烧奇迹地退了。
伊娃在酒店大堂与康绎行拥抱着挥泪道别,康绎行见佳人伤感,简直心都要碎了。抱着伊娃别过脸愤愤望了唐笙雨一眼。
她是上天专门派来与他过不去的,早不好,晚不好,刚刚在他离开这日病好了。搂着怀中娇躯哀叹着,原本他觉得这是趟美妙的假期,得以与个美丽的女子共度美好时光。结果,竟是绕着个生病的女
童团团转。
他想,他与她最好是不要再见了。
绎成与绎宝站在唐笙雨身边偷偷地笑,而她望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一双小情侣,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满地,这场面现场表演起来对于一个未有见过大场面的十岁女童实在是有些刺激。
她闲闲地将双手插在口袋内,面上有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绎宝的大哥终于要走了,今后她们仍旧是三个人和谐地在一起生活玩乐,不会再受这奇怪的康绎行打扰。



、再见

刚送走白崇俊,便迎来公司同事们的盛情邀约,几人共掏腰包请她下班后一同去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吧为她庆祝生日。
唐笙雨叹着,人情难却,她原本计划了安安静静将这个日子度过,不想反倒过得比从前更轰烈——连过三场。
有些事真似是命中注定一般,逃都逃不掉。
想到白崇俊走前对她说过的:三十岁不办一办,四十岁便无财可发。笑着想,看来她四十岁注定要发财了。
“唐姐,”初初大学毕业入公司实习的李芯笑道:“今夜你是寿星,应该带头多饮几杯。”她仰首先自行将手中酒水饮尽:“我祝你早日与男友开花结果,告别剩女行列。”
一众人纷纷响应,赞同声,碰杯声此起彼伏。
果是早结了,不过是颗“剩女果”,那片贫瘠土壤……她实在不确定能否改头换面从此欣欣向荣。
笑望李芯,她刚入大学便交了现在的男友,两人感情稳定,如今已经有意婚嫁,对任何与婚嫁相关事宜都相当热衷,逢了已婚男女,三句一聊便要向人打听婚礼筹办细节云云。
这份入世的快乐是好的,像春日里花繁叶茂、莺歌蝶舞,便是年年如此落了俗套,但春日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但愿她得以守得这春季的盎然,永远不会知道“剩女”这条路怎么走。
对“剩”字的执着,显示出了这社会竞争的空前激烈与残酷。而她显然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背后的劣等品。
或者,是她自甘堕落,从未为了成为一等品努力过。
现如今,她是走到了绝路,等待着一年一次,囤积商品清仓大甩卖。
无论对方是圆是扁,只要买家是公的便皆大欢喜。
若是实在嫁不出去,堕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与一群无有规矩方圆的人在一起纵情凭借本能生活。
夜夜笙歌都好过日日恨嫁。
然而,她已经三十,这把年纪连堕落都显得太迟。
望着桌上的酒瓶酒盏,那一桌子兴高采烈的同事。她想,如今她也只能规行矩步,安安分分地按部就班。
结婚嘛,也并未有难如登天,她拿起酒杯豪饮一口。她不信她跪下来抱着白崇俊的腿哭着求他娶她他会不给面子。
想着,自己已经要笑。她由这个三十岁生日开始,彻底往劣势里去了。
男人在婚恋一事上,向来占了便宜。时光会将女人的青春与美貌带走,却会为男人带去事业与成就。
而郎才女貌是数千年来国人面对婚姻的传统标准。于是,女人只能在这循环往复的怪圈里拼命挣扎,趁着人未老珠未黄之前在人山人海里抢得一隅之地安身立命。
至于往后去
,便往后再说。
童话里,王子与公主一旦结婚,一切便戛然而止。从未有人告诉过我们,王子公主在生活的琐碎里,也会掐架吵骂,丑态毕露。
是以,婚姻便成了一幢金光闪闪的城堡,两人一旦步入其中关起门来,外人一概觉得故事自此圆满。
酒吧一角突地传来女子的哭嚷声,被音乐与人声冲散了部分音量才未有震慑全场。
“嗬,有人吵架了,那女人的态度真凶悍,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最怕悍妇?没眼色。”她们部门的主管韩瑞啧啧叹着。
李芯玩笑道:“男人自然想个个女人都温顺如水,容易养活,容易驯服。”
韩瑞回道:“不然呢?难道要找个桀骜不驯,日日吵骂不休的吗?”他下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抬道:“你看着,女的哭闹招一出手,男的立时三刻便吓走。”
唐笙雨好奇地回头,望了眼那对男女。
昏暗的灯光里,瞧不真切细节,只见到那着了金色衣衫的女子由包厢内追着男人出来,将他拖住,情绪激愤异常,口中一刻不停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着了件简简单单的衬衣,身形宽阔。
每个人的背影也有它的长相,她单单看了这男人的背影,便心下赞叹他的得天独厚——呃——他的背得天独厚。
转回头,她有些心惊,前两日方与白崇俊见了面,怎么还如饥似渴到见了个男人的背影便惊为天人?
这时,韩瑞站起来道:“走,笙雨,我们跳舞去。”
她未反应过来便被韩瑞拉到了舞池里,晕头转向地被他扯着东摇西晃。她向不会跳舞,加之多饮了些酒,晃了片刻便七颠八倒得有些想吐。
挣脱韩瑞的手弯着身子道:“放过我吧,我想吐了……”说罢便晕晕乎乎往他们的座位走去。
韩瑞见她面色不好,也忙跟着她去扶。
唐笙雨走了一半,突地与侧边疾速走来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被撞,且被撞得弹开了去,眼看她一个翘趔便要后脑勺朝地,韩瑞连忙上前将她接在怀中。
而撞她的正是与金衣女子吵架的男人。
他停下步子,身后传来一把带着哭腔的女音:“阿尔伯特!我不介意你尚在婚内,我不介意没有名分!阿尔伯特!”
唐笙雨听得那声被凄厉呼唤的名字,酒意立时退散,身上亿万个迷迷蒙蒙的细胞似排队起立,同时集体颤抖了一下。
她记得……康绎行的英文名,便刚巧是这个。
应该……基本……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英文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没创意的,巧合的,只是名字吧。
正想着,那男人已经趋向
前来:“抱歉,不当心撞了你。”
唐笙雨与他目光交错,两人瞬间都愣了愣。
她忘了她在韩瑞怀里,仍在惊愕中,久远的记忆沉在湖底,被一只多事的手一撩拨,清澈即时无踪。
康绎行身后的金衣女子见他停顿,拉住他手臂哭道:“阿尔伯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康绎行望着韩瑞怀里的唐笙雨,而唐笙雨望着被个女人哭缠着的康绎行。
康绎行转头对身后的女子道:“你我未有到谁等谁的地步,我遇见个朋友,你先回去吧。”然后转头望着唐笙雨:“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唐笙雨脱开韩瑞的怀抱笑道:“是啊,真巧……再见……”说罢拖了韩瑞便往座位上溜。一边抓了他一只手看表,想着要立马集齐众人开溜。
不想她刚回到座位,康绎行便成功将那缠人的女子打发,朝着她走过来,大方同她的同事们打了招呼,自说自话挨着她坐了下来:“你对待十多年未见的老友便是这种态度?”
韩瑞笑道:“原来你们是老朋友?这世界真太小了。”心下却有些诧异,唐笙雨方才的态度哪里像见了老友,倒像是遇见债主。
李芯与其余几个女同事一边招呼康绎行吃东西喝酒,一边时时偷瞄他。
唐笙雨竟从来未曾告诉过她们,她认识个这么英俊的男人,那轮廓似刀刻斧凿般深邃分明,眉眼却干净清秀得似江南绿柳清波。身上浸透了温润如玉的儒雅气息,神情眼色却淡定强势得如老崖青峰。他的人是个中和体,这些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都被他一一融合得完美无瑕。
这唐笙雨身为一个剩女,有这样一个男性朋友,竟然不如狼似虎地扑上去简直太可耻。
她们都见过她男友,的确也不错,但与面前这个一比,高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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