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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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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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一转头又睡去的身影,渐渐有些怒意,他为何不问她与谁一同出去?几点回家?去哪家餐厅吃早茶?
若她不说,他几乎从来不问。她从前不介意,为何这日端端引了她这一场不满?
半小时内,她整装出门,望见康绎行的车停在上回送她回来的那个位置。好似他未曾走过,一直停在那地方似的。
上了车,绎宝回头与她打招呼:“我们多久没见了?笙雨呀笙雨,你从来都不主动联络我。”她颇有些委屈。
“我是个懒人,下班到家坐着就不想动了。”她隔了车座与绎宝笑着拥抱。
又由后视镜内望了康绎行一眼:“早,这么好兴致,一大早的来找我喝茶呀?”
他抿着嘴看了
她一眼,竟然没做声,便发动了车子。
咦?大清早的,她没惹他呀,这男人又在别扭什么?她这么得体的一句招呼开场白竟被他无视,早知道白他一眼做招呼便可以了,何须憋出这么长一句句子来。
一路上,绎宝侧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在说话。
兴致勃勃地向她描述她的恋爱——度假时结识的一名迷人至极的混血男子,经营着自己的葡萄酒庄,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以及一双褐色的眼睛。
唐笙雨想起凯文,那个歌喉动人的异国男孩。想起露营那夜,他深情的目光,绎宝甜蜜的笑容。
凯文早已经是过去的过去,像是幼时听睡前故事时,洒在窗前的月色。
那样的月光,只可追忆,无法采撷。
少年时的恋情,有几对可以修得正果?她笑看绎宝,只要如今她是快乐的,她便也跟着她一同觉得快乐。
康绎行一路几乎没有主动开过口,只是偶尔会由后视镜望她一眼,那目光沉得叫她想起要债的。
啊,是了,既然他仍是要来找她喝茶,她要记得将上回那一百块要回来。
随他们走入一家酒楼包厢,要了一桌点心,又点了一壶红茶。
唐笙雨率先动筷,早晨起床后无有食物入腹,身体没有热量,周身寒凉。这一满桌子点心及热茶很容易唤起了她的食欲。
“笙雨,”康绎宝见她埋头痛吃的模样,哀呼道:“你看你这么能吃仍那么瘦,我去了国外,日日吃西洋人的食物,吃得竟胖了一大圈。”绎宝少时亦是个颇清瘦的女子,现如今较从前是略丰腴,倒也不似她说的那么胖。
每个女子看自己的时候,都带着放大镜,是以永不满足。
康绎行慢慢啜着杯中热茶道:“她瘦成这个样子,你羡慕个什么?”
唐笙雨抬头,边消化着口中的东西边瞪他。
瘦成这个样子?他这算不算人身攻击?她回想今早除了打了个招呼外,实在没同他讲过一句话,何以他仿佛看她很不顺眼似的?
绎宝边吃边反对:“你是在国外看惯了身材高壮的女人,已经麻木了。你说,我刚出国念书的时候人样子好,还是现在人样子好?我从前身量同笙雨差不多的。”
康绎行慢嚼完口中食物,随口说了句:“笙雨很明显从前就比你瘦。”
嗳嗳,唐笙雨有些不自然,能不能不要在吃早餐的时候讨论她的身材……不知为何他口中说出这句话令她想到露营那夜……
她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真不正经。在座大家不都在用心早餐吗?她脑中在乱想什么?虽说食色性也,她食物尚未入胃,这过度得也太快了。
个多小时,康绎行未有
与她正面说过话,幸而有绎宝夹在中间,气氛倒也不僵硬。
直至一餐完毕,绎宝去洗手间。
留下唐笙雨与康绎行两人相对,康绎行望了她一眼,她正低头撕纸巾,两眼无神,显然魂灵已经不知飞到何处。
他皱眉,她在想什么?个多钟前被他与绎宝打扰的甜美鸳梦?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他定定看着她,竟被看得一阵紧张,这绎宝,究竟要在洗手间待到几时?跌进去了不成?
他们这大眼瞪小眼的又要到几时?她怕自己会成为世界首名被男人注视身亡的女子,站起来道:“我……我也去洗手间……”
未等他回答,一转身——“啪”一个陌生女子将手上一瓶水向她兜头泼来——



、蠢动(二)

下一秒,她被康绎行抓到身后,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你闹够了没!”
跟着又由得他拿了手帕细细为她擦去面上的水道:“没事吧?”
她这才有了反应,只一味问:“不是硫酸吧?你确定不是硫酸?”眼睛猛往那陌生女子手上的瓶子瞄,待看清了是矿泉水瓶子,而身上除了湿冷亦没有任何感觉才放下一颗心。
他却笑不出来,转头向那女子道:“我给你三分钟,马上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立即报警。”
服务员慌张跑进来拼命道歉。
唐笙雨这时匀出了时间打量那名女子,顿时记起她仿佛便是她生日那天在酒吧与康绎行争执的金衣女子。
此刻她全无那日吵架的气势,神情哀怜:“阿尔伯特,你是为她才不肯接受我?”
唉唉唉,唐笙雨连叹三声,她与他真是八字不合,每每遇见他总是要出点离奇古怪的事来。好端端吃个早茶被人泼一身凉水,好在不是硫酸,否则她一定叫这男人赔到倾家荡产。
服务员上前请那名女子出去,那女子狠狠甩开服务员即将拉过来的手,半点不配合。
在他们争执的间隙,唐笙雨推开康绎行,将脸露出来,对服务员道:“我们在包厢里吃东西,你们酒楼竟让人这样平白无故闯进来行凶。我要找你们经理投诉,这餐我们不会买单的。”
康绎行瞥她一眼,眼下是什么情况?她竟然顾着跟服务员谈茶钱?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服务员已经怕得面如土色,听了唐笙雨的话也只唯唯诺诺地答应。
康绎面上有了些怒色,拿起电话道:“露易丝,你若再不离开,我果真报警。”
露易丝面露恍笑:“我跟在你身边数年,你却从不多看我一眼,我当是为了多么矜贵的名门淑女,却不想是这么个货色。你要自轻自贱,没人阻止得了你。”
说罢,愤恨转身而去。撞到正进门的绎宝,她望着浑身湿透的唐笙雨一头雾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唐笙雨气得几乎要昏倒,被她颇一身水便罢,临走时说的什么话?“这么个货色”?她是什么样的“货色”?
绎宝跑到她身边拉住她一边手臂:“笙雨,怎么了?露易丝做了什么?”
唐笙雨白了康绎行一眼:“你问你哥吧。”
康绎行抚了下额头:“先想办法将衣服弄干,不然会着凉的。”
唐笙雨在车上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绎宝仿佛代兄受过似的哭丧着脸一个劲骂那露易丝:“她在国外一毕业便在康氏工作,做大哥的
秘书,暗恋大哥许久。等大哥发现,她已经开始纠缠不休,甚至在公司里闹。于是大哥把她炒了,这一来,她心中便更不平,老疑心大哥不接受她是因为被别的女人缠住。这回又跟来S城闹了这么一出。真可恨。”
不接受她是因为被别的女人缠住?她逻辑还正常吗?康绎行是个已婚男人,不接受她的求爱简直是世上最正常的事了。为何她无缘无故铆上她?
唐笙雨纠结地望着康绎行的背影,他桃花运倒是不错,一路都不清闲,她每每与他一起,他身边总有异性绕着。
她看那露易丝条件不错,也很年轻,老板与秘书又是极便利培养私情的关系,康绎行竟然选择做柳下惠?
突然想到严佳说的,要去看看他太太是何方神圣,是太单纯还是太有自信。她想,她应当是有自信的吧,丈夫与个倾慕自己的年轻美貌的女秘书共事几年巍然不动,她总有她的吸引力所在。
想着,不知怎么便心酸起来。衣服潮冷地贴在皮肤上,她略动了动身子看着窗外,觉得不适。
康绎行沉默着开车。
她发现方向不对,开口道:“你开错了?我家不往这里走。”
他淡淡道:“我公寓就在附近,要开到你家,怕你这一身水都捂干了。”
唐笙雨强烈反对起来:“我不去!我要回家!”说罢求救般地望着绎宝。
不想绎宝反过来劝道:“去把衣服烘干吧,这一身湿的捂着回家多难受?是我叫你出来的,万一病了,我倒要不安了。”
“我……在车里暖了这一会儿已经有些干了,我还是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她不惜扯谎。
“什么重要的事要湿淋淋跑回去?”康绎行由后视镜望她,面上竟有些微愠:“你男友在家等你?”
她咽口口水,那么凶做什么,祸首竟然还那么嚣张。她长那么大没被人这么迎头泼过冷水,亦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这原本是他妻子雪莉的劫数,她不知走了什么衰运代她受此一劫,雪莉大摇大摆享受康太太福利的时候是否应当分她些好处?
她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就是……就是要去买点日用品……那个……纸巾……纸巾和……和油都用完了……油……油不买今晚就没办法煮饭了……”
他在镜内瞅了她片刻,拨通手机,塞好耳塞:“喂,约翰逊,现在去买一打纸巾,厨房内所有用得到的油盐酱醋都买齐了送到……”挂了电话,对她道:“我的助理片刻内会为你送货上门,还有什么事没有?”
绎宝在一旁哈哈笑:“大哥办任何事都这
么有效率。”
唐笙雨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他何时将她的地址都背出来了?
她……她说要买油便得到这么多调味品……若她现在说她还预备去买黄金,他会否一样如此慷慨,将一整家金店内的货色通通买下来给她?
康绎行的公寓在S城金融中心圈内,康氏便在这附近,为方便办公及出行,便在这地段置了一处居所。
唐笙雨一离开车内的暖气便开始感觉到那瓶凉水的厉害,尽管这日阳光很好,但她仍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细微颤抖。
等康绎行停了车,抱着双臂跟着他与绎宝往公寓楼内走。
康绎行突地回过头将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唐笙雨刚要开口拒绝,他已经自顾自往前走去。
绎宝抓着她的手道:“很冷吧?还是大哥细心,我都没发现你在抖。”
她若无其事笑道:“他这是赎罪来了。”干脆将大衣裹裹紧,手指触碰到衣服上的体温。一呼一吸间,被他身上的味道团团绕住。
不知为何觉得睏,这衣裳上的温度及气味如同催眠剂惹得她竟有了睡意。有些想将自己缩缩小,躲在这衣内暖暖睡上一觉。
多神奇的大衣,她脑中瞎想着不若向他讨了这件衣服,平日里睡不着也好用来催眠。
跟着他们入了室内,并未有她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是宽敞明净,白色基调辅以黑色相衬的一套屋子。
想到他十多岁回来的那个夏日,她陪着金茹与绎宝为他准备的白色房间。
低头浅笑,有时,她觉得她正是十多岁,从未有长过一般。有时,却又觉得独倚小楼,望过了千帆。那段少女时代的往事,早如隔世。
绎宝进了屋便自行去厨房泡热茶。
康绎行将屋内暖气全打开,回头却见她兀自垂眸微笑,长发过了水,有些微卷,凌乱垂在面庞两侧。睫毛盖住了眼睛,嘴角温柔上扬,笑得如同一个梦境。
眸内不自知泛起柔色道:“去洗手间将湿衣服脱下来挂着,暖气里一会儿就干了。我拿衣服给你先套一套。”
她回神,讷讷点头,将外套脱了,往洗手间走去。
片刻后,他拿来铺棉的睡衣睡裤给她。
她将湿衣服脱了,换上他的睡裤及睡袍。他的衣物大得有些离谱,幸而睡裤腰间有系带,不然她大约得光着腿等衣服干。
换将干净,在暖融融的橘色灯光里看了自己一眼。在他的屋子里,穿了他的睡衣裤。这感觉暧昧到她心虚,那衣物尽管是干净的,她却仿佛仍能嗅出他的味道来。
微微的睡意又迷蒙笼罩过来,他身上的味道对她像是有催眠作用,这屋子里却全是他的气息。
她走出去,绎宝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康绎行正对着台笔记本。两人抬头,见她卷了裤腿与袖口,如同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绎宝点头评论道:“虽然这衣袍大过头,不过你穿着倒好看,这藏蓝色也衬你皮肤。”
康绎行只是微笑看着她,眸内有什么光芒闪烁。
她心头一阵乱跳,禁不住开玩笑打岔:“哈哈,我以为你这屋子里随处便可找到些个什么女人留下的衣服借我套套,不想竟翻出这么身来。看来你确是个好男人。”说罢,走过去坐到绎宝身边。
绎宝道:“大哥私生活很检点的,从不带女人回家。他尽管与大嫂在分居中,名义上到底仍是个有妇之夫。”
他与他太太在分居中?她曾偶然间见过对他们夫妇歌功颂德的报道,早两年仍被媒体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金童玉女这会儿怎么也落到了人间烟火里,俗气地闹起分居来?
她低头笑笑,有些自嘲地想,早知这一日,她早先心灰意冷的苦都白挨了。
转念又想,那一段,想是她必须要走过的。世上生物都早知要死,还不是兴兴头头地打算过了一日又一日?于是,尽管他的婚姻会瓦解,她却也必须在那个当儿为这段婚姻的建立而经历伤痛及改变。
直到那段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爱慢慢将她熬就成一枚如斯苦果。
她捧着绎宝为她倒的热茶,偷望了他一眼。她不喜欢这几日的自己,这阵的她太爱回忆,有太多新鲜感触。
而那些回忆是一早已经切经断脉,那些感触又不该是如今的她所有的。她仿佛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试图推开那扇封死的大门去触碰内里的一片狼藉。
这不是她要的,她只想如先前一般浑浑噩噩度过每一日,将剩余大半生快快打发。
人人都在兴致勃勃将自己的生活过得愈加完满,升学、毕业、求职、恋爱、买房、买车、结婚、生子。她只是失去了对这生机盎然的生活的兴趣,样样事只求得过且过便安心缩在她的龟壳内躲着。
康绎行的出现,似是一只将她由龟壳内揪出来的蛮横的手,强要她看到自己的一败涂地。然而又能如何呢?她已经蹉跎到这一刻,不若继续蹉跎下去。
他与她早已经结束了,再见亦至多是旧友。
她是活够了才会去试图将他这旧友变为恋人,她不过是他生命里极短小的一部分,他当年爱到闪电结婚的雪莉如今亦被打入冷宫,她不过曾给与他短暂
的欢愉,譬如朝露,瞬间便灭无踪影。
她怕自己不当心由龟壳内探出头去便有把锋利的刀子等着往她脖颈上一刀切下。
绎宝接了个电话,提了包对唐笙雨道:“笙雨,我约了中学同学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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