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贼道- 第221部分

这句话稍微有些不礼貌，但白衣老人居然没生气，而且还笑嘻嘻地，道：“不错，你年轻，喜欢直截了当地说话，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拐弯抹角，一句最简单的话，也要绕上个大圈子。”

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如此了？那到不一定见得，白衣老人叶无道说了这样多，只不过为后面的话语做些铺垫。

刘平安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强，他很不喜欢这种氛围，也不很不喜欢有人指责他师傅。

不过，白衣老人叶无道讲的话却耐人寻味，而且这样的方式也不是直接就说天机上人如何。

为什么一个天下闻名的传奇人物，会变成这副唠唠叨叨的样儿呢？会这样耐心的跟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后辈讲这样多呢？

如果真正了解白衣老人叶无道的人，却知道他绝不会是一个多话之人，为什么现在在这儿，他会如此呢？

刘平安脑中一直没有停息下来，心中虽然也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他有时候喜欢去猜，但是现在他不喜欢猜谜，因为这个答案不论结果如何，对人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的眼睛四下搜索，他想转移话题，他在想如何结束这样一次谈话。

他突然发现，这儿的确不是一个很愉快的地方，一个不细细查看，不仔细体会，根本感觉不到这样的气息。

荒漠，颓败，萧索，消沉，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没有一点生气。任何一个意气飞扬的人，在这儿待久了，也会变得呆滞而颓丧的。

但是，这绝不会影响他，他是一个目标非常清晰的人，经过这样多年的历练，很少有人和事情能够改变的他的决定和意念。

其实任何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任何一个强者，任何一个在某一个领域内有所建树的人物，都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基本不会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他不喜欢这次谈话，他正要开口结束这次谈话。

幸好，白衣老人叶无道没有让他多费脑筋，很快地自己说出了答案：“因为你师傅天机上人已经不是天机上人了。”

这简直不像答案，这根本就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但刘平安好像能够接受了这个答案，至少，他懂得了其中的意思。自己师傅经过如此多的事情，亲传弟子接二连三惨遭不幸待遇，要说没有改变那简直不可能。

白衣老人叶无道从刘平安的脸上了解到他确已懂得这句话，不再说话，气息显得更加萎靡。

南宫正道一直面无表情，突然说道：“你们可以继续谈下去，否则，你不会对以后的话感到兴趣的。”

刘平安心中一惊，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具体是哪里他自己又说不上来。

白衣老人叶无道继续讲道：“人遭受了太多的打击，要么不厥一振，要么就心灰意冷，还有一种就是要报复，当然也会出现最好的情况，越挫越勇，胸怀天下，弃私人恩怨，成全大爱。”

刘平安点了点头，目光更加清澈。

白衣老人叶无道好像没在看他，而是自顾自暇道：“事实上从你这几位师兄惨遭不幸，你师傅性情大变。近些年来，他做事更加独断独行，行事越发隐秘，更加诡异，而且手段也越发冷酷无情。”

这件事刘平安早已知道，这些年来，师傅天机上人可是坑害了不少人，而且暗中不知道拨出了多少势力，每一次出手都是斩草除根，不留一点余地。

白衣老人叶无道的声音显得平静：“天机近些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而且妇孺老弱一个不留，做事做的太绝，而且不给任何人一丝申辩的机会，最为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和人族名义上的最高组织商量过，一意孤行，你现在明白吗？”

刘平安神情一凛，点点头。

“好了！还是由我来说吧！”南宫正道终于再一次出声。

第394章没有答案

刘平安心中又是一惊，看来这三人之间也有些问题，他不由的越发迷惑起来。

“天机上人以前的确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但是他近些年所做的事情，就很过头，用一句俗话说，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负我。”南宫正道讲得可比叶无道直白很多，语气也没有那样温和。

“那我师傅所杀之人，所灭的势力是不是有大多该死呢？”刘平安平静的反问道。

“这不是重点，也不应该有他一人来下定论。”南宫正道语音高了几分。

“既然有取死之处，如果要讨论研究岂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说不定早有人暗中通知这些人，等想杀的时候，这些人早就没了踪迹，这可如何是好？”刘平安步步紧逼。

“但总要走一个流程，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没有了规矩，天下岂不要大乱。”南宫正道显得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刘平安几眼。

刘平安心中暗暗叫苦，的确如南宫正道所说，自己刚才一番话已经落了下乘，属于诡辩。不过他马上又展开话题，“规矩订的再好，也总有漏洞，那这些钻了漏洞之鱼又该如何处理？我有一段时间也在考虑过这问题？不知道您可有什么好法子？”

南宫正道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叶无道，令狐苍生也都若有所思起来。

刘平安继续说道：“没有完美的制度，没有终极的制度，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秩序，一个底线，制度约束不了大奸大恶之人，其实从古到今说到底还是人治，并不是制度约束人。”

南宫正道不由猛的睁大双眼，叶无道精神也不由好转几分，令狐苍生则是微微有些诧异。

“其实说到底，人族所有的一切事物还是取决人，人的行为准则由于主观和客观因素影响决定了他的一套行事标准，所以制度其实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想三位前辈想必也有同感吧！”

“那你觉得未来人族该如何呢？”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表情各自不一。

“就要从人自身来抓，如果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光明，阳光的，有制度和没制度又有什么区别？但是有句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却反映人性本自私的道理，其实，刚出生的小孩就是一张白纸，如果要吐黑很容易，要一直保持一张白纸到这小孩生命终结的一天，恐怕不是一般的难！”刘平安不紧不慢阐述自己的一些想法。

“你说的很有些道理，就好比修炼一样，其实功法的好坏不是绝对性的因素，条条大道通天，可是到头来，却没有人能够走到终点。”南宫正道不知何故讲出这番话来。

“你这番话，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剑术，剑术到了至上的境界，已无须手中握剑，任何东西到了手中都可以是剑，一根树枝，一根柔条，甚至于是一根绣花的丝线，到最后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剑术本身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步，换成刀，其他武器也都可以如此，追其根本还是在于人。”白衣老人叶无道忽然有所明悟，眼睛越来越亮，精神越来越好。

令狐苍生则没有出声，低垂下头暗自思索。

刘平安微微一笑，道：“其实万变不离其中，找到本质和源头，处理起来相对就好些，所以人族若要兴旺，就要从娃娃抓起。”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心想，“点到为止，这问题终究还是没有答案，我只不过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和话题，免得又要对我师傅一番说三道四。”

这时候，白衣老人叶无道赫然站立起来，开怀大笑道：“剑已在我的心中，剑将无所不在！！！”

他的话已经很难懂，但这几人偏偏已经了解这个境界，所以都懂，都露出高兴的表情。

但是白衣老人的下一句话却更是难懂，道：“我的手中已然没有剑。”

还是重复先前的那句话，意境却更深。

刘平安笑道：“恭喜叶前辈，终于到了无物不剑的地步！”

白衣老人叶无道苦笑道：“还没有，我始终还没有跳出这世界之外。”

这句话就太深，其他三人都露出沉思之色。

“如何才能走出这个世界呢？”刘平安突然问道。

也只有他才问得出来，也只有他敢问出来，南宫正道身躯一震，站立起来，抬头看天，眼露恐惧之色，白衣老人叶无道则藐视上天，令狐苍天则是满眼悲哀。

刘平安原没打算会有答案，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根本就没有人能回答出的答案，如果能够超脱这天地，早已经不会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岂会能容的下这样的人或生命，显然是不会得。

白衣叶无道冷笑一声，忽然之间说道：“从此世间在无叶无道这个人，我将葬于天地之间，如果有幸能够走出那一步，世间将不会再有我，如果不幸没能走出那一步，也将彻底烟消云散。”

“无道兄？万万不可，此次大劫，人族还需你这等巅峰战力啊！”令狐苍生忍不住激动的站立起来，出声阻止道。

“我不过神王境界，改变不了战局，令狐兄还是莫劝解了。”白衣老人叶无道心意已决，斩钉截铁地回道。

“无道兄，我人族神王境界可是数量极其少啊！神帝境界唯一的那一位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其他强大种族哪一个没有三五神帝境界，神族很有可能未来大劫之时到达两位数，我人族危矣！”

南宫正道这时候也不得不出声劝道：“无道兄，我人族神王境界不过数十人而已，每一个都极其宝贵，你要三思而后行。”

“叶前辈，不如这样，您不妨冲击神帝境界，这样不是更稳妥些，等这大劫过来，在尝试您自己心中的梦想这样岂不可以两全其美。”刘平安稍作思考，也出声劝道。

“也好，今日也是得你帮助，我叶某人一生欠不得人家的人情，明日我就自葬于此地，以后为你出手三次，从此以后我叶某人不欠天，不欠地，不欠人，也不欠这个世界。”白衣老人叶无道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丝丝让步，脸上的神情已经清晰无比的告诉了其他三人。

令狐苍生不由唉声叹气，脸上写满了懊恼何后悔。南宫正道点了点头，也不在言语，而是出神的看着天空。

……

……

坟是普通的坟，本是埋已死的人，可是现在却活生生的埋藏了一个人，这座坟墓若有特异之处，就在它埋葬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个人世间流传了他的太多传说和记载。

一个不朽的人，可以使坟也跟着不朽。

如今这座普通的坟墓埋藏着叶无道，一个人族的传奇人物。

所有的人族大人物，不管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他们的生命得到另外一种不朽，他们的事迹将永远会被人族记住，永供后人评论，直到人族传承消失的一天，他们才会真正的腐朽。

没有墓碑，没有任何特俗之处，刘平安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木牌，这块木牌可以动用三次，三次过后就会永远消失。他不知道白衣老人叶无道究竟强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如果日后遇到危险，这块牌子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令狐苍生一直愁容不展，南宫正道则时不时看着天空，刘平安则满脑子一团浆糊，乱，不是一般的乱，心中暗自讨道：“师傅，您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接下来还是赶紧回到生命森林把那木之本源尽快弄到手里，多增一点实力，多一份保险，不管日后怎样，多一点保命的本钱才是王道啊！

南宫正道这时候忽然说道：“你师傅天机上人那始终是一个隐患，不管日后如何，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次大劫过后，我南宫正道也将不存于世间，纵然领悟了更高的境界，可惜生命终到尽头，天不假与我，我南宫正道将为人族战至最后一刻。”他说完这话，对令狐苍生说道：“令狐兄，这小子日后的安危就拜托你啦！风雨欲来，人族危矣，想我人族由盛转衰，未尝不是这老天做的手脚，当然我人族自身也犯了一些重大错误，想当初，我人族九帝，傲笑天地，万族诚服，号令天下，可惜我未能生于那段辉煌的日子，而是出生在人族最为危难的时刻，但是我不后悔，我南宫正道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族，令狐兄保重，我将自我封印，到最为关头在为人族最后一战。”

转眼之间，此地又多一坟墓，不过多一个墓碑，墓碑之上就是四个字，“南宫正道！”

刘平安神情庄重，对着两座坟墓各行一个大礼，心中充满敬仰，脑中则显得更加凌乱，他强迫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日后之事，谁能知道，答案只有到最后才能知道。

第395章名声所累

刚刚离开这个地方，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拦住了刘平安的去路，这个少年浓眉大眼，高高大大。

少年行一礼，道：“刘前辈，在下叶春水，我想与您你一战！”

刘平安微微发愣，沉声道：“你为何要与我一战？”

叶春水抱拳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我不是为了成名，是真正地想找前辈一决。”

刘平安摇摇头，不解地问道：“我很有名吗？”

“是的，您已经是个大名人了。”叶春水郑重地回道。

“我……我们还是没必要打吧！”刘平安稍微有些犹豫。

叶春水认真地说道：“以我在剑上的造诣，我以为可以跟前辈一较上下了，而且请前辈指教一二。”

刘平安微微一笑，诚恳地说道：“你太客气，达者为师，说不定你还可以击败我。”

叶春水摇摇头，诚挚地说道：“前辈的兄长和一个朋友，乃是当今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我家长辈对此推重之极，我年少气盛颇有不服，半年前曾于前辈您朋友西门吹雪前辈见过一次面，可是面对他我却无法对拔剑，未战已败！”

他说到这里，双眼有些黯淡，不过随即又明亮起来，继续讲道：“我当时忍不住求教西门吹雪前辈，西门吹雪前辈当时只说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前辈您，另外一个就是您的兄长独孤求败，然后就飘然而去。”

刘平安唯有苦笑，摇摇头，非常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现在不如他，他为何还要提我？”

叶春水一怔，茫然不解地问道：“前辈此话怎讲？”

“我的境界不过中圣，如何是他对手。”刘平安慢慢说道：“而我向你这般年纪，还没有入圣，而你如今都已经是中圣人，如果说我是修炼天才，那你就是修炼天才中的天才，我在你这年纪是不如你，就如今而言，你我都是中圣，我又有什么资格指点你！”

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