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小媳妇- 第38部分

因为程潜也需要修缮房子，要不然夫妻俩都没地方睡，总的来说程家的生活条件还是比赫舍里家好很多的，而且程玫嫁到晏家了又因为小姑子晏云柔做了吴百户的妾，所以拿的好东西还不少。

程潜的亲事有了眉目之后，二房程童姚氏则准备燕飞成亲，杨吴氏依旧不肯来，方冰冰则送了燕飞两盒银制的头面，还有几口大箱子，里边还有几床被子。

至此杨二郎正式成为程家的二女婿，程杨当天也是喝的酩酊大醉。

而方冰冰也很少听到那位总旗夫人吴蓁蓁的消息了，听说她月份大了，只安心在家里养胎，田妈妈还见那吴蓁蓁只挑好吃的吃，说是有肉才吃，那位魏妈妈竟然也不阻止，这消息是从吴蓁蓁身边伺候的小丫头说的。

这里的下人都不是世仆，都不用怎么收买，只有多奉承几句，什么闲话都会说。

程杨虽然不用去搬砖，但是种田也是要种的，更重要的是南边的南诏国不平静，已经开始打过来了，北边的金国自成立以来就是骁勇善战，因此挖地窖避难的事情刻不容缓，且程杨也开始跟科尔坤学箭术。

方冰冰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此种心情也不太敢跟程杨讲，因为在程杨的心中，可能比她更焦急，而那位陈总旗的夫人吴蓁蓁则是不足月就生了个小子，整个旗内的夫人们都去送过洗三礼，不过听说陈副千户的夫人听说这里环境不好，便把吴蓁蓁的儿子抱走了，那位魏妈妈也跟着走了。

南诏国打过来的事情方冰冰已然得知，她连忙去信给还在临安的方家爹娘，却没想到信寄出去好几个月都没回复的，方冰冰有些担心，程杨也只能安慰她不用担心，可能现在去逃难了，没有接到信。

腊月初十大吉，娜木钟带着她的四抬嫁妆嫁进了程家，方冰冰望着新婚夜，也回忆起原身当年的新婚夜，方冰冰则觉得有些无语，那个时候她是个大姑娘了，那程杨却还是个小少年，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夜才算洞房完成。

程杨见方冰冰在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方冰冰愣愣道：“想起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小，折腾了大半夜……”

程杨突地把方冰冰抱起来，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们再洞房一次。”

一夜和谐，鸾凤和鸣，程杨先起床把洗脸水端在床边，让方冰冰擦了脸，方冰冰又跟敏哥儿喂了奶，突然外边一阵吵闹，程杨出去瞧了瞧，他进来道：“娘子，赶紧的，你看是谁来了？”方冰冰心想若不是展翔回来接耀哥儿了，却没曾想到竟然是方氏夫妻过来了。

方志中和孙氏衣衫褴褛，看起来憔悴的很，方冰冰拉起他们来，惊讶道：“如何不先跟我来信？怎么就你们二人来了？”方家豪富，方志中又在临安是很有名的人家，即便过来也该带仆从过来。

“我们雇了镖师从临安过来，谁知道在开封的时候镖师大多被打跑了，有的被叛军打死，我跟你娘带着仆人从青州过来的时候，又遇到女真人，那些仆人护着我们，我们俩才到的，你们这里果然还太平一些。”方志中感慨良多。

方冰冰看孙氏仿佛受了惊吓一样，她又吩咐田妈妈先去烧热水给方父方母洗澡，孙氏瞧了瞧敏哥儿这才高兴道：“这便是敏哥儿吧，我的小孙孙。”转而孙氏又想起她还给孙子们带了好些见面礼，只是全被贼寇抢过去了。

方志中本就是豁达舒朗之人，他见方冰冰面色红润，做事井井有条，饶是他看了都觉着是个当家妇人的模样。而同时程杨看着对方冰冰还颇为体贴，方志中见了煜哥儿耀哥儿又是喜不自胜，他在临安虽然名声好，可是因为只有方冰冰一个女儿，所以大家背地里都骂他绝户了，可现在女儿生了两个儿子，那也是他的血脉。

爹娘来了，程杨想的就更多了，譬如房舍不够住，还有银钱也不多了，先前还有方家支援，现下方家自己都倒霉了，哪里还有钱支持他们，程杨想着要谋个事情做，只是现下好几处地方都在打仗，指不定这里也要打仗了，当务之急是先怎么避过战乱。

不过岳父岳母来了，程杨想了想又去程姚家里拿了卤肉鸡蛋过来，这些还是昨儿没做完的，程杨说了一声，那林氏听说方家父母来了，估摸着怕是带了银钱过来的，因此林氏也大方许多。

父母与女儿见面自然是说不完的话，可惜方冰冰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是对方父方母并不似真正父母的感觉，所以方冰冰心里还是有些隔阂的，越发对父母客气起来。孙氏和方志中也有所觉，但是他们只当好些年都没跟女儿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有些客气。

田妈妈烧了水，方冰冰把他跟程杨做的衣裳和她自己的衣服给方志中和孙氏换上，吃的也很简单，白馒头加一盘卤肉，两个煎鸡蛋，一盘炒白菜，土豆煨腊肉，虽然不是什么好菜，但是对于好几个月都没吃上热菜热饭的方氏夫妇来说却是可口好吃的很了。

吃饱喝足了，方冰冰让程杨先找人去撘草棚子，这也没办法，现在寒冬腊月瓦匠们也不出来干活了，方冰冰无法，只能先让程杨搭个似田妈妈那样的草棚子，当然要做的比田妈妈住的暖和一些。

方冰冰把敏哥儿看着，让田妈妈再去跟程杨搭把手。

此时程潜带着娜木钟过来了，娜木钟满脸羞涩，程潜倒是志得意满的样子。

☆、第八十六章　位置不够

方冰冰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对银耳环另两匹布给娜木钟做见面礼，娜木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在家里虽然日子过的极为清贫，可是在家最受宠，嫁的人又是这样出众的，现下又见婶子们给的见面礼不由得面上欢喜极了。

程杨比程潜也大不了几岁，训诫什么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他自个儿还是个少年，自然不像两位哥哥那样老气横秋，可打趣的话儿少不了的，“嘁，你小子现下娶妻了，今儿便可以喝酒了。等会儿可别光顾着吃菜不喝酒。”

如此这番，程潜小夫妻这才告辞。程杨却没在家里多呆，带了把趁手的箭便出去了，方氏夫妻已然先去休息了，当然现下睡的还是煜哥儿和耀哥儿的床，但是那草棚子还得让田妈妈去盖，方冰冰也跟着递草什么的。

杨二郎也会搭，便过来帮着固桩还有修补草棚的顶端，一个上午在三个人的努力下便搭好了，当然，屋里的摆设方冰冰还得想办法，于是她便又去木工那里现买了一张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买的贵的很，统共花了三百个大钱。

幸好还有新褥子什么的，简简单单一归置，倒也能看。方氏夫妻连日赶路过来，便死死的睡了一天，等醒来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弄好了，他二人的心才算放下来。他们是投靠女儿来的，若是女婿因此对女儿有什么不好的话，他们也过的不舒心，可若是女儿能够撑住家，那他们绝对是享福的。

当然方氏夫妻绝对不是吃白食要靠女儿养的，相反，方志中手里还有大通的银票，这些钱他却不能贸然拿出来，他可以给他的外孙，但女婿能不能相信还要有待观察。

孙氏一贯养尊处优的，见女儿做饭、缝补、养孩子样样来得，完全是个小户妇人的模样，她只有一个女儿，平时在家也是宠溺的很，也不忍心让女儿做什么，孙氏便要上手缝衣裳，方冰冰也不阻拦。

“娘的手艺一向比我好，正好缝爹爹的衣裳娘亲就来吧，只是不要把眼睛弄花了。”

江南女子善于绣工，尤其是孙氏这样的大妇，成亲前总要有一两处绣活出彩的地方，只是孙氏毕竟也做太太许久了，捻针穿线难免生疏，但现在能保住命已然是不错了，方家出了大笔的钱财雇了镖师才到这里来的，孙氏也不是那等目下无尘不知人间辛苦的主儿。

孙氏笑道：“你放心，我这绣活肯定是没丢的。你爹爹跟我的衣裳我都自个儿做，但敏哥儿那小人儿的衣裳我也做，你们两口子孩子养的都好，我见着煜哥儿和敏哥儿就喜欢。”

“娘，耀哥儿您也要一般对待。我与耀哥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把我当母亲看，我也把他当作儿子看的，尤其是他哥哥又出了事，咱们更要对他一视同仁才好。”方冰冰急道。

孙氏也不是那等私心极重的，虽然心里更疼煜哥儿和敏哥儿，但是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现下看女儿竟然跟先前判若两人，只说以前的女儿自私自利，无早不起利，所以他夫妻二人把女儿嫁到程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未免不是看中程家家风好，女儿有这样的人家也是很不错了，只是程家实在是时运不济。但现在她又庆幸，女儿终究保住命了，也同时救了她们夫妻二人。大抵女儿变了也是因为程家改变了她吧，孙氏也未作她想。

程杨则迎过来了风尘仆仆的程睿，他是来有急事通知的，后头一辆大马车，里面的苏韵抱着她不过三个月的儿子过来了，小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中，苏韵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杨弟，金兵入关了，我已然准备了干粮，我们就此走吧。”程睿人长的挺拔，说话听起来也可靠。

程杨略有迟疑，“睿哥，我们三房人不少，且现下陈总旗也未来通知，我们本就是军户，岂能擅自逃脱。”他也好久没跟程睿联系，但他也准备好了，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山洞，他已经埋好了不少米粮，他只跟方冰冰说了。

程睿拉了程杨一把：“杨弟，我不会害你的，你赶紧去跟大哥二哥说一声。”

出于对程睿本能的信任，程杨还是过去通知大房二房，而方冰冰本在里间喂奶，孙氏在一旁听得心慌，便要收拾东西。方冰冰拉住她的手对她微微摇头，孙氏一愣，手虽抖，在女儿身边也镇静下来。方志中毕竟是做过多年家主，以前也听说过程睿颇为佩服，但兹事体大，他不由得道：“我们刚从南边过来，南边的临安，钦州，京城都被占了，只剩下这辽阳好一些吗，便是此时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程睿偏笑道：“我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去金国便是了。”

“金国？岂不是要被当做叛贼抓起来。”方志中道，又摇头：“女真人素来剽悍，且未受教化，去那里无疑是送死，此时金军既然未到，我们不如筹谋之后再说。”

程睿眉头微蹙，但只有一下，谁都没看见？

“来不及了，若是时间够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急了，陈副千户一家人早就逃了，现下整个军户所都开始逃了，不过是这里偏僻，所以一时间那些金兵未到。”

他这样一说，方志中也觉得程睿肯定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的，但他瞧了那马车一眼，不过至多只能坐六个人算多的，其他人又该如何？特别是自家有三个小孩子，他和孙氏一路风霜过来身子也不舒爽，舟车劳顿说不定更严重，只有一死的命了。

程杨动作很快，程姚夫妻一向信程睿比信程杨还多，她二人便自然同意，程童夫妻素来没主见，听说是程睿说的，也想逃命。但那马车虽大，却是有限的，里面还有苏韵的弟弟和苏母，里边最多也只能坐四个人。

林氏自然希望自家一家人都上去，但也不好表露出来，方冰冰喂完奶，出去见程睿先是福身，再道：“马车虽大，可我们这么多人肯定坐不上去，不若我们留下来吧！”

☆、第八十七章　花明

苏韵假意喝道：“三弟妹这是说什么？你们家孩子最多，小孩子又最小，一起走不是最好。”

方冰冰道：“我们等会儿去山避一避，再说这里蛮荒也没多少人，那些金兵即便是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她虽然害怕，可是她知道既然金兵快来了，那你程睿驾着马车走，不是会跟金兵照面，再者她觉得程睿和苏韵对她有恶意，她不愿意把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程杨本打算让方冰冰先走，他是决计不会直接走的，但方冰冰断然拒绝，他也不会独留她们，“是啊，我们就留下，事不宜迟，咱们先去准备吧！”

程杨把这个机会让出来后，便连连催方冰冰去收拾东西，田妈妈更是迅速，她本来怕主家丢下她的，让她高兴的是程家的主人家果然是心善的好人。二房和三房都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长房，程杨则迅速去科尔坤家里把煜哥儿跟耀哥儿抱回来。

田妈妈速度极快的把褥子，水全都带上，方冰冰带上火折子，换洗衣裳，孙氏则拿着大衣以及一些锅碗，方志中则抱着敏哥儿。二房的程童也是大包小包的跟着三房一起去山洞，在路上方冰冰一家遇到了聂娘子一家。

聂娘子一家人对程家很是感激，新妇也坐车跟着走了，她家的娜木钟还真是有福气，科尔坤是个老实汉子，方冰冰平素也是粗活累活都做的，因此她走路算快，但孙氏就不是了，方冰冰拉着孙氏走。

后头已经传来有人哭喊的声音，他们越发不敢停留，便是煜哥儿耀哥儿两个也被程杨嘱咐不敢做声。科尔坤父子有自己的洞穴，程杨的那洞在更高一些的地方，方冰冰不敢耽搁，杨二郎也在后边背着程童疾走。

好容易到了那洞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程杨让他们全部进去了这才把外面用大石头堵住，这是程杨选的地方，他昨天还打扫过，这里别有洞天。方冰冰是个未雨绸缪的人，这里还有椅子，只是没有床要打地铺。

小孩子极为敏感，敏哥儿不免有些哭哭啼啼的，方冰冰只能抱着哄他，煜哥儿耀哥儿也知点儿事，方冰冰不会让他们真的养成少爷性格，便对他们道：“你们去坐在田妈妈铺好的那里去，瞧瞧外婆和田妈妈怎么铺的，等会儿你们自己铺好就成。”

这里资源十分匮乏，金兵本来人就没有汉人多，那些金兵并不在乎这里，他们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只是山上有逃窜的军户被强奸的女人看得人悲伤却又无能为力。

金兵后来又来扫荡一次，再把山给烧了。幸好这里储存的粮食多，他们白天几乎不出去，晚上则出去上厕所，还有放风。

恰巧这个时候孙氏又病了，方冰冰很是着急，程杨当即就想出去，方志中本人粗通医理，只道煮些米糊糊就好，程杨对方冰冰看重，对岳父母自然也要恭敬，他几乎是想好了一定要出山去抓药。虽被众人阻止了，第二日早上起来却没见人了。

方冰冰有些失落，孙氏更是自责不已，若是女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