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带着女儿在方冰冰这里说话。富察氏跟佟氏性格颇为相似都是十分玲珑的人，但又心细，她见方冰冰在绣花，便道：“娘何苦做这个，这个费眼睛。”
“倒也不是我想做，可你也知道的，你公公就爱我做的香囊，我只得做了。”婆媳几人相似一笑。
展翔料的不错，木兰秋狝的时候，太子被废，皇后则一病不起，朝野震惊。后宫比如巴结嘉贵妃的人就多了起来，方冰冰却按兵不动，还吩咐几个媳妇：“万不可随意走动，恐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别人对我们家的观感。”看来曹家不愧是先帝旧臣，去了江宁，反而讨了好。
富察氏的父亲也是朝中重臣，素来也很有政治敏感度，富察氏自然比旁人敏感。而佟氏有个姐姐在宫里，早就带出消息让家人不要轻举妄动，因此一家人都十分符合大家对她们的评价，低调。
可完颜氏却忍不住过来串门了，她是家里人也不能不见她，她一进来就叹道：“当时我妹妹生了孩子谁不说是主子命儿，可现下没办法了，家里人也不让多联系。”
富察氏劝道：“她是皇家的人，俗话说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你也不要担心这么多，总归她还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即便是在深宫中也有依靠，况且父不及子，济尔哈朗还是舒尔哈齐的儿子，现在还不是王爷。
完颜氏又提起燕飞家的事情，“那个吴姨娘现在作妖的很，前几日来跟我们宋姨娘送果子，叨咕着说什么。要我说二姑姑这次怀了孩子那是天大的喜事，她一个姨娘有什么不满的。”天下但凡做正妻的都看不惯小妾，而这个吴姨娘简直就是姨娘中的战斗机。
富察氏一向讷于言而敏于行，对此只笑笑。
方冰冰对她道：“你大着身子也不要多在外行走，你婆婆那儿你也带我问个好。”方冰冰实打实的长辈，赶人也是能赶得动的，佟氏送她出门了后几婆媳没事就聚在一起说话。
突然传来丧钟之声，婆媳几人都惊了，尤其是佟氏，她有个姐姐在宫里，更是关注的很。接到宫里来人才知道是皇后过世了，方冰冰是一品诰命要进宫哭灵，而富察氏也是诰命，佟氏没这个资格进宫。
方冰冰便对佟氏道：“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们，我跟你嫂子进宫去。”佟氏也是管过家的，只富察氏进门便由富察氏在管，现在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担此重任。
皇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实力不容小觑，方冰冰等人哭的不行，富察氏一边跟着哭还得照顾婆婆。璇姐儿身为伯爵夫人还在前方，几人走在宫门前，璇姐儿便扶着方冰冰。方冰冰倒是不大好意思：“你也累的慌，回家还得照看孩子，赶紧回去松快，我跟你嫂子也要回去了。”
璇姐儿也不矫情。
但等她们这些外命妇到家之后，嘉贵妃便被治罪，原因是对皇上大不敬，但念在生育有功，降为妃位，同时昭妃被皇上升为昭贵妃，摄六宫事，明眼人就看出什么事情来了。佟氏却深谙程家的低调，连在外行走都不去，方冰冰对佟氏和富察氏仍然一般看待，富察氏对身边的嬷嬷道：“我婆婆才是聪明人。”
程杨年纪正当年，正是得用之人，多尔衮把他放到四阿哥玄烨身边辅政，程杨回来心也安定了很多，于是对方冰冰道：“总算定下来了。”程杨能做到高位也有其过人之处，她抱着方冰冰道：“现在煜哥儿还未稳定，敏哥儿有些小聪明，但是还需要磨练，等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彻底歇下来了。”
“别说这么多了，现在家里的事情我大部分都交给大儿媳了，只是念哥儿还过几年也要说媳妇了，能恩荫就恩荫吧，我瞧着他在学问上头不算拔尖的。”便是耀哥儿也只是秀才，念哥儿比耀哥儿读书上要强一点，但他的资质不如煜哥儿跟敏哥儿，所以方冰冰便想着让他下场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尽快恩荫。
程杨明白方冰冰的心，念哥儿又是小儿子，之前又被人贩子掳走过，所以方冰冰对念哥儿真的看成是眼珠子一般，尤其是念哥儿本人也十分乖巧，可以说是几个儿子里面最为恭顺也最为体贴的。
“念哥儿的事儿还早着，你这几天脸色有些不好，先去休息着。”程杨随即要扶方冰冰。
方冰冰看房里没人，就娇嗔：“那你背我。”虽然已经是祖母辈的人，可程杨跟方冰冰都生的很年轻，方冰冰平时越来越端庄了，毕竟是做了婆婆的人，程杨心里未必没有可惜的时候，可猛然一撒娇，程杨喜不自胜，马上就在方冰冰面前低下身子。
方冰冰四肢并用的爬到程杨背上，“你的背越来越宽了。”说完还把脑袋探到程杨耳朵旁亲了一下，程杨是何等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顺其自然（二更）
方冰冰仿若在大海里徜徉，上上下下的，让人沉醉。俩人欢好了一场，方冰冰笑道：“你现在还挺厉害的。”这也是夸奖男人的话。
程杨听了捏了捏她的皮肉：“还是夫人太迷人了。”
两夫妻同舟共济这么多年，对彼此也太了解了，方冰冰起床后，神态慵懒，程杨又在她后边蹭来蹭去，正好古家的在外面隔着门帘说懿哥儿过来，方冰冰才正身出门去。懿哥儿也乖巧的很，“给祖母请安。”
“你这小人儿快过来，有没有吃饭？”
懿哥儿道：“太太给我做了好吃的了，我是来跟祖母请安的。”
程杨见他乖巧，也特地把他抱在膝上讲故事，方冰冰则出去跟富察氏说话。富察氏见婆母眼若春水，看起来神采奕奕，她也是妇人，明白的很，暗自羡慕公婆二人感情十分好。
佟氏也带着孩子过来，娘家过的好，她的底气也足，“这是宫里赐下的蜜柚，我额娘听说您爱吃特地让我带来的。”四阿哥有了出息，虽然是汉军旗所出，但文韬武略，一点不弱于哥哥们，三阿哥是嘉贵妃所出，但嘉贵妃被降为妃。
有清一代，母以子贵，但子以母贵，昭贵妃开始受宠，又有子傍身，也无怪乎佟氏一族再淡定也难免得意。
“你母亲身体可好？”
佟图赖已经过世了，佟老夫人还在世上听说身体也不大好。
提到这个佟氏难免有些低落，“看着是不好了，多少大夫什么神医都请了，但就是没起色，说是年纪大了。”
富察氏安慰道：“你也不必伤心，务必让老人家高兴才是。”
方冰冰也道：“若是想回去住几天，只管回去。”
婆家人这样体贴，佟氏心知方冰冰的好意，可是哪里有嫁了人的人还回娘家住好几天的。便是方氏的父母都住在偏远的院落，不敢住在主院，这就是儿子跟女儿的区别吧！佟氏当即道：“没什么事，哥哥嫂子们都在，我若是在家，反而显得他们不孝顺。”
既如此，方冰冰也没有再劝，只是佟氏道：“还有一事，宫里的娘娘让儿媳进宫说话，这请您示下？”以前的昭妃举步维艰，现在可不一样，现在摄六宫事，名副其实的主子，所以昭贵妃可以喊妹妹进去说话，那是名正言顺。更何况，程杨还是她儿子的师傅。
“自是可以的，你们姐妹也许久没有在一起亲热了，你何时去便把我的乖孙女放我这里就是。”方冰冰道。
等佟氏进宫后，昭贵妃住的地方比之以前更加宽敞和富丽堂皇许多，昭贵妃搬到了翊坤宫，见妹妹过来很是高兴，“你婆婆倒是个爽快人。”
佟氏对婆婆观感很好，而且在姐姐面前也只能报喜不报忧，“正是如此，当初还是贵主子跟我说程家好，奴才才嫁的。到程家果真是掉进了福窝，奴才还没好好谢谢贵主子。”虽然是亲姐姐，可这宫里最是讲规矩的地方，佟氏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落人口舌。
昭贵妃却道：“你还跟我生分起来了。你公公婆婆在家这些日子可有说到咱们阿哥？”
“这倒没有，公公平时都是跟婆婆一起吃饭，至于婆婆，很少会跟我们说这些。”
昭贵妃叹了口气，“外面人都说我是风光了，可嘉妃经营多年，又有盛宠，岂是我能搬得动的。且皇后刚去，二皇子素来乖戾，我就怕咱们阿哥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怎么办？”
此时的昭贵妃有几分得意之外，但更多的是担心，她在深宫浸润多年，深知帝心最难测，想想皇后主子，那是多么厉害的人，算得上跟皇上是相濡以沫的人了，可为了那个位置却争斗的病死了。嘉妃看着受宠，可三阿哥还不是屈居人下，六阿哥早就搬到阿哥所了，皇上根本不让嘉妃接触自己的儿子。
她是能忍，在皇后身边一忍许多年，但要跟皇后跟嘉妃比，她唯一的长处就是听话了。
见姐姐惶惶不安的样子，佟氏安慰道：“您这是杞人忧天了，您只需端坐钓鱼台就行，合该咱们阿哥是个享福命，无论如何，您也不吃亏。”
对啊，四阿哥再怎么样到时候也是王爷，昭贵妃放平心态，问起佟氏的丈夫：“你家那个在步军如何？”
“他一贯稳打稳扎的，娘娘别担心他。”
昭贵妃笑道：“也是，你公公是个能干人，就凭富察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那个做鳏夫的大儿子就看出来了。”
佟氏口风紧，对亲姐姐虽然很好，但毕竟嫁了人。宫里都是有时辰安排的，佟氏见快到中午便告辞，昭贵妃又赏赐了她许多东西。
方冰冰则对来人道：“这可是喜事，颖姐儿有了身子，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去的。”晏颖身子柔弱的很，现下有了身子，方冰冰也为她松了一口气。
富察氏过去瞧了瞧，回来却道：“她这个人身子本来就不大好，心思又重，看起来瘦的不行，还好姑爷人体贴。”
“可这样也不行，说实话，当年你大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石家那样的人家你也知道的，下人多，石家主母岂是这么好当的。可你大姐哪里又能理会这些，只一味的让孩子嫁的好就行……”
富察氏叹了一口气，“幸好石家也是宽厚的人家。”只是人家更看重自己的长子，而长子已然袭爵，这位后来的即便是个儿子，日后也只能靠自己，更何况晏颖还是个继室，继室不比原配，像富察氏现在还得照顾前头的儿子，只是方冰冰放权给大儿媳妇，要不然也是一样的后果。
“姑爷人体贴就行，对了，大爷这几天累不累？你也是知道他的，总是对我们做父母的报喜不报忧？”方冰冰问起程煜。
富察氏便打起精神，“大爷昨儿吃了两碗饭，说是不累。”
方冰冰笑道：“你们顺其自然的好，不要太多负担了。”她对富察氏有些期盼，但没有到完全不希望富察氏生孩子。
☆、第两百五十二章 吵架
燕飞这胎怀的很是辛苦，尤其是月份越大，越是折磨人。昆布媳妇虽说是过来伺候的，但是也只是说一些妇人怀孕的时候的生产时候要注意的事情，但是伺候她的还得身边的人来。即便如此，燕飞也觉得莫名安心了。
“昆布大婶，您在我三婶那里什么都有，我们府里委屈你了。”
昆布媳妇的儿子桂儿跟着敏哥儿任上去了，娶的儿媳妇也是觉罗氏身边的大丫头，昆布媳妇一家算是很忠心的。而昆布媳妇掌管大厨房这么多年，人很有气派，对于程家这位二姑奶奶，她着实是同情，那位二老太太越来越糊涂，让人无语。
“二姑奶奶说笑了，说起来我们家老太太也是心疼您，常常跟我们说起您那样好的人。如今可好有了这个，您日后也有了盼头了。”
这俩人正在说话，姚氏过来了，手里不知道弄的一些什么，喜冲冲的：“快吃点，这是好东西。”只见姚氏兴冲冲的拿了一碗煮的蛋过来的，燕飞很是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弄的小儿的童子尿煮的鸡蛋，这可是偏方……”
昆布媳妇见燕飞要生气，连忙道：“二老太太我在，我来伺候就行。”昆布媳妇给了燕飞一个安定的眼神。
姚氏正准备说什么，外面有丫头喊：“老太太，小少爷在哭……”
姚氏又急匆匆跑出去，还嘱咐燕飞：“一定要喝完。”
燕飞看姚氏的背影既无奈又心酸，自己的母亲却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那么好，反而对亲生的这样。昆布媳妇随手就倒了姚氏刚刚端过来的东西，“二姑奶奶多吃点新鲜蔬菜跟鱼肉就好，这些东西吃了怕出事。”也不怪昆布媳妇这样大的脸面，谁让她是方冰冰派过来的？
而方冰冰此时正跟念哥儿道：“你既然来了，少不得要问你几句？前次你爹跟你说的恩荫之事你如何想的？”
念哥儿便道：“儿子还是想考，哥哥们都各有功名，就儿子没有，儿子难不成就没有本事不成？”
方冰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有此决心，就好好读书，只是不要累坏了身子。听说你每日很晚才睡，这不行的。”
程念当然知道母亲最心疼他，因为他是老生儿子，同时现在最小，比起哥哥们来更需要关照，可是他不需要这样的关照，他资质不如兄长们，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服输。他不同于大哥是长子，天生资源就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也不如三哥才思敏捷从小就有才名，他迟早要靠自己的。
“娘放心，儿子知道的，儿子也会跟您挣诰命的。”
看到念哥儿这样懂事，方冰冰也不说什么了。
程杨环着方冰冰，看方冰冰头上也有几根银丝，不由得心酸起来，“我让他们炖的何首乌你怎么没喝？”
方冰冰对程杨的这种偏执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不是很在乎，“人在每个年龄段都要有每个年龄段的样子，衰老未尝不是一种我们生活的体验，你不必太在乎。”
可程杨就是不能接受，“我不愿意你变老，你一直这样不好吗？”
方冰冰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保养得宜，白皙圆润，但一看就不是年轻小姑娘的手，她对自己慢慢变老其实是很坦然的，她便道：“我就是这样，人哪有长生不老的？”
程杨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属下明里暗里赠送美人，程杨不想要，但他不能忍受的是那些人暗地里说方冰冰色衰年老不配他，所以他很坚持让方冰冰变得年轻一些。
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方冰冰自认自己还是很上进的，养尊处优，每日还有闲情逸致画画看书，难道程杨还嫌弃自己不行？恰巧此时程杨公务在身，被多尔衮委派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