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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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知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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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闭上眼,陌飞云这样的人,要以怎样的心情才能这般乖顺的用这种方式服侍他?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和以往一样乏味却叫人血液都沸腾的宣泄。就和陌飞云这个人本身一样,矛盾却又显得自然而然。
  奉天显然没打算要,不多时便泄了,平定了一下呼吸,抬眼去看身边的陌飞云,“明日打发那两个丫头回家。”
  陌飞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是。”
  “府里的事有江伯在,你可以少管。”奉天端详了他一会儿,侧身躺着,“我今日见了谭江军一面,皇上有意将屈轶独女屈绿萱许配给太子,如此一来,朝中局势又要变了。”
  陌飞云皱眉。
  “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看来事情一变,我们就要抢先动手了。否则失了时机,或许就不好办了。”奉天神色间也是忧虑重重。
  “屈相为人正直,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奉天笑着摇头道:“他是愚忠,向着太子是一回事,向着皇上才是主要。”
  陌飞云不语。奉天从小备受皇帝排斥,若不是战功赫赫,恐怕连如今十分之一的势力都是不会有的。何况是奉天回京便变相削兵权。
  陌飞云推开书房的门出来,面上已经带着一丝凝重。
  回房洗漱一番,嘴里还是带着一丝腥瑟。躺在榻上,却是睁着眼半宿难以入眠。

  白术

  天光破晓,陌飞云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身练剑。
  手上剑锋回转,挽出一个剑花,他雪白的晨衣沾了露水,依旧飘荡。玲珑端着茶水汗巾过去,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陌飞云练得差不多了,回身收了剑。玲珑递了汗巾,陌飞云低声谢过,接过来擦了汗,随口道:“二殿下还未起身吗?”
  玲珑撇了撇嘴取笑道:“陌大哥,你瞧瞧你,开口就是二殿下,要么就干脆不开口。”
  陌飞云一愣,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陌飞云话少谁都知道,此刻开口问二殿下不过是随口找句开得了口的话题,谁知这个丫头,偏偏的刁钻。
  “想必殿下就要起身了,玲珑姑娘还是赶紧过去伺候。”陌飞云拱了拱手,转身回房。
  玲珑吐了吐舌头,“不会是生气了吧?”
  奉天起身,门外没有玲珑的气息,奉天披了衣服推开门,玲珑正带着两个丫头端了热水走过廊子。
  “殿下怎么自己起来了?”玲珑连忙进屋子给奉天将衣服穿上。“今天早上正好碰见送货的过来,都是些新鲜的野味,是早前就定好的。”
  奉天没有开口,默默洗漱。玲珑见奉天一大早上脸色不佳,便猜主子昨夜是未休息好。奉天也确实没有睡好。
  早上胃口也不佳,随便喝了些粥。奉天整日在书房处理军务,玲珑偶尔泡杯茶送过去。
  陌飞云走过后院回廊,远远看着厨房的两个下人一个手里拎着两只野兔,一个抱着一头獐子,加快了步子上前道:“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前两天府里跟猎户定的野味,二殿下回来这些日子胃口不好,换换口味。”
  陌飞云点点头,指着两只灰毛的野兔子道:“那两只给我吧。”
  奉天看着手里的密函,目光定在桌案上的地图上。边关表面平静下来,实则南侧隐患重重。施辉琅与贺莲这两个也算是他的心腹,就怕再过几个月,水草丰足,敌人东山再起,到时天气正热,酷暑难当,行军艰难,到时多有不利。
  朝中偏偏又是一片动荡。奉天带着五万将士回京途中,大致也都调查过,今年水患大概影响要比想象中的大,如今还有人中饱私囊,简直是罪该万死。
  奉天轻叹一声,喝了一口茶,不觉茶已经凉了。
  朝中的事他如今是充耳不闻,只当是休息休息,过几天好日子,也正好让皇帝安心。
  “来人。”
  陌飞雨应声推门进来,“属下在。”
  “叫飞云过来。”奉天未抬头,正在写着什么。陌飞雨应了一声带上门出了书房。
  穿过月门,陌飞云住在东院角落里的一间。这小院子平日里也都是陌飞云自己打理,一年行军在外,回来时竟然还是和一年前一样,看来是有人日日细心打理着的。
  院子里种着竹子,一些花花草草,其中一盆陌飞雨还记得是两人去凉州回来途中露宿在外时见到的,这不知名的花开得清雅宜人,白色花瓣,夜色中还荧荧发亮。飞云将这株野花带回来养着,如今也有快一年了,竟然长得郁郁葱葱。
  陌飞雨见陌飞云蹲在院子里,也不知在做什么,远远的好奇宝宝似地凑过去看。“哥,你做什么呢?”
  待看清了陌飞云手里的东西,险些没有站稳,看着英挺俊逸,玉树凌风,潇洒无双的大哥将白菜叶子细心擦干了喂给灰扑扑的两只野兔子,陌飞雨着实汗颜了一把。
  陌飞云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衣襟,“二殿下找我?”
  陌飞雨笑了,蹲下来想逗弄逗弄这两个畜生,“是啊,最近杂事挺多,今天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要跟你商量。”
  那两只兔子躲得老远,陌飞雨扔了手里的白菜叶子。在他的心目中,这两只怎么看怎么就是拿来吃的,哪里是拿来养的?他一伸手,两只兔子嗦的钻进花丛里躲起来。陌飞雨咬牙瞪了瞪眼。
  “大哥,等到殿下荣登大宝的那天,是不是咱们就可以离开了?”陌飞雨突然抬头道。
  陌飞云平静道,“你想要离开?”
  陌飞雨耸耸肩,“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陌飞云垂眸不语。
  “要说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有些人在一起久了,也就习惯了,真要离开,又觉得舍不得了。”
  陌飞云抬头看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转身出了月门。陌飞雨看着他走远,转身对着草丛里的两只兔子骂道:“两个小畜生,凭什么要我大哥伺候你们?小心我明天就炖了你们!”
  两只兔子躲着一动不动,陌飞雨笑了笑,觉得没必要和两个畜生过不去,转身也出了陌飞云的院子。
  这几日奉天的事也挺多的,他也跟着没闲下来。此刻忽的手头没什么事做,倒是有些闲得无聊了。
  想了想,陌飞云咧开嘴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骑了马出了城门,一路向着军营去了。下了马来,几个士兵连忙过来招呼,已经很是熟稔了。
  回京没有几日,其中一部分士兵已经准了假回家探亲,还有些已经都安顿好,状态都是不错,军中操练也是一日不辍的。
  陌飞云四下巡视了一下,笑道:“怎么没有看到白大人?”
  几个下级兵大笑,“我就知道陌副将来肯定是要问白大夫的!”
  陌飞雨脸上一红,怒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怎么了?”
  “没没没!白大夫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陌飞雨摆摆手,“还是别了,我自己过去。”
  几个兵士连连点头,笑着走开,各自去忙了。陌飞雨对这儿自然是很熟了,想要找个人还是简单的。
  陌飞雨慢慢躲着步子走过去,远远便见着那人一身紫色长衣,在一堆灰不拉几的兵痞当中极其突兀。
  只见那青年站起身来,放下袖子,身边立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对着他打着响鼻。
  陌飞雨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匹马,道:“怎么,改行当兽医了?”
  那清秀青年转过头来,一见是他,顿时冷下脸色,冷声道:“我改行当兽医也不给你这样的畜生看病。”
  陌飞雨嘴角抽了抽,这人几日不见,毒舌依旧,“你能不能每次见我说两句人话?”
  “对着人当然说人话,对着畜生就另当别论。”白术别过头去,摸了摸马脖子。
  “原来你还会说畜生话啊?领教了领教了!”陌飞雨立马咧开嘴笑呵呵地回敬。
  “你!”白术瞪他,随即想到,与这等莽夫蠢人一般见识,实在是有辱自己的智慧,便道,“找我干嘛?”
  陌飞雨一愣,“谁说我来找你的?”
  白术翻了个白眼,方才一听马蹄声,他就知道是陌飞雨来了,而且方才一进门便听他与士兵们调侃自己,这会儿来了,倒是会装。
  “哦,那你还不快走?”白术好整以暇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年轻人。
  “这儿又不是你家,我愿意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陌飞雨翻了个白眼。
  “……”白术看了他一眼,转身弯腰,伸手拿起一边的药箱挎在肩上,“那你慢慢呆着,恕不奉陪。”
  白术转身就走,闷了一肚子火气。
  陌飞雨一跺脚,好几天不见,这倒好,见了面又是这样。叹了口气,跟上去。
  白术边走边侧过来看他,“跟着我做什么?”
  “路是给人走的,只许你走,我不能走?”陌飞雨一脸得意。
  “路是给人走的,偶尔像小黑这样的灵兽能走走,你嘛,不知道属于哪一类。”说完,迈着大步向前去,也不理会他。
  “切,只有你会把好端端一匹枣红马叫小黑!”
  白术气得直喘气,“都说了多少遍,枣红马在晚上看不是黑色的吗?”
  “好了好了,用得着生那么大气吗?”陌飞雨仰着头抱着脖子,一副兵痞样。
  白术看了就来气,咬牙不理他。
  陌飞雨连忙跟上去,“我说你啊,长得清清秀秀的,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我干嘛要跟你客气?”
  陌飞雨原本是诚心说这句话,想求和,没想到被这么一堵,也是一肚子火。
  “为什么不能对我客气?对着别人都能客气,那些小痞子找你看病,瞧你那副样子,缺男人似的,笑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口不择言的话一出口,陌飞雨就后悔了。
  白术倒是平静下来似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直看得陌飞雨心虚了,才开口道:“我缺男人也不会要你这样的混蛋。”
  陌飞雨直觉得这句话伤了他的自尊,见白术转身就走,便跟上去道:“你这样的爷才看不上眼!”
  白术回过头来一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死才好。”
  陌飞雨倒抽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许久,看着那人出了军营,才喃喃道:“还说不缺男人,笑得那么恶心!”
  白术不会骑马,在军中是很少见的,虽然他是随军的军医。
  当初学骑马,白术也是下了决心的,可是后来陌飞雨看他摔得厉害,便劝他还是别学了,省的因为学骑马丢了小命,划不来。
  陌飞雨牵了马追上去,白术果然是从家里走着过来的。
  “我送你回去。”
  白术看都没看他。
  陌飞雨好笑,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提马过去,陌飞雨一伸手,将人捞起来抱到身前,抖了抖缰绳:“驾!”
  白术愤然拧了他腰上的肉,对这种武夫恨之入骨。

  大计

  陌飞云在书房外顿了顿,推开门行了个礼。
  奉天盯着陌飞云看了一阵,却是一个字也没有。陌飞云也不急,静静等着。不久,奉天淡淡道:“你说,要是屈轶死了,父皇会怎么办?”
  陌飞云心下大惊,面上却纹丝不动,微微沉吟,抬头道:“国中动荡,若是屈大人突然死了,只怕皇上不敢将屈绿萱指为太子妃。同时,皇上势必要将军权重新抓在手里,慢慢交给太子殿下。”
  奉天点点头:“你是在想,我是不是要你去对屈轶下手?”
  “飞云不敢揣度殿下心意。”
  奉天皱了皱眉头道:“我不会要你去动手,也不该是我们动手,要动手也该是别人。”奉天伸手将桌上的小册子递给陌飞云。
  陌飞云接过来翻了两页,顿时胆寒。这里写的全是皇后唯一的弟弟魏珏中饱私囊的罪证和账目,其中牵连甚广,中书省沈青的女婿袁胤也牵涉其中。
  奉天看着陌飞云眼底的忧虑,顿时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有什么表情。令他失望的是,除此之外,陌飞云没有任何称之为反映的反映,这让他有些失望,也有些气恼。
  “有了这个,你觉得还会一筹莫展么?”
  陌飞云面色平静,眉头微微蹙着,许久点了点头。
  很多时候,奉天觉得自己很了解陌飞云,可是,又常常觉得他从来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此刻奉天更是觉得见之生厌。时间似乎除了外貌之外,没能将面前这个男子稍稍改变一点。他讨厌这样无趣的一成不变,犹如一潭死水。
  陌飞云太淡定,这无疑让奉天觉得有些难以掌控。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不去相信这个男子的忠诚。
  “我叫你来,是另外交托你一件事。”奉天看着他,“你亲自去一趟江南,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尤其是这个天玄门。”
  陌飞云一顿,不解的望着奉天。“以我的人脉恐怕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查探清楚。”
  “无妨,不急于一时。等到时机成熟,我另外会派人接应你。过段时间就出发吧。”奉天说完转过身去,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陌飞云不再多言,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奉天仰头靠在椅背上静静出神。方静施马上就要回京,商定中这辈子最后一场胜仗告捷,江山大局无形中发生变化。
  月明星稀,想必明日天气依旧明朗。陌飞云坐在廊下,已经是后半夜了,现下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可是晚上还是有些微寒气透过层衣,冷进骨子里。单薄的衣衫凉凉的带着水汽,贴着身体也带着些寒意,可是他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他静静看着夜空出神。洪舍奉天谁也不相信,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同的是,两人的求舍相差太远,他想要的,奉天永远嗤之以鼻。
  而奉天想要的太多太难,这太多和太难,他无能为力。
  陌飞云摊开手,右手手掌因为握剑而长了厚厚的茧,将手握紧,陌飞云皱着眉闭上眼,过了片刻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拔出剑,整夜不停地舞。
  清晨,奉天早起了半个时辰。昨夜听见陌飞云院子里的声息一夜没停,不觉得烦躁,反倒是好奇得很,听着听着渐渐竟然也能入睡。
  他披了衣衫推开门,径直向陌飞云院中走去。
  清晨的空气很好,带点湿气。陌飞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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