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夕映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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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夕映草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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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塔尔领命后,向我们行了礼,便转身而去。
仓津转身面向一直没再开口的大夫,“大夫,你这桌上的碗,是给格格的吧?”
大夫连忙点头,“正是。”
 “那好,”仓津拾起桌上的碗,“药汤冷了,把它加热了拿来给格格喝吧。”
大夫本欲想接过碗,却被奶娘出声打断了。“大夫,这小事由我来就成了,你应该还有事得做吧。我们这就不耽搁你了。”奶娘给大夫使了个眼色。
 “那么小的就此告退。”大夫说。“郡王,若还有其他吩咐,请尽管吩咐。小的过些日子再来探望格格。格格的汤药,就交给奶娘了。”
仓津点头,“去吧。”
在大夫离开后,奶娘便拉着芯儿到厨房热药,我和仓津则坐在椅子上,等着奶娘回来。这时间过得很漫长,我们都没再说话,各尽沉与自己的思绪里头。好不容易药汤终于来了,仓津让奶娘把药汤搁着,和她说不需要人伺候,示意她退下。奶娘眼神瞄向我一眼,又很快的低了头,领旨下去了。大厅又剩下我和仓津二人。
仓津掀开盖着碗的碗盖,拾起放在旁边的汤匙,勺了一口,吹了几口后,放在我嘴巴面前。“趁着汤药还热的,赶紧喝下了吧。”
我看着他如此温柔体贴,心里甜滋滋的,可感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因之前的事,心里还有些乱,还未平静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我想喂你,”轻柔的语气配上坚决的眼神,便是他的回答。于是,我乖乖听话,张了嘴,任由他喂着。一开始因为汤还烫着,我便喝了慢些,他也不着急,等着我喝完再接着下一口。之后的每一口他也都会先吹了几下才递到我嘴前来。药汤虽苦,我还是忍着把它给喝了。
喝完后,他朝我招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坐到我这来。”
我听话的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他双臂环着我的腰,唇也立即落下。先是来到我的耳垂,然后慢慢往下到我的颈子那轻咬了几口,唇才覆上我的,舌尖纠缠好一会后,他才放开我,让我喘息。
 “这样一来,药就不苦了吧。”他一副表情正经地说道。
我对他这话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怕我苦了直接给我糖吃便成,哪需如此。或者,这是他向我表达他爱我的意思。也许,他心里也难过着,为这无缘的孩子,想要些安慰。
 “仓津,”我调整了位置,侧坐在他腿上,转头与他对望,见他也望着我。我轻吻印在他的脸颊上,轻声说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月儿,”他一手离开我的腰,轻柔抚着我披散下来的长发,“虽然这次无缘,我们还是给这孩子取个名吧,让我们以后一起想着他。”
 “不知是男是女,如何起名?”
 “卿卿,”他说。“男孩便叫连卿,女孩便叫云卿,小名卿卿,无男女之分。”
 “卿卿,”我细嚼慢咽这二字,“真好听。”
 “不负如来不负卿,卿儿,今日虽无缘,但我们日后定不负你。”
卿儿,若这一世我无法赎罪,那就等到来世吧。若有来世,定取你为卿,说什么也绝不会再负你。卿儿,若有来世,你一定要再当我的孩子。到时候,说什么额娘也会保护着你。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敦恪格格大婚
 三日后,麦芽儿的母亲似是再也撑不过去,就此告别了我们。马房的人把她的遗体拖出来,放到空旷的地上,她的身上铺着稻草,被人群给围着起来。有的人身上拿了几火把。我站在人群中,看这仗势,应是要把她给火化吧。麦芽儿,若无发生那样的事,将会是匹很优秀的好马,可惜了。不过,它能有着如此好的品性,善解人意,也是您一手管教出来的。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好的母亲。谢谢你,生下了麦芽儿,与我结下了缘分。你们母子倆,我将永生不忘。
然后,火光四溅,洒到了麦芽儿的母亲身上,无情的火慢慢燃烧着。一生最后,终是残灰,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大火烧得同时,有些围观的人陆续离开,有的人还依旧站在那,后来也都慢慢的走了。到最后,那里只剩下仓津,塔尔,小里子,小卓子,一两个看守的,还有我。今日这仪式没人开口说话,仓津也只是默默地站在我身边,手紧握着我的。仪式即将完毕,我却还未见麦芽儿出现过。也许,是仓津不让我见它,所以不让它来。也许,是怕麦芽儿又要激动坏了事。也许,这是仓津对它的一种仁慈,不想让麦芽儿见到自己母亲最后被烧的样子。
我闭着双眼,决心不再看此幕,星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却在耳里显得更刺耳。就算眼睛不看画面,脑子里竟自然展现那景象,无法逃避。眼泪流了下来。忽然间,一阵马嘶声音传到我耳畔,心中的景象不见了。这声音,分明就是麦芽儿!我睁开双眼,往后方瞧去,见麦芽儿朝我们这奔来。就要到我们面前时,它突然放慢脚步,朝着火光的方向前进。
余火还在燃烧,火光溅到了麦芽儿的脚,它退后一步,却还是站在那,不肯再往退后,瞧着火,瞧着烧它母亲的火。仓津看到这,立刻命人先把火给熄了,之后,麦芽儿低着头,用着鼻子,蹭着那快被烧光的稻草。我走上前,抱着它的颈子,它先是舔了我的脸颊,便把头放到我脖子上。
 “你说这事,也不知是谁在安慰着谁。”我听见身后的小卓子开口。
 “格格和麦芽儿,是互相需要的。他们友好的关系,可是每日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虽说麦芽儿犯了大错,格格却仍不愿意放弃它。也许在这地方,若是主子排在格格心中是第一,那么麦芽儿无疑是第二了。如果那日真把麦芽儿处以死刑,格格这会恐怕…”
 “她会怨着我一辈子。”仓津接话。“如今看了麦芽儿与它母亲如此,月儿想必那时也看到这幕,所以仅使被麦芽儿撞了流了孩子,她也不怨它。母子之情,马都能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将做母亲的人的心。”
麦芽儿母亲葬礼过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麦芽儿,也没有人和我提到有关它的事。
康熙四十七年
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新的一年到来。春天来过迎来夏天。眼见夏天即将结束,我的心却还是无法度过那个寒冬。除了麦芽儿的原因以外还有一个让我心烦的原因。后来九月中的时候,部落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语凝?”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那姑娘,虽然才快二年未见,她却改变了许多。 她变的无关容貌,无关年龄,而是感觉。现在的她比记忆中看起来严肃许多,虽然她本就不是那种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样子,可却也没如此,也没如此……什么呢?她看起来就像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比过去感觉深沉了些,不苟言笑些,难过些。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皇阿玛他知道吗?”眼前的她风尘仆仆,像是一路从京城赶来似得,可她怎会突然来,又如此的匆忙?
 “怎么,”她没直接回答问题,只是似笑非笑地扬着嘴角,有点揶揄似的说道:“非要有理由才能来?说我想你了,这理由行吗?”
我上前给她个拥抱,她本来先是愣了下,但随即也回应了我。“当然行,这理由太行了。你不知,我有多么想你们。”我放开她,拉着她袖子一起走,“来我房间,我们好好聊聊。”
 “小月,”她掩嘴笑着,“你这样不怕你那位吃醋?”我听了她的话,这才记起刚还和我在一起说话的仓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被我抛在一旁的他,却也没朝他那走去,只是用食指比比我自己,再比比语凝,最后干脆食指中指一起,做出两脚走路的姿势。我见他点头微笑,我便高兴地拉着语凝进我公主房。
才刚踏进我住的蒙古包,她给了个我示意的眼神,看她那样,是有私话想和我说。我点头,并吩咐站在房外的奶妈,若没大事不希望受到打扰。奶妈狐疑地看着我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守在外头。
进房后,我给语凝和我自己泡了杯茶水,邀她跟我一起坐在小茶桌旁。
我为自己倒了杯茶,小呡了口,把杯子放回桌上,“说吧,是何事?”我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虽然很高兴见到好友,可同时也感到很不安。
她也为自己倒了杯茶,却没马上喝,盯了我许久,才端起杯子呡一小口,之后还是两手端着杯子,没放回桌上。“凝月,太子被废了,十三阿哥也暂时被圈禁了。”我全身颤了下,她看我一眼,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可是我无法告诉你。因为就连我对此事也是一头雾水。太子被废的原因是知的,可是十三阿哥那……”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此时的我颤得更厉害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这事,我不是老早就知道了?
 “十三阿哥被圈禁,是八月的时候吧。虽然那时太子也是如此,但真正被废还是九月初的事,”她说。“十八皇子的死,太子对其的态度,终于让皇上爆发了。” 
 “那么我十三阿哥呢?他为何被皇阿玛给圈禁了?”
语凝摇摇头,叹了声,“这事我还真不知,问了宜妃,她也只是摇头叹气,绝口不提。问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说不知道。十三阿哥这事,还真是奇了!”
 “但你觉得此事肯定跟太子有关?”
她点点头。“就算不是直接的,间接的也有些关系。他们两人是同时被圈禁的,要说两者互不相干说出去谁都不相信。”她又呡了口茶,才把茶杯放回桌上。
我坐在那沉默了会,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手指拨动窗帘,伸出头瞧瞧外头的动静。“凝若呢?她如何了?”
 “对十三阿哥的事,她始终不能谅解。” 
 “嗯?”语凝这话什么意思?不能谅解?不能谅解什么,还是不能谅解谁?“什么意思?”
 “十三阿哥出事后,四阿哥一改往常对凝若特别的好,就算当做是对十三的爱屋及乌,哥哥出事,替他照顾个妹妹也啥大不了的。可是四阿哥却有些刻意了。他的表情和他做的事是截然不同,天差地远。凝若认为十三阿哥出事,不止太子,四阿哥也脱不了干系。”
 “嗯……”我原先以为,凝若格格和一般宫中格格那,不太管宫中的这些事,尤其是和政治上有关的事。就算会关心此事是因为与自己同胞哥哥有关,她又怎会认为这事与四阿哥摊上关系?四阿哥是把野心藏的极好的人,又怎会被凝若看出端倪?难道真是因为四阿哥事后对她过度关系,像是遮掩什么,补偿什么,凝若才会如此认为?做贼心虚?
透过窗外,外边的天空是橘红色的,映上随风飘落最后落在白色雪地上的黄色叶子,是多美的一幅画。繁花似火,繁华落尽,最终也都烧成归尽,化为虚无。花叶再美,最终也抵抗不过大自然的无情,只能随着季节,随风飘荡,最后凋零落下,沉香花尽,埋于雪,融于雪。我掩上窗帘,不再看窗外那艳丽刺人的风景,恼人秋风,不看也罢!
我转过身,重新坐回位子上,很不淑女地饮了一大口茶,最后干脆一口见底,茶杯“哐”的一声用力撞击着桌面,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语凝,虽然尝试让自己平静,可语气遮掩不了我心中的难过与气愤,“你人在这,留凝若一人在宫中,她现在人如何了?”
语凝瞧着我,“她和你一个样子,只不过她是为了十三阿哥,你是为了谁就不好说了。我此行来,是与她同时出宫的,只不过我们目的地不同,脚程自然也不同。她这会估计还在半路上吧。”说完,她也仰头一口将茶水饮尽。
 “凝若她是去哪?”
 “她就要嫁人了,你知吗?”语凝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事。只是我还来不及细想,又听语凝继续往下说。“太子被废,十三阿哥被圈禁,她这格格嫁的非常凄凉,宫中一点喜庆感觉也无,只有太后和几位妃子象征性或者出于怜悯给了她些东西,算是送别。凝若离宫时,也见不上皇上最后一面。她跟你比起,不,跟着任何一格格比起,这趟和亲是无比苍凉。”
 “凝若”听她过得不快乐,听她过得不好,难免心疼。比起我,她更值得受到更多宠爱。
 “我们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吧。”语凝的提议让我从思绪中抽离,“怎么说,也不能让对方完全看扁了她。再怎么着,她终究是个货真价实的格格,绝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嗯,再怎么说,凝若还是个倍受宠恩的格格,虽然此时皇阿玛没心情庆祝她的婚礼,但他让语凝来了不是?她会好起来的,我这么告诉自己,由衷希望着。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婚宴
 此时已是十二月,草原的绿意早已被白雪给覆盖。树上的叶子老早掉光,替代的是残在上头的枝雪。寒风呼呼吹,每阵风都无比刺肤刮骨。我整个人缩头缩手缩教的,恨不得把自己捆在衣服内,不然风吹着。今年冬天虽不像去年寒冷,却还是冻得我直打哆嗦,即使是骑马,也非常难行,一路上甚至有想要逃脱的念头。可一想到若儿,我还是忍住了。
我与仓津共骑在他的黑马上,这马便是以前我在马房住过三日里见到的那匹。不得不说,他长得真是挺俊,高贵的五官,美丽的色泽,健壮的身子,平时跑得也快,难怪仓津会对他爱不释手,下了一番苦心把他买到手。此时他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搂着我的腰,把我栓进他怀中,让我摄取他身上的温暖。
一路上这样下来,我倒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反而觉得很温馨浪漫,想到这,我嘴角扬起,还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什么事让夫人如此高兴?”仓津宠溺的声音丛背后传来。
听到他此问,我低着头,脸颊觉得有些发烫,“依偎在夫君怀里,很是温暖,心里欢喜呢。”
他爽朗的笑声立即传遍草原,手臂搂的我更紧了,“能用此借口把夫人软绵的身子抱在怀中,为夫也很是欣喜。”说完便在我脸颊上印下一吻。我低头呵呵笑着,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事,突然转头往右边看,看龙语凝在那满脸揶揄地嘲笑我。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科尔泌部落,见到了凝若和即将成婚的夫君,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
凝若,不,该说敦恪格格的婚礼很简单,就连在她嫁去的那个部落里也只是有个简单的仪式,几张桌子,或者众人围城一圈吃饭聊天便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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