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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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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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回来想套点口风。谁知大哥但却仍拉着他长篇说教,怎能叫人不心烦。
  被说得头疼脑胀、昏昏欲睡的朱武,实在忍受不了,搁着平常他早就不耐烦了,但现在心中揣着大事,处处小心,所以也没立时摆脸离开,和大哥虚与委蛇,询问了些关于昨晚董家之事,只是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安慰了几句,退了出来,回到自己屋中,倒在床上。昨儿一夜没睡,刚又被大哥说得混沌,这躺在床上片刻便入了梦乡。迷糊中他似乎带着兵冲进宫中拿住了湛凞,然后得意地看着闵仙柔惊恐的模样,只觉浑身是火,刚要扑上去却突然见美人化为骷髅朝他扑来,吓得他顿时一身冷汗惊醒过来,大口喘气,心里还在扑扑乱跳。平复好一会,他忽然想起,忙唤来心腹问,“大少爷还没回来?”
  心腹赶紧道:“大少爷刚回来,正和大夫说话呢。”
  朱武觉得不对,“去个刑部告假不需要这么长时辰吧?”
  心腹道:“大少爷握着右侍郎的手哭诉了半天,絮絮叨叨地说着大老爷的身体。小的都听烦了。”
  朱武不信,“真的没见别人?”
  “真的没见别人。”
  朱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看看。朱忠勇看到他又开始拉着他的衣袖抽泣起来,口中只翻来覆去地说着大夫的话。
  朱武见这侄儿如此窝囊,稍许放心,安慰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朱忠勇赶紧示意母亲去送走大夫,自己回房掩门跪在父亲床前。大夫说父亲病情不容乐观,他万分难过,眼圈发红又不敢哭出声,生怕父亲知道。
  朱文混迹官场那么多年,怎会看不出儿子的异样,他只笑笑,问道:“儿子,消息送到了?”
  “爹,二叔派人跟着我,我不敢直接说,只假装悲伤握住右侍郎的手,在他手心中写下了‘朱武异动,禀告皇上’的话,官服袖口宽大,我又刻意挡住,二叔的人肯定看不到。”
  “儿子,我的好儿子。我们一家安全了。”朱文欣慰道:“你记住,你二叔要是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你定要去皇上面前求情。但一定要真心去求却不能实心求。”
  朱忠勇一头雾水,“儿子不明白。”
  “你不去求情,皇上会认为我们不念亲情,一个连亲人都不顾的人怎会效忠朝廷?但如果你求情太过,皇上一定会认为我们不识时务,对一个谋反的人你拼命保护怎会效忠皇上?”
  朱忠勇的恍然大悟,“爹您的意思是,儿子只求的是二叔家人的亲。如果皇上不同意,儿子一定要装作十分伤心但却不能再继续求情了。”
  “没错,儿子,你还要请辞,求皇上让你带着你母亲和奶奶归隐。到时为父一死,皇上念着为父大义灭亲和以往的功绩上,一定会善待你的。你的前程就来了。”朱文开心笑了,“你和为父一样,文不成武不就,要想出人头地就得靠着皇上。为父最后只告诉你一句,在朝廷中当官,忠心皇上是最必要的,皇上交代的差事一定要办好,这两点你只要做到了,哪怕是做个孤臣,你也可以前程光明。”
  这话像是遗言,朱忠勇听着泪直流,哽咽道:“爹您放心,儿子心中有数。您安心养病,等——”
  “不,爹的身体自己知道。你是男子汉,该担起整个家了。”朱文坦然笑道:“而且长兄如父,爹若不死,你二叔又犯下大错,那是爹管教之错,皇上心里一定有疙瘩。只有爹死了,皇上才会念着我这做臣子的旧情,许你一些好处的。但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争气,爹只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见儿子要放声大哭,他脸一沉,“别哭哭啼啼让爹觉得你无用。当年你爹我就是一个地痞,这辈子混成这样,值了。你的名字是皇上赐的,怎么着你都得对得起这个名字。”
  “那爹您好好休息,我让娘来陪您。”朱忠勇陡然间生出勇气,抹干了眼泪,坚毅道:“儿子再去趟二叔那儿,向他哭诉一番,让他以为儿子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让他不要起疑。”
  “我朱文有你这样的儿子,死也瞑目了。”朱文哈哈大笑,虚弱地抬手示意儿子快去。
  朱忠勇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疾步到了朱武屋子又开始泪水涟涟啰嗦地说着父亲的病情,请求日后二叔的关照。
  朱武一面是心烦,一面又觉得安心,怪不得侄儿去见右侍郎要花费许久时辰,果然是软弱的性子,逮着谁就知道哭。大哥还没死呢,就求着要他照顾。当然叔叔养着侄儿一家也是应该的,但这侄儿也太没出息了。他十分瞧不起朱忠勇,三言两语将人打发了,又赶忙让心腹带口信给马志洁,说他大哥病重不起,再没有一点威胁。
  马志洁接到信,心中略松,以前也听朱武说过,朱文对其结交军中人士常会试探。作为湛凞心腹、官场老手,朱文眼毒心狠。而朱武比他哥差远了,万一在关键时稍许露出马脚,朱文绝对会去告发的。如今这个隐患一去,单就等着武青昭的回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然而等到傍晚,武青昭也没个信。这下马志洁真的急了,他已经透露了要夺宫的意思,万一武青昭不顾杀父之仇,去告诉了湛凞,这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仔细回想着昨晚见武青昭时的所有细节,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昨晚他是见过朱武后再去见武府的。说是府邸,其实也就是个小院。武青昭虽然得皇帝宠信,但毕竟官职较低,也不好张扬置办大宅,于是暂且买了个小院落让家眷安身,自然仆役也是很少。他假称是替某大人送口信的小厮,要亲自告之武青昭。仆役进去通报后不一会就出来轻易带他进去了。
  武青昭深知京中人脉的复杂,自己正得皇上信任,这个当口最不能持宠而娇,加之自己人缘也是不错,以前也常有同僚中人让小厮来邀自己过府摆宴听戏,故而也没多疑。可见到来人后他大吃一惊。同朝为官,他当然是认识马志洁的,又见其乔装之像,心里恐疑不定,顾不上命人端茶,直接发问,“您这身打扮,所来何事?”
  “武大人还是遣退下人,听我一言吧。我保证你听了之后不会后悔。”马志洁微笑道,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瞧见他面上变幻,暗叹,到底比武师德嫩了许多。
  武青昭冷笑不已,但还是依言屏退左右,有一瞬间他是想命人将马志洁赶出去的,不过已经将人请进来,再赶出去也已然说不清楚,不如暂且听听这人有什么好说的,再做打算。不过态度仍然是怠慢的。
  马志洁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盯着武青昭,一字一顿道:“我来自然是劝武大人投靠安王,共襄大事。”
  武青昭震惊地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竟跑到他家来劝他造反?这马志洁何时成了妄为到肆无忌惮之人?
  “杀父之仇,武大人难道不想报吗?”马志洁要得就是武青昭这样的神情。对付聪明人,你要和他拐弯抹角,反而容易让他从多话中找出疑点胡思乱想,不如直截了当,尚在他反应不及时抛出更震惊的话语,不怕他不入套。
  武青昭内心生气翻涌,但还是按捺下性子,阴沉道:“马大人若来此胡言乱语,还想趁早走吧,疯子之言我可没闲心听。”
  单就这份沉稳,马志洁十分欣赏,“不瞒公子,当年皇帝亲征北狄,钜城一战奠定基业。但令尊却莫名身亡,公子不疑吗?”
  武青昭只冷冷说了句“荒唐”。
  马志洁哈哈大笑,“天下皆知令尊是被北狄流矢毒箭所害,其实不然。当年我父跟随皇帝亲征,破敌那晚,钜城城楼上,恰巧就站在令尊不远处。令尊如何身亡,我父瞧得仔细啊。”
  武青昭索性不去理会。马志洁却知他没有出言阻止,就是想听下文,于是感慨道:“令尊胸口中箭却没有仰面跌倒,反而向前摔下。而且说是毒箭,地上却是血液鲜红,半点没有中毒迹象。可怜令尊,如此忠心耿耿,如此出类拔萃,如此精明强干,到最后竟落得个枉死的下场,还是被自己效忠的主子所害,真是令人唏嘘。”
  “胡说。我爹入殓时我瞧过一眼,嘴唇分明发紫。”武青昭不值一笑,只见马志洁也是微微面现嘲笑,陡然明白,这人是在说自己蠢,对死人动手脚太容易不过。但他想了想,还是冷笑一声,道:“马大人这样说不也无凭无据?”
  马志洁讥笑道:“武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若想知道真想,大可开棺验尸。说句不敬的话,令尊虽早已化作白骨,但是否中毒,是否有其它致命伤口,一验便知。你可敢吗?”
  武青昭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嗤笑道:“马大人既知我父死有蹊跷,为何以往不说,偏要等到现在?莫不是武某现今有令马大人利用之处?哼,马大人的居心实在令人不齿啊。”
  马志洁对他的恶言付之一笑,“以往告之你又有何用?既报仇不成,又容易让你心神不稳,在湛凞面前失了分寸露出破绽,反而会害了你。现今不同,马某已有全盘计划,定能助安王面南背北,到时你不但报了杀父之仇,且在安王面前居功至伟,前途定会比现在光明百倍。你身为人子,当以孝义为先,若非但不报父仇,还要侍奉仇敌,你安有脸面苟活于世?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无愧于心啊!”
  “马大人不必用话激武某。你当真会好心?不过就是拿此事做个筹码换取利益罢了。你以前不告之于我,也是我位低人轻,没有利用价值,现在你能用我图谋些什么?”武青昭口中冷淡,突然低头沉默。
  马志洁瞧不见他的面色,但听他说话意思虽还是有些讥讽,但似乎又有些信了,就连自己直呼皇帝名讳他都没有指出,这更说明自己这番话在他有了波澜,顿时有了信心,又道:“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以往你我没有接触,你不知我的为人品行。我虽有利用之嫌,但也确实是为你着想,如今你既能报的大仇,又有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唾手可得。一举多得之事,望武大人三思。”
  武青昭缓缓抬起头,半响才轻“哼”了一声,“马大人想如何利用我,我都不知,该如何三思?”这话意很吗明显,你都不信任我,我凭什么为了你去背叛皇上?
  马志洁会意,正色道:“非是我不告之你,只是事关重大,武大人若不同意效忠安王,马某怎敢置安王于险地?不过武大人放心,马某让你做的事绝不会让你陷入险境。”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又道:“此乃效忠安王的文书,不瞒武大人,朝中已有多人在上面签名按了手印,只要武大人愿意这般做,马某一定知无不言。当然,武大人要想去湛凞面前告发马某,那就请便,马某今晚这番话口说无凭,恐怕也做不得呈堂证供。至于所谓谋反证据,马某也不会让武大人轻易得到。不过我还是奉劝武大人一句,从令尊之事上看,湛凞此人疑心何等之重。武大人不要告发马某不成,又将自己搭了进去。”这话威胁得隐晦,你告发我明面上似乎在皇帝面前立了功,但事后皇帝一定心里起疑。凭什么我不找别人,单找你?私下是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而且将来再有造反者看中你的利用价值,许你厚利,你是否会动心?最要命的是皇上知道你晓得了你父身亡的真正原因,还能放心你吗?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一旦皇帝心中有了上述疑问,别说你的前程,就是你的脑袋也得随时提溜着,不得安生。
  武青昭干脆不再说话,也不去看马志洁,就这么坐着闭目养神起来。
  马志洁微笑得意,知道他这心里正在翻江倒海,索性也不说话,但坐了一会,见时辰实在太晚,再不走街上巡夜的京畿卫就该出现了,被看见又是麻烦,于是起身道:“我先告辞了,武大人今夜可以细细思量,明日午时之前,务必给马某答复。”不是自己逼得紧,只是时局太过不利了。想必武青昭也明白,并没多问,当然也没起身相送,只让仆役送客,十分失礼。但自己相信武青昭是个懂得权衡利益的聪明人。只是怎么都过了酉时,还不见有人来送信?难道昨晚自己的说辞并没有打动他?不过瞧他神态已然是心里动摇犹豫着,难道是害怕退缩?但今儿上朝见他神态一派自然,应该不会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到底是哪儿出错?
  忐忑地等到亥时,马志洁越发烦躁焦急,如果没有武青昭的配合,这计划只能付之东流,大业也只能成为水中月镜中花。眼见到了子时,马志洁已然绝望,颓唐长叹一声,正要派人去回安王,忽见心腹气喘吁吁跑来,拼命的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马志洁心有灵犀,哈哈大笑,亲自端茶让心腹喝下。那心腹平复后说道:“武青昭命人来传来个口信,只说了四个‘概不当责’。”
  马志洁立刻明白了,武青昭的意思是说可以帮忙,但却不涉及其中,也绝不会在那个效忠书上签名。到底还是年轻,没有老道心思,既然同意帮忙,就休想再脱去干系。不过这个消息让他卸下心中巨石,心神松弛了一会,幽幽道:“收拾细软,让夫人和小少爷离开京城。”
  心腹纳闷,“去哪儿?”
  马志洁一顿,神情木然了片刻,又长叹一声道:“是啊,去哪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况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去哪儿湛凞都不会放过我们的。算了,算了吧。”而且这些年为了支持湛荣,马府的家底几乎都尽了,也没多少钱财了,这也是他愿意和袁少华投契的原因。不过大事就在眼前,他重新振作,“备轿,去安王府。再去告之韦廿阳,让他也去。”心腹赶紧去办。
  可到了安王府告之一切后,湛荣的态度让马志洁大为光火,犹犹豫豫不知所谓。马志洁急了,厉声道:“万事俱备,王爷还在犹豫。若错了良机,王爷悔之晚矣。”
  湛荣迟疑道:“本王也不是犹豫,只是非得这两日就动手?这这,这可是翻天大事,你真准备妥当了?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要不马大人还是回去仔细想想,看是否有纰漏之处。”
  马志洁忍下怒气,耐心规劝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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