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种毒，毒性越大香味越重，等到香得跟昙花香味一样浓重，就快死了。”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像是说着别人的生死。他的云淡风轻，我却心如刀割。而且，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没有发现你身上的香味重了？”我大惊！
闷油瓶脸一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可是看到他发青的脸，我知道事态非常严峻，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计量：“好像是，你离家出走之后。”说完，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心里都有了答案。云彩呀云彩，你这样害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闷爷没有生气没有心惊，依旧淡淡的说道：“只怕，能陪你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我相信他没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他不必骗我，因为他要的我能给的都会给，除了不去找宗聆。我只是，只是在想，我怎么做才可以救他，如果，我回去，是不是就可以了，而他们又到底要什么？要命还是其他？
☆、46。途中
46。途中
由于闷油瓶中了别人的大招，我们没有办法再耽搁了，更没必再跟那个女人道别，所以，我们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镇，多番辗转，历尽波折，总算搭上了去西安的火车。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里是很复杂的，我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有什么等着我们。闷油瓶挨着我在睡觉，很安静。才七天，他一天比一天爱睡觉，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身上的香气像是挥之不去的诅咒，时刻在提醒我们，时间一分分的流逝。他本来就瘦，如今愈发的羸弱，只是这个男人的生命力和爆发力是惊人的，没有人敢少看他，所以，下毒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我。
只是，我怕他会醒不来，而他也像是担心这个，每次醒来就不愿意去睡，总是握着我的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有时候我说些笑话，他还会冲我笑笑，却没有那种惊艳感了，反倒是有些让我心疼。他总是很认真地听我说话，很认真，很认真，可是总是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像现在，我刚刚还在给他唱我家乡的童谣，才唱了几句，他就睡着了，我们的手一直握着，对面座位的人一开始很惊讶，到后面，估计认为闷油瓶是傻子，就没有过多关注我们了。我心里冷笑了一下，也不和他们解释。
砚台雀，门可罗
车水马龙灯如火
小芭蕉，红葡萄
朱门红墙高楼阁
庭院深，月不过
丝竹琴瑟美人歌
汉家月，旧时明
画舫升平城门破
黄金屋，藏娇娘
汉帝不记儿时诺
铜门高，朱颜改
木鱼青灯人不惑
来世言，今生约
莫道黄泉才言错
我小声地哼这首古瑶，这首古瑶是一位宫人教的，她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嗓子，被掳到金国之后，再也没有唱过歌，后来知道我是汉人才教我这首她故乡的古瑶。闷油瓶很喜欢听我哼曲子，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我的声音有迷惑人的效果，所以，他才会听着听着就睡着的。
听后，我只能苦笑，他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火车是接近傍晚到达西安的，我提前摇醒了闷油瓶，他迷迷糊糊地跟着我下火车，我一直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走着，我不怕敌人只怕在这个时候在这里丢了他，我赌不起。
在我被大包小包的人群撞了无数次之后，一直神游的闷油瓶终于恢复正常了，他唤了我一声“吴邪”，搂着我就挪了一小步，成功地躲开了一个大哥和他的大包行李。然后，他拉着我异常顺利地通过人流，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安全出了车站，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谢谢小哥。”
“有人来接我们了。”
☆、47。瓶子很不靠谱
47。瓶子很不靠谱
“有人来接我们了，”闷油瓶小声说道，然后不在意地拉着我顺着人群走，我知道他的用意，也装着没有发现有人盯上我们一样，大摇大摆地走着。觉得实在无聊，顺势还吃了一把闷油瓶的嫩豆腐，惹得他横了我几眼。
我怕惹毛这个闷骚男，今晚菊花开，讪笑了几声，收回自己的爪子，把注意力集中在分析到底有多少路跟踪我们的人，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出站之后跟上来的是队人马，而他们不动声色，估计是上面的人，而后来发现那帮人之后大部分人撤退的，估计是陈老四的人，最后，一直关注我们却没有跟踪的意思的，估计是瞎子头上的人。
“小哥，你和黑瞎子谁的官大？”我笑着问道。
他皱了一下眉，然后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我觉得他会比你官大，人家在上边的人身边跟着。我们要不要去投靠他？”好吧，说道一半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我可能说错什么话了，可是等我说完之后，闷爷的脸已经僵直成一块石头了，还是在雪顶冻了千年那种——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吃醋？好吧，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小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传话的人。”
张起灵终于正眼看了我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怎么联系他？”
。。。
我无语了。真的是无语了。
真够了！张起灵！出生入死的兄弟（纯粹猜测），人家舍命相救（打小报告这件事），一起赴汤蹈火（不知道他哪里脑补来的），你居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你真的是要遗世而独立吗？你真的是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以上证明吴邪是天才脑补帝。。。）
最后，在闷油瓶那“热切”的目光下，我不得不解释道：“小哥，我只见过黑眼镜一次，而且还是在您老人家眼皮底下见面的，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联系他呀。”不是我怀疑他，而是这家伙的生活能力等级真的是九级伤残的。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地板，我们就这样站在街心，我看着，他看着地面。周围居然有人不怕死的围观我们。。。
“我抓个人。”突然抬头，说完这句话，我还在惊愕中，闷油瓶已经往回走了，我把下巴拍回正常位置，赶紧扯住他，泥煤的闷油瓶一定是来捣乱的吧！！一定是的！等等，他的办法也是对的，我们找不到瞎子，可是黑瞎子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目标那么大以他的手段没问题。
闷油瓶不解的看着我“嗯？”
“呵呵，说不定黑爷已经在来找我们的路上了。”我笑嘻嘻的说道。
闷爷看了我一眼，抬腿，走了。。。。
我郁闷的跟在他后面，这个人怎么突然因晴不定呀，不过他还是有照顾我的速度，见到我没有跟上来就回头等我，可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简直把我当成空气一样，我小心的瞄着他的表情，在研究这个人是在生气还是在玩自闭。
结果，心不在焉的我，过街的时候，突然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闷油瓶抱着两人滚到了街道一边，身边一辆车子急刹车——发出尖锐的声音——
“哪个混蛋不长——”一个粗汉子，估计是司机，把头伸出来看着我们。结果，被小哥一个眼刀打得连眼都没有敢说出来——恶人自有恶人收，哈哈哈。
“起灵！是你？”
☆、48。齐舒离
48。齐舒离
坐在有些档次的起居室，我脑子还是没有缓过来，手肘被擦伤，小哥小心的用棉花一点一点的帮我上药水，我打量着这了不起的待遇，看来，即使推翻地主阶级，有些大地主却因为革命有功而得到了更好的庇护。
看完这有梨花木椅，雕花的屏风，有唐三彩的房子，我看着身边的闷油瓶，他很认真很认真的帮我涂药，就像研究一件艺术珍品，如果，这所房子的主人让我研究她挂在主座两边的迎客松貌似还是真迹的字画，估计也是这个表情。
“小哥，那个人是谁？”好吧，我的确介意那个女人那么亲热的叫闷油瓶起灵，煤的，老子也不敢这样叫，哼，死闷油瓶居然还不解释。
“齐舒离”闷油瓶说完，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到我旁边准备要进入放空模式。我哪里会让他逃避话题：“很熟呀？”
“吴邪，你怎么了？”他回头看着我，眼睛深邃得让我生不起气来。我别开脸，小声说道：“不熟她为什么叫你起灵？”见闷油瓶没有回答，便扭头用力的瞪过去，卧槽，新大陆！居然发现闷油瓶的嘴角挂着笑容，他居然在笑！
“吃醋”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要是不挑明来说，这只瓶子估计这辈子都不能发现我在生什么气了，不过，也不要那么直接好吗！什么吃醋，吃你二大爷！“谁吃醋，你才吃醋。”
身体被一双带着凉凉体温的手被转了过去，闷油瓶靠过来，轻轻的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很轻，真的很轻。像是羽毛落在脸上的感觉一样，脸一烫。
哐当！
同时扭头看过去！
齐舒离愣愣看着我们，她脚下是陶瓷碎片。缓了一会儿用手指着我，然后指小哥，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你们——起灵——这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张起灵有些生气，不知道他是不喜欢别人指着他还是什么原因，黑着脸拖着我就往门口走，这家伙！！！你当这里是你家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歹也跟这个石化的妹子说一声吧。
妹子像是听到我内心的咆哮一样，瞬间就复活了，一把扯住闷油瓶的手，看到闷油瓶盯着那只手，她马上松开，讨好地笑着说道：“哎呀，起灵这是干嘛呢干嘛呢，我岂是那些那么肤浅的人呀。这个，这个小哥叫什么？”
厄。。。
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不认识我？
“我是吴邪。”我伸出手，冲着妹子笑了笑，她嘻嘻地笑了声“我是齐舒离，起灵说了吧，我和他一起长大的呢，我还是他姐姐哦，”，握着我的手，笑得让我有点胆寒。虽说她看起来没有伤害我们的心思，可是被她这样看，还是有点寒——
☆、49。我不会让他死的
49。我不会让他死的
“我说，你们要去救人，必须带上我。”
齐舒离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可是我依旧捧着茶杯不快不慢地喝茶，闷油瓶则是看着天花板从来没有给过反应。
齐舒离气得脸都鼓起来，像是包子一样，见到张起灵不理她，于是转头过来秋波盈盈地看着我，“啊邪，你们带上我吧，那么好玩的事。而且，只有带上我，你们才可以出入西安自如呀。”
其实，齐舒离的话是对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改良旗袍的女子，年轻稚嫩的脸一点都看不出快30了，按照她的意思，她还是张起灵名义上的姐姐，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和人亲近的闷油瓶能和她扯上关系，而且愿意接受她的帮助了。这个女人聪明，却掩饰得很好。
“齐老爷子。”在我想说话的前一秒钟，在离子准备反应的时候，闷爷终于发话了，而且极具权威，一针见血，因为齐舒离马上软了，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嘛！”
忍住忍住，千万不能笑！
“你们不带我去，我就不告诉你小黑给我的消息。小黑被支开了哦，现在知道就只有我了。”齐小姐神秘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慢慢地喝茶。
“好。”
我在椅子上摔了下来，尼玛，我还以为张起灵会一甩衣袖就走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有骨气地答应了，好吧，也许他心里自有打算。
“今晚三更行动。”齐小姐笑颜如花地走了，三更？这齐小姐比我还古人。
齐小姐一走，闷油瓶突然不看天花板了，而是看着我，“吴邪，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会把胖子和王萌带出来的。”
这是他说过最长最完整的话，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也不敢。
这一个下午，这一个晚上，我挨着他坐在贵妃椅上看书，我看什么他也跟着看什么，偶尔兴致来了，还能接上我脱口而出的诗词。我知道，可怕此生最安逸便是这半天了，我没有顾及而他没有肩负的重任。
后来他睡着了，把他抱到床上，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我爱你。
“他会恨你的。”
我回头笑了笑，看着一身劲装的齐小姐，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身材和身手都是一流的，“不，他不会。”
齐舒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真的很懂他。可是，如果这一次你没有拿到解药回来，并且被抓走了，他一样会去救你，你知道他会的，你还去？”
“他会，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有救了。你相信我，他不会死的。”
“我不是信你，我只是不想这小子失去他的心而已。”
苦笑了一下，然后我便转身离开，到最后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不看便不痛，不看便不念，不看便不悲不喜。
没有想到你竟然爱他到这个地步，到最后都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50。深入敌后
50。深入敌后
我穿着军装，军帽的帽檐压得很低，跟在同是一身军装的齐舒离身后，她抿着嘴也没有多少人敢去拦她路，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注意到我们的时候，她还得意地办了个鬼脸，可是，到我们要去软禁胖子他们那间屋子的时候，终于两个警卫拦住了我们。
“什么人。”两位小战士用枪指着我们说道。
“我是齐舒离，这是特战指挥部的密令，这是我的工作证。”齐舒离一手举着信封，另一只手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那两个小战士对视了一眼，其中过来把齐舒离的工作证拿了过去，两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鉴别，看了半天，然后一起过来，敬礼。
我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幸好齐舒离预计到我会想笑，用力的捏了我一下，大腿肉疼得连脑袋都发懵，真狠！
“齐书记，我们要看看密令。”一开始来拿证件的那个战士又说道。
我们都一愣。哪有什么密令，信封里面的是一张普通的官文而已。可是，这个战士的姿态，估计是拿不出密令，估计马上就敢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