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之云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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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之云南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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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虞静卿额角抽痛,心灵深处仿佛有根细弦铮然断裂,再也控制不住,身形一晃,挥拳打到柳色脸上。少年顿时被打倒在地,鼻血四溅,痛得“哇哇”乱叫。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虞静卿看了一眼在地上哭骂的柳色,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章文龙一回到王府就听说,两位得宠的公子为争宠打架,结果虞静卿成功打爆了柳色的鼻子!阖府上下都睁着眼看云南王怎么处理这桩家务事。
  虞静卿会吃醋打架?章文龙打死也不信。多半是柳色不知深浅,言语冲撞了他——老虎不发威,就当他是病猫?
  他去看柳色。少年的头包得像个粽子,见到章文龙就呜呜咽咽哭得好不委屈。章文龙搂着他软言抚慰。少年哭了一阵,抽抽噎噎道:“王爷……王爷要为柳色做主!”
  “你也太不懂事了。惹谁不好,要去惹虞静卿?他可是敢拿刀子跟本王拼命的主儿!”章文龙故意夸张道。
  “你是不打算惩罚他了?你就是偏心!”柳色不依道。
  “我这次罚了他,下次他拿刀扎你怎么办?吃亏的还不是你?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的狠劲。”章文龙继续恐吓。
  柳色想起虞静卿打他时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发怵,待要就此揭过,又拉不下脸,最后缠着章文龙又是温存又是要赏才罢休。
  从柳色处出来遇到暗香前来探视,见了他就问如何处置此事,章文龙笑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柳色年少气盛不懂事,教训一下也好。”暗香也笑答道。
  “你倒精乖!虞静卿这几天在做什么?”
  “和平时一样。”
  “本王明天要带他出门,你叫人准备一下。”
  “是。”
  章文龙见到虞静卿时,他仍如往常一般波澜不兴,仿佛这件王府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章文龙也不提,照旧谈练兵的事。
  “静卿,你去看本王练兵觉得如何?”
  “王爷威武。”虽然答得平淡,语气中的钦佩却是真实的。
  “王爷,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将?”
  看他一脸端肃,章文龙好奇道:“但讲无妨。”
  “以后这种场合,静卿还是回避好。”
  “为何?”
  “我的身份不宜在这种场合出现。”
  “那又何妨。本王还准备让你一起议事。”
  “万万不可。镇北王训练了一批死士,被他安插在各地专门收集情报。南疆怕也有他的暗棋。如果他知道王爷重用静卿,定会利用静卿逆臣的身份大做文龙,对王爷不利。还有这次扩军,王爷也须上奏朝廷,就说暹罗国有异动才招兵,是为以防万一。”他面色凝重道。
  “你认为镇北王会信吗?”
  “不会全信。”
  “喔?”
  “所以我参政之事务必要保密,王爷采取各项措施时也不能操之过急。表面还要粉饰太平。”
  “你认为王府里有镇北王的人?但这些人要么就是跟随我多年的老部下,要么就是南疆本地人……”
  “王府中的公子都不是南疆本地人,也不算王爷的老部下。”
  “呵呵,静卿,你这是在吃醋吗?”章文龙嬉皮笑脸道。
  虞静卿一脸寒霜,冷然道:“我无此意。”
  章文龙也收起嬉笑,久久无语。他手指轻叩桌面,似在沉思,半晌才自语道:“镇北王……墨擎辉……”脑海中浮现出那人阴柔的面孔、冷戾的眼神,“你很了解他?”抬起头,对上深潭般清涔的眼睛。
  “他……也算我的老师。”一丝恨意滑过眼波。没有逃过章文龙的眼睛。
  他一哂道:“粉饰太平不就是要我做个昏王么?明天我们就出去好好玩乐。静卿,你且随我去吧……”章文龙学着戏文里的念白道。

  第八章

  虞静卿来到南疆数月,今天是他第一次离开王府。王府马车在闹市中缓缓前进,路人都纷纷回避一旁。这南疆的府城坤明虽然不大,但相当繁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众多。来往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既有汉人,也有各种南疆部落的族人,服饰妆扮与汉人迥异,都是虞静卿以前不曾见过的。人文风情比起青龙京城又别有一番风味。
  虞静卿饶有兴致的看街景,章文龙则饶有兴致的看他。
  只见他微抿嘴角,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神情专注,还流露出一丝孩子气的好奇。这样的虞静卿是章文龙不曾见过的,一扫平日的冷清和严肃,竟是那么——可爱。
  章文龙不禁暗想,早知道出门能看到他如此难得的样子,就该早些带他出来。
  “王爷把府城治理的很好。”虞静卿转头对他微笑道。
  “也有你和烦了的功劳。这坤明城还有很多玩处,以后带你去。”
  “据说南疆部落众多,风情各异,今日看来果然不错。”
  “南疆风景最好的地方,是木氏的丽水城,和段氏的大理城,担得上风花雪月四个字。”看他眼中好奇更浓,章文龙补充道:“我每年都要到大理城,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盘龙山位于坤明城边,据说山中盘踞着守护坤明的青龙,所以山上的青龙寺香火十分繁盛。
  章文龙在山腰的寺中上完香,对虞静卿道:“我们上山去,带你去个好地方。”便拉着虞静卿往山上走。
  南疆气候异常,四季如春,不见冬夏,然而各个时令的花木都会适时开放。此时虽然正值冬季,但是山道两旁,青松矗立,黛色苍天,清风荡漾,水石清寒,幽邃却不险仄。
  走了小半个时辰,忽闻风中飘来阵阵馨香,沁人心脾。虞静卿奇道:“是什么,这样香?”
  章文龙不答,拉着他又疾走一段,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梅花开得正盛。素白、艳红、鹅黄、碧绿,层层叠叠,只觉人在花中,恍如罗浮仙境,又恰似人间香雪海。
  梅林尽头有一座小院,无匾无联,走进去却香火萦绕,是一座庙宇。里面只供奉了一座女相,年纪尚轻,慈目善面,服饰奇特,虞静卿不认得,想来是南疆本地的神祉。
  章文龙拉他到院中的两棵树下站住。这两棵树高两丈有余,树冠似伞盖,叶片呈羽状,也是他没有见过的。最奇的是,两棵树之间密密麻麻拴着数根细红线,树下放着两个蒲团,树前还供有香火。
  侍卫进庙里拿了两段红线递给章文龙。他笑着拿一段给虞静卿,道:“你跟着我做。”然后将红线系在树干上,拉着线围着两棵树转圈,虞静卿虽然奇怪,但还是随着他将红线绕到两棵树之间。看红线绕得差不多,章文龙牵他的线与自己的打了个死结。
  他拉虞静卿一起跪在蒲团上,对神像拜了一拜,道:“一拜天地。”
  说完又拜一拜,道:“二拜月老。”
  然后转身对着虞静卿道:“你跟着我做。”说完拜了下去。虞静卿满腹狐疑,看他拜自己,不得不回拜,却听章文龙道:“夫妻对拜。礼成。”
  虞静卿赫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他。他笑得春风满面,道:“我们在相思树上系了姻缘线,在月老面前行了夫妻礼,以后就是夫妻了。”虞静卿被他这荒唐言行惊得无话可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他却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静卿,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你说可好?”
  一阵风吹来,吹得相思树沙沙作响,院中的梅花簌簌飘落,花瓣带着淡淡的幽香落到两人身上。虞静卿呆呆看着章文龙,不知如何对答。
  那双眼睛犹如清水中的曜石一般光亮夺目,神采奕奕又深情款款。出口的话语那般轻松自然,又那般郑重认真,好似指天对地般的誓言。
  一生一世,可好?
  突然,一声尖厉的啸音划破寂静,穿透空气扑面而来。就在同一时间章文龙飞身扑向虞静卿,抱住他往地上一滚,一只羽箭擦过衣襟落下,劲道之大,入土寸许。
  又听得“嗖嗖”数声,箭矢从空中飞速而来,章文龙抱着虞静卿在地上打滚,避过射来的利箭。只听得耳边响起兵刃交接的声音,数个黑衣蒙面人已与侍卫交上手。
  几个黑衣人手持钢刀扑向章文龙他们。章文龙翻身跃起,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手在臂膀处用力一抬,卸掉对方手臂,夺过钢刀。
  只见他身形快如闪电,手腕翻动,杀气凛然,所到之处皆是锋刃入肉之声,刀锋挥舞鲜血四溅,地上白色的花瓣顿时被染作腥红。
  不过瞬间他已放倒几个黑衣人。他站在虞静卿身前,钢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他随着光影扫视过周围的黑衣人,目光所及,冷厉狠绝,充满嗜血的杀气。周围的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不敢冒然上前。章文龙瞅准空当,飞身跃起,手起刀落砍翻一人,大喝道:“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拉着虞静卿冲出包围圈,一路砍杀,须臾间就来到山路上。两人手拉着手发足狂奔,不时有流箭擦着耳边划过。章文龙抵挡着黑衣人的追杀,凶狠迅猛,招招夺命。不时有人倒下,鲜血喷溅在两人身上、脸上。整个山林间都弥漫着血腥气。
  章文龙上山时只带了几个亲随,王府卫队都留在青龙寺,只要他们到了青龙寺就安全了。所以两人不管情势多危急脚下都不曾慢下来,边打边跑,且战且退。
  眼看已接近青龙寺,几个黑衣人又追上他们,缠斗在一起。章文龙身形晃动,不慎背后露出空档,一个黑衣人迅速欺近,挥刀就砍。虞静卿眼见章文龙危急,大喊一声:“小心!”扑到他身后。
  章文龙转身来护,已来不及,虞静卿背上挨了一刀摔倒在地。章文龙看着鲜血在他背上洇晕开,又急又怒,反手一刀就砍飞身边人的头颅,又连挥数刀杀翻周围的人,冲过去抱起虞静卿。只见他面色如纸,气若游丝,心中大急,抱着人飞身往青龙寺奔去。
  山腰的卫队听到打斗声,纷纷往山上跑,看见章文龙满身是血,抱着虞静卿疾跑。
  他对卫队大声吩咐道:“快追,给我捉活的!”脚步不停,向山下奔去。

  第九章

  章文龙紧紧抱着虞静卿一路狂奔回府。
  虞静卿已经昏迷了。他背上的伤口颇深,汩汩冒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章文龙的衣服。章文龙撕下衣服替他包扎,还是止不住血,沾在手上,温热而粘腻。
  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抱在怀里固定住,尽量不让他的身体被颠簸。从来没有觉得回王府的路有这样漫长,时间每过一点,他的生命就消逝一分。仿佛觉得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冰冷,心里的绝望疯狂蔓延,几乎窒息。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急传郝老头。老头被侍卫拉着小跑到染竹轩,一进门就看见章文龙焦灼的目光阴沉的面色,不敢怠慢,赶紧替虞静卿看伤。心里不禁嘀咕几句:这虞公子运气也忒不好,三天两头受伤,怕是要去烧两柱香。
  张立贤一看见他家公子满身是血的被抱回来,早红了眼眶,拼命忍着眼泪,就怕吵了太医诊治。章文龙虽然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耐心等待,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郝老头从内室出来,一面擦汗一面道:“虞公子背上的伤未伤及心脉,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流血过多,身体虚弱,以后要好生将养。”
  听说他没有危险,章文龙和张立贤都长舒一口气。章文龙吩咐道:“需要什么药尽管用,不要计较银钱。”郝老头点头称是,退出去开方子。
  章文龙走到榻边坐下,凝视着榻上仍在昏迷的人,他轻轻拂去那人垂落脸庞的黑发,小心翼翼犹如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平时会对自己耍狠的人,竟然在命悬一刻的关头替自己挡刀。对于这个认知,章文龙在心疼之余,还多了一片缱绻柔情。
  这以后,虞静卿的起居都由章文龙亲自照顾。
  虞静卿昏迷了两天终于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云南王放大的有些疲惫的面孔。他才动一动身体就被章文龙按住,“别动,小心伤口裂开!是不是身子睡麻了?我帮你捏捏。”说着就上下其手一阵按摩,手法娴熟,身上真的舒服好多。
  “王爷……可安好?”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声如蚊蚋,按摩的人还是听清了。
  心情大好,一扫几日的疲累,“静卿,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我。我真欢喜!”
  说完又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为何要替我挡刀?”
  “王爷若无事……我还有活命的机会……王爷若有事……我必死无疑……”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已经气喘吁吁。
  章文龙拉下脸道:“你恁的没情趣,也不知说几句好听话!”
  榻上人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是章文龙从未见过的笑容。往常虞静卿虽然也笑,笑意却从来到不了眼底,让人觉得冰冷,生不出亲切感。而现在他似乎是从眼底先轻轻掠过笑意,然后嘴角微微弯起,好像一缕阳光忽然射在湖面上,悄然间已是耀眼生缬,有一种春风拂面般令人怡悦的感觉。
  章文龙看得呆了,喃喃道:“你还是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郝老头果然医术了得,虞静卿的伤痊愈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不但伤口很快结痂,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虚弱。
  章文龙抚着他的背,不无遗憾道:“娘的,好不容易去了你身上的疤,现在又留下一条。还得继续擦去疤痕的药。”
  “一道疤痕而已,也无大碍。”虞静卿淡淡道。
  “怎会无碍?摸着看着都有碍!咦,你怎么脸红了?”章文龙嬉笑着去板虞静卿的身体。虞静卿只是扭头不理他。他不敢太用力,就涎着脸去逗弄。
  两人正闹着,孟一凡在外面求见。章文龙也不避讳,叫他进内室。
  孟一凡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道:“行刺王爷的人已经查出来,是孟氏余孽。”
  章文龙坐正身体,敛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孟氏灭了恁久,这些余孽还在作乱。有没有问出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回禀王爷,孟氏的余孽都躲在乌氏的地盘。乌斯冥一直在暗中资助他们,这次行刺他大概也有份。”
  “乌斯冥向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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