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阵旋风，黑暗中的那两点红光消失不见，只剩下微弱的烛光在风尾处摇曳。
神界，天帝正欣赏天后新编的舞曲，天后周身被层层云霞笼罩，远处七八个身着白衣的仙女在云层之上配乐。
曲终舞罢，天后收了舞姿对天帝垂眸浅笑，忽然间天后背后的云层被打破，紫气大作！
“东华帝君！”天帝惊呼。
天兵天将上前阻拦，紫光隐现下是一红发男人。玄色的外袍随风舞动，衣襟与宽大的袖口上是深紫色的回字纹。
一阵旋风从玄衣男人的衣摆卷起，将近身的天兵天将吹散到十丈开外，所经之处，竟无人能近身！远远的看去，好像天兵天将在迎接他们新到的主人。
“天帝，担待了这么多年，你该累了吧。”敖睿走至御花园，远远的与天帝对视，天后正惧怕的躲到天帝的背后。
“怎么，你想造反吗？”天帝正色质问，不愧是统领神界的主人，自然是临危不惧，面不改色。
“我只是想，你安逸了这么久，也到了该历劫的时候，当然，也包括你的发妻。”敖睿抬起手。
“是吗？”轻蔑的声音从远方发出，却又分不清从哪个方向，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
“须臾。”“须臾上神！”敖睿和天帝同时开口。
东方一朵祥云飘来，踩在上面的是穿一身紫袍的须臾上神与其身边的侍从。
须臾瞟了眼喜出见外的天帝，不屑的开口，“别误会，我只是带我的情人来看热闹。”
敖睿冷笑一声，手中幻化一把长剑向天帝刺过，却在触碰到龙袍的那一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敖睿被双倍的力道谈了回来！加诸了十成的法力让他承受不住的震掉手中的仙器！他张开手，仙剑回到手中，朝着天帝的方向凭空划刺，颜色浅些的宝器瞬间被复制成百十个层层朝天帝刺去。
有资格统领神界的天帝，除了头脑外，法力自不在话下，应付起来竟没有一点吃力。
“我把他打入阿修罗界不过是想让他好好反省，没想到，他去找了女娲。”须臾低声说，站在云端，看着脚底下发生的情况。
“找女娲？”
“用自己的寿命，换五年的上位。”须臾冷哼一声。
“龙族寿命少说有万年……”谢思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坚毅的人。
“不，是永恒的，也就是，他此次夺位若成功，五年后将会灰飞烟灭，永世无存。”五年后，不管因果轮回如何转动，这世界终不悔有敖睿这个人。
他永远不会再存在。
须臾冷哼一声，“不过是为了一些虚无的东西。”
确切的说，若此次敖睿夺帝成功，五年之内他若得一子嗣必死无疑，若五年之内他仍未留下子嗣，死后他的飞灰中将自己诞下龙蛋。
女娲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期限，生的期限为五年，五年后，她来索命，若这五年内他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的本领。
敖睿将自己的全部都出卖给女娲。
祥云的下面两人的嫌掀起暴虐之气在方圆十里内形成结界，旁人无法靠近，天后站在结界外担忧的哭泣。
突然，天帝的脖颈被划过一刀，结界不攻自破，趁着天帝吃痛的一瞬间，敖睿一个闪身，剑的另一个分身隐藏至空气里从天帝的背后刺过！
“不要！”天后扯着嗓子嘶吼！
剑气从天帝的背后刺穿胸膛，天帝睁大眼睛看着从胸前露出的剑，上面沾着银白色的血液。他怎么也没想到敖睿是用自己的龙鳞做剑。
“愿赌服输。”天帝笑着豁达的说，好似不过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缓缓的闭上眼睛。
第四十章：东华帝君
众神敬仰的天帝死了，转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空渺的浮云。
成王败寇，能打败天帝的人，自然是下一任天帝，天兵天将俯首称臣，纷纷跪拜，齐声高呼，“恭迎吾主！”声音响彻九重云霄。
敖睿俯瞰着群仙，挑衅的看了眼须臾，须臾笑的意味不明，带着谢思腾云悠闲的离开，正向他来时那样。
世说，东华帝君领导男神，与领导女神的西王母并称。在天下苍生为始时，生于碧海之上，创造万物。在东方主理阴阳之气。其诞辰日为农历的二月初六。
天后悲痛下随结发夫君而去，至此，天帝天后，只有在天界史实上才有记载。
乌云退散，人间恢复晴朗，灵雪打开门望望外面的天际，破了缺口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不远处还有侍女在小溪边悠闲的洗衣，似乎刚才的黑暗与闪电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占领神界并不能满足敖睿，连生养他的父亲都猜不出他的野心。
他带领着神界的兵队冲向仙界，仙界与神界间的结界被金乌吐出的火焰融化！
或者说，这也正是那些神族的愿望，占领仙界，看清高孤傲的他们被打败，被彻底踩在脚下，看着不然半点世俗的仙班被玷污。
仙界与神界的兵将厮打成一团，他们皆是穿着不染半点污垢的白色铠甲，脚下是胜过雪的白云，手里却拿着锋利的兵器，相互厮杀。
东华帝君与玉皇上帝站在两头遥遥相望。
“一水，你不必留在这。”玉皇上帝对与他并肩的人说。
“保护仙界我也有责任。”韩一水道。
这一切来的太突兀，本不在命里之中的事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逆天而行，果然够胆识！玉皇上帝冷冷的打量敌方为首红发玄衣的人。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身为神界女主人的杨回居然不在场，真是可惜。”玉皇上帝阴阳怪气的说道。
韩一水担忧的看了看下界。
这当然没逃过玉皇上帝的法眼，“担心就快回去吧。”
“我不走！”韩一水听罢立即坚决的回答，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刻离开，眼见仙界连连败退，就算他拼的一死，也要保护仙界的安危！
玉皇上帝听罢沉思了良久，也再未提半句让韩一水离开的话，专注的看着前方的战场。
敖睿手执长剑突破重围杀了过来，“昊天，你若现在投降，我放你一条生路。”
好似听到什么笑话，玉皇上帝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敖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突然凝色，“不过是下界的宵小之辈，居然妄想染指我仙界。”
弹指间两人化作两团光球在空中乱窜，所经之处皆被火光灼烧，所经之处连白云都迅速消失，只听得碰碰的钢铁剧烈的撞击声和火花的崩裂声以及闻到什么被烧焦的味道，却什么也看不到。
“来，小美人，你看你的情人多威猛。”战场的上方不远处，须臾正拉着一脸茫然的灵雪戏谑的说。
与战场保持安全距离，却刚好让韩一水以及参站的敖睿都能听见。
一个分神半分犹豫，敖睿瞬间处于劣势。
灵雪睁大眼睛看着从一团刺眼的光球中被弹出来的敖睿，玄色的衣襟上沾满了白色的血液，一把长剑穿过敖睿的胸膛！
那把剑，不是昊天的，而是……从敖睿背后刺上的，剑柄上的那上修长的手，是……韩一水。
“敖睿！”灵雪挣开须臾扯着他的手臂，飞过去抱住要下坠的敖睿，韩一水却嫌伤口不够深似的又刺了一下。
三尺长剑从被后插入，穿过胸膛露出来的已经足足一尺。
敖睿不可置信的望着胸前滴血的剑韧。
“敖睿，敖睿……你不要死。”灵雪抱住他，摔倒在云层上，哭成一团，紧紧的拉着敖睿的手。
他的手还是温的，他还没死！
敖睿想抬起他的手，摸摸灵雪的头，落到半空中，又突然想到似乎司徒玉说过狗是惧怕别人摸头的，对灵雪虚弱的笑了笑，收回手。
灵雪一把抓住他收回去的手，放在脸颊旁，双手捧着他的大手，用脸颊温顺的摩挲。
手上却沾满了他脸颊上温热的泪。
“你连哭都那么好看。”敖睿想故作轻松的说，刚一开口，血从口中大量涌出！
“不要！你不能死！你不要死！”灵雪不停的摇着头，带着哭腔说。
“能在最后……”银白色的血染湿了前襟，原本玄色的衣衫被彻底染成灰色，“能看到你，我很满足……灵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想统一神界仙界，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你，只有我足够强大，才能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才会有能力保护你，我不可以成为一个废人，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欺负，看着你屈辱的哭泣。我不能。
本以为用五年的时间，为你织一个安全的网，保你日后平安，却没想到，我还没做到，我还什么都没做……
灵雪颤抖着搂住敖睿的脖子，脸颊贴上他的脸颊，脸上的泪与敖睿脸上的血交融到一起，“没有，你没说过。”
“那我现在告诉你，灵雪，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看到你为我哭……我真的很……高兴……”敖睿的声音变得不稳，眼睛开始慢慢失去焦距。
“不要！不要！”灵雪撕着声音哭泣。
敖睿抓住最后一丝清明，视线慢慢模糊了，他看到灵雪，那个他喜欢的人，不，也许，也许是爱着的那个人，在为他哭……够了，已经足够了……可是，我也很想能够陪在你身边。
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眼角有泪滑过，银色的，如同血液的颜色。
“敖睿，我也喜欢你啊，你醒醒，你听到没有，我也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也好喜欢你的，你怎么可以死呢，我都答应以后陪在你身边了，敖睿，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才刚告诉我，你喜欢我，就离开……
韩一水看着悲痛欲绝的灵雪，听着灵雪口中吐出的从未对自己说过的誓言，松开手中的剑柄，连连后退。
耳边响起某个人一贯的，冷眼旁观的戏谑笑声。
第四十一章：绝笔
“我们回去吧。”谢思不忍的拉了拉须臾的衣袖悄声说。
“主角还没登场的，我们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走呢。”须臾低下头对谢思耳语，朝薄薄的耳朵吹了口热气。
“你……”谢思恼怒的后退一步。
“看，她来了。”须臾收起戏谑，正色道。
一道红光从远处冲过来，停在敖睿和灵雪的面前，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敖睿和哭泣的灵雪。
头发束起，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上妆，身上也没了脂粉味，穿着白色的衣袍，没有长长的衣摆，不再坦胸露乳，衣沙随风而舞，好似飘扬的雪花，就连那张脸都纯净的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像是对她的亵渎。
谢思和灵雪一瞬间也没认出是她是谁，完全变了副模样，没有半分媚态，乖巧的像个孩子，他们从未见过的另一个司徒玉。
司徒玉伸出一只手，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五指化为利刃，慢慢的靠近胸膛贴近心脏的位置。
那里还在跳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胸膛，这是她生命最后一次律动。
她不知道父亲究竟为何要创造她，但她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目的，而如今她不想顺着那人安排的路走。利刃划破胸膛，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衣服，整个手掌埋在血肉之中，再拿开，手中是一颗血红的、跳动着的心脏。
一下一下的，有力的撞击着正拖着它的纤长手指。
那双手很美，也跟此时她很配，没有半分娇柔造作，纯粹的如醉人的甘露，即使那双手被鲜血染红。
在众人的惊异下，她蹲下身，用最后的力气一掌拍开刺入敖睿胸膛的剑。
万物皆有定数，敖睿刺了天帝一剑，从背后，转瞬间他也是同样的死法。就如同她想要救敖睿，就要用自己的命来换。
这个世界果然是公平的。前世因，今世果，万物皆有报。
手中的心脏在接近敖睿的胸膛时消失，他的胸膛开始跳动，虽然微弱，但又开始跳动了。
灵雪抬起头，见着司徒玉对他微笑，她在跟他告别。
灵雪张开口，想说点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看见，那个纯净如水的人，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空气。
“我答应你。”灵雪对着司徒玉曾站过的地方说，即使她已经听不到了。
我答应你，也许我不能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我会连你的那份一起去爱他。
敖睿已死过一次，这次重生已经不在命格之中，已无人能算出他的命数。
怀中的人还在沉睡，灵雪擦干眼泪，人群中已经找不到韩一水的身影，须臾颇为失望的带着谢思飞走了，昊天似乎也在沉思。
神界退兵了，但神界与仙界之间的结界已被打破，两兵激战间两个世界完全融合在一起。
韩一水哪里也没去，只是回了锦时宫。他亲眼看着灵雪做出选择。
“主人。”宁雪双手捧着一封信，“西王母亲自送来的。”
韩一水怔了一下，直觉的有什么不对，忙拆开信。
上面是工工整整的小隶：
五哥：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极力隐瞒你是我五哥的事实，但我早已经猜到了。
大概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堕入轮回，或者说是灰飞烟灭，其实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来世会不会记得你和敖睿。但是我真的很想记得你们，很想很想。
也许是生命快要终结，我突然想到过往的许多事，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那些。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温柔的微笑，那时我想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被你的笑容俘虏。真的很好看。
很奇怪，我和须臾相互看不顺眼，莫名其妙的成了夫妻。
我曾经站在镐京的街头，看正长长的迎亲队伍，两条街都排不下的彩礼，还有骑着高头大马乐的合不拢嘴的新郎官。直到三拜后我才醒悟，居然跟着人群在门口观礼。我甚至隐去身形躲在房间的一角，看新郎紧张的挑起喜帕，还有新娘羞怯的脸。
也许是出于羡慕吧，只要遇到别人成亲就忍不住的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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