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潢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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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潢贵胄-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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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刃点点头,祁骁想着百刃方才质问自己的样子好笑,故意冷下脸道:“我这半年因为你的缘故,连这寝室都不曾来过,日日宿在书房里,你倒是有胆子来盘问我,如今我已认罪画押了,你也都招了吧,这半年;岑朝歌可凑到过你跟前,跟你说些无关政事的话?”
  若说这半年来有什么事是祁骁后悔的,莫过于当初没有赶尽杀绝,一时心软留了岑朝歌一条命,起初祁骁只想着是替百刃积福了,却不想两人竟还有相见的机会,这半年说祁骁一点也不担心是假的,百刃心里有自己,自然不会理会岑朝歌了,但岑朝歌呢?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现今的岭南王,他会不起别的心思?就是不为了昔年的情分,单是为了现在的前程,岑朝歌怕也会有一二动作吧?说他什么外心思也没有,打死祁骁他也不会信。
  百刃闻言愣了下,祁骁冷笑一声,看来果然有。
  百刃有点心虚,其实初起刚回去的时候两人并没见过几面,处处忙的不可开交,吃饭的空都没有,谁有那个闲心,但过了几个月,各部都进入正轨,大家渐渐地都腾出手来的时候,岑朝歌确实是起过别的心思的。
  百刃记得那会儿岑朝歌先是寻了些当年的旧物来,什么百刃写给他的扇面子,什么他给百刃送的扳指玉佩,都是些小物,但偏偏都有些“典故”,百刃其实忘得差不多了,但偶然看见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愣一下,每每这时,岑朝歌心中都会自得不已,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心痛神伤的样子来,有日晚上,岑朝歌竟然亲笔写了一封花笺,桃花染就的花笺上寥寥两行字……九月九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趁没人防备的时候,岑朝歌将花笺偷偷放在了百刃书案上,他写的情深意重,百刃看了后,也确实是黯然心伤,可惜伤的不是他。
  偏生那晚百刃因为想祁骁难受一夜没睡,第二天神思倦怠,强撑着处理政务,岑才子却会错了意,以为百刃是想起昔日种种所以才这幅情形,顿时信心大增,当晚竟直接找了去。
  百刃晚间批文书睡的晚,见岑朝歌来了不疑有他,只当是有政务,不想让下人退下后岑朝歌竟露出一副情意缱绻的样子来,眼中含情脉脉,上来就拉扯百刃的手,一咏三叹:“如何就这样瘦了呢?你这样,我心里怎么受的住?看你这样,我真是……不如死了的好!”
  听惯了祁骁那温柔中带着霸气,霸气中又带着宠溺的情话,乍一改听这戏词儿一般的酸话,百刃骨头缝里直冒寒气,可惜岑朝歌还以为百刃是让自己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又深情道:“百刃,人言姻缘之事,都是月老早就牵好了的,就如你我,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谁都离不开谁的,当日大乱时我就知道,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他看不得太子棒打鸳鸯,看不得我痴情错付,所以才有了后面种种,你放心,以后……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百刃想起昨晚的那张花笺半晌无话,只回了他一句:“给本王滚出去。”
  祁骁冷下脸时太吓人,百刃撑不住,全招了,末了小声解释道:“后来他又做过几次怪,我都没理会他,之后我给了他一个闲职,远远的派走了,你别再为难他……老文相当日慷慨赴死,替我将大印送了出来,这份情谊我如何也报答不了了,只得还给他儿子了,且……说到底,朝歌并未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他只是顺遂日子过习惯了,吃不得苦,老文相走后,他性情更是大变,每日伤春悲秋,也是可怜。”
  祁骁挑眉冷笑:“他还可怜?照这么说,那你我岂不是该去死了?他父亲是为大义而死,且你还替他报了仇,如今还给了他这一份尊荣,他还想如何?”
  百刃苦声道:“他那性情你还不知道么?能如何?让我斥责过几次,也就不敢怎么样了,且……”,百刃怕祁骁还要纠缠这个,小声道:“我还没提你当年伙同喜祥给我下套的事,你倒要先来审我了。”
  祁骁一时语塞,顿了下不自在道:“罢了,老文相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
  百刃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道:“之前的事……都当没有吧,你不怪我曾倾心他人,我也不怪你百般算计,说到底……罢了不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百刃虽如此说,祁骁心里也明白,到底是自己亏欠了百刃。
  “你还病着,不该让你说这半日话。”祁骁给百刃倒了一盏清茶,小心的给他喂下去,低声问,“那处还疼不疼?再擦些药?”
  自然是疼的,但早起刚上过药,百刃懒得再折腾,摇头道:“不了,等一会儿看看太医如何说吧。”
  祁骁点头,转头对外面厉声道:“去看看!请太医的是不是死在半路上了?!这边病着,经得住他们这样拖延?”
  外间守着的大丫头闻言连忙出去看,不多时就将人等了来,祁骁果然将床帐都放下,那太医起初一看是男人的手还暗暗吃惊,手一搭上去就释然了,做了半辈子的太医,什么事没见过,什么病没瞅过,太医不动声色,半晌退了出来,细细的跟祁骁说了半日的话,又问了祁骁几句,祁骁照实答了,那太医了然一笑,低声道:“太子正值好年纪,血气方刚,这也正常,只是里面那位小少爷年纪小些,怕是有些受不住,不过这个好说,几……几次之后也就差不多了,可是……”
  太医想了想道:“按理说不该啊,不过……从这小少爷的脉象上看,这是个心思重的,且平日操劳过多,竟有些气血不足,比起那处的外伤来,这倒更是个大症。”
  祁骁咬牙,瘦成那一把骨头了,气血能足才怪!祁骁蹙眉道:“可好治?”
  太医点点头:“少年人,只要心绪开了,饭用的好些,再捎带吃些补养的东西,慢慢的就好了,只一样,不可急功近利,老参什么的万万不能用,身子太虚受不住,反受其害。”
  祁骁点头:“去开方子吧。”
  太医点点头,刚要退下时祁骁突然道:“孤忽而忘了,太医刚说的是什么病?”
  太医一愣,随即躬身道:“太子并没什么病,只是连日来辛苦了些,昨夜怕是又睡晚了,今早头疼不止,也是寻常症候,只消喝两幅安神的汤药,再好好歇歇就好了。”
  祁骁满意一笑:“太医院那边的脉案存档,就劳烦太医了。”
  太医点头:“不敢。”
  祁骁偏过头:“江德清,给太医拿一封厚些的车马费。”
  江德清垂眸:“是。”
  里间暖阁里,祁骁喂百刃吃下药后也上了榻,让百刃趴在自己怀里,蹭不到那处,百刃舒服了许多,百刃微微红着脸,低声道:“你不出去?”
  祁骁淡淡一笑:“刚报了病,出不去了。”
  百刃抬起头来看祁骁,随即明白过来,笑了下,祁骁轻轻抚摸着百刃的后背,低声道:“方才太医的话听见了么?今后在我这里,让你吃什么就得吃什么,给我快些补回来,单是瘦些也就罢了,竟还弄得什么气血不足,除了那日日包戏子玩粉头的,我就没听说过哪家年轻少爷能得这病!”
  百刃理亏,小声讨好道:“如今回来了,自然能养回来的……”
  祁骁心里熨帖,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轻声道:“自然,好好的养回来,咱们以后还有一辈子要过呢……”
  百刃心里发甜,不自觉的哼哼着撒娇:“身上酸的很……还困,这药里竟有蒙汗药吗?”
  祁骁轻笑:“你昨晚才睡了那几个时辰,自然会困,睡吧,我搂着你,这样可好些?腰不酸了吧?”
  祁骁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百刃的后腰,百刃果然舒服不少,不多时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喵公主她妈、晚樱夜飘、蝶蝶不羞、yunxi100211、blzy23、子非鱼、无心玫玫、鱼儿、blzy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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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九十六章

  百刃怕让人看见自己;每日连正院的门也不出,幸得他也不觉得闷,能日日看着祁骁,别说是只能在这院里;就是只让他待在一间屋子里哪都不去百刃也愿意。
  且这更合了祁骁的心思,自那处隐伤好了后,不必再忌口;祁骁就让膳食房的人每天流水席一般的做各色吃食;正饭自不必说,单是屋里摆着的点心祁骁都有定数——半个时辰一换;午膳前多摆咸的荤的;午膳后多摆蛋蒸的奶酥的,每次都是十二个花样,两日内不许重复,每次撤下去,百刃动了哪种的,哪种动了几样都要一一记录在案,哪个厨子做出来点心百刃吃的多则另有赏赐,每日的膳食也是遵这个例,膳食房的人见状做的菜色点心和各色汤水越来越精致,几日下来,手艺直逼御膳房。
  百刃在岭南苦行僧似得过了这半年,如今相思已解,见膳食如此精致诱人吃的果然多了,有个积年的伺候祁骁的老嬷嬷怕他突然长了胃口要积食,特特做了糖渍山楂上来给百刃消食,颇具成效,祁骁当即赏了一荷包的金瓜子。
  这样锦衣玉食汤汤水水的养下来,不过十日,百刃就换了个人似得,面上带了些血色,下巴圆了,身上也带了些肉,不那样吓人了,晚间两人躺下时,祁骁搂着怀里的人轻叹不已:“果然……孤才是治你的良药啊。”
  百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祁骁笑着捏了捏他下巴,轻声道:“这几日可闷了?”
  百刃摇摇头:“白日间要写给岭南的文书,晚间跟你下棋说话,还好,这些天你一回府就也闷在这房里,可觉得无趣?”
  祁骁勾唇一笑:“哪里,是别有趣味。”
  百刃不解抬眉,祁骁自得一笑:“金屋藏娇的趣味,你不懂。”
  百刃哭笑不得,转身就要躺下,祁骁忙拦着笑道:“先别睡,现在睡怕会积食,反倒伤身了,说会儿话。”
  “说什么呢。”百刃想了想道,“对了,今早刚接着岭南的信,想着跟你说,因你上朝去了回来就混忘了……康泰说了,她要嫁。”
  祁骁失笑:“这都要嫁?呵呵……好吧,她挑了哪一个?”,祁骁还依稀记得敦肃长公主跟他说的那几家子是什么情形,倒是难为康泰还能挑出一个满意的来。
  百刃半晌道:“驸马表姐家的公子……就是工部员外郎李大人的二子。”
  祁骁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家里有位了不得的发妻的公子,祁骁失笑:“给她挑的这几个人家里,就这一家要的不是正房太太,上赶着想做人侧室,呵呵……到底家学渊源。”
  百刃垂眸:“她其实不傻,敦肃长公主大姑娘婆家的那一位是个疯子,折磨房里人,自然是不行的,驸马姑姑的庶出孙儿……是个没寿数的,嫁过去后能不能怀上孩子还不一定,就是能怀上,是不是男孩儿也不一定,且他是个庶出的,来日能分多少家产?守这个寡,并不合算。”
  “但若嫁给这李大人的二公子,可以发挥的地方就多了……他膝下空空,李夫人立意要给儿子纳贵妾就是为了跟儿媳唱对台戏,待过门后自会多偏护她,若康泰真能生下个男孩儿,以后有个依靠,也可以了。”百刃嘲讽一笑,“太妃接着信后还特特的将她叫去了,劝她,不如就寻个家境殷实的庄户人家嫁了吧,如此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过给人做小,受人作践,可惜……康泰当即梗着脖子顶回来,问太妃当日为何不将柔嘉聘给庄户人家。”
  “太妃不善同人拌嘴,倒是严嬷嬷厉害,当即下来照着康泰的脸抽了两巴掌,问到她脸上,柔嘉的嫡亲兄弟可也谋逆,柔嘉的舅家可也犯下大罪,妄图改天换地,康泰当即就没话了。”
  祁骁淡淡道:“太妃之前没少替她求情吧。”
  百刃叹口气:“我母妃她吃亏就是吃在这里,心太软,当时我是真心决意将康泰一并杀了的,谋逆之事我是没她参与的证据,但她以前不尊嫡母,欺辱姊妹,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且……若当日死的是我,继位的是文钰,我不信他们会留下我母妃和柔嘉的性命,成王败寇,没什么可说的,太妃却一直拦着,我明白,母妃是怕我落下个屠戮手足的名声,之后我想让康泰给夏家那小子守望门寡,如此保全她的性命,我看的出来母妃还想劝我,但母妃又犹豫,觉得不该过多插手我的事,就忍下了。”
  祁骁放下心来,太妃为人虽有些太软弱,但至少脑子是清楚的,知道谁最重要,不会仗着自己的是百刃的母亲就肆意插手百刃的事,且太妃性子这样,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祁骁心猿意马,日后自己和百刃的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怕也不难说服太妃了,祁骁知足的很,真是那攻心计善筹谋的,自己也是难办。
  百刃不知祁骁这些心事,犹自慢慢道:“但康泰自己死活不愿意,一定要嫁人,那我就也不管了,宗室那边也怪不得我,我没拦着她,但也得有人肯娶她才行,若不是敦肃长公主给她往这边牵线,单是在岭南……等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来提亲的。严嬷嬷说的是,她想嫁的好,也得看看清楚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价。”
  百刃看向祁骁,感激一笑:“这一年里,多亏了严嬷嬷了,太妃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想不通的,我劝她,她面上笑着说没事,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会反复替我思虑的,但严嬷嬷不一样,她说的话,才真的能说进太妃心里。”
  祁骁心中一笑,那是自然,严嬷嬷不成太妃的心腹,以后如何替自己当说客呢,祁骁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康泰愿意就这样吧,管她呢,总之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百刃点头,复而道:“还有……这半年来皇帝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外面有些人在传……说是痨病呢。”
  祁骁笑了下没说话,百刃坐起来睁大眼道:“还真的是痨?”
  祁骁摇头,扯过被子来给百刃压了压,低声道:“不是痨,是中毒。”
  百刃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失声道:“是……”
  祁骁笑着点点头,百刃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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