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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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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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圣衡与孟小子,我在在这么猜了。”不理会靳潇的喷鼻声,磊风驰径自进入正题。

 

  “你完全不觉得奇怪吗?” 靳潇作作模样,擦去手臂上假想的鸡皮疙瘩,“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唉。”

 

  “靳小子,这你就太孤陋寡闻,连一国之尊的天子们都能好男色了,区区平凡如我们,喜欢上一个同性别的人难道不行吗?”

 

  靳潇一口含在口中的水险些全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说的是什么哩!”

 

  “当心!别往我身上来。”磊风驰作势往后头退去。

 

  这会儿靳潇是真想狂喷他满身口水,“你怎么说得出这一串不合常理的话来?”他用力将茶杯给掼回桌上,也不怕他的力道会大到把杯子给损碎了。

 

  “常理?”磊风驰不屑的嗤之以鼻,“什么叫做‘常理’?”他反向靳潇提出这个问题。

 

  呆了一下,靳潇没料到磊风驰会丢给他这么一个问题,“这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答案的。”

 

  磊风驰自己提出了答案,“常理。便是这个社会共同的行事原则,不合乎这些原则就是逆道而行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是吗?”语毕,悠闲的喝了口茶,完全不去搭理听到他这一番充满讽刺言语的靳潇的反应。

 


  差异的看着神态悠然自若的磊风驰,靳潇反驳,“也没有这么严重,这不过是方便众生遵循的标杆,如此的行为才不会有太多的偏差呀!”

 

  扬起笑容,“你以为我说的是杀虐?”磊风驰摇了摇右手的食指,以向对一个小孩童开启的语气说道,“最高境界是杀人不用见血,就是一般市井小民都擅长此道。”

 


  到这里为止,话题进行的方向已经有了大幅度的偏差,靳潇还是决定先搞清楚他心中现在所抱持的疑问,“这说法从何而来?”

 

  “流言,杀人不流血的谣言。”教书先生的职责就是传道、授业、解惑也,磊风驰的神情就像是在进行这项艰巨伟大的任务,“一般人不小心脱出常理的规矩而行的话,周遭的人便会自以为是正义公道的代言人一般的大加鞑伐,在完全不知道隐情的情况下说着用不着负责的话,说到当事人羞愧难当,便以为自己拯救到了一只迷途的羔羊。明明就是自己狠情的戳伤了一个人,却还以施恩的说教姿态要被指责的人心怀感激,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可是……这是为了大家好呀!” 靳潇反驳的声音不是很有力,本来引以为常的事情现在说起来竟感觉到矛盾。

 

  “你觉得这真是‘好’?”磊风驰像看着一个不受教的顽童般的,决定再加以开导,“那么,以一个社会常理而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不?”

 

  “嗯。” 靳潇满心疑惑的附和着,不知道磊风驰打算出哪只牌。

 

  “决定出世的师父们怎么算?硬要他们娶妻生子才算符合‘常理’不是吗?”

 

  “这种情况特殊啊!不能混为一谈的。”如同抓到语病一样,靳潇终于能提出一个有力的反驳论点。

 

  磊风驰遗憾的摇了摇头,“你靳小子和我不同吧!”

 

  “当然,为什么要跟你一样!” 靳潇急急忙忙的撇清。

 

  “所以,有些方法适用于你,却不见得适用于我。那么对以一个打算出世的师父和一个普通卖豆腐的小贩来说,不也是不一样吗?”末了,磊风驰像一个私塾先生一样和蔼的拍了拍问题多多的顽童。

 


  靳潇哑口无言,只能猛吞茶水。

 

  照磊风驰这么说起来,倚堂主和孟无拙便没有什么不对,但靳潇的观念中总觉得不可以这样。只是经过磊风驰这么一搅和,他反感的意味不知觉减轻了些许。

 

  啜了一口微温的香片,磊风驰大发慈悲心的没再让靳潇继续在疑惑的海了沉浮,转回了最早的问题,“莫堂主现今如何?”

 

  靳潇原封不动的将玉丫头告诉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多情自古空余恨。”

 

  “别说风凉话了。” 靳潇把放在桌上的手指交握,“演变成这样的情况也就算了,但是要想一个改善的方法呀!”

 

  “我这是感慨。”

 

  “什么都好!” 靳潇朝空中挥了挥手,强调他的语气,“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大忙人。”

 

  “啥?” 靳潇头上笼罩着迷惑的大雾。

 

  “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出手来着?你谁也不是,只能采取静观其变。”磊风驰告诉靳潇他思考之后的答案。

 

  他们都不是当事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靳潇用力的摇摇头,他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对于朋友更是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这叫他要怎么安静的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不能……”

 

  “不能!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能。”磊风驰冷静的近乎无情的宣布,“况且再来的情况更为麻烦。”

 

  “怎么说?”

 

  “别忘了峋岳那个硬性子。”磊风驰实在担心的是这个大变数。

 

  就如同前面所说的,这是一件极其离常理的事情,不能接受的人多如恒河沙数一般,除了他们之间难以厘清的情感问题外,更迫切的是世人的眼光怎么看、多事人的嘴巴怎么说。

 


  似乎不是一句“想想办法”便可以解决得了的。

 

  孟无拙坐厢房旁的廊沿下,手上抓着两张飘扬的纸张,眼睛中全是高空多姿采的白云,任凭午后火焰般的阳光毒辣的倾洒在他的身上,“烤干啦!”倚圣衡长发略嫌凌乱的倾泄身后。

 


  “是你受不住吧!”孟无拙转过头来看的身边倚圣衡不受衣物遮盖的胸肌,“还是想勾引我。”

 

  倚圣衡晃了晃手,走到孟无拙的身边弯腰坐下,“‘空青堂’内的事吗?”压根没把孟无拙的戏言放在心上。

 

  “真是!”孟无拙身向前在倚圣衡的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的轻掠过一个吻,“偶尔配合我一下,有点生活情趣不是很好吗?”灿烂的阳光也在他的脸上炸了开来。

 

  “难得我这‘堂主’想替你分担些幸劳,不领情我也没辄。” 倚圣衡拍拍双手,作势起拢在掌心之中。

 

  “好!好!别动怒,我只是怕你忘了,先提醒你而已。”孟无拙反抓住倚圣衡纤长的手指,“还记得‘万财商行’的陈老爷吧!他身边的那个书生,记得吗?我们都见过的,原来有关‘四十二分舵’的一连串事件都跟‘万财商行’脱不去关系,尤其是那个看来温温吞吞的书生。”“阿缇!” 
倚圣衡双手抓住孟无拙的衣襟欺上前去,恼怒的言语自他唇中冲向孟无拙密贴在旁的耳廓,“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孟无拙的回答是将偎在怀中的人儿一把搂紧,也不管这天气热得人烦闷。

 

  倚圣衡连挣扎这样的尝试都没有,反而伸出手环住孟无拙的颈子,“究竟什么事情,心不在焉的,不像那个总是自信满满的,我所认识了十几年的阿缇。”

 

  “十八年。”孟无拙在倚圣衡的耳朵旁提示道。

 

  “二十年也无所谓,你到底是怎么了?” 倚圣衡低吼着退出了孟无拙的怀抱,将不断规避问题的人摇晃了一下。

 

  从阿缇反常的没有用行动来留住他,反而打算任他自行离去,他就觉得不对劲。不,因该是从昨天门主的新婚夫人带着莫堂主来骚扰他们的那之后,阿缇的行径就有些怪怪的,否则照他往日的行径才不会管阿缇哩,早就真的掉头往书房走去。

 


  也是从昨天之后,倚圣衡对那两个烦人的女人起了不好的感觉,尤其是莫霜,问了问题还那种奇怪的神情,他都大方的回答了她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这还是便宜了她了。

 


  孟无拙瞅着倚圣衡美丽的眼睛瞧了一会儿,俯身推开了倚圣衡碍手的衣物,吻上了修长的颈项。

 

  缠绵的吻持续的落在因为天热而微微沁出汗珠的身子上,衣物也被半褪至受臂的两侧,露出了虽比一般男人瘦弱却仍显得有力的肩膀。阳光下的肌肉债张出年轻的有力,闪动的肌理上光芒跳跃。

 


  “阿缇,用说的,我可能会懂得比较快一些。” 倚圣衡被动的歪倾着颈子,明白的提醒阿缇,这时候使用行动还不如使用语言恰当些。

 

  孟无拙的唇停在倚圣衡的锁骨上不动,半晌,低低的笑出声来。

 

  孟无拙身上的震动经过两具身子契合的地方,稳稳的传达向倚圣衡逐渐失措的心。纵然他和阿缇是形影不离,纵然他和阿缇拥有绝佳的默契,无论再多么的相契,终究还是不能变为一个,语言是沟通的工具,是两颗心交流的关键。

 


  “真不愧是我的好阿奇,‘四十二分舵’或‘万财商行’乃至于陈万财身旁的书生,确实都不是我烦恼的真正要素。”孟无拙的声音顺着倚圣衡的肌肤上升,直达他的耳际。

 


  倚圣衡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变化。

 

  “那是为了什么?”

 

  孟无拙将耳朵改为贴上了倚圣衡的身子,“你知道吗?你说话的声音加上你心跳的震动声,很好听。很多个你先谁的夜晚,我会将耳朵放上去,那种代表着你确实存在的声音,在我耳朵旁奋力的响着才会让我心安,才能让我安然入睡。”

 


  “阿缇,不要这样。” 倚圣衡有些惊慌的想要让阿缇的面孔朝向他,这样的语气是他所没有听过的。

 

  “害怕我的不安吗?”孟无拙固执的不将姿势改变,“想听我说一件事吗?”

 

  “阿缇!”

 

  “一个连你也不知道的秘密喔!”孟无拙的语气像是在诱惑着一个小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顺从的听他的话。

 

  “阿缇!你回复平常的样子就听。”

 

  笑了两声,孟无拙闭上了双眼,“你再多说两句好吗?”

 

  “别这样!说再多句都不是问题,可是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大量的惊慌充斥在倚圣衡喉咙中,经过慌张的声带发出的声音略略的带点颤抖。

 

  “我也让你不安了吗?可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感到愧疚,一直都是我在不安,我也要让你体会一次我的感觉。”孟无拙近似喃喃自语的说着。

 

  “为什么不安?你从来没跟我提过呀!”疑惑,疑惑,这个阳光明亮的下午达上来许多闪烁的问号。

 

  “对呀!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过去,我总在避免你有不安的情绪出现,我猜你自己大概不记得,虽然不想,但有些个夜里,你会在我的身旁禁闭着眼睛流着眼泪,手脚挣扎着要把杀害你家人的手拉开,但醒来你又什么都忘了。你知道出现这样情况都在什么时候吗?我让你感到不安的时候,譬如我地跟着师父丢下你一个留在大屋子的时候。”

 


  “我……” 倚圣衡的记忆中的确没有这些场面,他只知道自己在阿缇必须离开他的时候会睡的不安稳而已。

 

  “你下意识避开这些会让你感到苦恼的事情,却又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想起。”孟无拙将手交握在倚圣衡的背后。

 

  倚圣衡猛地向后退,“你是说,这些年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你不忍心!”但退无可退,猛烈的动作硬生生的被喝止住了。

 

  没有预警的,孟无拙张开嘴朝倚圣衡的颈子和肩胛骨的交接处咬了下去,力量不大不小,却足够叫倚圣衡吃痛的低喊了出来。

 

  “做什么呀!” 倚圣衡缩了缩身子,一个红印子明显的浮在白皙的肌肤上。

 

  “惩罚!”孟无拙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他制造出来的牙印子,温柔细心的如同疗伤一般,“你还不知道我吗?”

 

  如果因为不忍心这个因素,旧可以叫他这么牺牲的赖在阿奇的身旁不肯离开的话,那他对那么多个对他示意的女红装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一个就接受一个吗?他可不是这么多情的人。

 


  可惜他的心意阿奇不懂,就如同阿奇对莫霜明显的将感情捧到前面来,却仍然不知道一样,真不知道要高兴还是难过。

 

  “我要怎么做呢?你要我怎么做呢?” 倚圣衡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呵,我真把你逼急了,是不?阿奇。”孟无拙还若无其事的迳子轻笑着,坚毅的手指温柔的把玩着委地的黑发。

 

  “阿缇……” 倚圣衡只能发出这两个字,此刻他的脑中仅存余一片广阔的空白。

 

  “听我说,说完你再决定怎么做。”孟无拙还是不愿意改变他的姿势,为了不消弭他好不容易才积存出来的勇气,毕竟他名叫“无拙”,不是吗?

 

  “你一定不知道,从十八年前我发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注定要沦陷了。婉心,我的师妹,你的师姊,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可是我只能装作一无所感,我不能‘知道’,叫我拿什么回报她呢?我的心早就不在我的身上了,我什么也还不起。”

 


  “你是说……”后头消了声,倚圣衡没确切的把话给说完。

 

  “我说了什么,关于心不在身上吗?是呀!我居然把这颗心给挂在别人身上了。你知道吗?当我醒悟到这颗心挂到谁身上去的那一刹那,我有多震惊吗?”孟无拙强调性的收拢了双臂。

 


  “又……又没人叫你……”

 

  “没人叫我这么多是吗?我也知道啊!有一段时间我老想收回这颗不由自主的心,可惜这颗心跟断了线的风筝没两样,不受我的控制。我的挣扎你一定没看见,不然你就会知道我的心痛。想就这么算了,却担心来自世俗的眼光,放弃的话,又不甘心,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好?”虽然这个挣扎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孟无拙仍然问得煞有其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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