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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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唐-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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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没有吭声,他低着头,心中有着悔恨,有着不满。如果不是粮草被劫,使他粮食不足,他怎么会主动出击?看见儿子不吭声,李渊顿时勃然大怒。

他可以允许儿子犯错,但绝对不允许儿子门不吭声!李渊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他想知道儿子什么会出战!但这要的一个要求,都得不到满足吗?

李渊抬起手,指着李世民,道:“逆子,你大哥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李世民感受到父亲浓浓的怨气,他咬咬牙,还是不吭声,半响,李渊再也按捺不住,他手掌在案几上狠狠一拍,怒喝道:“滚,给我滚出去!”

李世民抬起头,很是漠然的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看大哥,走出了书房。李世民刚刚走出书房,刘文静就赶来了。同样是逃亡,刘文静几乎毫发无损,此时他脸色焦急,看到秦公,问道:“秦公,唐王怎样了?”

李世民漠然摇摇头,转身离去,刘文静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跺跺脚,朝着李渊书房奔去,进了屋,施礼:“唐王,世子!”

李建成应着,问道:“肇仁,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刘文静回答道:“世子,这一次秦公主动出击,实在是情非得已啊!”

“为何?”李建成沉稳的问道。

刘文静苦笑一声,道:“秦公粮草被劫,军需只够三日,若不出击,恐怕早晚被薛举困死在营中!”

李渊这时才明白次子为何出兵,他想了一想,道:“看来此事,的确是情非得已!”

李建成“嗯”了一声,道:“爹,如今之计,还是先要稳住长安局势,争取关拢世家的支持!”

第176章各有各的烦心事〔下〕

房内,李渊紧急召集了独孤怀恩、韦霁、豆卢贤等关陇贵族,在李渊将浅水原战事说了之后,他便默默的看着独孤怀恩。当然,李渊并没有说出李世民是引缺粮而战。

李渊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言下之意,却将这个责任推给了关陇贵族。独孤怀恩的脸色很难看,他想不到浅水原之战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谁都知道西秦薛举残忍无比,一旦薛举杀入关中,夺取了长安,他们这些旧势力的代表,结局恐怕不堪设想。

独孤怀恩脸色铁青,他咳嗽了一声,道:“唐王,这一次浅水原失败,恐怕是有人不尊将令,擅自出战造成的后果!”

李渊半闭半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暗道还不是你前来游说?若不是如此,他李渊又怎么会派使者让次子出战?李渊明白独孤怀恩的意思,那就是要李渊找出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这一次浅水原失败的后果。

李渊虽然对次子有些许不满,但世民毕竟是他的儿子,让儿子出去顶罪,这不符合他的利益。他在房中踱步,这时,李建成在他耳边低语着,李渊点点头,对着众人拱拱手,道:“诸位稍待,我去去就回!”

李渊出了书房,裴寂在一旁等待,见到李渊,忙拱手道:“唐王!”李渊点点头,低声道:“这边来!”

两人走到一旁,裴寂低声道:“唐王,此事我已经知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李渊皱起了眉头,裴寂继续低声道:“这个人选,自然不会是秦公,唐王不妨以秦公身患疟疾为名,部下将领私自出战,而造成了这一次的惨败。”

李渊眼睛登时亮了,失败已经是不可挽回了,此时的关键在于如何挽回颓势?裴寂的建议不错,但要何人承担这个后果?李渊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时裴寂笑了,他低声道:“唐公不妨以刘文静和殷开山私自出战为名,让他们对这次战败负责。”

李渊眼睛亮了,但仍然有些忧心,道:“这二人都是太原首义的功臣,若是如此,是不是不够仁义?”

裴寂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唐王,你可知道在下邽,那射向楚公的那一箭,是何人指使?”

“有人指使?”李渊顿时愣了,他一直觉得李世民射出那一箭有些蹊跷,此时听到裴寂的话,顿时追问道:“是何人?!”

“刘文静!”裴寂吐出了这三个字,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当时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指使秦公射杀楚公!”

李渊目视着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长安百废待兴,唐王夜不能寐,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增加唐王的负担,让唐王心烦。”裴寂说道,他目光平视着李渊,以表示他没有私心,这些话,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唐王!

李渊目光中射出杀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书房走去,脚步匆匆。

江都城内。

司马德戡十分忧虑,他虽然被封为了温国公,任礼部尚书、光禄大夫,但对于他来说,在这一次的整编之中,他没有得到任何的便宜。原因很简单,他虽然官职升了,但兵权却没有了。

在乱世中,什么最重要?兵权!没有了兵权的司马德戡,就是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任何的作为。他对宇文化及独揽大权很是不满。不过他也知道,由于宇文化及迟迟没有北上,禁军士兵也多有怨言。

酒楼上,司马德戡在喝着闷酒,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总之面前已经堆满了酒罐,他仍然感觉没有喝够。

这时,赵行枢走了上来,看见司马德戡,便走了过来,道:“温国公,喝酒也不叫兄弟,真是不够意思!”

司马德戡醉眼模糊地看着赵行枢,道:“喝酒?酒是好酒,可是心情未必好啊!”

赵行枢不由笑道:“温国公说笑了!温国公得到宇文大丞相的厚待,官职节节高升,岂有心情不好之理?”

司马德戡冷哼一声,举起酒碗,咕咚咕咚又是一碗。

“哼,宇文老贼,让我帮他杀了圣上,杀了杨氏一门,这种叛国的大罪,他让我去做了,可是他自己呢?躲在宫中,成天个与那些美貌的宫女厮混,乐不思蜀!”

司马德戡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将酒杯往地上一摔,道:“他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反复无常,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小人!”他声音很大,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仍然远远传来,让人不禁侧目。

赵行枢急忙上前,捂着他的嘴巴,道:“温国公,慎言,慎言哪!”

司马德戡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老贼,我要杀了他!”

赵行枢吓得脸色一青,他一拳击出,将司马德戡打晕,拖着他下楼,寻了一辆马车,先回府邸。刚回到司马德戡府上,司马德戡便醒了过来。

司马德戡摸着后脑勺,怒道:“赵行枢,你敢打我!”

赵行枢苦笑一声,道:“温国公,我若不打晕你,恐怕你就要去杀宇文丞相了!”

司马德戡此时酒醒了一些,闻言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行枢慢慢将酒楼上的事情说了。司马德戡抱着头,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赵行枢道:“温国公,你这话已经说出来了,隔墙有耳,恐怕已经被人听了去!”

“啊?!”司马德戡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问道:“这如何是好?”

赵行枢沉默半响,道:“这全看我们自己了,他一天都在后宫,不理政事,要废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德戡犹豫半响,道:“可是手上没有兵权,如何能够成事?”

赵行枢想了又想,道:“宇文智及此人很是贪财,不妨先贿赂他,谋求一部分兵权,然后再想办法联络其他人,共同举事。”

司马德戡追问道:“其他人,又是什么人?”

“沈光此人便是圣上心腹,若是联络此人,或许他会同意举事,为圣上报仇!”赵行枢说道。

司马德戡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兴奋,他与赵行枢击掌:“便如此办!”

金镛城。

李密正在思考着前途,此时已经是九月,转瞬一年又要过去。他已经围攻洛阳一年多了,洛阳在他的攻打之下,曾经陷入人吃人的境地,可洛阳这根硬骨头,及时陷入了这样的危机中,依然保持着坚挺。

洛阳久攻不下,使得瓦岗内部出现了很多意见,以翟让、单雄信为首的一些人,认为不要再攻打洛阳了,他们与洛阳朝廷拼杀了这么多年,除了兄弟们一个个死去,得到的是什么?

由于瓦岗军中有着众多派系,他们之中有些人认为攻打山东,以山东作为瓦岗的根基才是王道。可是有的人认为,在关中已经属于李渊的情况下,转战河北,进而攻取幽州,以北朝遗民之烈,未必不能问鼎天下。

但在众人的意见中,李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洛阳是大隋的东都,地处中原,除了有着极大的政治意义,还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一旦攻克洛阳,对大隋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如今关中已经被李渊占据,结束大隋生命的这一击,就交给他李密吧!

其实李密在当初给杨玄感三策之中,占领幽州,截断杨广归路是上策;派兵抢夺关中,占据巴蜀是中策;而夺取洛阳只是下策,而今他为什么也选取了下策?

瓦岗军中的派系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之中多是山东人、中原人,要他们去关中,这太难,这些鼠目寸光之人不会选择去关中,以关中为根基,所以他李密才会拼了老命的攻打洛阳!

可是,洛阳虽然连连失败,但王世充还是守住了洛阳,力保大隋东都不失!让李密的计划落空了。

李密在房中踱步,经过一年多的鏖战,他的精锐死的死,伤的伤,而洛口仓和回洛仓的粮食也消耗了大半了,如果还在这里纠缠,粮食一旦吃尽,以后该怎么办?他的地盘看似很大,其实真正掌控的地盘不大。

比如山东,名义上多是他的领地,其实却被王薄、徐元朗这些向他称臣的地方势力所占据,就连夏王窦建德也是这样。而且他所掌控的几个郡,粮食产量不算高,很难养活他的几十万大军。

就在李密忧心忡忡的时候,左长史房彦藻走了过来,施礼道:“魏公!”

李密看着他,道:“又有什么消息?”

房彦藻低声说着,李密冷笑一声,道:“他是这么说的?”房彦藻点点头,道:“不敢欺瞒魏公!”

李密沉默着,他想不到翟让的司马王儒信竟然如此,劝翟让收回瓦岗大权,还说什么瓦岗就是翟让一手所建,岂能让瓦岗的大业旁落他人?他劝翟让从李密手里重新把权力夺回来,自立为大冢宰,总揽全局。

李密冷笑了,他还听说翟让的老哥,也就是荥阳公翟弘曾经说过:“皇帝你应该自己当,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你如果不当,我来当!”翟让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哈哈大笑,他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才能有限,而且瓦岗能有今日,靠的是李密的才能。他将翟弘的话当成了笑料。

当时,李密就想杀掉翟让,却被心腹劝住了,考虑到洛阳尚未攻下,大业未成,李密也就放下了这种心思。可是他想不到,他一再容忍,换来的是什么?

这一次,翟让竟然说:“李密是我一手拥立的,以后的事情如何,还很难说。”

这是什么意思?是向我示威,表示你可以拥立我,也能废掉我吗?想到此,李密眼中杀机顿现。

第177章奇袭〔上〕

沿着高耸入云的大巴山,李靖带着一千士兵朝着巴东郡赶去。

由于山路难走,并且山路分叉很多,李靖特意选取了三百蛮兵,这三百蛮兵都是精锐,他们都是汉学知识较为丰富之人,忠心可靠。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对通川郡和巴东郡的地理非常熟悉,可以带着隋军翻越茫茫的大巴山。

李靖喘息着,他脸上有着些许疲惫,即使他日日锻炼,身体如同年轻的健康人一样,但在连续的长途跋涉之后,仍然有些吃不消。

“大帅,休息一会吧!”一个士兵说道。

李靖一挥手,道:“那好,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只有一炷香时间!”说着,他坐下,靠在一块顽石上,从背囊里取出面饼,还有一个牛膀胱做的水囊,就着从山涧打来的泉水,吃了起来。

高甑生叹息一声,也坐了下来,他看着李靖,道:“大帅,我们为何走大巴山,经由西城、通川两郡之后,再去巴东?”高甑生的疑问其实也是隋兵的疑问。

从汉川郡抵达巴东郡,其实走西城、通川是最短的路线,但这只是直线上的距离,由于西城、通川两郡有米仓山、大巴山的存在,使得这条路反而难走,若是从汉川郡南下,抵达巴西郡,便可在嘉陵江坐船直抵巴郡,然后再巴郡沿着长江东下,直抵巴东郡!

坐船看似绕路,其实速度却很快,只需要七八天便能抵达巴东郡,而穿越大巴山,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高甑生有着疑问的原因,李靖闻言,放下手中水囊,看着高甑生等人,道:“诸君以为,冉肇则此刻在何处?”

“应该在云安吧?”一个士兵回答。

一个蛮兵说道:“他应该是杀向夷陵,与萧梁汇合。”

李靖点点头,他记得这个蛮兵是铁勒人,叫做契苾业力,曾经与殿下有过辩论,而自从那一次之后,此人学习认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很有希望夺得殿下许诺的横刀。

而李靖更想不到的是,此人竟然还有些许战略眼光,不由让李靖对他另眼相看。李靖问道:“你为何认为他会先杀向夷陵?”

契苾业力沉默着有些迟疑,他生恐说错了。这时高甑生鼓励着他:“说下去!”

契苾业力又看向李靖,李靖眼中也带着鼓励,他一咬牙,拱拱手,道:“请恕卑职妄言了!”

“巴东郡北、西北两面环山,若是逆流而上攻略巴郡非常不易,而且离成都尚远。卑职觉得,冉贼唯有沿江而下,拿下巴东郡,与萧铣联合,才能对抗朝廷大军。”

契苾业力说着,挠挠头,道:“大帅,这只是卑职的浅薄之见。”

李靖眼中带着热切之意,他笑着鼓励,道:“分析的不错!”顿了一顿,他看着众人,道:“以你所知道的的情况,能够做出这种判断,已经非常难得了!”

“冉肇则肯定是要东出,问题点在于,他能拿下几个县?是在云安受阻,还是人复这个重地?但不管在何处,他在盛山县的老巢必然空虚!我若是走巴郡沿着长江东下,冉肇则必然得到消息!届时,他一定会分兵抗拒。所以我选择了走这条极为困难的路!”

“按照常理推断,冉肇则一定会认为我走长江,而我偏偏不,反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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