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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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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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吩咐玳安,去紫石街把王婆请来。王婆一来,西门庆便笑道:“王干娘,你端的好计谋!就在方才,陈家的退婚文书已经到了!我女儿得脱苦海,全仗你一计支撑,这里有一百二十贯钱,便请干娘收下了!”

这退婚一事,王婆实具首功。她先用一片片鱼鳞,硬生生在小姑娘的脸上贴出一排排恐怖的鳞甲来,其逼真之处,便是那千伶百俐的文嫂儿,在昏暗之中也看走了眼,认假成真。

王婆早料定陈经济是酒se之徒,未婚妻既然容貌已毁,他焉肯依约成亲?再加上中间还有文嫂儿友情出演,在陈经济那里添油加醋,更坚了这小厮的悔婚之心。

回了东京后,这陈经济鼓起如簧之舌,先说动了母亲,又母子联心,动摇了松糕教头。至此,那一纸退婚的文约,轻轻巧巧,便飞进西门庆手里来了。

王婆一听婚事已退,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恭喜:“若不是星主大官人知人善任,老婆子也得不了这注财喜!”

西门庆心道:“若不是你这老虔婆在水浒传里表现太过抢眼,西门大官人便是想要知人善任,也是无从用起!”

这时,那王婆开始假意推辞起来:“星主大官人,本来说好是一百贯,怎么却突然多了二十贯出来?老婆子无功不受禄,这钱拿着烫手哇!”

西门庆笑道:“王干娘不必客气。这件事情天知地知,神知鬼知,你知我知,月娘知,我女儿知,赵捣鬼知,除此之外再无人知。我想干娘整ri里守口如瓶,也是辛苦,所以多备这二十贯钱,请干娘买些开胃健脾的果食,好好排遣排遣。”

王婆哪里听不出西门庆言外之意?闻言便笑道:“星主大官人尽可放心,老婆子以后还想借着星主的福禄,多活几年哩!岂敢自掘坟墓,得罪星主?有些事情,今生今世必然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西门庆哈哈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王干娘你这便回去!若你儿子从淮上回来,想谋个安稳营生,让他前来见我!”

王婆一听,心下大是感激,暗想道:“我只说前些天关于我儿的闲谈,只是星主大官人跟我虚情假意,却不想过了这许多ri子,他还放在心里。”

当下恭恭敬敬地跪下向西门庆磕头辞行,口中只是道:“星主大官人尽管放心!”西门庆避席不受,又命来兴替王婆背了那一百二十贯钱,送她回茶坊去了。

打发走王婆,又把玳安叫过来,吩咐道:“你再去咱清河东门外头条巷二郎庙三转桥四眼井那里,把赵捣鬼给我找来。”

玳安便抱怨道:“这天寒地冻的,爷你若叫人,便让我跑一回腿也就罢了,偏要分成两次,让我跑两回……”

西门庆笑骂道:“懒断筋的小猴儿!惯成你了是不是?”玳安脖子一缩,如飞的去了。

过了半天,玳安和赵捣鬼两个冒雪冲寒的回来了。把门的来爵让进赵捣鬼,却截住了玳安,含笑道:“小猴儿,老爷命令你再去县衙门前,把何老人给请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玳安一声惨叫:“我好苦命啊——”

玳安苦命,他请回来的赵捣鬼也强不到哪里去。一进西门庆的书房,便听劈头一声大喝:“赵捣鬼,你知罪否?”

赵捣鬼心下一惊,抬头正看见西门庆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膝盖一软,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小的不敢欺瞒星主大官人,小的有罪!”

西门庆一听,倒颇出意料之外,便问道:“你有何罪?从实招来!”想到自己今ri居然扮演了一回李知县夏提刑的角se,西门庆忍不住暗暗好笑。

赵捣鬼放声大哭:“小人……小人……小人今天,又把一个病人给医坏了……”

西门庆一惊:“还能救不能?”

赵捣鬼哭道:“万幸只是外伤!小人斗胆,已经把人送到星主大官人的药棚那里去了……”

西门庆这才松了口气,便发狠道:“哼!你这厮!不学无术,可恨之极!若不是看你在我女儿退婚之事上还有些微功,那阎罗殿前的牛头马面,早将你捉入十八层地狱,用杵来舂,锯来解,填进油锅里去炸了!”

赵捣鬼听得不寒而栗,赶紧哭着磕头:“多谢星主大官人免我苦楚!”

西门庆眉头一皱,厉喝道:“起来说话!”赵捣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站起来,象个避猫儿鼠一样站在一旁。

西门庆便叹了口气,温言道:“你看看你!也是高高大大的一条汉子!那ri对答陈经济那厮,口舌便给,也足见你的聪明伶俐!为什么偏偏不专心学医,却要四处招摇撞骗?今ri万幸没治死人,若治死了,幽冥界森罗宝殿上三曹对案,我也没脸给你求情去!”说着说着,口气转厉。

赵捣鬼膝盖一软,又想屈膝,还好西门庆见微知著,又是一声厉喝:“站直溜了!”赵捣鬼才没有跪倒。

抹了一把眼泪,赵捣鬼凄然道:“星主大官人,小人倒不是不想好好学医,只是从小家里就穷,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也撕得东半张西半张,还是小的连蒙带猜的,仗着脸皮厚,胆子大,才混出了点儿小名气。可鬼弄来的那点儿钱,只够吃饭,若说到拜师学艺,那真是睡里梦里都见不到的事。我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个太医?肚子里放着真材实料,望闻问切的时候,自家心里也稳,可是……可是……”

赵捣鬼放声大哭:“……可是……小人的名声,都已经让小人生生的给弄坏了!别的太医们见了我,鼻子里哼一声过去,都把我当丧家之犬一般看待。我赔着笑脸想跟人家探讨一张药方子,也是热脸贴人的冷屁股,没人拿我当回事。星主大官人,您老人家是个明见万里的,但凡我有三分退路,我又何必去蒙人哄人?做小人的滋味,难道有人天生就喜欢吗?谁又知道小人的苦啊!哇啊啊啊……”

西门庆默不作声,只在桌上写些什么。待赵捣鬼哭得差不多了,这才问道:“若有个改过自新,重头做人的机缘,你愿不愿把握?”

赵捣鬼眼睛亮了亮,却又黯淡下去了:“星主大官人莫不是说,我就要死了?就要去转世投胎了不成?”

西门庆冷笑道:“蠢才!你自己看!”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帖子扔到赵捣鬼面前。

赵捣鬼捡起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越看越激动,蓦地里又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西门大官人这般看顾小的,小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哇啊啊啊……”

西门庆冷着声音道:“站起来!我给你说,我女儿的事,若外面泄漏了一字,都在你的身上!届时我跟十殿阎罗说了,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翻身!”

赵捣鬼却不站起来,只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清河县里传出新闻,名医何老人新收了一个徒弟,却是那素来坑蒙拐骗的赵捣鬼。在拜师的仪式上,前来观礼的西门星主说了十六个字——“人非圣贤,岂能无过?苦海回头,善莫大焉!”这正是:

莫道苦海无舟楫,却看烈火种青莲。yu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45 西门小凤

数九寒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穷老百姓的苦ri子就更难挨了。清河县今年要不是有西门大官人舍粥舍药舍棉衣,又不知有多少人家要遭灾。

这天西门庆去了粥棚那里,看到来的穷人们虽然冻得抖抖索索,但是身上都还穿着旧棉衣能保暖,插得住筷子的米粥也能管饱,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管事的家人,这才回家去了。

进门下了马,便往后宅而来。月娘和女儿正在暖阁里赏雪,见西门庆披着一身雪花回来了,月娘急忙接了出来,一边帮他掸着身上的碎玉,一边埋怨道:“都快过年了,还是一门心思的往外跑,也没个定xing……”

西门庆只是感叹了一声:“穷人难啊!”月娘就默默的不说话了,只是双手动作间不免更温柔了些。

收拾整齐,西门庆进了暖阁,看到女儿正抱着杯热牛nai一口一口地抿着,手里却拿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笑,便随口问道:“丫头,看什么呢?”

小姑娘马上把那张纸藏在身后抵赖:“没看什么!”

自从西门庆费尽周折跟陈家退了婚后,小姑娘知道父亲对自己是真心疼爱,所以相处时也就放肆了许多,再不象从前那么拘谨了。

西门庆冲小姑娘撇了撇嘴道:“哼!一张纸罢了,藏什么藏?又不是宝贝。”

月娘一边吩咐玉箫赶紧热热的烫两壶琥珀黄来给西门庆暖身子,一边接住西门庆的话岔儿笑道:“那可不见得!世上的纸多了,确实有那无价的宝贝在其中。”

西门庆不以为然的道:“名人字画?哼!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我倒愿意换成粮食,关键时候还能济人的xing命!”

月娘又驳道:“有的纸也能济人的xing命啊!”

“哦?”西门庆感兴趣了,“什么纸这么厉害?咱们大宋发行的交子?”

“就只会想钱!”月娘白了他一眼,“你前几天写给赵捣鬼的那张拜师帖子,却不是个济人xing命的?赵捣鬼已经说了,要当成传家的宝贝一代代传下去呢!有那好事的,开出了二百贯的价钱,他都咬着牙不卖!”

“啊?!”西门庆摸着自己的脑袋,又惊又喜,“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西门庆的字也卖出了名人字画的价钱了!”

月娘正se道:“你以后写写算算,可要小心了。已经有人在咱们街门上踅摸了,跟咱们的小厮说,能从你书房里拿出一张你的亲笔,给多少多少贯钱。还好咱们家的小厮怕了yin曹报应,不敢欺心,否则你的书房早被人搬空了,你还在做梦呢!”

西门庆一听之下,面如土se,大叫一声:“坏了!”

月娘和女儿都吓了一跳,月娘便问道:“官人,怎么了?”

西门庆的眼珠子瞪得贼大:“我说我书房里怎么收拾得跟水洗过一样,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小厮们勤谨,原来是他们偷了去卖钱了!甚么怕yin曹报应?只要有足够的钱,那些混帐东西连我也敢卖了!他妈的!把这些小厮连玳安都给我叫上来!今天谁不招,我打不下他们的下半截来!”

他今天是狗急跳墙了。原来他前些ri子和月娘前后分居的时候,一个人孤枕难眠,憋得受不了时候,就在纸上随手创作起来,象什么“巫山神女今何处?谁来安慰楚襄王?”这还算是文雅的,还有那什么“二十余年宅男渴,何ri上了美娇娘?”啊等等等等……要是这些字纸被流传出去了,西门大官人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真是聚九州之铁,也难为此错啊!自己怎么就那么马大哈,没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呢?

西门庆是真急了!站起来就准备来一场雪中拷问。那些纸追回来还则罢了,要是追不回来,大家谁都别过舒心ri子!

月娘见他气红了脸,张牙舞爪的要去收拾常在书房行走的小厮们,便嗔道:“说什么呢?你那些乱七八糟,是我替你收拾起来了!”

“啊?!”西门庆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还好,落在老婆手里比落在外人手里强,尽管也强得有限。

他一转眼,看到月娘脸上红得惹人遐思,便腆着脸试探着问:“你……看了?”

这一问,让月娘连颈子也红了。想到那些乱七八糟,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狠狠地白了西门庆一眼,嗔道:“烧了!”

西门庆如释重负:“烧了好!烧了好啊!”这一来死无对证,西门大官人的形象还可以继续光辉下去。

不过一转念:“等等,小丫头手里那张,不会是……”

想到恐怖处,再也坐不住。西门庆“呼”的一下跳了起来,一把将女儿手里的那张纸抢了过来。

小丫头被突然袭击,顿时不依:“还给我!还给我!”

“一下下!就看一下下!”西门庆一边哄女儿一边抢到炭火盆边,如果这张纸上有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可就别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失手”了。

一看之下,西门庆又释了一回重负,原来这张纸就是退回来的那张庚帖,没想到被小丫头宝贝起来了。

月娘含笑看着丈夫和女儿在那边嬉闹,突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咱们女儿退回来的庚帖上,名字写的是西门大姐儿。那时订的是娃娃亲,叫大姐儿也说得过去。可现在咱们女儿长得跟花骨朵儿一样,若还是‘大姐’、‘大姐’的叫着,岂不叫丑了人?依我说,还是赶快换一个文雅亮丽些的闺名才对!”

西门庆听了月娘的话,便把庚帖还给了女儿,坐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出神道:“娘子之言,正合我意!”

月娘也走到西门庆身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思量道:“那么,叫什么名字好呢?”

一旁的小姑娘看到庚帖上被父亲刚才在炭火盆前溅上了几点浮灰,一时间噘起嘴来。见父母都望着窗外出神,便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门外,想把庚帖上的灰抖一抖。

谁知门帘一掀,冷风灌了进来,月娘立时就知觉了,急忙就追了上去:“丫头你就是要出去,也先把羽纱的斗篷披上了!这大冷的天气,热屋子里突然跑到外边,你这是给我作祸呢!”

西门庆也跟在后面狐假虎威:“这个野腿子!居然打扮得伶伶俐俐象个跑解马的一样就出去了!这鬼天气你到外边站一站,把皮儿不冻破了你的!”

小丫头见父母都追出来了,顽皮心xing发作,反而格格娇笑着在前面跑了起来。仗着身体好,火力壮,寒风虽烈,却哪里能奈何得了她?

跑了几步,却见大雪簌簌而落,把自己手中的庚帖盖满了。小姑娘好不容易退了婚,对这张来之不易的庚帖正宝贝得不得了,唯恐雪一化打湿了纸张,也顾不得跑了,顺着风捧起庚帖,鼓起腮帮子“呼”的一吹,瞬时间雪花纷乱,小丫头白衣单袄立于其间,婷婷然真如霜女素娥降世临凡一般。后面追来的西门庆和吴月娘,俱都看得呆了。

但只呆了一下,夫妻二人就反应过来,西门庆一步抢上,将顽皮的小丫头一把抱起,月娘手中的羽纱斗篷铺天盖地一样就笼了上去。小丫头还不依不饶,嘴里拼命叫喊:“别挤坏了我的庚帖!”却哪里拗得过两个大人?

西门庆和吴月娘把这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武装押运了回去,好一通数落。小丫头看到手中的庚帖安然无恙,当真是心满意足,随便西门庆和吴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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