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日常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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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日常重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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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厌他,仅此而已。

李扶摇急促的喘息着,黑曜石般的眸子中仿佛氤氲着风暴,又仿佛浸润着哀伤。他望了她许久,终是放软了语调,带着几分可怜恳求道:“师姐,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为何?”涂灵簪不解,微微偏了偏脑袋,疑惑道:“他与我门当户对,又未曾婚配,人也丰神俊朗,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护你和陛下的周全,有何不妥吗?”

“我不需要!”

李扶摇仿佛被戳到痛处的猫,他竭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喉结几番滚动,艰涩道:“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换取我在朝中的势力。师姐,你岂不是要让我悔恨终身、寝食难安?”

“别担心,扶摇。”涂灵簪垂下眼,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会幸福的。”

我会幸福的……与其说是在说服李扶摇,不如说是在说服她自己。

“可若是你嫁给了别的男人,我便不会幸福。”

李扶摇双手握拳,几番深呼吸,终是鼓足勇气般颤声道:“师姐,我不行么?”

涂灵簪抬眼看他。

李扶摇眼睛湿红,向前一步直视她的眸:“师姐,我喜欢……”

“阿簪!”关键时刻,一个玩世不恭的嗓音传来,“时辰到了,说好今日要带本王去校场看演兵的呢!”

李扶摇恨恨的撇过头,咬牙瞪着门口施悠悠走来的王世阑。

一年未见,王世阑依旧在大冬天摇着纸扇,一幅风流贵公子的模样。见到李扶摇,他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笑吟吟道:“哟,太子殿下也在。可否要一同前去?”

说罢,他眨了眨桃花眼,朝涂灵簪飞去几个媚眼。

来涂府提亲的男人那么多,李扶摇一个都不曾放在眼里,唯有王世阑油盐不进,无论怎么激他、讽他,他都能厚着脸皮缠上涂灵簪。所有使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招式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激不起半点波澜。

况且王世阑身为一方诸侯,有权有势有兵,又生了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李扶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李扶摇拿厚脸皮的王世阑没有办法,只好转回脸来乞求涂灵簪,可怜巴巴的唤她:“师姐……”

若是平日,他一软下声调装装可怜,涂灵簪基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但是今日,涂灵簪只是摸了摸他的脸颊,微笑道:“我应了长沙王的约,就不陪你了。早些回宫,乖!”

李扶摇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瞬间阴云密布,酝酿着狂风暴雨。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转过身快步离去,倔强的不让她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痕。

王世阑再强大、比他再优秀,他都不怕,都可以坚持下去。唯有师姐你的一句话,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碎他所有的骄傲。

“扶摇。”涂灵簪有些担忧他,正要去追他离去的背影,却被王世阑拦了下来。

“小孩子脾气,放他一会儿就好了。”王世阑勾着她的肩,兴致勃勃道:“走走,校场演兵去!”

涂灵簪拗不过他这副热情似火的模样,只好随他前去校场。

之后没几日,北燕大军南下,边境再烧战火。

王世阑回了长沙郡,而涂灵簪却准备披甲上阵。临行前王世阑与她约好,等此战结束,他便会带着丰厚的聘礼来迎娶她。

涂灵簪淡淡一笑。

而朝堂上,秦宽不知灌输李平秋什么思想,这个软弱的皇帝执意要御驾亲征,涂灵簪和李扶摇多次劝说未果,只好随他去。

出征前,李平秋一身帝王铠甲,那双总是闪着犹疑和怯懦的眸子,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李平秋摸了摸沉默的儿子,忽然说道:“扶摇,你喜欢涂家老大,是么?”

李扶摇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两鬓斑白的父亲,半响才轻而坚定的点点头。

“我爱师姐,今生非她不娶。”他说,“还请父亲收回成命,莫要让她嫁给王世阑。”

“唉,朕早有察觉,只是你们……”李平秋叹出一口浊气,哑声道:“那孩子一生坎坷,若成了太子妃,便是将她推上了风尖浪口啊。她以女儿身为朕征战天下已是不易,又怎能将她卷入诡谲的宫斗中来?要知道,人心比战场更阴险哪!”

“我会保护好她。”他一字一句坚定道:“若我连心爱之人都守护不好,又有何资格守护这万里山河?”

“好,好,有志气!李家衰弱了这些年,到你这儿,倒是有几分先祖的霸气了。”

李平秋微微颌首,温柔的注视着儿子:“也罢,若是涂家长女能一心向你,也能为你将来激浊扬清扫除不少障碍。朕虽对不起涂家,心却始终是向着皇儿你的。”

闻言,李扶摇湿红了眼眶,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嘴角。

李平秋继而道:“朕之所以坚持御驾亲征,也是想着此战大获全胜后,能耀我皇威,将来你娶涂氏长女时也能多几分底气。皇儿,你再等几个月,等为父亲征归朝,便为你和她指婚。”

李扶摇抑制不住狂喜,撩袍下跪,向父亲行了个大礼,郑重道:“儿臣等父皇和师姐凯旋!”

那时谁也不曾料到,这一等,等来的却是天崩地裂,生死永隔。

那个星辰无光的夜晚,他躲在秦宽看不见的黑暗中,抱着她的冰冷的、不曾瞑目的头颅哭得肝肠寸断。

你尝过比绝望更绝望的滋味吗,你知道比痛苦更痛苦的感觉吗……

那个凄寒的冬日,他最亲的人,他最爱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第39章

今日一大早,涂灵簪破天荒主动找了王世阑。

十月的天已经凉爽下来,王世阑正和乌鸦在庭院中举杯对饮,酒过三巡,便见一身檀色宫裙的涂灵簪踏着落叶进了门。

王世阑险些喷出酒来,他放下杯子抬头望天,夸张道:“本王没看错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乌鸦站起身要行礼,涂灵簪摆摆手让他坐下。

王世阑另拿了个杯子斟满酒,刚要递给她,却被乌鸦伸手挡下。他用模糊暗哑的嗓音道:“小主公不喝酒。”

说罢,他一把夺过王世阑手中的酒杯,仰头替她一饮而尽,动作熟稔而潇洒。

“不喝酒还来我这儿。”王世阑半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打量她:“说罢,何事相求?”

“知我者,非你莫属。”涂灵簪也不扭捏,大方一笑:“的确有一事想向王爷请教。”

王世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知无不言。”

涂灵簪报以一笑,温声道:“我想请问王爷,寻常女子要怎么做,才能讨心仪的男人欢心?”

闻言,王世阑嘴角的笑有了一瞬的僵硬。他摩挲着手中的纸扇,看着涂灵簪半响,轻声道:“为何来问我?莫非本王在你眼中,就只懂风花雪月?”

“无意冒犯,只是觉得你比我更了解。”涂灵簪真诚的望着他,眼神坦荡:“更何况,阿缨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身边的其他人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与我亲近的人中只有你辄穷风雅,便厚着脸皮来问你了。”

或许是那句‘与我亲近的人’取悦了他,王世阑的脸色稍稍缓和。他垂下眼抿了口酒,这才漫不经心的说:“本王好歹也差点成了你的夫君,你却当着我的面请教怎么跟另一个男人欢好,就不怕我伤心?”

“抱歉。”涂灵簪垂下眼,认真道:“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便不会再问。”

“你还是这样,直率得可爱,连哄我一句谎话也不肯。本王知道,你身边一向是众星捧月,我不是最耀眼的那颗,也曾想过就这样仰望你一辈子得了,谁知某日你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私有物。”

他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眼眸一转,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来:“真是不甘心呐!本王吃醋了,本王就是不告诉你,就不要为他人做嫁衣!”

“世阑。”

涂灵簪开口,第一次叫了他的名。

她微微一笑,眼眸明媚如花:“天上斗转星移,世间芸芸众生,你或许不是最耀眼的一个,但绝对是最独特的一人,莫要妄自菲薄。”

王世阑举杯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她。

“我也并非虚幻的白月光,不以受众人追捧为荣。我有所爱之人,有想要守护的家,其实不过凡夫俗子一个,以前是不知情为何物,如今开窍了,认栽了,便想一心一意对他好,心中再容不下他人。”

涂灵簪继而道:“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风流不羁,无所束缚,但和你相处久了,便知道你是极其温柔、重情义的人。阿簪何德何能,能有幸结交足下。”

“接下来,你是否该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了?”王世阑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的视线轻轻的落在酒杯上,凝望着杯中她的倒影道:“可惜天涯芳草遍地,却难入我心。”

“会有的。”涂灵簪认真的看着他,轻轻点头:“你那么好,值得被温柔以待。”

王世阑忽的轻笑一声,唇边笑意不减,眼中却多了几分深沉,半真半假道:“要不,你将阿缨妹妹许给本王算了。”

涂灵簪一愣,随即哑然摇头:“这可开不得玩笑。阿缨是我亲妹妹,不是一件可以随手送出的东西,你若待她真心,便尽管想办法让她接纳你吧。”

王世阑捏着酒杯,但笑不语。

“你瞧我,本是来请教你如何与情郎相处的,却扯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涂灵簪无奈苦笑,起身道:“他该下早朝了,我得赶回去用膳,先告辞!”

“阿簪。”王世阑叫住她。

涂灵簪回身,询问的看着他。

王世阑亦是深深的与她对视,像是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中似的。然后,他剑眉一挑、唇角微翘,缓缓展开一个狂放不羁的笑来:“寻常女子要抓住男人的心,会选择先抓住男人的胃。但你嘛,你只要没事多抱抱那小师弟,多夸夸他,他一定就会幸福得上天了。”

“就这样?不用先抓住他的胃?”

“嗯,就这样。因为,你已经够优秀的了。”

涂灵簪默默记下,然后转过身,郑重的朝王世阑拢袖长躬,向他施以国士之礼。

“多谢。愿王爷也早日觅得那个先抓住你的胃,再抓住你的心的娘子。”

“借你吉言。”王世阑哈哈大笑,笑得胸腔都有些闷疼了,“下次你若再被别人欺负,尽管写信与我,本王定带兵杀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如今能伤她的人还有几个呢?自己这柄剑,怕是要从此入鞘了。

涂灵簪笑着点头,依旧踏着秋风落叶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世阑才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乌鸦,缓缓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来:“所有强装的风流和不羁,都是为了掩饰内心极度的孤寂。你看本王,既然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就要做好万箭穿心的准备。”

乌鸦沉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真没想到,她竟会用这种方式断了本王的念想。”王世阑一下一下敲着纸扇,脸上神情莫辨:“不过托她的福,本王也算是解脱了,只剩下你。乌鸦,你还要撑到何时呢?”

乌鸦仰首灌完一坛酒,将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拍。他抬臂抹去下颌的酒渍,这才瞥过一双幽绿的眸子来,面无表情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未想过独占她。”

王世阑摇头,不赞同道:“爱一个人,又如何做到不占有。换句话说,不想占有的爱,还是爱么?”

“我不明白你说的。”

乌鸦想了想,漠然道:“我只知道,她成为我的光,我便做她的影,这就够了。”

王世阑一愣,忽的捧腹大笑起来。

乌鸦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王世阑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和李扶摇,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本王一向自诩情圣,却输给了一个傻子和疯子……”

他自顾自斟酒,与乌鸦碰杯,朗声笑道:“来,喝个痛快!”

……

涂灵簪回到宫中,才刚到正殿门口,便隐约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见到她回来,门外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俱是松了一口气。木香悄悄朝她使眼色,无声道:你可算回来了,陛下正生气呢!

涂灵簪提裙踏进去,只见李扶摇阴沉着脸坐在案几旁,满桌子美味佳肴一筷未动,显然是心情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

一见到她回来,李扶摇立刻由阴转晴。上一刻还是目光阴鹫,下一刻他便可怜兮兮道:“阿簪,你去哪儿?怎么才回来。”

涂灵簪坐在他旁边,说:“我去见王世阑了。”

李扶摇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拧眉哼道:“你去见他做什么。”

得了,皇上又不开心了。涂灵簪只好笑吟吟给他顺毛:“扶摇,我可以抱你吗。”

李扶摇倏地瞪大眼,也顾不上生气了,忙张开双臂道:“可以可以,用力抱!”

涂灵簪看着他敞开的怀抱半响,然后忽然伸手,一左一右掐住他强健的腰肢,试图用力将他举起来。

怎么回事,这和朕想象中的抱抱不一样啊!

李扶摇一脸茫然状:“阿簪,你在作甚?”

“举高高啊,小时候我爹就是这么抱我的。”

涂灵簪有些吃力,只好松了手,望着神情古怪的李扶摇道:“要不换个姿势,像小时候那样,我打横抱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扶摇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前倾着身子,盯着她的眸说:“我教你,这才是夫妻间的拥抱。”

说罢,他长臂一伸,将她用力揽在自己怀中。

“扶摇,你的心跳好快。”涂灵簪的脸贴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如同羽毛划过心尖般柔软:“我的心跳也好快。”

李扶摇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惩罚似的在她颈侧咬了一口,压低声音哑声道:“别说话。手从我的腰侧穿过去,抱住我。”

涂灵簪照做。

半响,她道:“菜要凉了。”

“你……唉。”李扶摇无奈的叹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就着连体婴儿的姿势坐在案几旁。

她有些不适的挣了挣,“扶摇,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好用膳。”

“别动,我喂你。”李扶摇腾出手来舀了碗莲子燕窝粥,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这样成何体统。”涂灵簪一个小擒拿扼住他的手腕,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在他对面摇头叹道:“你很危险哪,陛下。真担心你哪天成了真昏君。”

李扶摇将粥碗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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