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日常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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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日常重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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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涂灵簪赶紧转身去扶他,手搭上他后背的时候,她听见李扶摇闷哼一声,然后她摸到了满手湿热黏腻的触感。黑暗中,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涂灵簪惊道:“你受伤了!”

大概是门被炸开时的木块击中了他的背,殿内的蜡烛全灭了,她看不清李扶摇的伤势具体如何,只觉得李扶摇的呼吸颤抖,估计内伤和外伤都很严重。

涂灵簪心急若焚,愧疚万分,觉得自己太无用了,害得师弟为她受伤流血。

“别怕,师姐。只流了一点血,都不疼的。”李扶摇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自责,摩挲着抚上她的脸颊。黑暗中,他晶亮的眸子微微黯了黯:“好黑呀,师姐……”

或是碰到了伤处,他微微抽了口气,却固执的伸长了一只手,颤抖着往下,轻轻摩挲着涂灵簪细嫩的脖颈。良久,黑暗中的李扶摇轻笑一声,满足道:“太好了,师姐的头还在……以前天黑后我总会做噩梦,梦见没有头的师姐,在黑暗中孤零零的飘荡……”

李扶摇的声音越来越弱,涂灵簪一口咬住自己的下唇,免得自己会没有骨气地痛哭出声。

李扶摇缓缓倚着柱子坐下,一手牵着涂灵簪,垂头喃喃:“师姐还活着,太好了。”

涂灵簪一边含着热泪,一边匆匆撕下衣服下摆,将布条连接成长串,一圈一圈的缠在李扶摇的后背和胳臂上,草草的为他包扎止血,这才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轻声道:“扶摇,你在这休息一会儿,待师姐解决了屋外的那群人就来陪你。”

话还没说完,涂灵簪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李扶摇紧紧攥住。似是十分害怕般,李扶摇不顾才包扎好的伤口,狠狠的抱住了涂灵簪,怎么也不肯撒手。

师弟在受伤后似乎会变得十分的脆弱粘人,涂灵簪眼见张武和黄敬怀身负重伤,就很快支撑不住了,只好安抚的拍了拍李扶摇的后背:“放心,师姐命大,死不了。”

良久,李扶摇在她的肩头闷闷道:“那我数到一百,师姐就要回来。”

“好。”涂灵簪摸了摸他的发顶,然后轻而坚决的从他怀里起身,拔出长剑便冲入了混战。

怀中的温暖转瞬即逝,李扶摇虚弱地坐在内室的阴影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涂灵簪的背影,似乎要将她的身影刻入骨髓般,直到纷杂的刀光剑影将她的身形埋没,他这才抬起手臂覆在眼上,任由泪水滚滚而下……

……三年前,他亦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安城外的大雪中。等来的,却是一别两宽,生死永隔。

这一次,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

殿内血气横飞,残肢遍地,涂灵簪只觉得精疲力竭,甲兵好像杀也杀不完似的涌上来。

她和两个部将俱是受了伤,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了内室,剩余的百来个私兵战战兢兢的握着刀剑,对着面前那三个浑身浴血修罗。

张武抹了把满脸的鲜血,对累得剧烈喘息的涂灵簪道:“小主公,你先歇会,这里交给我和黄敬怀!”

涂灵簪退到内室,手中卷了刃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因脱力而颤抖不止的双手,自嘲一笑:“我果然不擅长用剑啊!”

身后,李扶摇虚弱的声音传来:“师姐,你受伤了?”

“没有,就是太累了。我用惯了长刀,剑法不精,有些吃力。”涂灵簪闭上眼,轻声道:“一百数完了么?”

何止是一百,都数到一千三百八十九了。李扶摇笑笑,却是轻声道:“数到了五十,师姐还有时间。”

涂灵簪一怔,也没有拆穿他,视线却是投向窗外。今夜似乎格外漫长,等熬到天亮,救兵就来了……

“师姐,”李扶摇打断她的思绪,气若游丝道:“内室的花鸟图后有个机关,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涂灵簪依言起身,一脸疑惑地走到内室墙壁上的花鸟图面前。将图画掀开,里头有一个巴掌大的凹槽,涂灵簪将手掌覆在凹槽上用力按上去,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过后,墙壁旁的柜子向两边打开,现出一间幽黑的密室来。

涂灵簪走进密室,只见里头摆放的物件十分熟悉:匕首,弓箭,衣物,钗饰,甚至是她曾经惯用的茶杯,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整座密室。

她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只鞠:鹿皮为元囊,米糠为内里,正是她曾经送给李扶疏的那一只。似是经常摩挲把玩的缘故,鞠表皮的红漆都掉了大半……

涂灵簪红着眼眶继续朝里走去,然后,她愣住了。

只见密室最里端的兵器架上,放着一柄长约八尺的大刀。刀柄是青铜龙纹状,刀身用白布一圈一圈的缠着,不见一丝灰尘。涂灵簪颤抖着扯下刀身上的白布,锃亮如新的玄黑刀刃映入眼帘,在她眸中折射出清冷的光芒。

没想到李扶摇竟将她的秋溟刀藏在了这里,不知暗自花了多少心血保养,长刀这么多年了,依旧锃亮如新。

指腹触上冰冷入骨的刀刃,一时间,烽火狼烟,刀光剑影在她脑海交叠出现,浑身热血都仿佛被点燃,叫嚣着要厮杀战斗!

她下意识单手握住刀柄,想要像曾经那般不费吹灰之力舞起大刀,结果八十斤的秋溟刀只是微微被抬起一寸,又无力的落回架子上。

涂灵簪蹙了蹙眉,换上双手握住刀柄,使尽全身力气咬牙一台,玄铁打造的大刀终于被抬起,涂灵簪扛着刀走了两步,便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大刀铮的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涂灵簪拧眉看着剧烈颤抖的双手,又颤巍巍地握住青龙纹的刀柄,深吸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扶起大刀……

刹那间,前世今生的种种恍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交叠而过,画面翻转,最终停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身白色武袍,玄黑护腕,浓眉大眼,笑得明艳万分……

涂灵簪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在问:“你是谁?”

“你连你自己都不认得了么?”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朝她展开一个模糊而温暖的笑容,“我是前世的你,你是今生的我,我能做到的事,你也能做到!”

她爱怜的摸了摸秋溟刀,这才吟吟一笑,对涂灵簪道:“扶摇就交给你了,要保护好他呀!”

一阵阴风袭来,画面如烟般消散。

不知是不是错觉,涂灵簪只觉得前世今生融为一体,浑身充满了陌生而熟悉的力气,她一声暴喝,八尺长刀拔地而起,威风凛凛在她手中一转,又铮的顿在地上。

涂灵簪双目赤红,目光阴冷,浑身衣袍无风自动,宛如女战神临世。她缓缓拖着长刀走出密室,刀尖在地上划出一路的火花……

☆、第27章 情敌见面

涂灵簪拖着八尺长的秋溟刀缓缓走出密室,刀尖拖在地上迸出一路的火花。她秀丽的长发因一晚的厮杀而披散开来,发丝轻舞,露出一双因杀气而微红的眸子,长长的宫裙无风自动,整个人气场全开,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战神。

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涂灵簪脚步渐渐加快,然后提着八尺长刀冲入秦府的私兵中,刀刃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半月形的寒光,宛如雷霆闪电撕破夜幕,唤醒黎明。

敌兵的尸体如同破旧的沙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飞出殿去,秋溟刀所到之处,宛如收割庄稼般将敌人成排斩杀。紧接着,一个浑身浴血、长发飞舞的女子横刀而立,八十余斤的长刀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涂灵簪冷眼环顾四周,倚着长刀站在尸堆上,用宛如溅玉般的嗓音暴喝:“还有谁敢向前,来与我一战——!”

刹那间,天地寂寥。

夜幕缓缓褪去,天际渐渐现出微白,淡薄的黎明洒在血染的来仪殿,照亮了她的眸。她冷冷的看着面色骤变的秦宽,嘴角的那一抹嘲弄越发明显。

李扶摇挣扎着起身,怔怔的望着门口那迎着晨曦挺立的孤傲身姿,眼睛一涩,竟是不由自主的流下热泪。他以手覆面,喃喃哽咽:师姐终于回来了,完完整整的回到他身边了!

熟悉的长刀,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场……秦宽几乎睚眦欲裂:“萧尔雅,你究竟是何人!”

涂灵簪冷笑:“萧氏早已魂归西天,至于她的身子里现在住的是谁……秦相这般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出来?”

秦宽倏地瞪大眼,朝后踉跄一步,险些稳不住身子。

五百私兵全军覆没,亡灵归来,秦宽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抬手示意亲卫:“放信号,引兵!”

秦府的亲卫领命,点燃了烟花作为信号弹。烟花直冲天际,在靛蓝的空中炸开耀眼的红光,照亮了整座皇宫。

几乎同时,宫门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笛音。听到这毫无规律的熟悉笛哨,涂灵簪布满血丝的眸子一亮,继而横刀大笑起来。

秦宽冷哼一声:“你既能从地狱爬出来一次,老夫便能再杀你一次!都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涂灵簪倚着长刀站在来仪殿破败的门口,低低笑道:“秦相,可是在等陈王的五万兵马?可惜,你今夜怕是等不到了!”

“……你!”

秦宽这才发觉不对劲,猛地回头朝宫门看去,只见远处对峙的禁军突然被冲破了一道口子,哀嚎声顿时由远及近,一片人仰马翻。接着,十余名黑衣高手从禁军中窜出,宛如大鹏展翅般在空中几个腾挪,最终稳稳的落在地上。

为首的那名黑衣武将面目深邃,一头半长的黑色鬈发,皮肤是不同于中原人的苍白。他将双刀□□背后的刀鞘中,朝涂灵簪单膝下跪,眸子在微暗的晨雾中散发出宛如苍狼般的绿光。

其余十一武将亦是抱拳单膝跪下,声如洪钟道:“属下来迟,请小主公恕罪!”

‘小主公’一出,那些被折腾了一夜的官员俱是吓得肝胆俱裂,望着涂灵簪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惧意,纷纷抖着嘴唇低声念叨:“怪力乱神,怪力乱神……”

涂家十三骑都来齐了,涂灵簪强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她身形微不可察的一颤,一旁的乌鸦见了,忙不动声色的伸手扶住她。

涂灵簪浑身脱力,几乎是完全倚在了乌鸦肩上。她悄悄将剧烈颤抖的双手藏在身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叹道:“乌鸦,你来晚了。”

正此时,秦宽手下的探子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不好了,秦相!长沙王率着七万藩兵来京,把陈王殿下的兵马全给围住了!”

“什么?!”秦宽身形一顿,竭力稳住脱力的身子,神情灰败枯槁,半响才呵呵哑笑:“老夫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你竟然还活着!是了是了,长沙王一生桀骜,帝王之命尚且不听,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使唤他的人,也只有你——涂灵簪了!”

四周静得可闻落针,所有人都在静观其变。正是这般紧张的时刻,殿外却突兀的响起一个风流不羁的嗓音:“啊呀呀,几年不见,今日的长安宫好热闹啊!”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后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四五的俊美青年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陈王李淮。

不肯屈膝为天子,只愿折腰伴美人。与李淮并肩而来的这俊美青年,正是以风流不羁闻名的长沙王王世阑。

明明四周都是甲胄戎装的士兵,王世阑却穿着一身亮瞎眼的月白暗纹锦袍;明明四周的空气紧张得一触即发,王世阑却是纸扇轻摇、翩翩若浊世佳公子;明明李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王世阑的一双桃花眼却是笑意吟吟、如沐春风……

如果不是周围的刀剑太刺眼,大家觉得会以为长沙王是来赴宴的,而非战斗。

李扶摇在内间隐隐约约听到了王世阑的声音,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因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结果他刚闭上眼,便听到那讨厌鬼用更清朗的声音喊道:

“若不是本王收到了未婚妻的千里传书,我才懒得来趟浑水呢!乌鸦,你家主子在哪?阿簪快出来,为夫来救你啦!”

涂灵簪和乌鸦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听到‘未婚妻’和‘为夫’二词,李扶摇简直要吐血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朝外走去。

而王世阑则无视周围能扎死人的尖锐目光,一路走到乌鸦和涂灵簪身边,围着他俩转了一圈,又摸着下巴打量涂灵簪半响,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他一把扯住乌鸦的衣领咬牙道:“怎么回事?你小子为了骗本王出兵,搞了个赝品来耍我?”

涂灵簪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这模样,王世阑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她一把扼住王世阑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本侯不过是换了副皮囊,长沙王就认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跑出来的李扶摇,踉跄着横在王世阑和涂灵簪之间,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王世阑探究的目光。李扶摇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哑声讥讽道:“杨布打狗,有眼无珠!”

只可惜他此时面色苍白,身负重伤,对王世阑造不成威胁,反而让他看了笑话。

王世阑哗的一声收拢纸扇,幸灾乐祸地看着李扶摇:“你说谁是狗呢?依本王看来,陛下更像是狗啊,——一只落水狗!”

见涂灵簪瞪着自己,王世阑一噎,摸了摸鼻头笑嘻嘻道:“好好好,我信了!能让涂家十三骑乖乖下跪服从的,也只有我的阿簪了!”说罢,他从扇子后朝涂灵簪挤眉弄眼:“不过无论侯爷变成什么样,都是本王最疼爱的未婚妻嘛!”

闻言,李扶摇猛地抬眼,如同狼崽子般亮出了森白的獠牙。王世阑嘻嘻哈哈的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然而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得意。

涂灵簪扶额:自从四年前,先帝给自己和王世阑的定下婚约后,李扶摇和他之间的斗争就没停过。

王世阑潇洒万分的抖开扇子,转身看着李淮和秦宽,摇头叹道:“我说陈王,你和秦相结党营私我不管,图谋不轨我也不管,谋杀陛下呢我更不管了……但是!”王世阑的眼眸一转,正色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家未婚妻一个,这本王就不能容忍了!”

李扶摇眼眸一暗,若不是涂灵簪拉住了他,他简直想立刻就杀了王世阑!

☆、第28章 尘埃落定

听到王世阑的质问,陈王李淮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继而他微微一笑,依旧是笑得温润如玉。他淡淡道:“长沙王什么意思?”

李扶摇从怀中拿出楼皓的认罪书,朝众人抖开,撑着虚弱的身子朗声道:“楼皓已承认勾结秦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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