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离婚姻有多远- 第24部分

“常姐，你都还在海里叫苦，干嘛拉我下去？”常笑常说婚姻是海，有风有浪，晨曦借用她的话。

“我是看你太拼了，找个疼你的男人，他还舍得让你大夏天的去当家教？”

“那有啥？有本书说过，男人只是一盘菜”晨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鼻尖。

按照政策，晨曦来读书只能领到基本工资，应付生活后就捉襟见肘了。相处久了，同学关系融洽，一个本市的同学转给她一个家教。他们学中文的选择家教很有限，初、高中生补语文的一定是糟糕透顶那类的，补了也白补；剩下的就是小学生了。

晨曦现在带的是对小学三年级的双胞胎杨果　杨实。

去杨家要搭乘11路，这条线几乎都是空调车了，晨曦却不喜欢，因为每坐空调车都会晕车，常要多等半个小时。

下午的阳光将车厢里烘烤得连座位都热得烫人。大家宁愿站着也不想坐下去，拉着吊环，东歪西倒，还有人耳里塞着耳塞，双眼空洞地看着风景，四处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沉默的上车，悄悄的下车，像人海中偶然遇见又悄然离开的人，一切都带着淡淡的清闲。

晨曦喜欢这种感觉。再大的感伤在这里都得到了稀释，再大的喜悦在这里也会变淡，独有天空的艳阳、夜晚的风、风中的树叶，去了又来

“于老师，我得八十二了，你答应我的，去游乐园”杨实像猴子攀在她身上。杨果数学奇差，杨实呢老写错别字，晨曦为了提高他们的学习兴趣，答应测试考到八十分就带他们去游乐园。

从杨家回到学校，将近八点。晨曦到S市后，换了新号码，除了郭郭和父母，没人知道她的号，于爸爸妈妈知道自己女儿跑那么远是因为受了委屈，只是装着不在乎，打电话时也避免给她更大的压力。郭郭和晨曦一向在网上碰面，所以晨曦现在的手机功能仅相当于MP3。从公交上下来，晨曦慢慢腾腾地回校，路经一家冷饮店，打包一碗芝麻豆腐花。校园因为暑假格外地清静，连灯光都变得静谧。

很享受这种意境，背后传来脚步声，丝毫不影响她的情绪。

“小曦”这呼唤，让她一下转过身来，萧哲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一棵大树下。

她惊喜地看着他，来到这儿，感觉是一场放逐，换掉了号码，与其说是遗忘，不如说是逃亡，刻意地和过去拉开了距离，也刻意地躲开了阿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怎么来的？”晨曦等着萧哲走过来，萧哲没有行李，却又风尘仆仆。

“想知道的话总会有办法的”萧哲说。

的确如此，只要问个同事，肯定就知道自己在哪里，虽然自己叮嘱郭郭不告诉他，难保郭郭叛变：“那你来出差？”

他说：“也算吧，刚下飞机，来看看你”

“我很好，你都看到了”她笑。

“把你电话给我”萧哲拿过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拿出自己的存上了，然后还给她，挑眉说道，“小曦，这次你又想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么？”

他摸摸她的脸，低头看她，皱眉道：“怎么更瘦了？还晒黑了—又不带伞”

“呵年龄见长，不过还是像小孩”他对瞪眼的她笑。

他就是爱管她，尤其是对她不带伞的习惯。

常乐正在叽里咕噜打电话，看到晨曦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片刻惊讶后朝晨曦挤挤眼。

“看你面熟”常乐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他。

“我也是这个学校的，不过毕业几年了”萧哲将晨曦床上的泰迪熊扶起来，皱眉道，“小曦这个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不要放到床上”

“没事，我有免疫力”晨曦满不在乎。

“我可记得某人心脏不好”萧哲一本正经。

“你是医生？职业病？呵呵，她可是坏习惯大大的多，够你受的”看他和晨曦那样，常乐扑哧乐了。

“快要不是了”萧哲听出她话里的戏谑，局促一笑。

百般不情愿的晨曦被萧哲带进了大学城一家餐馆。

“小曦，还记得这里吗？四年前我们过来吃过，你夸这里菜很清淡”萧哲兴致很好，将菜单递给晨曦。

“萧医生你做主好了，我点的你又说没营养”晨曦托着腮，四下张望。

“茄汁锅巴排骨年糕虾仁跑蛋——糟溜鱼片—给她来杯冰豆浆”萧哲把菜谱递回给服务员，随口点了几个菜。

“今天你最大，所以满足你，女孩子要多喝豆浆，来”萧哲将吸管细心地插好，放到晨曦面前。

“刚才你说快要不是医生了，什么意思？你要改行？”

“秘密以后跟你说小寿星，生日快乐”萧哲端起杯子，噙了笑说。

“谢谢你还记得？”晨曦有些意外，接到爸妈和郭郭的生日祝福和礼物，她很高兴，虽然这个生日冷清而孤单，难道他是飞来给她庆生的？

“怎么会忘？在美国一直想着，如果回来的话，一定陪你过生日”萧哲明亮的眼眸中浮着淡淡的笑，温泽的*，如被水漂浅般的清柔，“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坐上SK观光列车，看晨曦被眼前景象震撼征服的样子，萧哲微笑着。四年前他就想过要带她来，可惜一直没有来成。

列车缓缓驶出，静寂的短暂的黑，粉红的花朵，飞速延伸到漩涡，炫目灼热的红，晨曦忘形地忙着拍照，为激光制造出的旖旎、魔幻、绚丽的幻境深深迷醉。

列车一路过去。穿过“漩涡”、“熔岩”，绿的、红得、莹白的、幽蓝的色泽交相辉映，把他们的面容映得如在梦中。

蓦然*了满天繁星，流星滑落，各色星云变幻，所有人都惊叹着，有的人甚至站了起来，扑到窗户上，想更近地观看。晨曦兴奋得抓住了萧哲：“好漂亮阿哲，你快看诶”，萧哲笑着点头，在她耳边说：“小曦生日快乐”

下一秒，她的额头被印上了一个带着暖意的吻。

晨曦一怔，而萧哲很快就放开了手。

下了车，两人扶着栏杆，迎着江风。

水面潋滟生辉，两岸的高楼，披着闪烁的外衣，金碧辉煌的显示墙，把整个夜景渲染得如同灯光的海洋。

“阿哲，谢谢你过来”晨曦知道他赶来是为了自己，可是这份深情，自己无法承受

“小曦，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萧哲拉着晨曦，和她对视，“小曦，以前你说，不想读研了，怕读成个老姑娘，现在呢？为什么又要来读研？”

她躲开了视线，想抽出手来：“嗯，人是会变的嘛，现在，我觉得读书的日子特别随心所欲，这个地方没人会追着某人的隐私不放，没人会刻意去关注你的一颦一笑，你就觉得真正地成了一尾鱼，什么烦心事都小得如尘埃白天上课，带学生，晚上上网，找网友聊天，连失眠都很少出现了阿哲，我现在才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我放下了那些东西，我就可以释然”

萧哲怀疑地看着她：“你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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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节　当爱在靠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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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肯定地笑：“当然我觉得自己现在脱胎换骨了！”

“哦？脱胎换骨？你指的是哪些方面？”他隐约感觉她的婚姻出了问题，她的生日，程远航没有一个电话，不是印证了自己的怀疑么？

“我也不知道诶，就是直觉”她含糊其辞。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把真实的自己隐得更深了，小曦，在我面前不要这么笑，干嘛把自己用壳包起来”萧哲叹气，明明是笼着愁绪的眼眸，却故作快乐，这个傻瓜，能瞒得过他么？

“我累了，想回去睡觉”晨曦打着哈欠。

被萧哲送回宿舍，常乐还没睡，一见她进来，从电脑前抬头道：“回来了快来看，呶—这是你男朋友诶”

她点开的BBS网，贴着历届优秀毕业生的介绍，萧哲位列其中，俊朗的外形，很是出众。

“名校毕业，海归医学博士啧啧”常乐赞道。

“阿哲读书那会儿很神的，我的作业都他帮做的，别人高三都加班，他还天天泡在运动场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

“你们是青梅竹马？”常乐拊掌，两眼放光。大千世界，青梅竹马，何等美好而命定的缘分！

“他爸妈调到我们市里，和我家是邻居，初中，高中我们都一个学校”

“哇正宗青梅竹马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不是的我们像亲兄妹那样”晨曦看常乐误会了，纠正道。

“他可不像拿你当妹妹看，就那看你的眼神，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完全像歌词唱的，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她妞儿，男朋友千里迢迢，就为看看你，哇，好棒，我的心都为你怦怦跳”常乐很兴奋。

“姐你那眼神，不是说会看走眼的吗？”晨曦不认同。

“嗯—是有那么一次两次”常乐不得不承认。

“而且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看错”晨曦记得常乐说过，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婚前对丈夫认识模糊，属于瞎猫却没碰上死耗子一类的。

第二天，萧哲一早便来了，晨曦要去杨家，他非要陪着去，跟在晨曦后面上了11路车。

杨果和杨实在楼下等，于老师答应带他们去游乐场，因为他们的成绩进步了。

“那个帅哥叔叔是老师的男朋友吗？”杨果看看个高腿长笑若阳光的萧哲，悄悄地问晨曦。

“果果，叔叔不是老师的男朋友，是老师的哥哥”晨曦蹲*子认真解释。

“哇—老师的哥哥啊？那就是像杨实和我一样，对吧？那叔叔会欺负老师吗？”杨果的话，让晨曦一愣。记忆里的后半部分，好像是她欺负萧哲多一点。阿哲帮她做作业，阿哲帮她顶罪，阿哲帮她做值日

“哥哥当然不会欺负妹妹”萧哲揉揉杨果的头发。

他们买的是游乐园的套票，可以坐十几个冒险的，包括云霄飞车。杨实硬要晨曦陪着去，萧哲拍拍杨实的头：“老师是女生诶，胆子小，别把她弄哭了”

杨实瞪大了眼：“哇原来于老师也会哭的”

“哪有，叔叔说谎”晨曦当然否认。

“小曦，我十岁生日那年，你不哭成个花猫了么？”萧哲笑。

晨曦作势要敲萧哲的头，他却不闪不躲，捂住自己的脸：“呜呜于老师欺负我”

杨实摸摸萧哲的头：“叔叔别哭了好丢人的”

看到萧哲无奈地笑，晨曦忍俊不禁。

阳光炙烤，因为是假期，每个项目前都排起了长龙。晨曦头晕眼花。

萧哲把她拉到树荫下坐着，递给他们水。

两个孩子嚷着去玩“激流勇进”。四人一排，萧哲和晨曦分别坐在左右两侧。杨果杨实兄妹坐中间。

萧哲和前面两个小伙子商量，让两个小孩坐前面，自己和晨曦坐小孩的后面。

“干嘛调，不用的”晨曦反对。

“叔叔，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怕”杨实嚷。

“你保护妹妹啊，叔叔保护你，老师保护果果”

“那叔叔保护好老师吧我保护果果”杨实小大人地说，一船人都笑了。

晨曦拍拍杨实的头，萧哲却在她耳边问：“怕不怕？”她摇摇头，说：“我都多大了，不怕！”

船头呼啸着冲上高坡，在最高处船头俯下，坡度很陡，接近七十度，急速冲下，那一刻感觉冲向了未知之地，晨曦紧张地将杨果揽进怀里，耳边听到自己的尖叫声，然后被萧哲大臂一张，搂在了怀里，她搂着杨果，他又搂着她，四个人抱在了一起！独自一人面对的害怕，被驱散了。

有些赧颜，这么多年过去了，明知道不会有问题，她还是害怕！

水花四溅，高出船头，叫声中，船缓缓地驶出，大家松了口气，揭了雨衣，萧哲将两孩子的雨衣罩上，却拉下了晨曦的雨衣。

经过石桥的时候，立着的一个石像突然喷出水来，一干人措手不及，捂着头躲着，边上的人被淋了一身水。

水劈头浇下来，晨曦捂住头，尖声叫着笑着。

脖子却没有进水，在水浇过来的时候，萧哲倾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了，她的姿势像是钻到他怀里一样亲密，水过去后抬起脑袋来，杨果和杨实指着他们笑。　“叔叔，你像落汤鸡”杨实指着萧哲笑。

萧哲却不去揩试，只是伸出手将她头发上的一滴水轻轻揩去。而他一张脸满是水，颗颗晶莹的水珠像星星粘在发丝上，眉毛上、睫毛上，连眼眸也氤氲了水气。

那一刻，晨曦才明白，他调座位，原来就是要在她害怕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在水浇来的时候，帮她挡住。

可是这样的深情，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她躲开萧哲的手，自己胡乱擦了擦。

送两兄妹回家后，晨曦和萧哲坐上了机场巴士。

机场，人声喧哗，送别的伤感气氛被欢声笑语取代。

晨曦看着一群带着旅行社标记的年轻人跟在导游后面拉着行李过来。

萧哲走到她面前：“小曦，给你的”

手里是一块披肩。

“回去的时候坐出租吧，让司机别开空调。”萧哲将披肩递到她手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把她紧紧地抱住：“小曦我走了！”

他许久才松开了她，进了安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恍觉自己又要孤单地回去，晨曦那刻鼻子有些酸，

出了大厅，晨曦乘电梯下了一楼。

“小嫂子”一个惊喜的声音叫着。上行的电梯上，启航提着行李在招呼晨曦。

晨曦也很惊喜。

“我拿到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晨曦闻言也为他高兴。

“我想先来学校看看，找个暑假工，哥帮我订了飞机票，所以我就来了”启航疑惑地问，“小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哥说你去旅游了”

听启航的口气，程家人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消息。

“嗯”晨曦含糊其辞。

“哥硬要送我来说有个朋友就住在学校附近，要带我去看看”启航又说。

骤然听到程远航的名字的时候，心里仍是一震。晨曦四望，没有看到程远航，竟松了口气。

启航拉她的手，亲热地说：“我们走吧，哥的朋友在外面等我们呢，哥看到你肯定好高兴的”

晨曦往后一退，看着启航诚恳热切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将真相说出口。

所幸程远航及时地出现了，依旧是得体的装束，离婚后晨曦清减不少，而他，愈发潇洒成熟，淡定稳重了。

晨曦觉得头疼，刻意要遗忘的某些记忆又涌了出来，只想逃得远远的，谁说离婚后还可以做朋友的，晨曦就做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给过她伤，给过她痛，她自问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