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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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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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像个莽夫一样只会打架不会别的,在他与闻蝉的婚事上,程家才不会太过干涉。

李信咬着牙,思索:就是跟舅舅舅母提亲,可真是磨死他了。舅舅那边还好说,三年来,他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就是舅母对他意见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松口……

那些都是之后要解决的事情了。

李信现在给自己立了两个明确目标:第一,娶闻蝉;第二,去蛮族杀阿斯兰。

阿斯兰这个人物,涉及到闻蝉的身世。况且这个人本就是蛮族人,他身为大楚人士,杀掉他永除后患,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就是不知道阿斯兰的性情到底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稽被封锁了三年,他从来就没收到过江三郎的任何信件。他也不知道江三郎是否还记得他托对方打听的事情……

众郎君们又去海上解决了几个小的海寇喽啰,大获全胜地回来。众人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往军营而去。黄昏之金光照着他们这批郎君,李信闲闲走在前面,也不约束后头人的秩序。战已经打完了大头,他有心给手下放松时间。这会儿,后面的兵士就三三两两地相跟着,说说笑笑。

到军营前,李信原还是漫不经心,直到他骤然听到空中的鹰鸣声。

他抬头,逆着光眯眼去看,神情懒懒散散的,看到头顶上方,徘徊着一只毛羽丰厚的黑鹰。苍鹰在众人头顶旋转,叫声清越震耳。看到熟悉的伙伴,李信面上露出笑,吹声唿哨招鹰下来。然而那大鹰并不听他的话,唿哨声在天地间嘹亮无比,鹰却往相反的方向低空疾行而去……

李信的目光追随过去,然后定睛。

他看到军营外围,停着数辆明显和周围粗犷风格很不搭的淑女马车。一批批货物被士兵们搬进营中,李三郎站在最前方指挥着仆从小心、莫要磕碰了什么。而年轻貌美的女郎扶着侍女的手,从车中下来。

她一下车,周围悄悄围观的将士们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怕惊扰到她。

而女郎被刺眼的光晃了眼,偏过了脸,立刻有识趣的侍女上前为她撑起伞……众男儿郎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娇贵的女公子啊,晒个太阳还要撑伞。然女公子长这么美,撑个伞又算什么呢?

闻蝉无所事事地看人把她的东西搬进军营中。

耳边忽然远远听到哨声。

她心中一动,就往那个方向去看,然后又听到了少年的爽朗招呼声——“知知!”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闻蝉绷着脸,顺着声音去看。她心中想着自己绝不要露出一点儿欣喜的样子,金瓶儿的事还没有解决呢。李二郎这么混蛋,她定要冷冷他,非要他跪下给她认错才行……

舞阳翁主看到一个“黑炭”从远几下跳跃,飞快地纵了过来。

“黑炭”高声与她打招呼,声音里浓浓的喜悦无法掩饰,“知知,你怎么来啦?!”

闻蝉:“……”

她几乎被一长条跳跃过来的黑色的什么东西给刺瞎了眼。

待人走近,万物都沉静下去了。

夕阳之光突然变得温和了许多,闻蝉睁大眼也能看清周围景象。她看到跟着郎君的后方,有呼啦啦一大队不明所以的士兵们围观。军营那边,李三郎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众人观赏美人的好心情。

闻蝉从小被人看到大,她也不介意被人看。

直到一个人突然从远处蹦到了她眼前。

她仰头去看,看到少年郎君脸晒得格外黑,笑起来是很灿烂,但是这么黑,谁看得清他在笑啊?尤其是他笑起来哟,牙齿那么白,在一团黑炭中,闪闪发光。整个世界安静无比,好像只有这个郎君能让人看到。在这个彼此安静的天地间,闻蝉安静得仿若被雷劈了一样。

闻蝉:“……”

李信疑惑她反应为何这么呆滞,伸手疑惑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知知?不认得我了?”

闻蝉:“……”

刹那间,她什么都忘记了。不记得什么金瓶儿了,不想着要跟二表哥算账了。她单单是与高高大大的少年郎君对视着,就已经悲从中来。在这种悲凉中,那什么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郎,又算得了什么呢?

闻蝉深吸口气。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但是一开口,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哽咽,“好黑好丑啊……”

李信:“……”

围观群众:“……”

世界再次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笑!我们知知真的在很认真地难过!知知都想哭了好么23333~~

☆、第104章 9。0。1

李晔受李信所托前来雷泽,却给李信带来了一个称不上好的消息。夜里,在营帐中,李信皱着眉听李晔磕磕绊绊地把金瓶儿的事说完。年轻的郎君揉着眉头,从头到尾脸色难看,更在李三郎讲完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李晔往后退了三步。

李信:“……”

停顿一下,他问:“躲什么?”

李三郎认真观察,发现二哥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略微带点儿尴尬地说,“怕你发火揍人。”他的武学功课向来就那个样,可经不起他二哥的一顿打。

李信冷笑:“亏你知道。”

他眼眸静静地看着李晔,打量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三郎,我后院失火,你可算是旁观了不短时间吧?你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我自不会消磨你,”他又不是真正的李二郎,他没工夫教人怎么做事,“但你可迟早要吃亏。我就提醒你这么一次……下次你再犯到我手里,我就直接动手了。”

李晔心里不知为什么,被他说得咯噔了下。

他有心转移话题,让李信的目光不要只盯着自己一个人,“把金瓶儿带回来的阿郎,我已经命人关起来了。你看你要不……”

李信漠然地低头折袖子,“不急,都是一桩事。等我腾出手,放到一起收拾。”

李晔没明白李二郎所谓的都是同一桩事是什么意思。

他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在李信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对二哥的畏惧心态。他说起那个金瓶儿,“现在不好办的是,翁主把人带走了。未免夜长梦多,二哥还是想办法把人送走吧。”

闻蝉把金瓶儿留下来了?

李信托下巴,若有所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不急。既然怎么都把人送不走,就干脆留下来吧。我突然想到这个人,也许日后会有点儿用。老天的意思谁都不知道,我还是备条后路比较好。”

之前是他见到金瓶儿后太生气了。

他心中恼恨,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冲去长安,去见真正让他喜欢的舞阳翁主闻蝉。

他见到金瓶儿的反应太大,第一反应盖过了所有冷静的思考。等他从长安归来,又被一堆事缠着。金瓶儿本来就不重要,他就把这个人忘了。他以为李晔把人送走了,就干脆提都没有提。现在人既然兜了一圈后又回来了,李信想,那就留下来吧。

他是想杀那个阿斯兰,好把闻蝉的身世秘密藏住。

但如果失败了,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许这个金瓶儿能在中间起些什么积极的作用呢?

这样一想,李信便坐不住了。他打算去找闻蝉,从闻蝉那里把金瓶儿要回来。他要好好训练下这位娘子,即使日后用到此人的可能性太低,也不能在最开始掉以轻心。李信反省自己,就是为人太过傲慢,不把小人物看在眼里,才总是吃亏。

李三郎被打发后,李二郎又在帐篷中独自坐了一会儿。

他坐在冷清的帐篷中,翻来覆去地把所有事拆开了想个透,才站起来,准备出去寻闻蝉。然他起身后,又犹豫了一会儿,主要是想到傍晚时闻蝉见到他时的那个反应。

小娘子如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乌灵灵的眼眸中噙着泪花,努力想要坚强,然而还是忍不住哽咽……李信至今记忆犹新。

李信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就丑成这样?让她看一眼就想哭?

大家都是男儿郎,整天风吹日晒,水里跑火里跳的。打仗中看中的是本事,又不是长相。就是正常的小白脸被拉到这里,隔上几个月,都得晒黑一圈。平时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还会互相攀比谁更黑,谁更有男人魅力。没有人说过李信丑,也没有人在意过他长什么样……

就闻蝉。

李信觉得牙疼:他从来认识她,她对他就百般不满意!

男子汉大丈夫,比什么脸呢!他从开始就想让闻蝉看清楚,对她好的人,和她意气相投的人,才是她真正的良人。而不是她眼中的小白脸……

眼看着他都掰正得差不多了,几个月不见,闻蝉的思想觉悟又回去了……

不过,也许真的是因为他太不重视相貌了?他真的非常配不上她?他在军营中呆几个月,相貌已经退化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李二郎在帐篷中想半天,四处张望,想照面铜镜来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但是帐篷中干干净净的,除了一捆又一捆的竹简,他没找到什么镜子来。李信再踟蹰了一会儿,打算先梳洗一番,换身像样点儿的衣服,再去见闻蝉。

不是都说人要衣装吗?

李信乐观地想: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半个时辰后,李信到闻蝉那边的帐篷中报道。他进去后,发现闻蝉并没有梳洗睡觉的意思。她一点儿也不累,坐于矮案前,就着昏沉沉的灯火,在和侍女调制什么东西。翁主身边的侍女们都知道李二郎和自家翁主之间的关系,在青竹的提醒下,也都有意识地给两人提供独处的机会。当李二郎进来后,除了陪翁主在调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青竹外,侍女们都出去守着了。

李信坐于闻蝉身后,看她秀丽侧脸半天。他跟她说起金瓶儿的事,耐心十分,柔和万分,唯恐她接受不了。李信非常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解释了,又说起自己要把人带走的事。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用一种闻蝉能接受的目的去解说。结果闻蝉根本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生气,她低着头,专心致志于自己手边的事。对李信的话,闻蝉“嗯嗯嗯”,应得漫不经心。

李信只好转移话题。他搓了搓脸,让自己面容和善些,噙着笑问她,“你在调胭脂吗?看着挺有趣的。”小郎君一时心动,想到了“张敞画眉”“齐眉举案”之类的故事,有心想和闻蝉也来这么一段佳话……

闻蝉没领悟到李二郎的绮思,她顶着榆木脑袋答,“不是。”她葱玉般的手指,沾上一点雪白稠状的药膏,侧过身,给身后的表哥看,“我在给你调一种药膏,我们叫‘雪肌膏’。就是每天涂抹,好让你的皮肤变白。”

李信:“……”

当闻蝉手指尖上的一点儿药膏几乎碰到他鼻端时,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逼迫自己表情正常地与闻蝉对视,面对小娘子晶莹剔透的眼睛。小娘子如此专心期待地望着他,李信几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但是李信是谁呢?

铁石心肠啊。

他硬咬牙拒绝了,“不要。你留着自己涂吧,我不用这种东西。”

闻蝉立刻泫然欲泣。

她乌黑的眼眸眨眼间变得潮湿,湿润得如雾中森林般。在李信头皮发麻时,闻蝉哽咽着说,“你不要自我放弃啊。”

李信以头抢地:“我放弃什么了?!”

闻蝉:“脸长这样,是生下来如此,已经没法改变了。我也不能强求,勉强觉得还行吧。但是你都已经这样了,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脸,你可怎么办呢?”

李信抓狂:“我到底怎么样了啊?”

他待要吼她,就见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她那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让李信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很累。李二郎深深吸一口气,他安慰自己:人的审美是无法改变的,我不能强求知知。然而我不强求她,她也不能强求我吧?

现在是怎样?觉得他太黑了,还要他抹审美药膏去变白?

多丢脸!

好端端的男儿郎,居然要跟小娘子一起,去涂脂抹粉!

诚然,世家郎君们追求一切新奇有趣的玩意,对自己的相貌也关注十分。在贵族圈中,男儿郎有猎奇心态的,有引领风潮意向的,也确实会涂脂抹粉戴花。那整日一张小白脸收拾的,不比小娘子应付。

但是那么娘的行为,李信怎么可能做呢?

他敬谢不敏,他敬而远之。他光是看着,就全身鸡皮疙瘩。

曾经在长安,与丞相家大郎吴明吃酒时,对方就神神秘秘地拿出药膏给他玩,被李信揍了一顿后消音。没想到李信躲过了吴明,没有躲过闻蝉。

室内灯火昏暗,青竹在一边低头把自己当透明人,闻蝉望着李信。小娘子恳求的眼神,看得李信心都要碎了。他渐觉得今晚不适合两人见面,他冷着心肠就要告辞拒绝。

结果李信起身,闻蝉在他身后幽幽道,“表哥,你知道么?我听说那个金瓶儿的事后,我很难过。”

李信:“……”

转身的英挺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一步都走不动。

他心情沉重,转身想再尝试解释。

闻蝉托着腮帮看他,“我又难过又生气。想着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你给我跪下认错,我才原谅你。”

李信:“知知……”

“但是现在我不要你跪下认错了。只要你配合我,每天抹我给你的药膏,把自己重新白回来,我给你下跪也行啊。”

李信一脸木然:“操!”

话又绕回来了。

看他又那个表情,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要转身就走,闻蝉急了。他都不知道她鼓足勇气,才能正视他的脸好么?!他都黑成这个样子了,晚上熄了火,人估计都看不见了吧?人还瘦了好多……又黑又瘦啊!

闻蝉欣赏不来这种男人魅力。

她也不要求他多白,他像以前那样正常就行了啊。他以前那样子,她还能时不时从中找到点儿英气,找到点儿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男儿郎的魅力……然李信现在黑成这个样,她就看到一长条炭在自己跟前蹦跶。

李信转身就走,闻蝉跳起来,扑过去抓住他衣袖不让他走。她难得动作这么灵敏,然李信又记得她总是绊倒自己的毛病,根本就不敢走了,只能任由她抓着自己。闻蝉急声道,“你不是想从我这里带走金瓶儿么?你答应我收拾你自己的脸,我就把金瓶儿给你!”

李信:“……”

生无可恋。

他算是明白,自己不给个话,闻蝉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转过身,与她面对面。少年郎君一脸严肃地审度她,心想:只要我看顾好自己的脸,把自己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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