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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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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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们想得出!

“殿下,我与三郎确实不知此事,”李莞哭道,“出宫之后,我们与这宫人再无关系,更是不曾再见……”

宁博容点点头,轻轻道:“我相信你。”

不会有人这么傻的,李莞夫妻二人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只要脑子没完全坏掉,就不会策划这等事来找死。

李莞伏下去,哭得格外伤心。

宁博容叹了口气,眼前这位也是个可怜人。

刘湛很快就回来了,而诸位夫人与贵女们都被放了回去,宁博容与刘湛一说,刘湛冷笑道:“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怎么说?”宁博容奇道。

“殷国那耶律祁得了王位,还未稳定国内就又掀起战争,偏又没打胜仗,如今国内的压力太大,隐约已经有要和谈的意思透了出来。”

宁博容恍然,“若是和谈,如今我们大梁有优势,对方为了显示和谈的诚意,多半会将那李氏父子交还。”

不管怎么说,历祯帝的死都和这对父子有关系,刘湛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那耶律祁只要不太笨,就知道利用这一点,在和谈中占一点便宜,也难怪李氏父子要狗急跳墙,若是成功了,刘湛头脑发热之下下令与收留他们的殷国死战,拒绝和谈,才是称了他们的心意。

“那要和谈吗?”宁博容问。

刘湛轻轻道:“谈是要谈的,但不是现在,总要占着更大优势的时候再和谈,现在,还不着急。”

宁博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耶律祁递了和谈书呢?”

“条件总是要经过讨价还价的,”刘湛笑得略有些狡猾,“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可是还未‘和谈’呢,自然是要接着打。”

上辈子大梁与殷国也是和谈的,当时双方和谈之时几乎是势均力敌,大梁秉持君子之风,和谈之后就收缩战事防御线,结果耶律祁就来了这一招,那一场偷袭让大梁损失惨重,对方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兵不厌诈”,北疆之人皆是这般想的话,那刘湛不介意也“兵不厌诈”一下。

宁博容听刘湛这般说,立刻心领神会。

如今的她还在编一本册子,银行这等大杀器在这种封建时代,很大程度上是要看帝王的节操的,若是哪个帝王不要脸一点,将银行里的钱财全部私吞了,那存钱的当真是说都没法说去。

现在的天元票号,借贷的生意仍是火过存储,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并不是所有的商人百姓都信任这个的。

宁博容在编的就是一本对帝王的约束章条,但是这种东西,对帝王的约束力恐怕也就几代罢了,她也是没自信能维持多久。

只是希望今后的大梁帝王们看在这丰厚的利润上,不去杀鸡取卵。

有宁博容说道,刘湛并未对刘宇夫妻如何,只是勒令黎郡王和郡王妃李氏在家反省,不许出门,为此事李莞还特地来谢过宁博容,一副格外感激涕零的模样。

宁博容瞧着如今憔悴许多的李莞,想起昔日她那样骄傲,不禁也有些唏嘘。

天元四年十一月,宁博裕回京述职,调任云州长史之职,从七品县令到从四品下的长史,他也只熬了几年罢了。因举家来了京城,宁博容便与他们夫妻见了一面。

昔日宁博容还未出嫁,于晚便怀了身孕,如今长女已然四五岁大,正是玉雪可爱,活泼天真的年纪,到宫中来玩耍之时直说要到京城女学来读书。

“皇后姑姑,我听容六娘说啦,京城女学特别了不起,听闻能上京城女学的都是最优秀的小娘子,而京城女学出来的,皆会被众人抢着说亲哩!”宁舜嘉的声音格外清脆。

于晚赶紧道:“可不要这样口无遮拦!”

宁博容笑道,“阿嫂,没关系。嘉娘怎地这么小就想嫁人了?连抢着说亲都说出口。”

“哪里,是那容六娘说的啦,我只是把她和我说的再说一遍。”小丫头口齿倒是挺伶俐的。

宁博容索性看向于晚道:“放心吧阿嫂,等嘉娘满了十岁,便让她进京城女学。”

“是。”于晚笑了起来。

她的心里,自然也是满意京城女学的,实则宁舜嘉说得不错,京城女学短短两三年间,当真是名气远播,便是一些地方上的世家,个个也都是想送个女儿挤进去的,听闻惠州的徐家因只能送一个女儿去,三房兄弟的妯娌之间竟是斗得你死我活,生生拖得“病”死了一个嫡女,这种事儿还不是一个两个。

无他,众人都瞧见了那些少女身上显著的变化,不说礼仪与风度,就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不一样,单单这样往外一站,就说不出的大气,听闻有位将军的女儿,生母早逝,自幼没有多少人管,那是一股子土俗气质,结果进了京城女学不过两年,如今竟是成了一位端庄爽朗的名门贵女了。

宁舜嘉口中说的“抢着说亲”也是实情,最早进入京城女学年纪最大的那些已经十六七岁,正是说亲的年纪,莫说是她们,许多十三四岁也可以说亲了,只出嫁可以再晚些罢了,这些个出挑的姑娘们,可不是被许多夫人给盯上了?

皇后亲自办的京城女学,名声自然越来越响亮,从那里出来的,多多少少算是皇后的门生,在这年代的婚姻市场上抢手也不难想象。

实则只有宁博容自己知道,她的女学里,更多的是培养这些女孩子自己的个性,但是作为贵族式的学校,也为了给这种个性教育包裹上一层漂亮的外衣,这些女孩子的礼仪形体课排得不少,而有了个性之后,无疑增添了她们的自信——

自信的女人,方才是最美丽迷人的。

自信不是自傲,不是盛气凌人,这些女孩儿一日日心思愈加通透,便懂得将自己的个性与自由悄悄地掩盖在那端庄贤淑的外表之下。

她们自小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金字塔最上端,宁博容觉得,若是这个世界有什么人能够接受她的思想,大抵只有这些个思想还未定型,享有贵族权力的女孩子。

宁博容一点点地改造她们,然后,懵懂的依旧懵懂,清醒的却心照不宣地同她仿佛保守着同一个秘密。

对于皇后,她们远比她们的父母想象中还要尊敬。

见过已经成熟许多的二兄和阿嫂,并他们的一对子女,好似宁家一直子嗣不丰,宁盛与崔氏生宁博裕的时候,在现代都够得上晚育的标准了,更别说古代,宁博裕成亲晚,但现在也已经五六年过去,只得了两个孩子,长女宁舜嘉,长子是今年方才出生,尚在襁褓之中,还未取正式名字,只有个乳名罢了。

而宁博闻更是直到如今唯有舜华、舜英二女。

宁博容当了皇后之后,与宁博闻的来往反倒多了起来,知道了这位名为长兄实为小叔的过去,她实在也是不好苛责这位什么,即便是他的功利心强,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不会去害她重要的人,功利心强便功利心强吧。

这次见宁博裕,宁博闻自也来了。

“阿裕瞧着倒是成熟许多。”宁博闻笑道。

宁博裕第一次到这后宫来,如今的大梁,男女大防尚未大到一母同胞的兄妹之间也要避讳的程度,且后宫又无旁的妃子,宁博容要在这里见父兄,便也见了,只要刘湛准了,旁人又怎敢说什么。

于晚在那边挽着刘婉贞说话,有意留给他们三兄妹说话的时间空间,她可不像是刘婉贞那样满心满眼除了宁博闻就没有其他了,于晚心思通透极了不需要提醒就知道该怎样做。

宁博容叹了口气道:“眨眼都那么多年了。”

“是啊,连阿妹都要做母亲哩。”宁博裕温然道。

一年年过去,宁博闻变得愈加喜怒不形于色,也愈加深沉难懂,只是表面永远温文尔雅、风仪逼人。

宁博裕却比少年时更少了几分棱角,变得愈加温和起来,他是真的温和,且或许是因为心宽体胖?他可是比前几年要壮了一圈,幸得他以往身材略偏瘦,这会儿胖了一圈也不觉得圆润。

宁博容却是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二兄,你要减肥了。”

宁博裕很快从温和感慨的情绪中退了出来,瞪了她一眼,“减什么肥!”

“你看你啊,手臂上都已经是肥肉了,肚子呢,是不是也大了一圈?”

宁博裕拍开她捏自己手臂的手,“胡说!……只是比早些年稍丰润了一点罢了!”

“这还叫稍丰润?”宁博容鄙视他,“你可曾见那吴尚书?若是你再胖下去,那吴尚书就是你的榜样!”

宁博裕想起那胖得跟个圆球似的工部尚书,不禁略打了个寒颤。

这年代的士人,多多少少还有要点面子需要风仪的,这年头又没有全身镜这种东西,宁博裕就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很胖了。

宁博闻就在一旁喝着茶悠然看着自己的弟妹“掐架”,看得嘴角含笑。

那边真继续进行着胖不胖的无营养话题,宁博闻却忽然道:“阿裕,若是将来你得了二子,可否过继给我?我自会将他视作亲子看待。”

别说是宁博裕,连宁博容都是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宁博闻现在虽然没儿子,但是他还年轻啊!以宁家人的实力,未来再生俩儿子都未尝不可能,没见宁盛都到那个岁数上才生了自己么!

“阿兄,你这是为何?”宁博裕听宁博闻肯定的口吻,顿时皱起眉来。

他不笨,他听出了,宁博闻那是笃定这辈子不会再有儿子了。

“女儿尚且无所谓,毕竟男女有别,”宁博闻淡淡道,“儿子,我不敢冒那样的险,阿容可以相信我,但是,圣上毕竟是圣上,我不能毁了阿容,害了我们宁家。”

宁博容先还有些茫然,却立刻反应了过来。

明显,她怀孕了脑子还没有变笨,顷刻就想明白了,比宁博裕想到的时间短多了。

这年头,侄子像祖父或者叔伯的例子太多了,有些小孩儿或许和自己的父亲还不那么像,却像了爷爷,又或者像大伯、叔叔,皆是遗传学上很解释得通的。

宁博闻长得像母亲,和那盛德侯几乎半点儿不像,若是俩人站在一起,或许眉目间会有一两分相似,但是不站在一块儿,谁都不会将他们俩联系起来,因此,长得极像盛德侯的李珂,和宁博闻也不相像。

若是生下个儿子同盛德侯长得太像,或者是像了李珂,概率还真不小,即便刘婉贞虽和李珂是表兄妹,但是中间隔了代,又不是亲表兄,要用这种理由来解释,无论谁都会感到牵强。

当年盛德侯就住在洛州的别院里,隔壁住着被宁家大夫人安氏遣送到宁家庄园的胡姬,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这段历史被尘封,埋藏得极深。

但宁博闻不敢冒丁点儿危险,是以,他宁愿此生无子。

要宁博容说,宁博闻对自己都这般狠,又有这样的头脑心胸——

这种人,想不成功也难。

第85章时光如梭

宁博闻是一个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的狠人,实则孩子像祖父或者叔伯的概率虽然有,却也并非那么大,而且要长得一模一样就更难,偏他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这种事有半分发生的可能。

他宁愿一生只有两个女儿,却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宁博容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短暂的会面过后,宁博裕要去上任,崔氏也跟着去住了两个月,如今崔氏才叫四处逍遥,她的诰命品阶高,又是皇后的母亲,到哪里享受的都是超品待遇,年轻的时候过得朴素,到晚年反倒变得享受起来,便是崔氏自己都意想不到。

国子监的教学改革渐渐趋于尾声,陆质回到云州之后,宁盛将书院的事宜慢慢移交给陆质,准备年后就同崔氏一道,偶尔去看看宁博裕,往后就住京城,会会老友散散心也便罢了。

若说年轻时候还很有些心气要去管教宁博闻,现在他是不怎么管了,都到了这般年纪,好好养老就行了,再加上,他也承认宁博闻爬得高一些,对宁博容也有些好处,宁博闻是他亲手教养长大,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儿子,宁盛都对他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可要说宁盛心中最重要最宠溺的一个,却永远是他可爱的小女儿。

次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皇长子出生,刘湛亲自为其命名为刘驰,小名却是宁博容取的,叫明明,实则宁博容更想叫他小明,多亲切可爱!

身为皇长子,又是皇后所生,按照这个年代的惯例,只要他不做太过分的事,他的兄弟没有歪心思,这位就该是妥妥的下一任君主了。

这时候,宁博容正略纠结地看着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儿子。

拜她强大的身体素质所赐,她在生孩子之前天天保持走路一个时辰以上,普通孕妇恐怕无法负荷这种运动量,对她而言却很轻松,而到最后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是害怕的,因为女人生孩子,是真的被说成这世界上最疼的一件事,偏偏她——很容易。

就好似瓜熟蒂落一样,从阵痛到生下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好么!

回头崔氏道:“我生你兄长的时候,也是很容易的。”生宁博容的时候是发生了意外才会早产的好么,就以当时崔氏高龄产妇的身份,早产生下宁博容还能母女平安,本来就说明了崔氏的身体素质之强悍。

于是,宁博容从知道怀孕开始,各方面都很注意,孩子又是足月,本身也不是那等太年幼的年纪,生他的时候竟是格外顺利。

如今宁博容的纠结,是因为当初她一直用内力温养着儿子,如今好像……有点问题……

不是说其他方面的问题,而是这孩子好似生下来气息就颇为不寻常,宁博容要骄傲些,现在自称一声天下第一高手都没什么问题,她的儿子,却生来似乎比她的武学资质还要高。

可练武是一件极辛苦的事,刘驰生来是这样的身份,不知道会否吃得了这样的苦是其一,万一这小子将来武力值太高又不好好当皇帝,那后果太美她不敢想啊!

“阿容在想什么?”刘湛对刘驰还是十分看重的,两辈子加起来,这都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怎可能不看重,且这小子生得雪白粉嫩十分健壮,单看着就叫人心喜。

宁博容叹了口气,直接将烦恼与刘湛说了。

刘湛失笑,“我的儿子,怎会如你说的那般,再说,厉害一些才好,那殷国还贼心不死呢,阿容尽管教他。”

宁博容微微一笑,便也应了。

同年秋,万里书院那二十三名贫家子中的最后三名也考上了进士,年仅二十三岁罢了。

最早考上的八人这一年恰好进京,宁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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