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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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剧情不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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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来知道她那个庶出的阿弟长了一副好面孔,可眼前这人即便是穿着一身过了时的冬衣,发如鸦羽,面白如玉,配上一双眸光暖暖的丹凤眼,依旧漂亮得叫人心生艳羡,忍不住就恼怒了起来。

“三郎怎么回来了?”

楚衡挑眉。在前任的记忆里,楚二娘和廖氏一样,对他这个庶出没有任何好感。

自小不许他在跟前出现,假若溜进她的眼皮底下,非打即骂。等到年纪大一些,楚二娘稍稍懂得脸面了,明面上便摆足了阿姐的姿态,人后依旧十分嫌恶。

“阿姐,年前阿爹遣了管事来山庄,特地叮嘱我回家过年。”楚衡解释了下,又往楚大郎处瞅了瞅。兴许是为了不叫楚二娘发脾气,楚大郎赶忙摆手让楚衡先出去。

楚衡乐得自在,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作出一副委屈模样,低着头往花厅外走。

他前脚才出花厅,后脚就听得楚二娘尖利的声音。

“为什么把他叫回来过年?”花厅内,隐隐传来楚家母子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陈四郎的安抚声。

“这小子翅膀硬了,把诸管事等人送去见官了!”

“哪有怎样,不过就是个管事,见官就见官!阿娘你上回说过,往他喝的药里添点东西,时间长了他这条命就磨完了,我怎么看他精神好得很!”

“兴许是他命硬!”廖氏的声音透着气恼,“我让诸管事下了几次药,那几个混账东西自己私底下也下过药,都没能把他这条命吞了,简直跟妖怪一样!”

“不行,我看见他就心烦。阿兄,等会小梅宴上,你一定要下了他的脸面!什么神童,不就是个会在殿试上便溺的废物!”

已经出了花厅的楚衡大大方方翻了个白眼。

仰头瞧瞧日头,辰时了。

出了花厅往前走,不多会儿就到了前庭,楚大富和身边几个管事正笑盈盈地接待着宾客。丫鬟们将女宾迎往后院,男宾则一律引入前庭。

楚衡拢了拢身上的衣,循着梅香一路走到宴旁。

他本就长得好,加之这段时间靠着金手指做的药丸调理身体,楚衡的状态越来越好。已和当初镜中那具病弱的躯体截然不同。

他就这么随意地往边上一站,随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无数目光齐齐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惊艳,也有猜疑。

“这位是?”有熟悉的客人不解地向楚大富询问。

“是犬子。行三,小字燕堂。”

说行三,来客们顿时豁然开朗。

行三的小郎君,可不就是楚家那位小小年纪就过了童子科,却不知为何未能授官的小神童?

听闻还曾入过殿试,只因意外未能得到一官半职,后来拿着楚家分的家产去了允城。

如此,落到楚衡身上的目光就越发多了起来。然而楚衡却好像根本没能发觉这些打探的视线,反而一直盯着庭中扑簌簌成片盛开的梅树看。

庭中的梅花开得极好,如同万点粉色胭脂被施以巧手扑簌簌地点缀在枝桠间。

楚衡看了一会儿梅花,收回视线时似乎才发觉到旁人的打量,腾地红了脸,羞涩地低头行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再不好男色的宾客,瞧见楚衡仿佛施了胭脂的脸颊,都忍不住善意地笑了笑。

可有人喜欢便有人不喜。

陈四郎瞧见他的模样,冷着脸哼了一声。

宾客皆至,小梅宴开始。

楚大富端起酒杯,提高声音道:“诸位——今日这小梅宴,能得诸位赏脸,是楚某人的荣幸。来,楚某先干为敬!”

楚家从商,没那些酸儒的祝酒词,酒杯满了就喝,空了就倒,倒也杯觥交错,毫不畅快。

楚衡虽为庶子,却到底是楚家的子嗣。座位被管事安置在了楚大郎的身侧,相较于楚大郎端着酒杯,不时同人隔着案几遥相对饮。楚衡就显得寂寥了一些,独自一人坐在小几后,一口一口抿着酒。

似乎是有些不胜酒力,不过三两杯的功夫,红霞已浮上两颊,双眼迷蒙地盯着远处的梅树出神。

女宾们都在后院,前庭的男宾喝到后面,便不时有人冒出两句荤话。陈四郎坐在其间,眉头皱起,目光中全是不屑,再见显然醉酒的楚衡,想起二娘的话,忽然高声提议:“饮酒赏花,好不风雅,不若我们作诗如何?”

这番提议若是在文人骚客的聚会上倒是能得到回应,可小梅宴本就是楚家和生意伙伴联络感情的地方,商人少有学富五车的,自然不喜吟诗作对。

庭中声音低下,男宾们互相看看,无人附和。楚大富拧眉,刚要眼神示意陈四郎闭嘴。后者却端着酒杯走到了楚衡的面前。

“早已听闻三郎曾有神童之名,虽然不知殿试时发生了什么,才叫三郎被赶出燕都,想来定是不要紧的事,不然只怕是连这条命也丢在了宫中。如此,想必以三郎的才学,以这梅花为题,定能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三郎抛砖引玉,稍后姐夫也作一首,与你比上一比如何?若是姐夫胜了,三郎不妨说一说究竟如何殿前失仪的?”

楚衡十四岁那年入殿试,却因殿前失仪被斥的事情,只有楚家最清楚。旁人只当是出了点小意外,具体却是不知。可人皆八卦,对于此事总是好奇的。

见陈四郎这举动,在座的宾客自然明白这是故意在针对楚家三郎。

陈家本是商家,一直无人从仕。好不容易陈四郎得了功名,自然就被陈家捧上了天,而楚三郎的学识有目共睹,虽不知几次三番为何都没能授官,但不妨碍宾客对此子的兴趣。

一时间,庭中的气氛竟热闹了起来。

楚衡哪里是真醉。

穿越前,他干的那行因工作特殊性,对饮酒其实是有一定控制的。而这具身体又不是个海量的,因而早在从西厢出来前,楚衡就自己做了解酒的糖丸吃了几颗下肚。

这会儿比起让他醉倒,更容易的是让他喝多了尿急找地方放水。

只是装醉这门技术活,做了就得做到底。

“二姐夫……”楚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眯着眼,晃悠悠地先喝了一杯,“咱们不比作诗……”

陈四郎见楚衡这副醉态,心生不喜,又见他容貌俊秀,如同小娘子一般,更觉厌恶。

“不比作诗,你要比什么?”

“不比,都不比……”楚衡摆手,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一旁的楚大郎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扶他。

楚衡浅浅一笑,庭中宾客顿觉头顶上这些梅花开得还不如楚家三郎一个笑好看。

“二姐夫,我跟你号个脉……”

他朝陈四郎拱拱手,不等对方避开,伸手便抓着陈四郎的手腕。看似醉醺醺的没什么力气,实则用了劲。

这么一抓,一搭,一收手,宾客们的酒也不喝了,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等着看楚衡究竟号出了怎样的脉。

楚大富却眼神示意楚大郎将人带下去醒酒,争嘴就要道歉,不想楚衡借着酒劲,挣开了楚大郎,冲陈四郎抛下个惊天雷。

“姐夫,你近日是否觉得房事不举?”

哗啦一下,好些宾客的酒杯掉在了案几上、地上。

楚大郎目瞪口呆,见楚大富脸色发沉,当下就要去捂楚衡的嘴。

哪知,楚衡突然往地上一坐,仰着头嘿嘿直笑。

“少时频繁自渎,或房事过多过频,易伤肾,致使房事不举,有心无力。姐夫平日解手时,是否滴滴答答,淋漓不尽,是否夜尿频频,房事有心无力?”

楚衡每说一个字,就瞧见陈四郎的脸色难看一分。

要谁都不乐意被人当面说不举,可他现在是喝醉了,醉鬼说的话谁能拦得住。不管陈四郎较不较真,楚衡已经把话丢在这儿了,要的不过是踩他的脸面。

陈四郎虽未承认,可看他脸色,宾客们也知兴许这不举一事还真的没错。再去看楚衡,少年醉醺醺的,一脸“快夸我厉害”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故意为之。

而楚衡这时候挥动手臂,继续扔雷。

“二姐夫,讳疾忌医不好,不好!若是不尽早治疗,日后对子嗣不利,便是去了外头,也没那个雄风!”

第8章 【零捌】巧言辩

小梅宴是楚家的大事,也算是扬州城的一桩大事。

楚家庶出的三郎在小梅宴上,随手一个号脉,诊出姐夫陈四郎肾亏不举的消息,不用出门,就已经让全扬州城有名有望的人知道了。

瞧着坐在地上晃来晃去,半醺的少年郎,旁人只顾得上心底暗笑,却是半点舍不得打骂。

楚大富脸色难看,但也不敢这时候动手抽儿子,只好让楚大郎赶紧把人带下去醒酒,省得再语出惊人。

楚衡踉踉跄跄的走,漂亮的脸孔浮着醉态,靠着楚大郎时,还试图伸手去抓他兄长的手腕,嘴里念叨:“阿兄,我替你号个脉……”

楚大郎可不敢再叫他号出一个肾亏不举来,忙转了个手抓着他的两个手腕,半拖半拉地把人带出了小梅宴席。

等回了西厢,听着廊外楚大郎对白术五味的叮嘱,躺在榻上哼哼叫唤的楚衡睁开了眼。

“三郎醒了?”廊外属于楚大郎的脚步声刚刚走远,五味就进了卧房,“我去让阿兄准备醒酒汤。”

“不用那么麻烦。”楚衡叫住五味,翻出装着醒酒丸的药瓶,往嘴里倒了几颗嚼了嚼,“西厢这边可有人来过?”

“二娘身边的丫鬟曾来过,说是担心郎君和娘子疏忽了西厢,过来瞧瞧缺没缺东西。”

五味说着,挺了挺小胸脯:“阿兄与我把人挡回去了!没叫那小姐姐进了三郎的屋子!”

楚衡倒是没想到楚二娘这么不能忍。

他让白术提防着别让人进西厢,怕的是廖氏的人,却没成想,廖氏没派人过来,倒是楚二娘先让丫鬟来探了个路。

再想到方才他在小梅宴上给陈四郎号的那个脉,楚衡觉得他那位便宜阿姐大概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他闭了闭眼,在榻上翻了个身,闷声道:“我先睡会儿,若是有人来了,记得将我叫醒。”

五味应答了声,不多会儿,楚衡就借着那微末的醉意睡了过去。

另一头,正陪着女宾们赏花听戏品香茗的廖氏差一点摔了杯子。

瞧着和女宾谈笑的楚二娘,廖氏咬牙:“那个小畜生呢?”

丫鬟压着声音道:“叫大郎送回西厢了,这会儿怕是醉得起不来。”

“他倒是醉倒了事,可前头的宴生生叫他给搅和了!我就说他是个祸害,不然怎么吃了那么多要人命的东西,都还能相安无事活着!”

丫鬟跟着应了几声是。

廖氏气愤不已,想到楚衡给陈四郎号的那个脉,更是沉下脸:“他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哪里来的本事给人号脉!肾亏不举,还真是结结实实下了自己姐夫的面子!”

她话音才落下,前头的宴上,楚大富派了管事过来在廖氏耳边低语:“郎君说,小宴还是散了罢。前头饮酒玩乐的心思都淡了,话里话外都在询问姑爷是否真不举。”

好好的小梅宴就这么散了,廖氏这口气如何能忍。

等送客人出了门,廖氏一个转身,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命人关上府门,怒喝道:“去把三郎给我叫过来!”

楚大郎想要劝上两句,已然从丫鬟口中得知陈四郎被号脉一事的楚二娘,已经抓着陈四郎大吵大嚷起来:“他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你怎么就不懂甩开他,非要叫人抓着你的手腕给你抹黑!

楚二娘一边怒斥陈四郎没用,一边狠狠咒骂楚衡,像是忘了自己在宴前还央求兄长夫君帮着丢他脸面。

陈四郎心中也十分恼怒,见妻子污言秽语的咒骂,更是烦闷,甩开手就要往后院走。

楚大富见不得娇养的女儿出口成脏,当下皱眉,让身边的管事去西厢叫人。

楚衡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来请人的管事隔着房门叫醒。

白术为他披上从山庄穿来的裘衣,替换下楚大郎那身过了时的衣裳。因才睡醒,楚衡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望见铜镜中已然没有丝毫醉意的脸,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扬着。

楚衡跟着管事走到了中堂,守在外头的丫鬟们绷着小脸,大气不敢喘。见楚衡过来,一个两个都忙弓着身子行了个礼。

楚衡往里走,才刚站定,一盏热茶逗着头就砸了过来。

前任只是个身心文弱的书生,可楚衡好歹“出身”万花谷。离经一门虽然不像花间那样能千里夺人首级,杀人于无形,但也会些许的防身功夫。他练了月余的内功心法,杀不了人但躲开茶盏还是可以的。

楚衡几乎是下意识地避了避,身形未动,本该砸到头上的热茶却落在了他的脚边。

“给阿爹阿娘请安。”楚衡睁着眼,有些小惊恐地赶紧行礼。

“酒醒得倒是快!”廖氏端坐在上,几乎要把桌案一角抓碎的手背上绷起青筋,声音里满满都是压迫。

楚衡露出羞愧的神色:“之前在山庄时,跟着附近的游医学了些许的医理,特地做了解酒的药丸备着。方才在西厢吃了几颗,又眯了会儿,就醒了。”

“看样子你跟那些江湖郎中学了不少本事,连你姐夫的脉也敢随便号了?”楚大富拍了拍廖氏的手背,对着楚衡拧起眉头,“简直胡闹!什么不学,跑去跟游医学医!还敢在小梅宴上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胡乱说话!还不滚去给你姐夫道歉!”

楚衡一怔,忙看向脸色难看的陈四郎,似乎十分懊恼自己方才醉酒一事:“阿爹……儿方才虽然醉了,可……可脉是……是对的。”

廖氏倒吸一口气,狰狞地盯着楚衡:“你还敢胡说八道?”

楚衡眉梢稍动,咬唇摇头:“儿并未胡言乱语。姐夫的脉象确实不大好,若是阿娘不信,不妨去请信得过的大夫来。总归……总归是一家人,有些话,儿实在不必藏着掩着。”

他低下头,似乎有些为难,“儿在庄子上时,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医书,《千金方》、《伤寒杂病论》……儿将允城能寻到的医书都看了遍。姐夫……姐夫的脉象确实是……是肾有损伤,怕是房事不举,甚至……甚至子嗣艰难。”

“若是阿娘信得过儿,不如让儿给阿姐也号个脉。阿姐与姐夫成婚已有两年,却依然未能怀上子嗣,想必……想必夫妻二人也是着急的。方才宴上,儿贪杯误事,有得罪姐夫的地方,还……还请姐夫见谅。”

他说着,朝着陈四郎的方向僵硬地掬了掬手,看着像是十分尴尬内疚的模样。

楚大富心中已有计较,正半信半疑地打算让楚衡给二娘夫妻俩号次脉。楚二娘却是再也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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