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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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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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人员往来复杂,这个案子不易查。

那先将赵都头钉在死刑柱上吧,于是说道:“张录事,请记下,赵家失窃数量不明,约为近万贯财货,仅白金约有两百余,估计乃是不义之财!”

第一五二章弟仇(下)

“明公,不是不义之财。”

“那你能说清楚这些财货从哪儿得来的?”

“我儿死了,老妇哪里能说清楚。”

“那来的这么多金?”

这是最重要的一节,因为宋朝一直闹钱荒,一般大宗交易还是以货易货,例如杭州发一批货到延州,不是将货卖掉换钱回去的,那样宋朝可能一年最少发行五千万贯交子才能满足市场需求,但不是,而是将货卖掉后,再于延州采购一批杭州紧缺的商品,运回杭州,谋取两地差价。

可随着宋朝经济发展,这种原始的交易方式,显然满足不了,因此必须得有大量钱币支持,这个钱币不仅是铜币,还有布帛,交子,盐钞茶钞,以及金银。

最简单的,到樊楼吃一顿饭,得要花好几百贯钱,一贯钱就是七斤重,难道用十辆车子拉铜钱去吃一顿饭?因此用的是银子,或者交子。

以及一些有名气的妓子,请她们来献一艺,得要打赏,不可能扔一贯贯铜钱,那是打赏给敲小花鼓刘娥的,而不是行首,因此得要用银子。可金子还是很少,并且因航海业发展,一部分金子外流向大食等地,导致金价在宋朝越涨越高,金价比远超过明朝与后世,所以一般人家很少,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哪里动不动就搬出几百两黄金。那还了得?

仅凭这一条,就可以判一个不义之财了。

不过断案子要紧,林知县复问:“你家有那些仇家?”

这个不要太多。

赵家媪媪张口就说道:“吴生。”

“为何结仇?”

“她就是薛氏原来的官人,前几年他去庆州秋闱,其母生病,我儿救济,后来无法抵债,便将妻子卖给我儿。”

薛氏就是那个小妾。

“本官好象听说那个薛氏早与你儿勾搭成奸,吴生去科举,吴母生病,她不去请大夫医治,将病拖得重,薛氏故意不象亲戚借钱,而象你儿借下高利贷。结果秋闱过了,吴生回来,因还不起高利贷,让你儿不得不用高利贷逼使吴生和离,差一点将吴母活活气死,官司都闹到前任知县手中。”

“难道借债不还吗?”

“借债当然偿还,但何至于用如此恶劣的手段?”

“也不是我一家。”

“哦,还有那一家,吴录事,请记录。”

敢不敢指证?

结果一个个问,每一个仇人背后都有一段悲愤的冤屈。

也问到了张偕,不过夹在这么多仇人当中,太不显眼了。

问完了,林知县离开赵家,出来后叹口气道:“人渣哪。”

不过够了,只要这些供状递上去,即便查不出来,相信也不会有人怪罪,甚至九成长官都认为这个极品人渣死得好。

…………

“韩七郎,这个庄子有些偏啊。”

“李员外,李大郎,此庄虽偏,可有马岭山,有马岭水,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风景是不错,可这里不象你们邠州,地处边境,人员复杂,前段时间彭原赵员外一家三口半夜时分,被一群强盗闯入宅中,生生被杀害,还抢去了近万贯财货。”

“居然这么乱?”

“也不是,不过在城中就没事了。”

“我置这个宅子,纯粹是为了散心。”

“七郎手中多少有些经济吧?”

“也不多,家父只不过让晚辈出来磨练。”

李员外对这个韩七郎越发地好奇,不是他结识的,乃是他儿子结识的,此人出手豪爽,与儿子很快结成好友。正好韩家是经营药材生意,他家也是经营药材生意,当然,也有私货。

于是在儿子牵线搭桥下,两相结识。

李家算是有钱了,但看这个韩七郎的出手,李员外依然有点咂舌。

不过李员外在脑海里认真回忆,邠州有那个很有钱又经营药材的韩家?

他去过两三次,可脑海里没有了印象。

也许我逗留的时间短吧,他在心中说道。

马车停下。

一个中年人连忙打开门,说道:“七郎,里面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与李员外前来。”

“那就好,李员外,李大郎,有请。”

几人进去,那个中年人又立即将门关上,只放了李家两个仆役进来,但没有让车夫进来。李员外略有些不悦,不过想到人家有钱有势,于是没有说话。

宅子很大,然而李员外又古怪地问:“韩七郎,你家下人呢?”

“在里面为李员外准备大宴呢。”

韩七郎刻意将大宴咬得重重的。

李员外终于笑了,此人出手无比豪阔,在庆州城中一掷千金,面不改色,能让他用大宴,会是什么样的宴席?这让他感到期盼。

五人进了后面内宅。

终于又看到一个下人,向五人哈腰施礼。

“有请,大宴快准备好了。”

“承蒙七郎盛情款待啊。”李员外客气地说了一句,与儿子一道走了进去。

后面的下人又将内宅的院门关上,不过李员外进了屋中,没有看到。而且他正在奇怪,既然是大宴,那么宅中一定连餐具与桌椅也要准备收拾一下吧。

但眼前的桌椅只是普通的农村主户桌椅,虽然样式不错,可十分陈旧,上面还沾着一些油腻,更没有看到什么精美的餐具。

于是他回头看着韩七郎。

韩七郎说道:“马上李员外便知道了。”

说着一拍手道:“胡大哥,你还不出来吗?”

帘子一挑,从房里冒出几个人。

“胡谦,你没死?”李员外脸色变了。

“你们这对父子没有死,我怎能死呢。”领头大哥说道。

赵匡胤以殿点检发家,因此对禁军防范很严,先是让赵匡义执掌禁军,然而那时赵匡义还年青,不能服众,于是用救命恩人张琼执掌禁军军纪,但不是殿点检了,而是殿前都虞候,也就是禁军的军法官。

就是这样赵匡胤还不大放心,因此石汉卿诬告张琼数条罪状,结果张琼不明不白死了,有人说是张琼自杀而死,有的说是被石汉卿用铁挝打死,还有人说就是赵匡胤打死张琼的。其中有一条罪状,就是张琼豢养门客。

因此门客这一词在宋朝有些忌讳。

然而重臣必须得要养门客,事儿多,得要帮手,有的事必须有耳目,才能了解,于是发明了一个词,傔人,实际这个傔人就是门客。甚至朝廷还担负重臣一定数量傔人的衣食费用。

司马光家中也有傔人,不管是什么人吧,与门客性质差不多。

王巨是从大局分析,整个陕西能有多少丁壮?抛却生蕃与逃户,不过一百余万。然后还要抛,顶级豪强,官户,吏户是不可能三丁刺一了。

还得要抛,保捷军,一些原有的壮丁,弓箭手,还有大量差役与衙前、厢兵,这七抛八抛,就得近三十万丁壮。再刺十几万义勇,那真是三丁刺一了。

想一想,三分之一丁壮在服着各种各样的差役兵役,还想不想农耕生产?

司马光则是通过傔人的禀报,听到看到的是细节,例如教头勒索义勇,就象张偕,就成了这个受害者。例如官府抓捕丁壮,导致大量百姓逃亡,成为逃户。

这是三丁刺一的危害。

其实保捷军同样已有一些危害。

比如这个胡谦。

他有一身武力,与弟弟在庆州城经营着一个店铺,能过一个小康生活。不过李员外对他家的邸店垂涎很久,位置好啊,便与一些官吏勾通起来,将胡谦编入保捷军。

但还是不敢动,胡谦一身武艺,李员外很害怕的。又收买了保捷军刘指使,准备谋害胡谦。然而胡谦武艺出众,军中有些士兵十分佩服他,有人暗中通报了胡谦。

胡谦便与几个相好的兄弟打着亲自前去西夏刺探情报的名义,离开军营,躲进了大山。

正准备化解这次危机呢,保捷军那个将领看到胡谦很多天没有回来,以为他们这一行遇害,派人通知了李员外。胡谦死了,李员外胆子壮了,趁胡谦弟弟出城时,活活将他弟弟打死,强占了铺子。

胡谦终于明白来龙去脉了,可这个仇不大好报,至少在城中不能报,他手下兄弟秦三德子便献计,找一个陌生人,想办法将李员外父子引出城。

另一个兄弟武魁便是来自董原镇人氏,与张偕要好。于是便有了这一系列故事。然后买下这个庄子,将所有人打发走,又让张偕冒充来到邠州有钱人家子弟,打着出来磨练的旗号,与李员外儿子搭上关系,最后将李员外父子引出城。

“杀。”胡谦喝了一声。

李员外大喊救命,只喊了一声,便让胡谦用提刀将他脑袋劈掉。

接着他砍瓜切菜一般,将李员外的儿子与两个恶奴同样杀死,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说道:“走。”

几人从后门出发,向苍莽的马岭山飞奔而去。

几个车夫也听到里面的救命声,但谁敢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胆大的车夫小心地从院墙翻了进去,将门打开,然后走到里面,随后大叫地跑出来,几人跑到庆州立即报官。

庆州官员无奈,只好查这个邠州秦七郎,上哪儿查?

胡谦一行人逃进了山林,这才停下,然后看着张偕说道:“这一回要多谢张兄弟了。”

“胡大哥,我也要多谢你。”

“不过连出了两桩大案子,庆州官员一定查得紧。虽然大家都分了一些钱,这一两年内最好不要用,以前该干嘛的,现在仍然干嘛。”

“放心吧,这个钱就当我们手中没有。”几人纷纷说道。

“那就好,三德子,我们也要回军营了,这么久我们未回去,说不定我那个黄脸婆真以为我死了,改嫁他人,到时候我就不大好办了,”大仇得报,胡谦这才第一次露出笑容,然后又说道:“走。”

第一五三章小知县(上)

“王巨,这是大家的贺礼。”李员外说道。

金榜题名,应当回家乡大肆庆祝的。

王巨是一个特例,他家仅有一个真正的长辈,二叔,远在杭州。有一个母亲,姜家的人了。

因此他高中的消息传到延州后,李家做主宴请了城中的亲朋好友。

王巨看着礼单,说道:“外父,他们都是你家的亲戚朋友,如果外父收下了也就收下了,但若是交给我,我则不是收。我是一个官员,这种收礼同样是受贿。”

现在的贪污受贿没有后世那么多名堂,贪污、贿赂、挪用公款、职务侵占、挪用国家财产、骗取公私财物等,但名堂也不少。

贪污受贿是最基本的名堂,还有一些灰色的小金库。

此外就是这个受礼,四时八节,生辰喜丧,一办宴,下属乡绅只好送礼,实际也是一种变相的受贿。

最后就是官员行商,严格说官员行商也应当定为私罪,但许多官员都在玩,王巨同样不排斥了,不过他不会象有的官员玩得那么笨劣,贩卖人口,强迫兵士做免费的手下运货行商,公开大量交易,放高利贷等等。

他的行商一是放在暗处,二是尽量避免灰色地带,三是不主张逃税,四不会压迫百姓与工匠,这就是王巨的底线。

然而这种收礼,却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李员外只好将礼物退了回去。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若是放在福建或者杭州那边,一个进士就那么一回事,但放在了延州,那可是超级的活宝,王巨中进士消息传来,几乎使整个延州轰动。

况且考得不赖,省试一中就是第三,殿试稍差一点,也是第八,二甲的前面。

因此王巨一回来,延州官员随后也捧了场,包括程勘在内,甚至鄜延路新都监种谔这些武将,以及大太监鄜延路驻泊钤辖韩则顺都带着贺礼来庆祝。

王巨无奈,况且还有种谔呢,对这个杀神王巨也充满了好奇。于是王巨只好再摆酒宴,并且让朱家与李家代为应酬,家中没人啊,只好让两家相助了。

然后回乡祭祖,在王家寨庆祝了一番,王巨再次回到延州,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他那个久违的母亲来到延州。

这个母亲,王巨一天都没有共同生活过,因此谈不上什么爱与恨的,倒是二妞哭个不停,王储在摆脸色。

还好姜家的人没有来,不然会更尴尬,大约他们也不好意思来吧。

王巨神情倒也平静,看着这个陌生的“母亲”在哭,他未称呼,喊不出口。也未劝,而是将赵念奴的那对玉镯拿了出来,不要小看了这对玉镯子,没有几百贯是拿不下来的。但王巨同样未说它的珍贵,同时他又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一些小礼物,然后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就住在这儿,我要去州学授学。”

这也是程勘的请求。

反正授职一时半会不下来,不如你抽空教一教州学的学子。

说老实话,延州州学是有好几个教授,可学问就那么一回事。不是州学教授仅是举子,就没有学问了,有,但不是在延州,延州整体教育水平十分落后的。

王巨去年在州学学习,也是抱着兼听则明的态度,对的就听听,模棱两可的仔细地想一想,错的就当是耳边风,而且讲错的地方不少。

老程相请,就给几分面子吧,况且这终是他的家乡。

然后去了州学。

但走到半路上,丁家几个妇人拦头跪下:“王进士,放过我们家吧。”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巨扭头问李万元。

他想对丁牛两家动手,但不是还没有动手吗。

李万元小声说道:“妹夫,还记得丁稼赌输了钱?”

“记得。”

“那个吕大郎是一个狠主,一下子诱骗丁稼输了近三万贯钱,然后用契股折价,还余下一万多贯欠债。吕大郎被问斩后,春天时人家拿着这个欠条,卖给了延州几个地痞,几个地痞便天天上门讨债。”

丁家还有人,丁部领的其他子女,以及丁部领的堂兄弟,但分了家产,各管各的了。不过丁家基本全垮了,这些地痞不怕他们,反正是你们丁家人欠的钱,没钱还,用邸店抵尝,邸店抵尝不了,用宅子抵尝,宅子抵尝不了,卖儿卖女抵尝。没的还,写下借条,按下手印,用高利息来计算。

这是烂账,扯皮账。

不要说宋朝了,就是后世,包括西方国家,还有高利贷,印子钱呢,那个能管得了。况且那个官员愿为丁家伸公道?恨不能丁家一家一起入地狱他们才开心,还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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