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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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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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不过一千来顷,看似不小,但它杀的是黄河之水,哪里够用?

“子安,你不知道,朝廷是好心,可百姓不同意啊,他们都不同意泄水淀淤,就是这点面积,都吵得咱家头大。”

“不管用哪,”王巨道。而且他进京时刚刚从黄河乘船经过,水势咆哮如雷,这让他很担心。

“堀吧,”他又说道。百姓反对也正常,毕竟他们没有看到好处,更不相信这个泄水淀淤。万事开头难,开了这个头后,以后执行就容易了。

堀也有堀的注意事项,必须在水位平缓的所在堀堤,否则也会容易出事,但拖到现在了,程昉也早测量好了,这是一个有能力的太监。然而越有能力,这个太监的身份就越让他悲催。你一个小太监有些本事,士大夫何以情堪哪。

河堤堀开,浑浊的河水迅速冲了进来。

有的百姓趴在堤上号淘大哭,终于堀了,他们在泄洪区内的所有庄稼淹之一空。

“贺知县,难道朝廷没有赔偿吗?”

“未听朝廷有赔偿,不过泄洪区都是些薄田……”

“薄田也有收益,这个我回去禀报吧。”王巨扫了一眼堤岸上的人群,没有钉子户,一听要堀开河堤,一个个全部离开泄洪区了,这是天上之水,朝廷铁了心要堀,能不撤吗?

不过面积终是不小,一千多顷,直接与间接受影响的百姓就达到了两千多户,至少有一千户百姓就靠这薄田得活的。

“贺知县,你再解释一下其意义,我回到京城后努力让官家拿出一些钱粮补偿,今年有些损失,然而明年就可以得到许多沃土耕种,收益远大于损失,这样民心始安。”

“下官这就去做。”

“程备使,你也做错了,为何不向百姓解释,这一条很关健哪,不然若有一两个敌仇你的人煽动,百姓未看到实益所在,闹将起来,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子安,咱家都以为堀不成了,哪里想到劝说百姓。”

“这一条真的重要,”王巨道。这句话乃是好心,王安石所谓的农田水利法,乃是王安石变法中最让人称道的变法之一,然而实际当中没有那么容易,比如郑亶在两浙就因为豪强的阻拦而失败了。主要成功的地方就在河北,而河北能成功主要功臣就是这个太监。但最后他的下场未免太不公道。

“最好还是子安你来,咱家真不行哪。”

“让我一辈子主持水利,我无所谓,官家会同意吗?回京吧。”王巨又说。

堀也堀了,安抚的事还是交给酸枣县的官员来做吧,程昉呆在这里也无益了。

王巨说着,就骑马回去,甚至没有观察河面水位的变化。

没用,暂时会杀一下河水,然而只要上游的河水源源不断而来,不久河水水位就会还原。想要真正杀住河水,就得如他奏折上所写的那样,须设二十个蓄洪区,平均每个蓄洪区面积平均达到五百顷。这样在每一波洪峰到来时,不停地泄洪蓄洪,才能勉强杀住河水。特别是现在朝廷将河水全部束于单薄狭浅的东流,须设的蓄洪区面积须更大,才不会出事。

仅靠这一个蓄洪区,不管用的。

于其指望它能杀河水,还不如指望它会得到一些不错的淤田!

王巨回到京城,立即将情况写了一篇奏章,送到了中书。

于末尾刻意说了京畿百姓二字,无奈,王安石是钻到钱眼里了,即便是免役法,还是敛财的,农田水利法也莫要说得多高尚,它在王安石心中利民是为辅,利国才为主!

这些百姓全是京畿百姓,属于开封府的百姓,要不要安抚,王相公,你看着办。

奏折递到中书后,王巨就送小苏了。

速度真的很快,王巨前面到了条例司,后面王安石就将小苏赶到洛阳做推官去。

王巨苦逼无比,他成了顶缸的,顶缸问题不大,关健这样一来,他也成了拉仇恨的。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子安,莫拿我打趣儿,我才没有三变那么悲伤呢。”小苏乐道,这一去,不是相看泪眼,他反而很高兴,不就是离开了京城吗,但也离开了条例司。

“这位就是我的兄长。”小苏又介绍道。

“见过子瞻,”王巨唱喏,一个帅得不能再帅的中年帅哥,王巨唱完喏,还施了一礼,虽然知道此时大苏缺点太多了,但在后世大苏名气太大太大,真正的文曲星哪。

当然,无论大苏或小苏都没有这个自觉,此时王巨名气之盛,绝对在他们二人之上。

“见过子安。”

小苏又擂了王巨一下:“你也太小看了我们兄弟俩吧。”

“怎么说这话呢。”

“我们那个欠债……”

这便是老苏去世后留下的债务,兄弟俩不得不辞官回家丁忧,时间长不说,路程还远,两人又做官了,手脚开始松动,几年下来,路费加上花销,欠下一屁股债。

兄弟俩也闹分家,各自均摊,小苏还好一点,不久后就偿还干净了,大苏今朝有酒今朝醉,于是这个债还了很长时间。所以能欣赏大苏的才华,切莫做大苏妻子,那会很苦逼的……

小苏也气不过,一直不帮他偿还,甚至大苏在黄州那么困窘,他也不救济,直到常州后,看到大苏有“改邪归正”的倾向,这才借了钱让大苏治豪宅。

相同的例子还有大小宋,然而大宋是兄长,好意思说,小苏是弟弟,就不能说了,并且大宋说了,小宋也未听进去。

王巨进京城后,让黄良打听了一下,能打听到的,替大小苏暗中偿还了。没有打听到的,或者在老家欠的,王巨就没有办法了。

大苏还蒙在谷里呢,反正也没有人会向他们主动讨要,倒是小苏察觉到了,这一想便想到了王巨身上。

“子由,若是过意不去,以后经济转过来,周济一些贫困百姓吧。”

“算了,我也不与你客气了,反正你手中钱多,倒是在条例司得小心,不管你怎么想,现在莫要沾上不好的名声。”王巨说得很委婉,他的收入远胜过大小苏,特别那个纸作坊的收益年年在翻倍增加,然而那些钱也暗中补作国用了。无所谓,以后你想还,权当是替我花钱做好事吧。所以小苏还是感到心中暖暖的,这才是朋友嘛……于是劝告了一句。

“中的,不过你也要小心,以后洛阳可是一块热闹地方。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说,你可以听,但听后要想,往深处想,往他们的背景想,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然后再站在国家的角度去想,这样才能有自己的思想,而不会被人驭。”

王巨将驭字咬得极重,自己花了好大心血“感化”了他,但不要到了洛阳后,又被富弼他们反过来感化了。

“你们说什么欠债?”大苏在边上反应过来了。

“大哥,你莫要操心了,”小苏没好气地说。

“子瞻兄及是太白一样的人物,风流倜傥,不能与常人相比。”王巨道。政治就算啦,就凭借大苏那些诗词歌赋,自己出这点小力算什么呢。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次进京,与子安相遇,平生极慰也,我去了。”小苏道。

“祝君一路顺风。”

小苏带着他妻子史氏以及几个子女,几个僮仆一路向西。

看到他们渐渐驶远,大苏才扭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巨,不管怎么说,他比王巨大了十二岁。

“子安,久仰大名啊。”

“子瞻兄,这话应当反过来说的,我是久仰君之大名,在我随恩师读书时就听到你的才名了。”

“笔墨之名罢了,倒是君在大顺城替我大宋扬眉吐气也。”

“那是蔡公指挥有方,我恰逢其会罢了。”

“子安谦虚了,不过子安这次进入条例司,倒是卷入了漩涡之中。”

是卷入了漩涡之中,但两人所说的漩涡却是大不相同的,王巨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前往贵府登门拜访,望君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不会,不会,”大苏潇洒地扬着羽毛扇道,再加上他出尘的相貌,一袭白袍,望之若神仙中人。

王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明晚相会。”

说着骑马返回条例司。

“子安,你送苏辙去了?”吕惠卿惊诧地问。

“有什么不对吗?”

“子由是反对介甫公变法的主要人物。”

“吉甫兄,想做大事,必须有容人之量。苏子由是反对均输法,不过他也想国家变得富强,只是理念不同罢了,他着重的是节流,介甫公着重的是节流兼开源。我一来京城,子由便来到我家,我还刻意解释过呢。况且公私不可混同,我与子由是私交,不能夹杂到公务当中来。”

“子安,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啊,马上我也要离开条例司,到时候条例司只有君一个人能力撑,那时尤如擎天之树,万万不可与某些人妥协啊,否则会误了介甫公的大计。”

“什么,你也要走?”王巨头脑炸开了,吕惠卿这一走,条例司只有自己一个人,然后青苗法,免役法一起自条例司出,也就是从自己笔下出,然后……然后自己就真的变成了掣天大树!劲风催之,万箭攻之!

第四一三章总向愁中白

王巨没由来打了一个冷战。

其实他呆在条例司真的没意义,说敛财,王安石未来许多改革,包括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市易法,还有更狠的免行法,不过那是吕惠卿弄出来的,都属于敛财之举,实际其他的,考课、铨选、学校、贡举、荫补、磨勘、州县编类、仓法、郊赐、度僧牒、将兵法、常平司等等,实际都间接或直接与敛财有关。

自己有必要插足吗?

王巨甚至怀疑因为有了木棉司与蔗糖,王安石未来能敛出一年两亿的国家收入!

但自己呢,说的,王安石未必会听,最后弄不好不欢而散,不散,也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但会得到什么好处呢?打算五年后,熙宁七年,自己能做什么官职?两制官登天了,无他,年龄也。一个虚二十七岁的青年,两制官岂不是登天,还想着参知政事?然而只要自己将蔗糖这一块做好,以后没有大错,凭借这个政绩,若想,三十岁之前,也稳妥妥地进入两制官行列。

于公于私,自己都没半点好处,那么何必做这个“掣天大树”?

不过他也注意了吕惠卿说话的语气。

有三条,吕惠卿是想与王安石做好变法,改变国家积贫积弱的状况,不管他是否为了上位,这份心是不可否认的,因此以为自己是人才,也是真心想自己协助好王安石,将这场变法变得更完美。

吕惠卿与小苏之间矛盾激化严重了。

吕惠卿成了帝师,开始上位,略有那么一点上位者姿态在说话。

这个王巨不大介意,还能指望现在的吕惠卿象当初在集贤殿校书时那样吗?

其实吕惠卿的诚心、拉拢、看重、不能容人、略有些傲然,都不重要,况且王巨找朋友当中,吕惠卿也不是那种最核心的朋友。

关健还是这个条例司。

但王巨表面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吉甫兄,恐怕让你失望了,首先这个重担,我不敢承担。其次我说一件事,我在修郑白渠时,你不知道,我看到了多少丑陋的情况,然而我只惩处了数人,余下就当没有看到?为何?想要成功,请记住我一句话,不能打击过广。况且子由也非是那些无恶不作的豪强。”

其实王巨还想说一句,武则天怎么做上女皇的?当真全靠白色恐怖?

那只是其一,想做女皇,李家宗室是放不过了,关陇豪门是放不过了,因此武则天专门对这两者下手。然而她也非是象后人所说的那样,打压豪强,错也,她打压的只有这两者,然后拉拢山东豪门,包括五姓七家,只有太原王家因为王皇后,没有拉拢,得到了这些超然豪门支持,她才顺利的登上女皇之路。难道武则天的女皇之路,比王安石变法难度更低吗?

那么现在打击是什么群体?“朔”,与山西几乎无关的朔。

其他的群体还得要拉拢。

天下皆敌,能顺利吗?

至于普通百姓,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愚弄的,特别是在这时代,所以王安石辞相后,有百姓唤猪时喊:怮相公。

王安石傻掉了,为何,虽然新法确实未必救了百姓,但伤害的主体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豪强有钱人,为什么连普通老百姓也痛恨?主要是舆论这个咽侯,王安石始终就没有抓到手上。

百姓听着士子的话,又感到他们生活没有产生明显的变法,于是人云亦云。

但王巨就没有再说了。

说了,吕惠卿也未必听进去。果然,吕惠卿讥诮道:“你是说我要看重这个苏子由?”

那还说什么呢?

大小苏出身不是高,为什么后来一直活跃,文字功夫深哪。再比如欧阳修,为什么能上位,文章写得好啊。贾平凹、余秋雨在后世只是一个作家,但放在宋朝,那就发达了,怎么着,也要混一个部长吧。

八月桂花香,秋风拂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清香从窗户送进来。

条例司在中书的后面,比较僻静,偶尔一两小黄门从外面经过。

王巨伏在案上看公文,有许多相关的公文,都是从三司搬过来的,没有全搬来,上面的数据也不大准确。

但这却是王巨最想要看的。

不管做什么事,得了解吧。

吕惠卿也在看公文,也许他在想青苗法呢。实际后面一波又一波来了,免役法,农田水利法,提举司。

但是吕惠卿失望在增加中。

…………

秋雨呖呖下个不停。

“欢迎子安常来,”大苏将王巨送到门口,很是客气地说道。

天知道他这句话里有几份是真诚渴望的?

实际王巨眼巴巴地拜访大苏,这个结果也是自找的。

论理解,他比小苏还要理解大苏。小苏可能有点看不惯大哥花天酒地的作风,但这就是宋朝士大夫的禀性。

有一个简单的例子,钱明逸那个叔父钱惟演,他知洛阳时,手下有一群风流才子为属僚,欧阳修,谢绛,尹洙,梅尧臣等等,某天,钱惟演设宴款待各位才子,欧阳修带着一美伎来迟了,问其原因,妓答曰正在午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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