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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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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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真正说绥州为我朝所得。”

这是识大体的语言,不过赵顼没有心情再呆下去,立即回去,下了诏令,勒令陆诜无论如何派出军队救援。万一西夏人未来得及发起进攻呢。

诏书刚下达没有多久,陆诜的快脚递到了京城,到了西府。

文彦博看到诏书后大怒,立即说道:“下令,让陆诜派出重兵,将这些蕃兵一一歼灭。”

不过还好,西府还有一个宰执,不是吕公弼,而是韩绛,他接过陆诜的奏章看了一眼,说:“这个赵忠在大顺城之战中曾立下过大功。”

文彦博闷哼一声:“子华,大顺城之战中赵忠是天宝前的安禄山,现在是天宝末年之安禄山。”

“文公,就算他现在成了天宝后的禄山。但保安军有几个王家寨?那是王巨的故乡,一个汉人的寨子。并且有桃溪剑之利,怎能与一个蕃人勾结起来谋反呢?况且这个赵忠我也听说了一些,他原来似乎是野利遇乞手下一员骁将。野利遇乞遇害时,带着妻儿逃到了我朝王家寨避难。还是王巨再三苦劝,他才出山的。然后在大顺城之战中立下大功,由是朝廷才赐了刺史之职。并且他与王巨还招降了大量野利族人,就在庆州边境安置。这些野利族人有近两千帐。他欲要谋反,为何不在庆州谋反,带着一千蕃兵返回王家寨谋反?没道理啊,况且王家寨汉人愿意离井背乡,随他谋反,逃到西夏过贫苦的生活?”

“某岂能不知,然陆诜已经集结军队,即便诏旨他慎重行事,恐怕现在也发出大军了。”

“文公不妥,就算朝廷坐成口实,莫要忘记了,赵忠带的一千蕃兵可以来自庆州各部,陆诜将他们歼灭,会产生什么样的动荡?这会酿成大案子的。”

这才是文彦博的真实用意,关健现在阻止来不及了,那只好替陆诜掩饰,将这个冤案定成铁案。

不过韩绛对这件事比较清楚,就算不顾王巨感受吧,也用不着顾王巨感受,但问题是这件事能不能掩饰得住?

“为何赵忠领兵去了王家寨?”

“我想这其中必有隐情,文公请慎重行事。兴宗,你立即禀报陛下。”

邵亢不敢拖延,立即进宫禀报。

赵顼听到消息后也匆匆赶到了西府,将奏子拿起来一看,气得将奏章一下子扔到地上,对小黄门说道:“去集贤院将王巨召来。”

一会王巨被带了进来,赵顼指着地上的奏章说道:“王巨,你看看它。”

似乎觉得不妥,吩咐身边的太监说道:“将它捡起来。”

“臣自己来,”王巨弯下腰,将它捡起来观看,看完后,脸上忽喜忽忧,奏章上陆诜只是诬蔑,没有说西夏人侵犯王家寨的真相。那么王家寨应当还在,但就不知道李三狗什么时候赶到的,死了多少人。

他一拱手说道:“下官见过文公、吕公、韩公、邵公,欲知真相,请看延州朱家送给下官的信。”

这笔账早晚要算的,因此这封信一直揣在他怀中。

“四位相公,实际朱员外料错了。陆诜贪生怕死,因此得到朱家通知后,不忧反喜,借机将王家寨百姓送给西夏人撒气。”

文彦博说道:“王巨,这样说太过了吧。”

“文公,下官只想问一句,杨定等数位重臣与重将被西夏人杀害了,陆诜可有所表示?”王巨说完,扫了扫边上的几架,到图谶哪里找来了陕西地图,打开地图说道:“虽说王家寨在前线,但并不在最前线,西夏人想从长城岭穿过来,抵达到王家寨,需数个时辰才可以办到。官兵为何不救?文公,你也看到了这封信,也应当猜对了真相。迫于无奈,延州搬不到救兵了,王家寨的乡亲便派人向赵忠求救。赵忠虽是蕃人,但在王家寨生活了很长时间,这里也算是他的故土。于是率领蕃骑急弛到了王家寨,击退了来犯的五千夏兵。这让陆诜不高兴了,便过来与赵忠发生了冲突,然后诬蔑赵忠谋反,集结大军,准备杀忠良,助敌国。”

“陆诜是先帝提拨起来的忠臣,岂能杀忠良,助敌国?”文彦博道。

他不是与王巨过不去,而是想保住陆诜。现在不管说什么,陆诜估计带着大军打也打了,这一千蕃骑多半也杀得差不多了,难道追究陆诜责任?那岂不正好让主战派高兴了?

王巨显然也意会到这一点,说道:“文公,莫要多想,陆诜即便集结了军队,王家寨有高大的寨墙防御,陆诜手中兵力虽多,但不敢杀敌,却来杀害保家卫国的功臣良将,三军士气不整,不可能灭掉赵忠部。还望文公立即下令,以免悲剧发生。”

文彦博略略犹豫。

王巨又重重地说:“陛下,臣推荐赵忠为蕃将,但一直说他不适宜担当蕃帅。原因很简单,他性子直来直去,可没有我们这些士大夫那么多心思!臣可以担保,只要陆诜放他回去,他绝对不会与官兵作对,若是陆诜以为赵忠是宋朝蕃人,不是西夏人,可以欺之,臣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事。甚至整个鄜延与环庆路因为这个歼官而产生重大的动荡!”

第三六七章变化

“他敢!”

“文公,夫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子说,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周礼里同样也说,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吕氏春秋同样也言,将欲毁之,必重累之。好,再看朝廷对赵忠施了什么恩德,能使他刀剑架于颈项之间还不会反抗。先说他青少年时,一直生活在西夏,恩怨仇恨,与我朝有个什么关系?”

至少在李三狗投奔宋朝之前,宋朝没有给予任何德惠。

“再到王家寨隐居的十几年间,那么贫困的地区,还要靠做背骡子才得活的地区,官吏照样上门来征税征役,朝廷对赵忠施加了什么样的恩惠?”

“我苦劝良久,他才出山,不错,现在给了一个刺史之职,但那个刺史能当真吗?若当真,陆诜都不敢这样欺上瞒下,集结大军剿灭了。或者说薪酬,一年是有几百贯薪酬,但能及文公百分之一收入吗?就是这点收入,还是他用战功与鲜血换来的。是他对我朝有恩呢,还是我朝对他有恩呢?”

“或说种族,我朝对蕃人一向持着略岐视的态度,一提蕃人,多称夷狄,种族上,又如何保证他对我朝忠心?或者说朝廷收留了一些野利族,若没有野利族,大顺城能打败西夏人吗?没有这场大捷,文公,你以为朝廷得到绥州,西夏人仅是搞一些小动作吗?那么凭什么他几百里赶来救援百姓,陆诜无怨无故刀剑相加,让他束颈待死?”

“那如何是好?”邵亢急道。

陆诜这一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两相打起来,自相残杀不提,那个后果可严重了。

王巨又说道:“下官说陆诜勾结西夏,那是过了的。毕竟官做到陆诜这份上,每月薪酬就当抵寻常上百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为了这份荣华富贵,他也不会投降西夏。”

文彦博很是不悦。

王巨先是说了一个那么多心思,实际前面省略了一个词,龌龊!

现在又提到了薪酬,整个宋朝,有几人比他薪酬还要高?

“但下官只想说三件事,边境以前也多遭西夏人掳掠,士大夫不提营救,也不提如何反击,甚至动辄说是以夷制夷,好,现在没有将这个夷当成一家人了,那么也切莫追究赵忠如何反击的。不是一家人,干嘛要忠心?”

赵顼也略略皱起眉头。

宋朝这个民族政策肯定不行,又害怕又排斥,如何能让蕃蛮忠心?

因此王巨用了这根矛对了这副盾。

“但王家寨是汉人吧。或者又说,若是在边境救援不及。但王家寨虽在边境,可不是真正在最前线,况且早在很早几天之前,朱家便通报了陆诜,有的是时间去安排去救援。或者说王家寨是刁民,但更不是,王家寨以前那么苦,每年还要担负着沉重的税赋与劳役,就包括下官是烈士之后,那么小,还要交纳税务。文公,那时下官多大,十二岁,十三岁,下面还要养活一个弟弟妹妹。那就更不用说现在了,现在仅是桃溪剑,一年就为延州带来一笔不小的商税。是汉人了,又交了税,还交了不少税,朝廷还不派兵保护吗?”

“好,就打算祖宗家法所说的齐人,是愚民的,我们这些士大夫高高在上,百姓当死,当如猪猡!下官再说另一件事,为何我与蔡公带出一群悍兵勇将?固然是训练与大量的奖励,还有,那就是步人甲从五十斤减少到不足三十斤。下降了二十斤重量,防御强度没有下降,这放在战场上会起到什么作用?再者,就是虎踞炮。然而这两者最最重要的技术便是那种简易的冶钢技术,正是这种冶钢技术,才出现了锋利的桃溪剑。陆诜在延州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但为何默视不救?不是通敌,而是示好。”

“胡说,他马上就要离开延州了。”

“不错,他是离开延州了,但即将赴任的地方乃是秦州,秦州西边就没有了西夏人?现在默视西夏攻破王家寨,得到桃溪剑的冶钢技术,那么西夏人高兴了,会不会攻打秦州?”

“你这是狡辩哪。”

“文公,何谓狡辨,难道默视陆诜集结官兵,将赵忠一千蕃兵屠杀贻尽,就不是狡辩?”赵顼十分不悦地说。

仅一句,文彦博又开始做缩头乌龟。

他袒护陆诜,乃是为了苟和。

但他本身与陆诜又没有什么瓜葛,何必为了陆诜而得罪赵顼。莫要说自己,韩琦那么强势,最后也逼下了台,何苦之。

陆诜死定了!

赵顼又说道:“立即用快马传旨延州,勒令陆诜勿得举兵,等郭逵到后,由郭逵定夺。再,朕派一名中使亲自查问此事真假是非曲折!”

韩绛担心地说:“就怕诏旨迟了。”

“可能会发生冲突了,但现在下,亡羊补牢,还不算晚,”王巨说道。无他,赵度去了延州,这是一个比较机灵的人,一定会阻止李三狗冲动的。

王巨走出枢密院,迎着清冷的北风,长吐了一口气。

刚才他在枢密院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伸出拳头,一拳打掉文彦博的满嘴大牙。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居然忍了下来,还说了那么多的废话。

“政治还真是一个大染缸哪,”王巨连呼了数口冷气,自嘲道。

但无论他如何压制,今天发生的事,依然让他不快,以至一回到客栈,黄良便问道:“子安,怎么啦?”

“没什么。”王巨说道。

第一个离得远,究竟发生了什么,包括自己也只是猜测。

第二个还是离得远,赵顼下了诏书,只能如此了,有的事发生了也发生了。

不过他躺在床上时,脑海里浮现着一个问题:是改良还是革命。

若是改良,他以后的仕途还是很坦荡的,一有赵顼的信任,二是有金手指,军事水利之功,加上如今对赵顼的种种指拨,也许文彦博仍然将他看成一个小人物,不在意他的感受,实际现在王巨起点很高了。

那么顺势而为,对宋朝一些能修正的缺陷进行修正,不会得罪多少人,照样也能办成很多事。

第二条道路会是彻底的修正,但也意味着人头滚滚,并且不是胥吏的人头,可能是许多士大夫的人头。

其中的轻重,王巨想也想不清楚,最后临睡前,脑海里只浮现着一个念头,这个陆诜最好先拍死他……

赵顼也不知道王巨脑海里产生了可怕的念头。

他在担心着前方。

王巨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的,若弄巧成拙,陆诜不顾轻重,真对李三狗下手,李三狗反击,这后面麻烦就大了。

陆诜真下手了。

主要他也没有弄清楚赵顼与王巨关系,知道王巨在京城,但不知道王巨在京城做什么,以为只是一个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小京官。

所以他知道王家寨是王巨家乡,李三狗是王巨提拨上来的,但没有太在意,相反的,因为种谔,新仇旧恨,一起交上心头。迅速集结了十营兵马,杀向了王家寨。

“大母的,十营兵马,当初能调出十营兵马,西夏人何至于杀死了那么多乡亲。”

当初就是陆诜调出十营兵马,也未必能击败那五千西夏人,但用得着调十营兵马吗,只要调出两营兵马进驻王家寨,西夏人不长攻城,攻两天后,乖乖就撤退了。

“杀他娘养的,”李三狗又气愤地说道。

别看陆诜调来十营兵马,但无良将指挥,李三狗利用他对王家寨周边地形熟悉,能将这十营兵马杀得落花流水。

“不可,赵指使,不可,”赵度立即劝谏:“就算赵指使你能杀败他们,但有没有想到后面?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王家寨乡亲,以及在庆州的族人想一想。”

“难道就受这狗官的气?”

“不要怕,马上郭逵就来延州交接了,再说,似乎皇上也比较相信子安,”赵度又劝道。赵顼白龙鱼服那一幕,赵度没有看到,但凭借着潜意识,察觉到王巨在赵顼心中地位应当不低。

李三狗继续暴跳如雷,走来走去,问:“那我如何做,难道束手待毙?”

“真不行,我们先进王家寨中避上几天,若是陆诜派将士攻城,我替你站在寨墙上喊话,说服他们。”

李三狗忍下怒气,将手下与百姓撤回寨中。

陆诜带着十营宋军气势汹汹杀到,准备进攻。赵度来到寨墙上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听好了,你们家陆诜贪生怕死,赵忠指使带着属下来保安救援,何罪之有?若是你们听信了陆诜的话,对王家寨发起进攻,我们只好反击了。陆诜因为贪生怕死,陛下已经动怒,因此让郭逵郭公来替换之,不日就要来到延州。今天两相杀将起来,陆诜只是一个失势的官员,王巨因为有功,却正得陛下赏识,如日中升之势。两相闹将起来,陆诜是士大夫,不当死罪,最后赵忠指使有罪,你们也有罪,赵忠被斩,你们同样也会被斩。并且王巨乃是延州唯一的进士,你们杀害他的族人,以后难道不想在延州立足吗?”

“射死他,”陆诜吼道。

“陆公,我是王巨傔客,你一个失势的文官敢射死我,不怕以后王巨向你报复,就是你死了,莫要忘记了,你同样有家人,有族人,有后人。诸位兄弟,我就站在这里,谁人敢射?”

这纯粹是扯大皮蒙大鼓,但宋朝的将士不值钱哪,不要说王巨立下的功劳,就是王巨在延州罗织的层层关系,这一射,后面结果谁也承担不起。

陆诜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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