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灯泡》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家灯泡-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胤祥听雍王这一刺,才觉出刚才那话说得不妥,不由得一个苦笑。
“呵,四哥莫要挑我的刺儿罢。你我既为皇子,生下来这一身一命便系在家国天下,虽说用不着赶科场,却也由不得辞官归故里。这求名保身,生而便与你我无缘,即便是真看开了,又往何处可退呢,总不能退回到娘胎里去吧。”
“嗯,能说出这话就算你还能看得清明!只老十四那么个虚浮跋扈的人,如今竟能得了这么个风光体面的差事。皇父这次可是把个威风体面都给足了,抚远大将军不够,还加了个王衔。我有时候想起来,心里都觉着犯堵。不想我贤弟倒真是能公忠体国、仰体圣心呢!”
“四哥这又是笑话我呢!他这次征西援藏,代朝廷宣威,皇上给足了他体面,就是给足了蒙蔵王公教民们的体面,他也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大幌子。皇上既派了他,我自然是盼着他能旗开得胜,不辱没朝廷的威仪罢了。”
雍王听他如此体念朝廷社稷安危,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我看皇父也是知道他那个容易得意忘形的脾性。”说到此雍王不禁一笑,“还特意派了你们那法老师跟了他去。面儿上看着,是他大将军王领着一群宗室子侄督军坐纛,可内里却是那法海在约束着一群小学生!”
“呵呵,我那法老师的脾性,他们可是惹不起的!”胤祥说着,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十三弟,若是皇父能知道你这份心思……”雍王心中一直以来就为这个心怀家国、却为皇父冷落的弟弟不平,听他刚才那些话,便更觉得当让皇父知道他这个忠诚体国的十三弟的心思。
“四哥!”胤祥被雍王说得也是心潮一涌,便随即黯淡下来,平静地说道,“四哥说哪里话来,如今我不敢奢望皇上知道我的心思,我自己却也是更不懂得皇上的心思了!”
“……”
“原来年轻时候,虽嘴上不说,心中倒还自信对皇父的心思还能体念个五六分。可后来经了废太子那事儿,才知道自己实在愚顽,皇上天纵英明,万分里面我又岂能体味出一二分呢……况且又过了这么些年。像如今,我便更是参不透了,即如这次皇上派老十四出征,可与我前日和四哥说的有一点儿对得上呢?”
“唉,有时候我也是怀疑皇父真是老了呢……”
“唉……如今皇上的心思,我虽是半分也参不透,可还是想再妄自揣度一下。依我看,皇上对四哥的诚心、能力还是看重的,这么些年四哥办差的手段本领、对皇上的忠心,怹老人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信任四哥,不然也不会把禁城宫禁交给您掌管。只皇上对老十四,原来我只当皇上对他只是‘宠’,殊不知那到底是不是‘宠信’呢!”
“诶,你怎么也竟成了个痴人!就他那点儿本事,不过是给皇上当个幌子罢了。”雍王被胤祥道出了心中的隐忧,可嘴上还是不愿承认。
“刚我说‘有人星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天家骨肉,竟是不如那些追逐功名利禄的士子大臣,一旦败落,是连个退身步儿都没有的。无论是从祖宗社稷、还是从我自己的私心论,我都希望是四哥能承继大统、兴复大业,只像刚才说的,如今我是看不透皇上的心思……”
“十三弟,你连你四哥都信不及了么?!”
“四哥,您听我把话说完。我并非信不及四哥,也相信皇上看重四哥。只是弟弟如今是看不透皇上对弟弟的心思啊!我本是个一沉到底的人,便是什么顾忌也没有的,无论何人在位当政,都是听凭处置,只是不愿我这颗灾星再带累了四哥啊!”
“吭!我当你这些天在家倒是想开了。谁知竟还是这样胡思乱想,这嘴里都胡吣了些什么?!”雍王被他说的心里如刀扎一般,立时站起来劈头训斥道。
“四哥!”
“这都多少年了,还要跟你说多少遍?!皇父圣明烛照,什么看不清楚啊,咱俩早就是拴在一块儿的了,你是哪个党,皇上还看不清么?!你当我不跟你来往,便能撇得清了么?再说了,”雍王说到此狠了狠心,继续道,“就像你说的,你都一个沉到底儿的人了,皇父还有什么跟你过不去的?!”
“……”胤祥一时无语,低下了头。
雍王见他如此,俯身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
“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真该刨开了腔子,让我看看你那心是怎么长的?那么多心眼儿好不好匀给我些个。皇父如今对丫头那么好、还带了她去畅春园,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啊?”
“唉,我现在是无牵无挂了。就只挂念着四哥啊!”胤祥见皇帝这样看重小格格,说不上是什么心思,自己心中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刻对四哥他也说不清楚,只怕皇帝因为自己而另眼看待雍王。
“你是怕四哥完了保不了你了么?”说话间雍王眼中显出了一股坚毅的目光,“还是那句话,有你四哥在,就有你在!甭想着把你自己怎么着了,就能保你四哥。要真到了那么一天,四哥就带着你上台湾种西瓜去!”






30

30、椿庭 。。。 
 
 
作者有话要说:老爹活着一天,王子就痛苦一天,劲儿真难拿。没辙,天威自古高难测。像王子这样心眼儿小的,亏了老爹死了,要不真是得先给自己连气带吓挤兑死。
这两天睡觉听步步惊心小说,我怎么那么不信四爹和王子能有什么红颜知己啊。尤其是王子又抽烟又喝酒的,我承认我是bt,只接受自己抽烟喝酒,不接受男的抽烟喝酒,好bt,我反省!其实,老爹挺好的,又男人,又不抽烟喝酒。其实我觉得闻鼻烟也挺ws的,但那是四哥和王子的情结,算袅,我认了。
 
雍王本是想找弟弟谈谈心,却被胤祥搞得一肚子窒闷;虽发作了他一通,可也知胤祥素来心思沉重,说话行事从来都是在心中转过了多少个过儿。既出此语,必有所指,想真正开解他,也绝非易事。雍王心中自是无奈,便告辞回府。不久,皇帝果然又给他派下了替前方筹集粮饷的差事。雍王从此便在户部、兵部,京中、畅春园之间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这事务庞杂、公事繁忙尚不在话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账目虚浮,实在是竟快到了无粮可拨、无饷可发的地步。一头儿是外头的大将军伸手要粮要饷,一头儿是手下的司官摊手摇头;既要应付头上的皇帝,又要对付底下的官员,雍王见手里这一本儿烂账,心里自是着急冒火;但终究前方战事为重,也只得各路协调筹措、拆了东墙补西墙,心想着只要支应着朝廷能顺顺当当打赢这一仗,战事过后,便一定要向皇帝请旨好好地整肃收拾一番。
自上次晤谈之后,胤祥便再无消息,雍王知他是在故意远着自己,心里也是异常郁闷。又想到自己如今在京中焦头烂额、着急上火,供应着前方那位张扬跋扈、腹中空空的大将军王,心里便更生委屈。真不知皇父到底是如何心思,若真一旦偏心糊涂,将这大清江山的万世基业交付给他老十四,且不说自己将来的身家前途未卜,便是侥幸仍能当这个亲王,继续为朝廷办差效力;虽说终究是为了祖宗江山、亿兆生民,可要真是侍奉那样一位主子,还是让他心有不甘。
这一日,雍王在畅春园奏事略晚了些,来不及回城,便宿在了圆明园。那圆明园本是雍王避暑的园邸,每年夏天,阖府家眷才迁来居住。此时天气虽已回暖,但那园中已有半年多无人居住。虽临时着人收拾出一间房间,但仍是缺少人气;雍王这几日忙忙碌碌、虚火上旺,乍一住进这久乏人气的屋中,还是冒了风寒,生起病来。他这一病来得又急又沉,竟一连几天都下不来炕。无法只得向皇帝告了病假,延医诊治,福晋也连忙从京中府里带人过来服侍;又躺了五六天,这才渐渐好些。
这日,雍王起来由人服侍着洗漱已毕、在床上用过早餐,正要着人扶着到屋中的躺椅上小坐一会儿。就见一个水葱儿似的小人儿闪了进来,
“四爹!”
小格格穿着一件水绿色的旗袍,见了四爹请了个安,就要过去扶四爹起身。
“呦!我们丫头来啦!”雍王见着小格格笑逐颜开,便扶着小格格的肩膀,走到躺椅边儿坐下来。
“丫头怎么上这儿来啦?”雍王抚着蹲在躺椅边的小格格的头发,笑着问道。
“汗玛法说四爹生病了,要我过来侍奉椿庭!”
“喝!你知道什么叫‘椿庭’?”雍王听着小格格拽文觉着好笑。
“就是‘阿玛’啊,四爹忘啦,我阿玛不是把丫丫给了四爹了么?”
“哦,是是,没忘没忘。”雍王说着就想起了那个心细如发的弟弟,可看着眼前的小格格,便也把什么忧愁烦恼都忘了。
“汗玛法说让我好好伺候四爹,四爹病不痊好了不许回去!”
“哦?丫丫要住在圆明园么?”
“是啊!要不怎么伺候四爹啊?!四爹不愿意我住这儿么?”
“哪能啊,四爹巴不得接丫丫过来住呢,丫丫愿意住多久住多久!”
“那可不成,丫丫要早早儿地回去,这样四爹才能快快儿地好了啊!”小丫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嗯,好好好,那丫丫就早早儿回去。真好一张利嘴!”雍王笑着用手捏了一下格格的小脸儿,仰身靠在躺椅上。正这时,福晋端了药进来,小格格走过去接了药,
“四娘,我来!”说着端着药捧给了雍王。
“四爹,请用药!”
雍王见小人儿真是真心服侍,心中一阵熨帖,起身接了药喝下去。又冲福晋说:
“丫丫要在咱们这儿住,屋子收拾好了么?”
“是,已经着人收拾着呢!”福晋看着小格格和雍王倒像是亲生父女一般,甚是欣慰,拿过一条薄毯子,帮雍王盖在腿上。
“看王爷白捡了这么个闺女,多孝顺!”
“怎么是白捡,这可是拿儿子换的呢!”雍王笑着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小格格,对福晋说。
“四爹,天申来了么?”格格听了雍王那话,便想起天申来。
“没有,天申在京里府中呢。”
“汗玛法就让我来,没让元寿哥哥来。元寿哥哥和天申都不好!”
“哦?”
“阿玛生病,也不过来侍奉!”
“呵呵,是啊。就我们丫头最好了!”
小格格说来“侍奉椿庭”还真不是说嘴,每日都在雍王身边奉汤侍药,扶着雍王散步、陪着聊天儿。有这个小丫头儿在身边,雍王的病也好得甚快,没过几天,便能领着小格格绕着圆明园的湖边走个大半圈儿了。

这一日,雍王领着小格格在沿着湖边散步,就听小格格问道:
“四爹,这几天我阿玛怎么不来?”
“哦?”雍王一听格格提起阿玛,便想起那天在十三阿哥府中那个心事重重的弟弟。
“阿玛真不好。每次阿玛生病,四爹都去看阿玛;四爹病了这么多天,阿玛都不来!”
“哼,可不是!你阿玛还不如我们丫头懂事!”雍王说着也埋怨起胤祥来。
“嗯——四爹病在圆明园,没准儿我阿玛不知道呢!四爹派人告诉怹,怹不就来了么?”小格格揪着雍王的袖口说道。
“呵!可真是你阿玛养的。只许你说你阿玛,不许别人说!”雍王蹲□拍拍格格的小脸儿,站起身,
“得,那就给他个台阶儿!”说着就冲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去告诉傅鼐,让他去趟十三阿哥府,去告诉十三爷,说我病了。”那太监应诺刚要出去传话,又被雍王叫住,
“诶,等等。”雍王说着淡然一笑,“恐怕我还都没那么大面子了。让傅鼐再告诉十三爷,就说他那宝贝闺女现在在我这儿‘侍奉椿庭’呢!”

第二天,雍王刚接过小格格递上来的药碗,正待用药,就听人传禀,十三爷过来瞧王爷的病。雍王听了摇头一笑,正要说请,就见胤祥已经含笑走了进来。小格格见阿玛行了礼,就过去拉阿玛的手。就听雍王略带怨气地说:
“我就说么,我病得都快死了,都不来瞧瞧我。拿这闺女一勾就给勾来了。这就不怕带累你四哥啦?”
胤祥笑眯眯地冲着雍王施了个全礼,又假装埋怨地对小格格说:
“汗玛法不是让你‘侍奉椿庭’么。怎么不好好伺候?”
“阿玛!”小格格知道阿玛是假装训斥,可还是不服气。
“说你呢!扯孩子干嘛?”雍王已喝了药,此时放下药碗,活动了活动身子,冲着胤祥道,
“看见你闺女了,这下宣分了吧?”一句话把胤祥说得讪讪一笑,又听雍王冲他说道,
“走,既然来了,就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吧。丫头也一块儿去!”说着拍了拍小格格的肩膀,小丫头儿已经跑在了他们俩人的前头。

“您现在身子怎么样啊?我听傅鼐说,您这回病得不轻,看着精神不错,气色还是不好啊。”
“唉,没事儿,也好差不多了。纯是累的。为那点子粮饷,几头儿挪移措置,京里京外两头跑,上边儿汗阿玛压着,底下跟那帮司官儿打铁。那可真都是些老油条了,一个照顾不到,就从脖子后头给你来一出儿!”雍王说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胤祥见雍王如此难做,自己站在一旁帮不上忙,也甚是惭愧,
“如今国库空虚,又是交兵见仗、又是修河赈灾、又是官员俸禄,难为四哥这么支应着。真是得好好整治整治了,要不万一以后再有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应付啊。”
“眼下先把这场仗对付过去罢了。唉,折腾半天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雍王说着也是有点儿泄气。
“四哥,别着急,慢慢来吧。”
“呵,还有你,外边儿气儿不顺,想找你念叨念叨,您那儿又那么多心思,躲着不见。几头儿挤兑着,能不病么!?”
“四哥!”胤祥听雍王说得自己也有些惭愧。
“还亏了这个小丫头儿了,”雍王说着看着跑在他们前边,不时回头儿看看他们的小格格,“真是‘奉汤侍药’、‘侍奉椿庭’啊,要不还真好不了这么快。”
“皇上……”
“皇父把她送来的,说要她‘侍奉椿庭’,四爹不好不许回去。呵,”雍王说着一笑,随即把胤祥拉进旁边的凉亭里坐下来,“我这两天才琢磨过昧儿来,敢情这毛病又出在这丫头身上吧?”胤祥见小格格也跑进凉亭,俯身抻了抻小格格的衣襟,又拢了拢女儿略微松散的头发,
“丫丫跟着谙达上那边儿玩儿会儿去,一会儿四爹和阿玛带你钓鱼!”说着把女儿交给了跟着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