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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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铃-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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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清扶着苏星南离开云坛,踏出门口的时候不禁回头,看向咏真房间的那扇窗。
  大概,又是一段一言难尽的往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翌日同样的时辰,四人如约来到大理寺,咏真往那里一站,就有不少途人侧目,最后大家商量,还是回到书房里去试药。
  上官昧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瓷瓶里的丹药吞了一颗下去,半响没有反应,便道,“要不我再吃一颗?”
  “你不是说那回魂草大补吗,我怕你待会经脉逆行!”
  “不就是要这效果嘛。”上官昧耸耸肩,懒洋洋地往椅子上靠,“你们也别这样盯着我,都坐下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你有什么不对,立刻告诉我们。”
  “当然。”
  苏星南随手抄起本宗卷看,许三清在一旁请教咏真道术问题,咏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眼睛是不是往上官昧那里瞄。
  那个被众人关注的上官昧反而两脚往桌上一搁,拿起一本册子盖住脸,堂而皇之地睡起午觉来。
  一时安好,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后,咏真不耐烦了,往上官昧走去,掀掉他盖面的册子道,“喂!上官昧!”
  上官昧猛然睁开双眼,忽然大吼一声,两手屈曲成爪,直往咏真扑去!
  咏真急退一步,苏星南已补上,一把拿住他手肘想反制住他,上官昧却咧开嘴来就往他手上咬,苏星南即使闪开,但袖子上一条白边已经被他撕扯下来了。
  上官昧猛地跳到桌上,警惕地看着众人,他双目炯炯有神,不似那日汤继威的狂乱,却像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准备随时扑向猎物!
  许三清皱起眉来,正想故技重施先用定身咒把他定住,但上官昧十分灵巧,几次他想拍他额头,都被他躲了开去,后背还被他重重拍了一下,背心发痛。上官昧“啊唔”一声就要咬许三清喉咙,被苏星南一掌挡开了。
  一记袭击不成,上官昧也没追击,仍回到那虎视眈眈的守势,目光紧钉在在三人身上!
  “让开!”
  咏真一喝,苏星南便马上挟着许三清退下,上官昧趁两人后退而扑上,咏真轻飘飘地甩了甩衣袖,竟然被上官昧整个拢了进去!
  袖里乾坤!
  许三清目定口呆,传说李耳背着一个布包倒骑青牛便可行遍天下,是因为他把所有家当都藏在那一个布袋里,虽有记载,但真能练成此法的,如果他看到的典籍没有记载纰漏,那咏真绝对是第一个!
  许三清还没惊讶完,咏真就把晕迷了的上官昧从袖子里甩了出来,上官昧像个超大号沙包,“砰”地一下砸烂了一把椅子,哗地吐了一口鲜血。
  “上官昧!”苏星南连忙扶起他点了几个关窍穴位,止住他翻涌的气血,“他怎么了?!”
  “你没看见吗,发狂了呗。”咏真嫌弃地掸着袖子,“啧啧,谁那么失败,引魂丹做坏了,还成了能使人发狂的毒药,这种道行真是丢我们道士的脸。”
  “……上官大人身上的确没有其他魂魄之力。”许三清摸了摸上官昧的脉搏,“应该真的是那种药丸使人发狂了。”
  缠绕心头的噩梦终于被驱散了,苏星南不禁长吁一口气,低头对上官昧报以感激一笑,“谢了。”
  “他被我强行掳入袖里,袖里乾坤阴阳倒错,药力与肉体分离,所以被逼出来了,而你用驱魂的法子治疗汤继威,原理也是使阴阳错位,让魂魄与肉体分离,错有错着地把毒逼出来了。”咏真弯下腰来捞起上官昧往自己肩上一扛,“不过我这袖里乾坤比较猛,他就吐血了……好吧我会负起责任来,我带他回去治疗了,你们快去找那些王孙公子,把这些药给要回来吧。”
  咏真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了前因后果,然后便化光离去了,苏星南跟许三清对视一阵,只能一笑置之,苏星南再也没有顾虑,铺开纸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件京城官家子弟当街放狂,袭击大理寺少卿上官昧的案子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邪丹致人发狂,最终这案子便以宫中太医用错药材告终。皇帝生气地革了那个太医功名,把圣旨往他家里一传,让他以后都不必回京城,又薄责了太子几句“年少不懂事”,最后皇榜一张盛赞大理寺处理得当,宗卷便盖上官印封存,成为一件圆满解决的案子了。
  上官昧居功至伟,加俸禄十石,但翌日论功行赏时,上官昧却没有来早朝。
  皇上得知他以身试药,还受了伤,十分大方地没有计较。但其实当时,上官昧并未在家休养,他处身云坛里,咏真正挑着眼眉监督他把一碗碗颜色跟气味都很奇怪的汤药喝掉,酸甜苦辣咸涩,上官昧五官都快移位了。
  “我到底还要再喝多少这种东西!”好不容易喝了五碗,咏真又端来三碗,上官昧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官大人,你要忠义两全,装英雄豪杰,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官昧笑眯眯地把碗推到他跟前,“喝完这三碗就好了。”
  “哦……”还好还好。
  “下一轮在晚饭后哦~~~”
  “……”上官昧把所有脏话都和着那恶心酸苦的药汤灌了下肚,“你是怎么看出我在说谎的?”
  “哪用看,感觉都感觉到了。”咏真欣赏着上官昧那俊秀的五官皱缩成一块又再慢慢舒展开来的过程,觉得十分赏心悦目,便顺道关心起他来,“你为什么要装出自己是吃了丹药发狂?”
  “不这样做,那就是说那药丹真的是引魂丹了。”上官昧擦擦嘴,“这药绝对不是宫里炼来以备各位皇子皇孙不幸离世时移魂续命的,那么它就只能是苏家人不顾朝廷禁令私炼丹药,还把它发给别人服用,罪加一等……所以它一定是真的会使人发狂的药,一定如此。”
  咏真斜乜他一眼,“对我说话何必如此兜转,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要不是看你还服侍得我挺舒服,我也不会帮你圆这场戏,让你试试给许三清一个散魂符拍头上,魂飞魄散算了。”
  “哈,那要多谢你了。”上官昧笑笑,然后又愁眉苦脸地去喝另一碗药了。
  “真的这么苦吗?”咏真凑过头来问。
  “你自己煮的你不知道?”
  “我又没被人收过,哪里会知道。”咏真抬手勾过上官昧的脖子,嘴巴贴了上去,把舌头伸过去捣了一圈,“嗯,味道是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9 章

  上官昧愣了一会,竟然没跟他说什么九代单传第一直男,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喝药。
  咏真顺着上官昧的大腿往上摸,直摸到他紧实的腰肌,啧啧,这练的什么功夫,懒洋洋的外表底下一身健实的肌肉?
  “咏真先生,请你自重。”上官昧捉住他的手,“即使先前有所误会,但我不会跟你再有交集……”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咏真反手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手指地吻了过去,“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名分名声之类的笑话我不在乎,你玩腻了便自去娶妻生子,不会真叫你家绝了香火。”
  上官昧岿然不动,“你这样游戏人间,最后能得到什么?”
  “不必跟我交心,不必了解我,不必为我感到内疚或者抱歉,”咏真笑笑,“我要的人不是你,只是我等得有点无聊,所以想你陪陪我而已,你能得到我,我能够有人陪,一家便宜两家着,好不好?”
  上官昧从他唇下抽出手,湿漉漉的手指抚到咏真耳后,“你在等什么人?要是他十年,二十年不来,你也继续等?”
  “是,我会继续等,我是修道的,我寿命比别人长很多,我也不会老,所以,就算你成了个糟糕的老头,我还是如今这般貌美如花,这生意怎么算你都赚了吧?”咏真把脸贴到他手掌心上,节奏缓慢而性感,魅惑放荡,就是他的本性。
  “那么多纨绔跪在你脚下,为什么跟我做这笔生意?”
  “不是跟你说了嘛,那是修炼,你吃醋?”咏真笑道,挑起指尖在他脸上勾勒他的线条,额,鼻尖,唇,下巴,这场不动声色的诱惑跟抵抗,不知道谁是先退让的一位,“我跟打赌输了,要修道一直修到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为止,但我修着修着就遭遇瓶颈了,无法突破,双修是个好法子,我又不想让人家好好的夫妻因我反目,便到这里来找那些人了,但他们都没用,几十个人的效果还不如你一个,我想这也是缘分,你就当做做好事,帮助我度过瓶颈吧,要不百年天劫劈下来时我躲不过,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啊。”
  上官昧忽然捉住他的手指,力气之大仿佛是要把他手指掰断一样,咏真皱眉,下巴便被同样用力地捏住了,咏真想喊痛,可一眼看近上官昧的眼眸时,却被他那认真到有点森然的神情给吓到了。
  “赌上我上官家九代香火,却只是当别人的替身,还说这生意我不会亏本?”上官昧捏着咏真的下颌,用力得在他脸上留下了淡红的指痕,“咏真,如果你要我,就拿完完整整的你来换!上官昧不做赔本生意!”
  话毕,上官昧便把咏真推了开去,仰头把最后一晚苦药喝完,砰地把碗摔碎在地,甩袂而去了。
  咏真抹了一把脸,指痕便消失了。
  啧啧,说话就说话,发脾气就发脾气,摔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蹲下身子去捡碎片,瓷碗碎片把他的手指割破了一个口子,他皱着眉头盯着那冒出来的血珠,看着它慢慢流过洁白的瓷片,沁到暗红的地毯里。
  痛,他觉得,有点痛。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只是当时

  这一年天气格外冷,冬至刚过,鹅毛大雪便已覆盖了整个苏杭,雪停了,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雕玉砌,几个裹着厚实棉袄的小孩儿在人烟稀少的城郊野地上打雪仗,飞来飞去的雪球时不时打到旁边的树木,哗啦一下便掉落大篷大篷的雪。
  “吃老子一球!!!”一个大胖小子飞快掷出一球,对方一缩脖子躲过,那雪球砸到了一根树杈上,压断了那脆弱的枯枝,“咔嚓”一声断裂,积雪跟树枝一并掉了下来。
  “哎哟!谁偷袭我!”却听见树下传来一声大叫,打雪仗的孩子停了下来,定睛看去,原来那棵树下躲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狐毛裘子,是以一群小孩竟然谁都没看到他。
  “啊,是杨家公子!快走!”那班小孩认出了那男孩,连忙逃了开去。那小公子急急追了几步,但衣服累赘,他跑不了几步,那些人就不见了。
  “干嘛跑啊,我也想一起玩……”小公子扁起嘴来,蹲在地上拨着一地乱琼碎玉,生起闷气来。
  “啪嗒”一下,一个小雪球砸到了小公子后颈上,凉飕飕的寒意激得他猛地跳了起来,“谁!谁偷袭我!”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啪啪啪”的拍手声从一块石头后传来,小公子跑到那大石头后,一个雪球又砸了过来,但他这次早有防备,一偏头就躲了开去,猛然一伸手,捉住了一只纤细滑腻的胳膊,“喝!还捉不到你!”
  “哈哈,哈哈哈!”对方却还是只在笑。
  小公子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蹲在那大石头底下,衣衫褴褛,大雪天只穿一件单衣,破布鞋里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头,自己手里捉着的胳膊也是冻得一片白,手指甲里全是污垢。他右手被捉住了,便用左手一个劲儿地拍着大腿,一边拍一边哈哈笑,整张小脸就只有牙齿是白的。
  原来是个小叫花。
  “你为什么扔我?”小公子连忙放开他,抓起地上一把雪,擦化了雪水来洗手。
  “哈哈,哈哈哈!”小叫花不回答,还是一个劲地拍手,拍着拍着便抓起一把雪扔了过来,看对方忙不迭地闪躲,他就笑得更高兴。
  还是个痴呆的小叫花。
  小公子也无处发火了,讪讪起身离开,却不想刚走了两步,那小叫花又团了雪球来砸他,还跳了起来跑到他身边,一边砸一边笑。
  “喝!你!老虎不发火你当我病猫!别跑!”小公子鼓起腮帮子,捉起地上的雪就还击过去,小叫花虽然痴呆,身手却是非凡,不光把小公子的袭击全都躲过了,还有时间团几个雪球反击,小公子家中殷实,过去跟别的小孩玩,大家都怕真的打到他而留手,后来干脆不跟他玩了,这次有个人真真正正地跟他打起雪仗来,他心中十分欢喜,也不嫌弃小叫花了,高高兴兴地跟他打了起来,实在打不过,就扑了过去把人家按在雪地上,嘻嘻哈哈地抄起雪沫儿来糊对方脸上,倒是给他洗干净了脸,圆眼睛尖下巴的,倒也长得十分精致。
  “哈!”小叫花也不甘落后,用力一翻身,把小公子也压在底下,学他那样拿雪沫儿糊对方脸上,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忽然,小叫花不动了,他推开小公子,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嘴巴里塞。
  “啊!不能吃!”小公子连忙阻止他,小叫花瞪着眼睛看着他,还是不停地把雪塞进嘴巴里。
  “这个不能吃!”小公子捉住他的手,“你饿了是不是?给这个,雪不能吃知道不!”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头抱着几颗梅子糖,他塞了两颗糖给小叫花,小叫花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嘴巴里,然后便笑了起来,捉着小公子的手转着圈儿跳了起来。
  “哈!”小公子也笑了,他知道小叫花把他当朋友了。
  他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不在乎他身家背景的朋友。
  “宝琛!你在哪里?”远远传来了女子的叫唤,杨宝琛应道,“娘!我在这!”
  “你乱跑什么呢!拜祭过爷爷就该回家了,到处跑,小心爹又打你。”一个同样穿着毛绒裘子的俏丽妇人循声走了过来,“怎么搞成这样!”
  “我跟人打雪仗!娘,我介绍……咦?!”杨宝琛一回头,却没看到那个痴呆的小叫花,身后只有一片茫茫白雪。
  “……”妇人好像猜到了什么,连忙拉着儿子往回走,“别看了,快回家去,你爹在等着呢。”
  “可是,我刚才,刚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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