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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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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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匪们辨尸体,认出其中十具不是一伙人的。
   这些年,刘畅与刘鹏没有少向对方派刺客。这些尸体的形貌令狐文一眼就可以认出是北地的军人,他觉得自己就是卸甲归田了,回家做个仵作也不错。
   鲍三娘说他们都不知道这里住的是王爷,否则向天借胆也不敢来。刺客领头是个刀疤脸,听手下叫他刘大哥,他们有十五个人,个个二三十岁左右,体形剽悍,刀疤脸只说这里住着一个仇家,人多势众,但是很有钱,他们只要仇人性命,事成之后钱财随他们拿。但是他曾听到姓刘的刀疤脸吩咐,人杀完后检查一下有没有一个疤脸少年。
   令狐文想,那就是想一箭双雕了。刘仲出现在雅州的消息老早就流传出去,还是刘畅命令他散布的。只是这批人迟迟不来,他差点想找人扮演刺客算了。这些天自己注意力又全被阿奴转移,几乎酿成了大错。他还发现自己的手下居然有五个是死在鲍三娘的飞镖之下的,都是一镖毙命,这老娘们端的狠辣,跟阿奴一家子一个德性,问完口供要不要宰了祭拜兄弟们?令狐文觉得一股郁气窝在心口很久了,无法发作,上次被双胞胎杀的六个兄弟才刚下葬。偏偏这两人杀不得。
   阿奴也发现了。因为十七手臂上的伤就是鲍三娘干的,十七说那老娘们的镖又准又快,根本躲不了,要不是被十二踹了一脚,只怕那镖就直奔他心窝了。
   她打听了一下鲍三娘的简历,对她很感兴趣。据说她家原本小有资产,她和丈夫先后做过‘打鱼子’(渔业)、‘轱轳子’(赌博营业)、屠夫、米粮店、背业,全部以失败告终。算起来这位大娘从事过捕捞业、零售业、屠宰业、物流业、赌博业,最后‘起棚子’落草为寇。听她第一桩‘买卖’颇为滑稽,刚刚落草,七八号人对业务很不熟悉,鲍三娘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神明,经过插香饮酒、烧‘千张纸’、杀鸡‘看财喜’后,选择了花滩牛栏岩起手抢劫。牛栏岩位置偏僻、地势险要,抢到东西也容易脱身。新出炉的草莽们十分得意,兴致勃勃地埋伏在荒草中,蹲守在大树后,可一连等到了好几天,鬼影都没有看到一个,最后遇上个大路不走偏走小路的‘倒霉鬼’,只抢来一袋盐巴。
   形势不利的土匪们很是沮丧,于是他们决定挪用地方做买卖。现在马帮抢不着,昔日繁华的茶马道貌岸然上空无一人,一条线上的土匪都在嗷嗷待哺。
   最后鲍三娘干脆改行做‘拉肥猪’(顾名思义,过年直接抢人家的肥猪)和‘报童子’(拐地主老财的孩子要赎金)。这支土匪才渐渐生存壮大起来。
   阿奴听了佩服的五体投地,屡败屡战,勇气可嘉,她差的只是运气而已。现在自己正缺一个可以在雅州绿林说得上话的。她直接找到刘畅要人,这两天和沈谦谈判的刘畅正焦头烂额,随手写了张纸条把鲍三娘和手下送给了阿奴。
   阿奴这才去见鲍三娘。
   这位女土匪大约四十来岁,五短身材,方脸粗眉,一双细眯眼下精光四射,穿着男子的短袄长裤,缠着白色头巾。现在断了腿,正绑着夹板躺在地上。
   这种人喜欢开门见山,阿奴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我能保你和你手下性命,跟我走听我号令如何?”
   鲍三娘这两天一直在想自己会被怎样处理,她知道自己杀了令狐文的手下,那个冷冰冰的将军看自己的眼神低像看个死人。只是没想到一线生机却来自眼前这个娇嫩的象朵花似的小姑娘。
   阿奴干脆透底:“我要建一个马帮,需要一个在川西吃得开的的人。”
   鲍三娘疑惑:“为什么找我,我的势力也不大。”
   “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鲍三娘还是迟疑:“现在马帮都快倒了。”连累他们做土匪也没赚头。
   “我有法子,现在给我一句话,行不行?”
   鲍三娘更直接:“我不能瞒你,我生意做一次亏一次,没那命。”
   “快人快语,我喜欢这样的。”阿奴笑起来,“我早知道了,不用你做生意,只要你做保镖,保证这一路的平安就行。”见她仍然一脸犹豫,阿奴心想这也是个实诚人,其实她完全可以先利用自己脱身,然后再做打算,她却宁愿先说清楚,哪怕眼看性命不保。
   她打定主意,将手上那串罗桑给的瑟珠取下来,戴在鲍三娘手上,学着罗桑的口吻说道:“你别看它不顺眼,它是吐蕃花教(萨迦派)的掌教加持过,我阿爸特地帮我求来的,听主主戴着这个可以消灾避祸,延年益寿。这些年我戴着它,几次化险为夷,咋天还刚刚从火里逃生。”
   鲍三娘将信将疑,花教掌教是什么东西?旁边一个曾住在汉蕃杂居地的小土匪凑过来:“大姐,这可是个难得的宝贝,花教的掌教在吐蕃是个有名的大和尚,门下信众无数,据说法力无边。这种珠子只有吐蕃贵族才有,贵重的很。”
   鲍三娘连忙将瑟珠塞回去:“不行,那这个不就是你阿爸给你的护身符,哪能随便送人?”
   那小土匪又解释说:“这珠子据说有灵,这位姑娘说给你就给你了,她不能收回去。”
   鲍三娘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小姑娘保自己和手下的命不说,还送这个贵重到有钱也没处买的护身珠子给自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果然阿奴笑道:“我也不瞒你,你不能白白入伙,按规矩一样要交投名状。”
   鲍三娘大奇:“你也是土匪?”
   阿奴笑起来,也不否认:“自古官匪一家,哪分得清?你的投名状就是李元亨的命。”
   鲍三娘默不作声。
   阿奴继续说道:“我昨天杀了他的弟弟,总要防他日后报仇。日后我经常要在这一带活动,这种隐患还是早点除掉的好,你伤好后就去吧。只要成功了,我保你现在的性命和日后的财源滚滚,若是不愿意的话,令狐文会很高兴你的选择。”
   这些天,他已经掩不住腾腾杀气。
   鲍三娘看了周围一圈,手下的伙计们正一脸渴求的看着她,兄弟一场,总不能让他们没了性命,她一咬牙:“我听你的。”
   随后鲍三娘一干人纷纷发了毒誓,有的人害怕不够虔诚,阿奴会不宇航局他们,誓言里的报应恶毒之极。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诅咒。
   阿奴笑道:“就这样吧。好生筹划,务必死要见尸,查清楚了再来回我,若是我不在,你去磨西领主府找吐蕃人,就说阿奴让你来的。”
   阿奴和云丹这两天都在看口供,那晚刺客来的蹊跷,他俩总怀疑刘畅做手脚,或者是他们放消息让梁王的人知道刘仲的下落,否则那天怎么那么巧刘畅刚好不在。
   阿奴想起那支射到床板上的箭就不寒而粟,位置真准。
第二卷 蛮荒部落   第八十二节 两只白虎
   令狐文忽然态度恭谨的拿了鲍三娘等人的口供给沈家一干人看,最上面的一份赫然就是鲍三娘的那份,其中‘疤脸少年’四个字,阿奴觉得特别粗大,怎么都觉得令狐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这人道行跟刘畅相差太远。
   沈谦等人也是在江湖上滚过几圈的老鸟,哪会不知道其中猫腻。刺客这次专门找了土匪来打掩护,真正的刺客精准的摸到刘仲和阿奴的住处,可见事先情报工作做的不错,不是有内鬼,就是有人泄密。刘畅赌咒发誓跟他没关系,同时坦言,这批人要是不来,他也许会找人来放放火什么,绝不会搞那么大,死的那几十个待卫大人都是太原人。太原是他母族所在地,虽然被诛了九族,但是乡里乡亲的还有不秒少。他被封到雅州一带后,这些人纷纷上门依附,他的贴身待卫就是这些江东父老的子弟。
   刘畅要是死不承认自己的歪心眼,沈谦还会呶呶不休,但是人家说到这份上,他反而相信了,至少这批刺客是跟刘畅没关系。
   令狐文发现鲍三娘就在自个的眼皮子底下被要走,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他看了看手下发红的眼睛,憋得快要得内伤。这女蛮子他得罪不起,阿涛还在她手上。最近沈家答应合作,这个女蛮子趁机把乐晕头的王爷当做招财猫使唤。她日日出去逛街购物都叫上青霜签单,心情哈皮的王爷也不阻止。不知道她买些什么,反正每日里送东西的伙计川流不息,东西堆满了她的屋子。小楼烧了,她又换了个院子,那个吐番大胡子云丹也打着跟王爷合作的旗号硬挤进来。
   阿奴乐的合不拢嘴,刘畅好说话的时候比沈谦大方,不过三天时间,她就黑到将近五千两的东西,这下子鲍三娘那批土匪的经费是有着落了。现在她算是什么了,山大王的幕后老板?就是穷了一点,哈哈。
   云丹也参与到沈谦和刘畅的谈判中去,他们有什么好谈的?阿仲这些日子神神秘秘,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她去看了阿都,他已经能含含糊糊的开口说话了,阿奴暗自庆幸他没有被烧坏脑子。
   四只动物被喂得瞟肥体壮,再这样下去他们要走不动了。阿奴要求饲养员带着它们去溜腿减肥,那个小兵面月难色,个头跟小年犊似的,一只他都拖不住,何况四只。
   阿奴见他为难,干脆自己开锁将罗罗它们放出来,被关了多日的老虎和獒犬见到恢复自由,兴奋之极,嗷嗷叫着往外冲,那小兵吓得连滚带爬跑了,青霜吓得瘫在地上。只有尼尔斯有些良心,跑了一段又转回来咬阿奴的裙边往前拖。
   它们居然直奔隔条街阿都养病的民房,一路上行人纷纷躲避,阿奴才发现不妥,这里不是吐番。但是来不及了,她追不上,远远地听见老虎在怒吼,她大惊失色,可别出人命,这些家伙都是生肉喂大的。
   阿都在门外的几个看守的小兵下抖着长枪哆哆嗦嗦准备迎战,白虎们低着头,咆哮着眼露凶光,斯密尔恶狠狠地场外游移,准备出其意不意扑上去撕咬。尚未发现流血冲突,气喘吁吁赶到的阿奴松口气,连忙拍拍尼尔斯。尼尔斯上前对着白虎一通吼,白虎们放松下来,不甘心的斯密尔上前拱着阿奴就往里走。里面的阿罗听见虎吼赶忙跑出来,两只老虎‘嗷呜’一声兴奋地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乱舔。随后它们循着味道向阿都的病房,阿奴连忙叫已经两腿发软的守兵将大门关好。
   要不是阿吉拉拦着,兴奋过度的四只毛团都要跳到阿都的肚子上去了。
   阿奴示意大家离远点,它们被关的久了,难免要发疯撒欢,吓着人就不好了。白虎和狗狗们足足折腾了半日,将人家的天井搅得一片狼藉,瓦罐盆栽水缸统统打的粉碎,才蹭着阿奴要吃的,它们饿了。
   它们死活不肯再回笼子里,对着这些天好吃好喝供着它们的小兵嘴牙裂嘴,最后阿奴没办法,只好叫上阿罗把它们一起带回园子。所过之处简直就是场灾难,园子里的待女们惊叫着四处奔逃,阿奴拼命解释它们不会咬人,待女们哪里肯信,阿奴说一句,白虎们就笑眯眯地呲地二牙,看得人心胆俱裂,后面两只毛乎乎黑漆漆半人高的大狗倒是不哼不哈,但是那白森森的牙齿上,口水地个劲的往下滴答。
   令狐文被这场骚乱惊动,赶过来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今天有个好消息让他扬眉吐气,虽然他不能动这个小女蛮子一根寒毛,但是这两只白虎要倒大霉了,刘畅和沈谦决定送它们给华太后那个老妖婆做生日礼物。
   果然,午后时分就听见那小女蛮子又吼又叫。他心情愉悦,小丫头嗓门也不小,嗯,园子里的残雪衬着午后的暖阳景致不错,他转头吩咐老兵刑二泡茶。刑二发现校导尉大人一扫这几天的阴郁,居然在哼小曲,哼几曲又竖着耳朵听听窗外,好像有女孩子在哭,是那个小女蛮子阿奴姑娘?谁欺负她了?校尉大人也真是的,整天跟个小姑娘过不去。刑二很不满,人家小姑娘漂亮又乖巧,每次看见他都恭恭敬敬的叫他大叔,哪像园子里那些王府待女都是用鼻孔看人。
   他摇摇茶罐,茶叶没有了。大人嫌麻烦,喝茶喜欢用散茶泡,不喜欢那些用茶未子煮出来的。 
   他拿了茶叶回转,看见一个穿着杏红衫子的小姑娘抱着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假山下边抹眼泪边哭诉:“它们南方的老虎又不是东北虎,一送过去,蛤眼人一看就会露馅。”
   刑二定眼一看,原来是阿奴姑娘和世子爷,听说她对世子爷有救命之恩,两人倒是亲热的紧。原来她哭闹是为了那两只老虎,还真是稀罕物。世子爷也是个好孩子,每次看见自己都会腼腆笑笑。虽然笑起来很难看,园子里那些怪轻狂的女娃子私底下嫌弃他破了相。听说胸口还有一道长疤,可怜见的,年纪小小吃了那么多苦头。
   只听见刘仲好生解说一通:“不过是个幌子,掩护我们几个到开封而已,不会让它们吃亏。那有人知道这些如果有疑问,说是南方买来的就是了。再说了,送进宫去也是好吃好喝供着,谁会去找两只老虎的麻烦,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等我们得手以后,再给你送回来。”
   “骗人,这么远的路,它们还小,才五岁而已,怎么走得到。再说它们不愿意再被亲进笼子里,今天难得放出来一趟,就高兴的快疯了。阿罗也是,为什么非得跟着去,这下子我怎么办?”
   刘仲无语,五岁的老虎都已经成年了好不好,阿罗是你哥哥,不是
   “我不管,要送什么稀罕物送不得。它们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就这样忍心送它们进火坑。”
   “怎么叫火炕。”刘仲被她闹得哭笑不得。“我们挑中罗罗和都都是因为白虎是神兽,四灵之一,象征着战神、杀伐之神。他还有避邪消灾等神力。你没看见战旗上都是绣着白虎,最主要的是白家的家徽也是白虎。”
   “切!骗子!人家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祖母想长寿送她一只老乌龟不就好了?那也是四灵之一,为什么送白虎,不怕犯冲吗?”
   “那叫玄武,不叫乌龟。”刘仲一面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鼻涕,一面恳求道:“阿奴,我想再看一眼皇祖母,就看一次,我想问问她。”
   “笨蛋,万一她翻脸不认账。。。。。”
   “我就想问问,为什么都是儿子,她却那么偏心梁王,不顾皇伯父生死,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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