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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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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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您能做主吧?”孙哥日则喜悦地搓搓手。这次熟了没关系,只要联姻成功,他还可以卷土重来,若是女儿生下长子,到时候河西总督的位子就是他家的了,据说总督家里金山银海,想想口水都要留下来,他买了一个蛋,鸡还没孵出来,已经在幻想生鸡,鸡生蛋。。。。。。子子孙孙无穷尽的美好生活。
“能。”阿奴答应的爽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能也得说能。
阿奴的第一封信很老实:“云丹,我被巴旺家族的寇斯曼抓了,她想要嫁给你,你就从了吧。”
“怎么这么写?”孙哥日则不满,他看的懂吐蕃文。
“我不喜欢骗人。”阿奴也不高兴了,“撒谎菩萨会怪罪的。”虽然她不信佛。
孙哥日则语塞,但是如今连墨尔多山神都疑似抛弃他们啦,敬神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适合和平年代啊。
阿奴的第二封信不改初衷:“云丹,我在巴旺家做客,他家的寇斯曼和阿珂认为她们比我更适合你。。。。。”
这回连赶上来的寇斯曼都不干了,她是这么认为,但是怎能说得这么直白。委婉一点。
阿奴接下去写:“云丹,我在巴旺家做客,他家的寇斯曼和阿珂认为她们比我更适合你挨你醉酒后的拳头。。。。。”
总督大人存在暴力倾向?寇斯曼惊呆了。
孙哥日子不以为意:“喝醉酒将拳头藏在后头,像猫一样睡觉的那叫孬种,哪个嘉莫查瓦绒的勇士老婆,男人有火不让他发,憋在心里会死人的。”
眼见败坏云丹名声失败,既然要委婉,阿奴的第三封信干脆连开头都省了:“寇斯曼认为她想嫁给你这件事,你知我知大家知,天知地知鬼神知,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不说出来她嫁个屁啊?气质,气质,寇斯曼美人只能心里暴粗口。
第五封信:“寇斯曼说英雄爱美女,我承认她是个少见的美女,但是我很疑惑,你是英雄么?没听说过英雄需要吃饭睡觉兼打嗝放屁剔牙。。。。。。”
这是英明神武的总督大人?污蔑!寇斯曼开始风中凌乱。
第六封信:“我很想这封信就把你和寇斯曼英雄美女送做堆,但是我答应的这么快,以你的小心眼肯定会日后找茬。又及,需要我告诉绒巴的美人们,你有一颗虫牙么?或者干脆说你有痔疮。。。。。”
寇斯曼怒:“不是教你写情书。”
“随便就找别人老婆要求人家把老公分给你一般,还不让我垂死挣扎一下?”阿奴愤愤地咬着笔杆。
寇斯曼昂起头:“你老了。”
“娘的,不就是二十二岁了吗?至于说的我像个大婶似的。我一百岁的时候,你九十四,一样的老柴皮,大姐不要笑二姐。”阿奴不干了,要人家老公还要人身攻击,太不厚道了吧。
见她撂挑子,孙哥日则连忙叫女儿下去,他虽然觉得贵族一夫多妻是正道,但是家庭和睦很重要。阿奴是皇帝册封的命妇,齐美头人的孙女,日后女儿嫁过去还得看她脸色。
阿奴的老毛病又犯了:“丈夫要跟别人分享,他的财产也要跟别人生下的孩子分享,怎么算我都亏本啊。”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阿奴姑娘现在连掩饰都不需要了。
孙哥日则反而不已为忤,这样才正常,听说这女人嗜钱如命。他爽快的答应了阿奴的要求,送来一大包珠宝,甚至按她的要求送了些散碎金银。
阿奴最终写了那封大家都满意,只有云丹咬牙切齿的信。
几天后的夜里,她听见昆达的口哨,将一封早就写好的密信放在卡垫下,上面详细的交待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去向。她认为云丹赢了肯定会找她,自然会来这间牢房看看,自己藏东西的习惯他知道。若是输了,输了有什么好说的。随后她背起包裹,用那根抓钩和多金送的匕首插进碉房的缝隙里,一点一点攀下碉房跳进纳达岩的怀里。这里汉蕃联军没有打进来,守卫很松懈。
他们一行六人小心地避过暗哨,走进了莽莽林海,为了躲避追兵,不敢回头往西,只有向北向北再向北。他们小心的避开偶尔看见的绒巴居民,鉴于语言不通,三方已经结盟的消息他们根本不知道。
纳达岩等人为了救人,连帐篷和毯子都没带,只有长刀和弓箭。还好众人都习惯了野外生活,只是越走天气越冷。
直到下雪,仍然没有看见康巴人的踪迹,他们渐渐地跟沿途的绒巴人卖点吃的穿的,绒巴人很好客,家境富裕的看见他们窘迫,往往不要阿奴带的银子,反而施舍一些事物和用品给他们。他们剥下猎到的动物皮毛。来不及硝制,就用竹针艰难地编成一件件衣服,每扎一针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阿奴长满茧子的手起了几个大泡。
一日他们穿过静默阴沉的森林以及像天堂仙境一般的冰雪世界,刚刚来到一个满是积雪的垭口,他们遭遇了暴风雪,雪花打着旋儿在垭口越积越高,天地茫茫一片,他们全身冻得僵硬麻木,进退无门,眼看就要葬身在这里。风雪中一个男人和一名妇人赶着十只牦牛出现在后方,就像从天而降一般。牦牛们在前面开出一条道路,他们跟着牦牛,踩着没过大腿的积雪一步一滑的翻过垭口。除了眼前一片略微发紫的风雪白墙外,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迷失在一片白色的漩涡中,他们越怕越高,最后卡你就按几根树枝标志的圆形石碓,这标志着走到顶了。众人松了口气。然而下山的路更加艰难,人只要一摔倒就直直迈进深深的雪堆里,最后需要众人齐心协力将他挖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垭口,那堆男女看见他们穿着兽皮像野人一样,动了恻隐之心,请阿奴等人上他们家暂避风雪。他们的家是就在附近,那里叫做:“古尔沟”。
他们就这样住进了达尔马家的碉房,在那里度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一日达尔马急匆匆地赶回来,指手画脚:“领主老爷要见你们。”他们语言不通,一个冬天,大家也只学会了一点常用语。
原来她的耳环被梭磨的领主达拉、更确斯甲发现,那种款式是今年再拉萨流刑的。好奇之下多问了一句,达尔马不敢隐瞒。
他们只有去拜见这位领主。
他住在一个庞大的叫做泽尔登宁的碉寨,比巴底家族那个大的多,两个巨大的高达就曾的碉楼耸立在碉寨的东西两侧。
领主是个二十多岁双眼明亮的年轻人,器宇轩昂。出乎意料的是,他一口拉塞一带吐蕃语,能和纳达岩对上话。梭磨人信奉的是萨迦派(即花教),不远的地方有个刷经寺。纳达岩大喜,他们最怕碰上的是砵教。
达拉留他们下来做客,随后派人打探消息。他只知道去年三方结盟的事,新的进展就不知道。只是路途遥远,刚刚开春,化雪的时候路途泥泞不堪,人马难行,一时没有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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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节 长风想法
收集了一下情报,云丹这次没有兴师动众,带着两百人就直捣孙哥日则的老巢。如他所料,绒巴人各部落起了内讧,对发动上次那一仗促浸领主扎西次波非常不满意,扎西次波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自己的地勤孙哥日则。。
云丹向皇帝奏请封赏也分厚薄,向着他们的部落就赏赐丰厚,连品级也更高一级。比如革什杂部就封的是安抚使,从四品,伴随而来的是大量的财帛茶叶。而之前服从扎西次波的一些部落之得到一个怀化司戈,正八品下级,不用说,那些茶叶绢帛就更少了。上次扎西次波是主犯,惩罚不过是消减了一点贫瘠的土地,贡物更丰厚些,压根没受什么损失。就因为跟着孙哥日则送了两个女儿,两人都得到了归德郎将的品级,那可是从五品。连与他实力相当的赞拉领主伊拉木业不过是个怀化中侯,正七品下。哈依拉木与一干小部落的领主愤愤不平,这次巴底家族想对付革什杂,他们站在边上说着风凉话。再不肯伸手援助。
孙哥日则这次损失严重,孤立无援,只有恭恭敬敬地把云丹迎进了碉寨奉为上宾。然后遣人快马飞骑四处宣传,总督大人,他的女婿,已经到啦,各位前来拜见,特别是派去通知革什杂部落的那个人趾高气昂,嗓门奇大,重点突出那女婿两字。
更比一点的梭磨和松岗、杂古郎一带的领主都接到了通知。包括梭磨领主达拉。
梭磨河峡谷连绵起伏的山岭在春季绽放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到了六月满山遍布或粉或白的大杜鹃花树(也称羊角花,因为花骨朵的形状坚挺直立,形似羊角)。崎岖的山间小路,以及不断变化欺负的绿色山峦,高低错落的褐色村寨。如诗如画一般的境界,宁静和自然。
阿奴整日跟着达尔玛在高原操场游荡放牧,已经被晒得像个黑炭,笑起来那口白牙看着越发晃眼。
她本住在碉寨里,然而随着达拉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她只有回到达尔玛家。幸好达尔玛是个温和的人,而且中原皇帝的圣旨和云丹的总督头衔让他对阿奴彬彬有礼,没有露出一点强求的意思。
梭磨当地很早就有个花教的刷经寺,当地人笃信佛教,最后几家部落联合起来前往拉萨迎来吐蕃赞普的后裔达拉更确斯甲做自己的领主。吐蕃人看重血统的风俗由此可见一斑。为了显示血统纯正,宁愿弄一个主子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女人前仆后继往云丹怀里扑。
当丹东消息到来的时候,达拉看向阿奴的目光转为同情。汉蕃绒巴三方结盟,云丹同意联姻,他们早已知道。但是这一次带来的消息是有关中原皇帝对那两位美人父亲的封赏,尽管上一次战争他们是发起者,但是因为女儿嫁给云丹的关系,他们的武散官品与赏赐比别人丰厚的多。云丹上次征讨绒巴有功,被封为怀化郡王,但是去额没有封妃的旨意。按理阿奴是顺理成章的郡王王妃。如今旨意迟迟不下,让人心生疑窦,加上那两位美人父亲因为云丹的而得到的高官厚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阿奴这位正妻还未上任就面临被人拉下马的危险。
自从知道了云丹收纳了两位美女,阿奴就开始闷闷不乐。纳答岩百般开解无效。
阿奴烦恼道:“之前他不过是一个头人的儿子,白姆尚且想至我于死地,她还是我堂姐呢。后来不过是个空头总督,就冒出那么多大小姑娘。如今他变成了郡王,领地日益扩大,已经有三个妻子,往后还不知要跟多少女人抢男人。难道出现一个女人我就要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么,想想那样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不能不承认,在洛隆庄园生活的那半年特别是白珍的去世给阿奴的下半生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她对于大家族的生活非常恐惧,至少不愿意将脸暴露在公众眼里,宁愿躲在暗处,像一只老鼠一样紧张而敏感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而且总从卓嘎嫁人后,她再也不肯要侍女近身,央金达娃之类的女人足够让她心生警惕。
况且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尽管容色依旧艳妍,但是女人的保质期非常短暂,转瞬即逝。她没有把握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云丹看自己的眼神会像现在一样炙热缠绵。
如果那蔻斯曼宛如早春二月含苞待放的豆蔻花,那她恐怕是暮春残留在桃枝上的花瓣。她自嘲的笑笑,还是一片被虫咬过的发黑的花瓣。胳膊上面被跳蚤什么的咬出一串串的包,这是自由的附赠品。阿奴承认,她开始厌倦了四处奔波的日子,甚至想就这样留在梭磨再也不走了,哪怕满身的臭虫跳蚤。也许蔻斯曼说对了,自己真的老了,算算年岁,实际也就三十八,真是个难听的数字。
阿奴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推了推身旁的纳答岩:“你到底几岁了?”
纳答岩挠挠光头:“不记得,知道很老了。”
“是个老头?”不记得很正常。他上辈子生活在大草原,天苍苍野茫茫,流年谁记,像她,至今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出生年月。
“应该吧。”修行的人,岁月更替对他们没有太大意义。
“老爷爷?”阿奴一脸崇敬。
“噗!”
见按大眼喷了一口马奶,手忙脚乱的清理自己,阿奴哈哈大笑。
纳答岩换了个地方躺着:“这次回去,雅佳去世了。”
阿奴笑声骤止:“又走了一个啊,她也一百来岁了吧。”她幽幽叹气,一个一个最终都会离开她,甚至是喜欢骂她的雅佳。阿奴一度认为那位是不死的老巫婆。
天色渐黑,两人惬意地平躺在热烘烘的草甸上。夜晚的空气真是妙不可言,万里无云的星空干净明亮。看见头顶星光璀璨,阿奴叹口气:“奶奶当年不让我用手数星星,说地上的人用手数星星,一颗星星,两颗星星。。。。。。。天上的星星就会反过来数咱们,一具僵尸,两具僵尸。。。。。。”
“阿奴玛,不要惦记她,她会不安心的。”纳答岩见她伤感,念了一句歇语:“我们的存在就像秋天的云那么短暂,看着众生的生死就像看着舞步,生命时光就像空中闪电,就像急流冲下山脊,匆匆滑逝。。。。。。”
生命如闪电,是啊,韶光易逝,过了二十岁的阿奴越发敏感到这一点。女人,哪怕是比丘尼也会在乎自己的年龄。
“傻子,你要成佛了,我怎么办?”她灰心丧气地靠在纳答岩的臂弯里,这么久了,云丹也不来找她,看来是个靠不住的。算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老,还是靠自己吧。
梭磨的领主达拉远远地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往日明亮的眼眸里一片黯沉,身后的随从问道:“要通知他们吗?”
他犹豫了一下:“明天吧,今晚也走不了。”
明日复明日,达拉一直不愿意开口告诉阿奴,云丹已经驻扎在丹东一段时间,等着各位领主前去拜见。一直拖到不能再拖,他才通知众人起程,而此时丹东的雨季结束了。
爱屋及乌,达拉心慕阿奴的同事,将达尔玛丈夫阿松升为小头人,达尔玛喜气洋洋,阿奴感激她救命之恩,送了她好几样贵重的珠宝,在达拉发话后,达尔玛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云丹没有去看阿奴的暂时牢房,每日里笙歌艳舞,应酬各路领主,他压根没空,也不觉得未婚妻只呆过几天的牢房有什么意思,晾那些绒巴人也不敢轻薄她。
反而是跟着云丹来的李长风进去了,刘仲临行前有所交代,希望那里可以发现阿奴下落的蛛丝锚机。他们自由青梅竹马,刘仲很明白阿奴凡事都有留后招的习惯。以她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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