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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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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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节 代为缓颊
阿奴还是第一次看见刘畅如疯如魔的样子。
他兴致一来,也会去看吴非,每次都在他面前与灵犀含情脉脉表演亲密爱人。吴非本来性情就偏激,这种折磨比受酷刑尤甚。换做以前,刘畅自重身份,从来温文尔雅不骄不躁,哪会做这种事。这人要是再不看心理医生,只怕离发疯不远,自己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吴非终究是残废之人,想上吊没有气力,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却还是没死成。
侍从来禀告的时候,刘畅躺在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笑着对灵犀道:“还得劳烦夫人看顾你那位义兄。”脸上竟似无半点芥蒂。
灵犀柔声应下,出了房门就朝吴非住处飞奔而去。她顶着那半尺高的凌云髻,脚下一双木屐,居然在雨地里跑得飞快,宽大的衣袖如蝶翅般急促舞动,素日里最讲究的仪态已经被抛到脑后。
阿奴不动声色像没看见,刘畅阴阴一笑:“急不可待。”她心里一跳,不接他的话,说道:“我想去福建一趟,酒楼开业后就走。”
刘畅讶异:“怎么忽然想走?”
“看夫子。”她言简意赅。
刘畅想想:“也好,国丧过后,沈六郎就要成亲,你顺便将我的贺礼带过去。”
见侍女带着医官前来,阿奴告退,她撑着伞慢慢地走过吴非的小院,只见两个侍从站在外面,她眉头一皱:“夫人呢?”
那侍从急忙躬身回答:“在里面。”
她微微一顿,转身往里走去。
灵犀正靠在屋檐下的廊柱上喘气,见阿奴过来,神情莫辨,竟透出一股木然。她自从骤然被封了国夫人,狂喜之后,除了发型变化外,日日穿着命妇服不肯解下。对此心态,刘畅常常在阿奴面前露出嘲讽的神色。那种象征身份的深青色宽袍大袖庄重有余,其实没什么美感,加上灵犀日渐消沉,越发显出一种暮鼓晨钟般的意味来。
阿奴叹气:“你杀了吴非。”
灵犀身子一僵,掩面泣道:“是。”
阿奴问道:“你想怎么做?如今还是不要刺激王爷为好。”
灵犀迟疑道:“我自去王爷面前自首,大不了跟二哥一块去了。”
“你没听见么?不要刺激他。”阿奴斥道。这灵犀优柔寡断,哪里像是想死的人。“你若真心为你二哥着想,早该在雅州就杀了他。”
灵犀掩面大哭。
阿奴生性爽快,最受不了这种蝎蝎虎虎的人。也许受刘畅影响,她对灵犀有着一种反感和不耐。见她嚎啕,懒得安慰,转身想走,灵犀扑过去抓住她:“姑娘,你一定有法子不让王爷生气。”
这些日子,刘畅只有跟阿奴聊天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笑容。
见阿奴不理,她哭道:“王爷刚刚吐血了。不能再受刺激……”
她还有脸说。阿奴似笑非笑,灵犀手一缩,竟再没有勇气伸出手去。
那吴非被摔成残废,实际上还是阿奴等人所为,只是灵犀和大石当时昏迷,一无所知,后来阿奴一口否认对吴非对手,也没有动手的必要。他们深觉有理,是以一直想不透吴非致残的原因。
吴非醒后,见自个残废,又落入刘畅的人手里,知道下场堪忧,恳求灵犀杀他无果,竟是再不肯多说一句。那之后刘畅好吃好喝供着他,找人给他治伤,甚至每日延请他的亲朋好友来探试。只是那些人战战兢兢地被刘畅硬邀前来,个个看他的眼神都透露着鄙夷不屑,破口大骂他忘恩负义带累家族还是轻的,有一个甚至偷带了一缸粪便进来,对着吴非的面门泼下去。见他日日被人折辱,灵犀实在不忍心,终于还是在今天出手。
见阿奴要走,她一咬牙,面对刘畅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她,她死死拖住阿奴不放,门口两个侍从听见动静赶进来,灵犀叫道:“阿奴姑娘杀了吴非。”
阿奴大怒,反手一掌狠狠地掴上去,她右手常年练那绳镖,极为有力。灵犀被她扇出几步远。摔倒在地痛哭流涕。
那两个侍从大惊失色,一个拦着他们,一个冲进去查看,随后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奔出来。刘畅的威胁尚在耳边,她俩茫然了一会儿,很快醒悟过来,齐齐跪下对着阿奴磕头:“姑娘,救命则个。”
她怒视灵犀,灵犀被她看得浑身打颤。那两个侍从头磕得砰砰有声,很快额头青肿开始渗血。阿奴无法,只好应道:“你们起来,我去说就是。”
反正那人本就不无辜。
三人大喜,灵犀泣道:“多谢姑娘成全。”
阿奴憎恶道:“我可不承认人是我杀的。”
灵犀只要她肯去刘畅面前代为缓颊就好,刚才只不过是情急逼阿奴应承罢了,闻言惭愧道:“是我不是,姑娘原谅则个。”
阿奴冷哼一声:“你还是赶紧将吴非偷偷火化了吧,不然刘畅知道只怕要鞭尸。”
灵犀闻言脸色一变,裣衽而拜:“多些姑娘提醒。”她出身市井风尘,虽然自幼有大石等人罩着,没受什么苦,人长得美貌娇柔,心性简单却没什么主见,所以才会被吴非架空,是以刘畅一直看不上她。但是有那一等人最喜欢她这种柔美之态,加上她为得刘畅欢心,苦练歌舞,后台老板又硬,在勾栏混迹几年,居然坐上了头牌花魁。只是这种生活经历导致她不像赵惜等行首圆滑世故,竟然也没什么人敢得罪大姐头,所以她不大会看人脸色。
阿奴反身又朝刘畅住的芙蓉轩走去。
医官已经退出来,正在写方子。阿奴故意大声问道:“潘神医,王爷的病情怎样?”
“郁结在心,块垒难消,王爷需放宽心静养才好。阿奴,你说话王爷还能听得进一二。不如劝王爷去外边走走。再说酗酒伤肝,那杯中之物还是少饮为妙啊。”老神医的声音也很大,想来是说给刘畅听得。
刘畅咳嗽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进来吧。”
阿奴朝潘神医做个鬼脸,老人失笑,写完方子交给侍女走了。
她走进屋子说道:“过来看看你怎样了。王爷,不如明天一道上青城峨眉逛逛如何?回来后刚好酒楼开张大吉。”
刘畅上下打量阿奴:“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阿奴撅着嘴:“不是闷得慌么?这城里也逛了快一年,早想出去看看。再说你不是准备在上清宫做斋醮。”
刘畅闻言心动:“也好,出去走走。”
“还有,不准把自己当饵去吊那些浮影的人。”她警告道。
“多谢姑娘指点迷津。”刘畅拱手作揖,“你不说在下还没想到。”
鬼才信他。阿奴笑起来:“切!我不过不想遭池鱼之殃罢了。还有,不准再让我的酒楼被人烧了,否则我就把你和大石的房子都烧掉。让你们的娇妻美妾睡大街去。”
“不敢,不敢,姑娘的酒楼在下一定叫人看好。”匆匆赶来的大石连忙应道,对刘畅行礼后问道:“王爷感觉怎样了?”
“还好。”刘畅随后跟他商量出行事宜。
大石偷眼看见阿奴的手指动了一下,顺着那方向看去,灵犀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连忙找个借口出去。
见侍女进来,阿奴趁机告退,半路上,大石和灵犀拦住她。阿奴摆手:“我没敢说,索性安排他出去玩一个月散散心,回来后心情也许会好些。还有,既然今天他没想着去看吴非,不如再找具尸体建一座新坟吧,虽然夏末初秋,天色还是热,最好还是先放在露天野外,一个月后,很快就烂得面目全非。在王爷回来之前再下葬。”
“多谢姑娘为舍弟着想,虽然他罪该万死,只是,咳……”她不说大石也能想到要怎么做,当下惭愧道:“方才妹子多有得罪,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灵犀也想再拜致歉,被阿奴拦住,她对大石倒很尊敬:“不敢再受领,你刚才道过歉了,也就算了。”
灵犀感激不尽,心一酸,眼泪又掉下来。
第二天,阿奴吓了一跳。皇帝的半副銮驾规模不小,再加上刘畅自个的侍卫队,足有三千人。一路上吹吹打打,旌旗蔽日,枪戟如林,迤逦往青城山而去。许是那些旗啊牌啊伞啊太重太多,直到中午,尾队还没有出城门。阿奴被他们的速度雷到。再说刘畅的阵势搞这么大,她担心这人真发疯到以自己为饵,暗暗后悔提议出游,索性跟刘畅说了一声,带着拉隆和阿罗先一步到峨眉山去了。
沿路早已洒水清道,家家门口摆个香案烧香跪拜,候在路旁的妇女们一边看热闹一边在纺车上忙碌,孩子们奇怪地看着他们一行人拍马而过。
道路畅通,他们快马如鞭,在第二天夜半到了峨眉山,见黑魆魆一座山万籁俱寂,只有虫声唧啾不绝于耳。三人决定摸黑爬山,也许能赶得上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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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节 遇上赵惜
三人将马寄在山脚的人家,借着熹微星光开始爬山。
他们都是爬山高手,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行到中途,拉隆“咦”的一声,两人往外一看,只是黑黝黝的山谷底升起一点两点的灯光,须臾,变成几十盏,挤挤挨挨,闪烁不定,渐渐地分开,有几盏最亮的往这边而来。
拉隆惊问:“这是什么?”
阿奴恍惚忆起峨眉山有圣灯一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师傅师傅,圣灯来了。”虽有又有数声相合,显然人数不少。
三人定睛一看,前面竟是个大庙,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影。他们走过去,对面先惊了一下,喝问:“什么人?”
阿奴回答道:“看日出的。”
一个古怪的腔调说道:“跟老衲一样原来是客人,老衲第一次来伏虎寺就看见圣灯,真是幸运。”
阿奴心想这个直着舌头说话的腔调真耳热。她疑惑问道:“悟空师傅?”
“啊?哈哈,是小阿奴。”悟空失声叫道。阿奴的汉语也带着古怪的口音。
阿奴见他不过人到中年,却口口声声“老衲”,不觉好笑。
悟空这次是带着徒弟前来看望师兄,伏虎寺的长老悟明。暗夜之中猝然见到阿奴等人,他心里欢喜。一听说他们要去看日出,也吵着要一块去。几年前阿奴到过碧云寺,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啊,不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能听得懂自己说话。当然,是指自己说得很快而且掺杂着莆田俚语的时候。惊喜之余他没有去想其中古怪,自从沈谦离开之后,他就没有痛快说过话。
悟空大和尚的唠叨之功阿奴避之唯恐不及,如今被他逮个正着,没奈何,只有乖乖就范。
一路上悟空滔滔不绝,口沫四溅。他嗓门不小,吵得沿途众鸟惊飞,群猴远遁。等赶到山顶的时候,脚下茫茫群山已如金浪翻波,太阳早已高挂在半空。
悟空一指背面,嚷道:“那是雅州瓦屋山。”
瓦屋山再往后竟是几十座雪峰,雪色通明,银子般在曙光中闪耀。
悟空合掌,口宣佛号:“听闻这些山峰座座相连可通天竺佛国,果然如此。”
横断山脉连接着喜马拉雅山脉的确延伸进入印度。阿奴奇道:“这是吐蕃的雪山嘎?”
拉隆闻言也翘首而望,竭力想辨认出一座熟悉的峰尖。半晌泄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阿奴知道他思乡病发作了,吐蕃人其实并不适应中原生活,难为拉隆这些年跟着她东奔西走,他也有三十来岁了吧,年纪老大连个家也没有。她歉然道:“我要去福建看望夫子,你不如先回吐蕃陪我阿爸,或者去帮云丹。”
“你不回去?”拉隆吃惊地问。
“看完夫子就回去。”
见小主人眉眼郁郁,拉隆劝道:“丹增古修拉(纳达岩)只是去找都松钦巴大师的转世灵童,很快就会回来。”
白教掌教已经圆寂了。
临终却没有留下关于转世的任何遗言,弟子们占卜打卦都没有显示出丝毫线索,最后请山南桑耶寺的降神喇嘛降神也没有结果。众弟子一筹莫展,却不肯放弃,分散四方寻找。纳达岩熟悉博窝一带,将奉命前往门隅和珞瑜寻找,顺便回白马岗一趟。
阿奴摇头:“跟他无关,他有他的梦想,我有我的夙愿。我去去就回来。”
拉隆已经习惯服从与她,知道阿奴性情执拗,只是罗桑和云丹的命令是他必须守护小主人。他不能离开阿奴又想回乡,心里踌躇,说道:“云丹主子一直念着你呢。”这是达热临走时交给他的任务,务必一天三遍在小主子耳边念叨。
阿奴听他老调重弹,失笑道:“我写一封信给阿爸和云丹,你帮我送信吧,顺便留下。”
拉隆喜出望外。
他们在华藏寺用过早饭,正准备下山,此时却突然云雾四合,天地混然一百,俄顷,大雨倾盆,眼前茫茫一片不辨东西,他们只得滞留在庙里。
茫茫雨幕中却有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众人吃了一惊。
那人走到大殿前的滴水檐下,慢慢地解下头发拧干,转头对阿奴一笑:“可否帮个忙?我想换衣服。”
阿奴勉强笑道:“惜姐姐,好巧。”
那人正是赵惜,此刻她浑身都在滴水,一步一个脚印,狼狈不堪,却一脸坦然,嘴里抱怨:“不巧,你们走得真快,我不过停下喘口气,你们就不见了。”
原来是跟着他们上来的,阿奴心一跳:“刘畅不在这里。”
“我知道。”赵惜叹气道:“好妹子,你别怕,这次成功之后,我就自由了,你说过在你们的寨子里给我留一间房,如今可还作数?”
“朋友要来,随时都有房间。”阿奴认真地回答,“你跟我来吧。”
她将赵惜带到寺庙的厢房里,阿罗要跟,却被阿奴制止。两人身高差不多,她拿出自己的衣服给赵惜,问:“姐姐为何而来?”
“横竖不是为你。”赵惜穿好衣服回答。
那是自然,阿奴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本事能惹来浮影。“只有你一个人么?”
“只有我跟着你上来。”
那就是还有人在山下或者山腰。
见阿奴眸光轻闪,赵惜扎好头巾提醒道:“你没法报信的,现在根本出不去了。”
刘畅看样子也在等他们上门,哪需要自己报信。阿奴摇摇头:“不是,刘畅死活与我无关。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不可能是刘珉下令。再说梁王乃是咎由自取,而且他的孩子们都已经保全。没人需要你们报仇。”
赵惜知道上次屠杀刘畅满门引起了阿奴的反感,苦笑一下:“那是影主下的令,我只想杀了刘畅就好,但是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这几年很多弟兄都折在刘畅手上,他们总想报仇。若是刘仲还好,我们大多数人都不甘心听命与刘珉。”
“其实火狐也一样死了很多人,你们这算是报私仇咯?”硬掰什么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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