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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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王的新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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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起了自己初入异世的情景。我有时把不多的几个钱币塞给他们,有时把团里准备扔掉的破布和破衣送给他们。现在已是冬天,用来抵御寒冷正好。

集市里十分热闹,虽然战争频发,但仍不缺做小买卖小生意的人。大家都违章占道摆地摊,呦喝叫卖着,扯着嗓门喊,唯恐挣钱落了后。

“咦,黛米,那边一群人在围看什么?”我问。不远的街角处立起了一个不大的台子,上面站了十来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台下有不少人正挤围着看热闹。黛米便是与我一起进入剧团的那个应征歌女的圆脸女孩。

远远地,听到一个男人粗鲁的叫喝声音传来:“快来看啊,快来看啊,上好的货色啊……多好的货色啊,两枚银币一个,又好又便宜。”

黛米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附在我耳旁神秘地道:“在卖男宠。”

我们挤进了人群里,抬眼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台子。一个蓝胡子老男人站在正中间,扯着喉咙高声叫卖。

他的身后站着十来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手腕和脚上都缠着锁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我眯起了眼,目光随着他们一个个移动,几秒钟后,眼光停留在一个长相平平的高个子男人上。在众多美男中,他长得非常普通,除了个子高身材超好以外,几乎无一是处。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神,眼神深深的,仿佛不见底,引人暇思。他使我想起了亚伦德。

我与亚伦德的距离已越来越远,从前我是杂工侍女,现在却只是个杂工替补。我极少想他,也不愿意去想他。偶尔只是在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时,心中才会流过一抹异样和心酸。

由于价格不贵,男宠们也都长得不错,不到一会儿,就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矮个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神好久好久,突然抓住黛米的手,向她借钱。“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她说道。

“出门时,我看到你把一个钱袋放进怀里了。”我说。

她为难地道:“确实有两枚银币,但那是拉胡大人的,他要我去集市上买些演出用品。”

“先借给我用。”我急道,眼看有人就要买下来,是个胖乎乎的老女人,正在与蓝胡子讨价还价,似乎要把他买回去做杂工兼小丈夫。

黛米经不住我的哀求,一咬牙便把钱袋拿了出来。我夺过就冲到了台下,“老板,那个男人我要了,两个银币,不还价。”

蓝胡子一听,喜笑颜开。他正被老女人闹得心慌,见我如此爽快,立即应道:“好,就卖给你了。”说罢,就把那男人的锁链解开,把他推给了我。

老女人恼怒地看着我,啐骂道:“怕是有什么毛病嫁不出去吧,所以要花两个银币买下他。”我没回骂,只是冲她一笑。

回到剧团,站在堆满了杂物的小厅里,拉胡得知我用了他的钱后,放下算盘,吹胡子瞪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卖了抵债?”

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大人如此生气,无非是为了钱。我可以三天内就把钱还给你。”

拉胡被我的眼神和气势震住,就像从未认识过我一样细细打量了一番,狐疑地问道:“哦?你打算怎么还给我?”

“团长大人,我知道所有的剧本都在主城时被烧了,现在剧团的演出全靠写剧者的那一点记忆。现在剧团已演出了多次,仍在吃老本,把几个简单的剧本演来演去,观众们都快看腻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能写剧本,而且能写为您至少赚来两个银币的剧本,是不是就算是为您还债了呢?”

“你能写出这样的剧本?”他冷笑着,瞪圆了眼,“给我滚,我等会就让你签一张卖身契,让你为剧团服务二十年,才算还了这债。”

我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团长大人,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怕我真写出了好剧本,让你手下的写剧者没面子?”

他一听,怒火中烧,“你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你不让我写剧本,不就是因为怕我吗?”我顶撞道,黛米的脸已吓得苍白。

“好,你要写就写,”他一拍桌子,大声嚷,“但只有三天,三天后的这个时辰,你要是交不出来剧本,就给我签下二十年的卖身契。”

“没问题。”我大声道,其实心里已发慌得像打鼓。老天,万一那剧本没赚到两个银币怎么办,难道要真的做奴隶?Oh,My。God,老天救救我吧!娘的,也许到时只能逃了。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无名弟弟(一)



让时光开始倒流吧。翻开厚厚的古老典籍,可以看到,在很久很久以前,古希腊神话里有一个痴情女和负心汉的故事,痴情女的名字就叫做美狄亚。

美狄亚聪明、美丽,是科尔喀斯国王最宠爱的女儿。有一天,在富丽堂皇的华美宫廷里,一个叫做伊阿宋的英俊王子与她不期而遇。他的传奇,他的天人之姿,使这位骄傲的公主像着了魔一样爱上了他。她为他夺取了金羊毛,为他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还为他杀死了亲弟弟。她将弟弟的尸体切成碎段,抛撒在山中,让赶来的追兵忙于收捡尸体而为自己与伊阿宋赢得逃跑时间。

美狄亚与伊阿宋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后,她渐渐变老,曾经的美貌也荡然无存。伊阿宋为了权钱,也因为贪慕另一国公主的年轻美貌,便决定抛妻弃子,做另一国国王的倒插门女婿。美狄亚痛苦不堪,她曾经指着伊阿宋质问:“如果你没有儿子,我还可以理解,可我们已有了两个儿子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可伊阿宋丝毫不理会她的指责,一心要娶那位美貌公主为妻。而那位公主的父亲因忌惮美狄亚的聪慧,还命令她要立刻离开本国。美狄亚表面顺从答应,实际上却决定报复。她当年为伊阿宋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亲生弟弟,为他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凭什么只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她送了一件涂满毒药的美丽衣服送给那位娇美的公主,公主欢天喜地穿上。衣服很快着了火,公主发出了惨叫,公主的父亲连忙上前救她,可也立刻被烧死。

看到未来妻子和岳父全死于美狄亚之手,伊阿宋怒气冲冲地拿着剑去找她算账。可当他冲进美狄亚的房子时,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的两个儿子竟然也被美狄亚亲手杀死,他刹那崩溃,而美狄亚则乘着龙车飞天而去,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美狄亚的故事,我可说是相当熟悉,除了在初中时读了无数遍外,还在大学的戏剧社团里参加数次排演。虽说只是演小人物,可收获也颇大。至少记住了这个故事及其剧本。于是只用了两天,我便把这个剧本交给了拉胡。

晚上,伊薇来到了我的房间,让莺莺燕燕们离开后,扬了扬手中的那摞纸,含笑问道:“这是你写的?”

“是的,不过这个故事是本来就存在。”

“那,让你来演美狄亚怎么样?”她的眼波流转,突然说出了这一句。

我瞪大眼,惊呆了。我一个杂工替补,不过写了一个剧本就可以被捧为一线女演员?“你在开玩笑?”我吃惊地问。

“没有,”她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就开始排练。”我被震在房间里,她走了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来。

黯淡的火光之下,不大的舞台上,红色的粗布帷幕缓缓打开,一群长袍宽裙男女正在台上走来行去,演绎着亦真亦假的人生。

“神圣的河水正在向上逆流,男人的誓言是靠不住的……可怜的人呀,你的床上没有了丈夫……可怜的人呀,已有一位强大的公主已经占据了你的家。”

随着伴唱女孩们的哀伤歌声,我走到了舞台上,展开双臂,对着天空道:“爱情没有节制,便不能给人以光荣和名誉;但是,如果爱神来时很温文,任凭哪一位女神也没有她这样可爱。啊,女神,请不要用那黄金的弓向着我射出那涂上了情感的毒药的从不需发的箭!”

“我喜欢那蕴藉的爱情,那时神明最美丽的赏赐;但愿可畏的爱神不要把那争吵的忿怒和那不平息的嫉妒降到我身上,别使我的精神为了我丈夫另娶妻室而遭受打击;但愿她看重那和好的姻缘,凭了她那敏锐的眼光来分配我们女子的婚嫁。”

这是我们排练的第十五天了,我们每天都是从早排到晚,非常辛苦。由于有一定基础,我几乎把台词记得烂熟于心。拉胡来看过几次,每次紧皱眉头,朝我吹胡子瞪眼,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表现。伊薇走过来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才在瞪了我一眼后离开。

白发老者桑德拉则一直在静观看我们的排演,偶尔把伊薇叫过来,指导两句。伊薇每次都是垂着头恭敬聆听。

“在一切有理智、有灵性的生物当中,我们女人算是最不幸的。首先,我们得用重金争购一个丈夫,他反而会变成我们的主人;但是,如果不去购买丈夫,那又是更可悲的事……一个在家里什么都不懂得女子,走进一种新的习惯和风俗里面,得变作一个先知,才知道怎样驾驭她的丈夫。”

我在台上踱着步,长裙在地上拖来拖去,不断向观众诉说:“一个男人同家里的人住得烦恼了,可以到外面去散散他的心里的郁积,不是找朋友,就是找玩耍的人;可是我们女人就只能靠着一个人。他们男人反说我们安处在家中,全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却要拿着长矛上阵:这说法真是荒谬。我宁愿提着盾牌打三次仗,也不愿生一次孩子……”

两个时辰后,我坐在舞台的角落里休息,抹着额头上的汗。伊薇来到我身边,忽然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选你做女主演吗?”

我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她,满以为会听到一番长篇大论,谁知她只是微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午夜时分,雪花飘舞。我独自坐在房里作画。因为做了主演,便被允许单独一个房间。烛光下,我拿着笔,细细地在纸上勾勒着黑白线条。

“你在画什么?”他坐在房内一角很久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要不要看看?”我把画拿到了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我画的正是他。

“画得像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我一高兴,把其他画也拿了出来,“你来看看,这里还有。”

他一张一张地看着,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这一张,”他忽然将亚伦德的那张画拿了过来,“是不是你最用心画的?”

我的脸一红:“你怎么知道?”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无名弟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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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我又与他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憩息了。我睡床上,他睡床下。他在战乱中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不愿为他取一个莫须有的名字,便叫他无名弟弟。

黛米说他可能比我大,我说那有什么,我现在养着他,照顾他,他就得叫我姐姐。无名弟弟经常帮我搬重物,帮我把演出服拿回杂物房,竭尽所能帮我做事,是个很乖的孩子。

没有下雪的夜晚,看着深红色的夜空,我想起了在伯爵府的那段日子。我把无名弟弟拉到屋顶上坐着,看着远方战乱的小镇和村庄,看着浓浓黑色烟雾缭绕升起在夜空。

“弟弟,你知道什么叫做星座吗?”我指着天上寥寥可数的几颗星问他。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以前却骗一个男孩子说我知道什么是星座。”我狡黠地笑笑,“但他也许知道我在骗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姐姐?”

“也许是无聊吧。”我托起了腮,坐在屋顶上,望着远方,“现在的日子也有些无聊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拉起了他的手,“走,姐姐我带你玩一个有趣的。”

我带他来到了厚厚的雪地上,让他找来几块木板和暂时不用的小轮子。在我的指导下,他拿着小铁锤,碰碰碰,钉了好几下,就做成了一个简易小雪橇。

我们带着小雪橇偷偷来到镇外的高高山坡上,坐在雪橇上,我说:“准备好了吗?”他点了点头,我兴奋地叫起来:“出发。”

“呼”的一声响,我尖叫了起来,我们的雪橇便从高高的山顶猛冲了下来,冲,冲,再往下冲。寒风从我们耳边呼呼而,从未有过的兴奋使我高声大笑,雪橇顺着风不断往下冲,我在寂静的山里又尖叫起来:“啊——我好开心啊!”密密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眼睛里。我眨了眨眼睛,高声大叫:“弟弟,你开心吗?”

“开心。”他道,声音有些颤抖。

“好,”我又大声笑,“你看到前面有个结冰的湖吗?你把方向掌控好,我们现在冲过去。”

“一、二、三、四、五……”我数到第六时,大声尖叫了一声,“开动。”我们的雪橇极迅速地从湖面滑过,“嗖”的一下,就像鸟儿扇动翅膀一样飞快掠过了湖面。

我再次尖叫起来,从未有过的刺激撼动着我的神经,我尖叫连连,嗓子几乎都要喊哑了:“我开心死了,死了死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雪橇又快速滑过另一座山坡,另一片湖泊,还有静静的小树林。

我高声大笑,站在雪橇上,学着坦泰尼克号女主角那样,张开双臂,摇晃着身体,大声呼喊着:“Titanic,Titanic,我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快乐!”最后一声几乎是仰着头尖叫。

他则在我身后紧紧扶住我,低声提醒:“别摔着了,姐姐。”

但我却大声命令着:“再快点,弟弟……”

他只得腾出另一只手,用粗壮的树枝狠狠往雪地上一划,雪橇的速度更快了,向下坡猛冲去,呼呼的冷风夹带着密密麻麻的雪花向我们涌来,我的呼吸里充满了冷空气,浸润了潮湿的快乐,耳边完全呼啸一片。

我尖叫着,尖叫着,不断地尖叫,心脏剧烈地跳动,急促的喘息里弥漫着放纵的快乐。

连风都在为我鼓舞,呼啸呼啸,在我的耳边,转瞬即逝,又仿佛永会不停止。

我的嗓子几乎都要哑了,寂静的树林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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