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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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宠-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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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白氏和父亲僵持不下之际,惠州却传来消息,说沈夫人难产而亡,只留下个女儿。事情因此得到解决。虽说以白氏的身份,做人续弦也是委屈了,然而她实在坚持,大司马又很欣赏宋演,最终答允了婚事。
“这件事朕从前也听人说起过,都当作是左相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左耳入右耳便出了。可是没想到,昨日那傅母安氏见到朕,在我说明召她入宫的缘由之后,居然跪地哭求,让我为楚惜还有她母亲报仇。
“阿薇,你知道是什么仇吗?”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叶薇声音都开始发颤,“沈夫人,沈夫人当初难产,难道……”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有短暂的心疼,然而很快,他强迫自己把这感觉压下去。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她一定会希望知道这些事情,而不是被蒙在鼓中。
“没错。是白氏见父亲不肯同意这桩婚事,所以暗中派人去了惠州。她倒没有出手加害她,只是把宋演在煜都被千金贵女看中的消息告诉她了,还说了不少奚落折辱的话。沈夫人当时已怀孕九个月,身子又一贯柔弱,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她当晚就开始腹痛,提前一个月生下了孩子。不过好运也仅此而已,孩子活了下来,她自己却送了命。”
叶薇身子晃了一下,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她才会死的……”
难怪安傅母会那么防备白氏,难怪她几乎想扔下病重的母亲,也要陪她去煜都,难怪临别时她殷殷嘱咐,让她凡事千万多长一个心眼。
居然,是因为这个!
、第121章 告密
“这些事情;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宋楚惜?”许久,叶薇才轻声问道。
“她觉得楚惜的性子太过记仇;睚眦必报;如果知道这个;定然不会和魏国夫人罢休。可她说到底也只是宋演的女儿,就算有权势也是因为父亲得来的;又拿什么去和魏国夫人斗呢?那太危险了;她不想见到她为此赔上性命。”
叶薇觉得心口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痛的厉害。从来都是这样,傅母凡事都为她做了最周全的打算,因为真心疼爱,才会将这秘密封存在心底;独自肩负起所有事情。从出生到及笄,她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拼尽全力、费尽心血。她希望的,不过是她能够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一生顺遂,唯有如此,才算完成了对她母亲的承诺。可她这样殚尽竭虑,却依然让她被害身死,噩耗传回惠州的时候,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一定是恨极了,所以在听到皇帝的话后,才如此轻易地对个陌生人寄予了希望。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自然可以顺着心意去冒险。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除掉左相一家,便只能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叶薇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漪兰殿,妙蕊扶着她从轿辇里出来,借着月光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忍不住惊呼,“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薇挣开她的手,径直朝景怡宫后面的树林走去,“都别跟上来。”
脚下的砖地变成泥地,踩起来深深浅浅、颇为松软,叶薇立在林中茫然抬头,只见稀疏的枝桠后藏着一轮弯月,正洒落如水清辉。
脑袋里乱成一团,不断闪过小时候的事情,安傅母在雅致的茶室内教她点茶,她在熏香袅袅的道观中抄写《太平经》,蕴初拉着她一起翻过围墙,去摘熟透了的樱桃……那是她快活无忧的闺中时光,原本并不觉得多么稀奇,可直到今晚才明白,这快乐她的母亲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哪怕被害得快死了,也挣扎着生下了她,可作为夺去她性命的女儿,却对这段仇恨一无所知。
她甚至一度想放过那个该死的毒妇!
伸手按在树干上,她用力地抠着树皮。水葱似的指甲接连折断,有血痕顺着渗出来,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傅母说她睚眦必报,说她如果得知此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瞒着她。叶薇知道她希望自己做怎样的选择,可这回注定她要违背她的心意。
知道了这样的血海深仇,她再也不可能放下仇恨、抽身离去。这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母亲,即使豁出这条性命,她也要让魏国夫人还有她的女儿血债血偿!

皇帝最近喜欢一个人待着,在御书房内,或者在别的地方,连高安世都不让跟着。没人有上前打扰,耳边总是那么安静,他可以闭上眼睛,让自己从繁冗的俗务中抽离出来,获得片刻的轻松。
他在等一个结果。
这段日子他做了很多,有些事情下决定的时候都怀疑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可最终还是没有退却。他曾说过,这世上让他真心在乎的只剩两人,母亲和阿薇,可他却设了一个天大的陷阱,去算计这个被他真心在乎的阿薇。
他派贺期去南边寻找楚惜的故人,最终在宁城乡间寻到了傅母安氏。当年宋演的人讲宋楚惜灵柩送回惠州,同时还打算清除她的仆从侍女。生死关头,安傅母耍了不少手段,最终在虎口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那之后她便一直躲在乡间,如果不是这次贺期寻过去,还不知要藏到什么时候。
他的本意只是想从安氏那里得知些楚惜的往事,作为戳穿叶薇的证据,可没想到她会给她带来这样的消息。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叶薇,如果她不是楚惜,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大碍,但如果她确实是,那么这真相对她来说就太重要了。
距离那个傍晚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她打探到安傅母的住处了吧?他了解她的性子,兹事体大,她又多疑谨慎,此番必然不会只听信他一面之词。她肯定会找到安傅母,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从她嘴中得到最确切的消息。
那么再过两日,应该就能见到她潜入安傅母的居处了——如果她真的是楚惜的话。
皇帝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面无表情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是高安世立在珠帘外轻声道:“陛下,那边来人了。”
他手停住,“让她进来。”
珠帘挑起,有女子裹着黑色的披风,恭敬地跪在屋子中央,“奴婢木樨,参见陛下。”
皇帝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说吧,大晚上过来是发现什么了?”
当初派这宫女过去时便交代了她,如果没特别重要的事情轻易不要来永乾殿,免得被叶薇发现。她不是不晓事的人,既然冒险来了,必定有她的理由。
“启禀陛下,奴婢在颐妃娘娘的寝殿内发现了一个东西,觉得应该交给您看看。”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交到了高安世手中。
皇帝接过打开,倒出了两颗黑色的药丸,“这是什么?”
“这是奴婢在颐妃娘娘床榻内侧的暗格中发现的,原本装在一个白玉小瓶中,奴婢害怕被发现就只取了两粒出来。来之前奴婢已经仔细验过,发现它是……”
皇帝不自觉捏紧了瓶子,“是什么?”
“是避孕的药丸。”
木樨说完之后立刻低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勃然大怒。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半点动静。她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却见皇帝依然维持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居然很平静。
她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继续担忧,硬着头皮道:“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她奉命去监视颐妃娘娘,发现异样便来回禀,现在事情说完了,得赶紧回去,时间拖久了担心被景怡宫的人发现。
木樨下去了,高安世也跟着下去了,皇帝依然坐在那里。手中的药丸被握得久了,裹上层温热。他看着那黑色的东西,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生气。
心中充盈的,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力感。
就好像很早以前这个想法就开始滋生萌芽,他只是一直不曾发觉,又或者发觉了,但是不愿意去深想,不愿意去面对。
那次在冰窖中,他第一次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后来又说过许多次,如今想来,没有一次她是认真答应过的。
原来她一直都不愿意给他生这个孩子。
原来她说过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在骗他。
他想笑,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被扼住了一般。右手一点点用力,他几乎要将那小小的药丸捏碎。它们不该出现在他面前,没有它们他还能在欺骗的谎言里待得久一点,不会像如今这样,在宫人面前狼狈不堪。
“陛下……”
他一把抓过桌上的砚台,狠狠地掷过去,“滚出去!”
高安世被墨汁淋了一身,擦都不敢擦便“扑通”跪下,“陛下恕罪,微臣有要是禀报!”
皇帝大口大口地喘气,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压抑的声音,“什么事?”
“您安排在景怡宫的影卫刚刚递来消息,说颐妃娘娘看着不太对劲,像是……像是今晚有什么计划……”
今天晚上?
皇帝牙关紧咬,“这么着急么?她想见安氏,正好朕也有许多话想跟她说,那就今晚一并解决了吧!”

没有带更多的宫人,皇帝和高安世一起去了翠竹轩。这是宫中一处闲置许久的宫殿,只住着几名负责打扫的宫人,地处偏僻,向来无人问津。
安氏便被他安置在这里。
皇帝隐身在庭院中,身上的墨色大氅与黑夜融为一体,成了最好的掩护。他面对的地方便是安氏居住的房间,三级台阶通上去,是清幽雅致的走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袖长的双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慢慢攥成了拳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宫娥打扮,脸上也做了些手脚,第一眼看过去竟差点没认出来。
她在门前立了片刻,伸手叩门。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回音,是安氏带点防备的声音,“谁?”
“妾名若水,江南宁城人士,闻得夫人喜好笛曲,所以上门请教。望夫人不弃鄙贱,赐妾一见。”
房门打开,安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叶薇微笑,“此地不宜谈话,夫人能否容我进屋一叙?”
安氏仍在犹豫,叶薇拿着个玉佩在她眼前一晃,她惊愕地睁大眼睛,“是沈……”
“嘘——”
安氏沉默片刻,终是侧身让她进去,然后关好了门。
皇帝慢慢从黑暗中出来。叶薇刚才说的话他没听懂其中的含义,却知道必定与楚惜有关,就像她当初取得沈蕴初信任那般,如今故技重施到了安氏身上。
右脚踩上台阶,他拾级而上,在房门前站定。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可以离开,叶薇来找安氏便说明了一切。然而那两颗药丸的样子清晰地刻在他脑中,哪怕吹了一路的冷风,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不想再和她遮遮掩掩下去了,就今晚吧,无论她是人是鬼、是宋楚惜还是叶薇,有些事情,他都想和她问个清楚。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房门就毫无征兆地打开。他措不及防,却见他的对面、门槛里侧,赫然站着面无表情的叶薇。
她平静地与他对视,许久方勾唇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第122章 承认
安氏在叶薇身后发出一声惊呼;“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没有回答。
晚风穿廊而过;他与叶薇就这么隔着门槛相对而立;她脸上还带着易容的痕迹;是有些陌生的面孔;然而那双眼睛却那样熟悉;他看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刻在了心中。
高安世见这架势;识趣地走到安氏身边;低声道:“安夫人,陛下和这位……有事要谈;您先随我下去吧。”
安氏的视线在皇帝和叶薇身上转了一圈,“诺。”
他二人消失在拐角;叶薇这才淡淡道:“先进屋吧,我来之前傅母刚煮了茶,咱们不喝就得浪费了。”
她转身走到案几前,握住茶壶往瓷杯里斟茶。那茶具是邢窑白瓷,可她素白无暇的手放在上面,竟将那瓷器衬得有些发黄。皇帝一直望着她的手,慢腾腾走到旁边坐下。
她把瓷杯推到他面前,“请用。”
皇帝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然后把它握在掌中,“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就在您跟我说了那个秘密的当晚。”
皇帝点点头,“所以,这些日子你都是将计就计?今天晚上,你也是故意在此等我?”
叶薇叹口气,“是不是臣妾最近一直顺着您的意思走,所以您也忘了,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您这计策算是用心了,但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有些谨慎多疑。碰到这种情况自然会思考,为何事情会这样凑巧,您掩人耳目接安傅母入宫,却教我撞见了两次?”
其实沧澜楼地处偏僻,她在那里撞见安氏可以理解成天意安排,带安氏觐见的宫人特意选了那条路,就是为了不被人看见,却不料她会在那里散心。而第二天在永乾殿,高安世又演得一手好戏,一副十分害怕被她撞上的样子。
皇帝这样费尽周折,换做别人也许就信了,但她却放不下心来。
仿佛是前不久被蕴初下套的经历重演,她直觉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不安越来越重,终于在得知母亲过世真相之后全盘爆发。
“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为何不继续瞒下去?顺着我的意思走,你为什么要顺着我的意思走?阿薇,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呵,原来你知道。”
叶薇面无表情,他笑着看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么阿薇,你告诉我,我的目的是什么?”
叶薇沉默片刻,也笑了,“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想逼我承认,我就是宋楚惜。”
终于。
等了这么久,怀疑了这么久,费尽心机算计了这么久,他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她就是宋楚惜。
牙关紧咬,口腔中竟有血腥气涌上来。他拼命忍住,哑着嗓子道:“你就是她,你承认了?”
“是,我承认了。”
“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都不肯坦白,却在如今卸下一切伪装。她明明还是可以周旋过去的!
“因为,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互相欺骗、互相隐瞒的游戏厌倦了。你想知道,为此还找来了安傅母,还挖出了我母亲过世的真相,您都这样费尽心机了,那我便告诉你好了。我是宋楚惜,如假包换的宋楚惜,现在,你预备怎么办呢?”
她居然是这样平静中夹杂点讽刺的口吻,让皇帝生出股怒意。她是在怪他算计她?可明明是她先开始骗他的。他说了那么多次,希望她刻意对他坦白,可她依然骗了他!
她看着他对楚惜无尽思念,却固执地不肯告诉他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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