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夺宠- 第10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为什么要跟别人解释?朕想在什么时候给我的妻子过生日,谁还敢说闲话不成?”
叶薇闷笑,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他这种时候的霸道,还觉得十分有趣,就像弄玉每次想要玩什么东西,也是不管场合不不对象,卯足了劲非要攥到手中才行。
“恩,皇帝陛下威仪无限,想来不会有谁敢不要命来说闲话。”
他拧下她的脸,惩罚她的调侃。小弄玉被冷落了,歪着脑袋看他们,一边看一边愤怒地拧着身子。皇帝摸摸她的小脑袋,“父亲母亲一会儿再来陪你,听话。”吩咐妙蕊过来照看公主,然后牵着叶薇的手往外走,“今天过年,宫中会燃放焰火,咱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叶薇脚步顿了下,皇帝明白她的想法,伸手抚了抚她脸颊,“之前不知道你还活着,除夕之夜对我来说也是个煎熬,但现在都过去了,你好好地活着,所以,我们也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忘记,好不好?不要再想着今晚是你的忌日,而把它当成真正的新年去过。这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整个大燕的百姓无论尊卑,在这个时候都是快活的。咱们未来还很长,有几十个年头要一起度过,我不希望你就此错过了这份快乐。”
外面寒风瑟瑟、冰雪覆盖,天上却热闹无比,伴随着不间断的响声,各种美丽的图案在夜空中绽放。叶薇缓步走到台阶上,仰头看着这一切。想起从前在惠州时,她总是除夕之夜玩得最疯狂的那个,闺中密友们每到此时就会拿她的名字开玩笑,楚惜,除夕,这一天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日子,所以胡闹一下也可以理解。
成为叶薇的三年来,她的确不曾再像那么开心过了。
抿着唇轻笑一声,她眨眨眼睛,“好呀,以后我不过忌日陪你过除夕,作为回报,你就年年给我过两个生辰吧。我要收两份寿礼。”
皇帝握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夜色中他眼眸清澈,烟花的光芒映照在脸上,竟比那漫天的绚丽还要好看。弯下|身子,他在她眼睛上深深一吻,清冽声音让她想到了月色下的潺潺溪水,安静地流淌过心间的每个角落。
“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按照叶薇和皇帝的打算,是想利用白氏来引出宋楚恒,然而还不等他们计划好具体方案,白氏却生起了大病。
自打八月在锦城被软禁,皇帝就封锁了一切消息,无论是上皇驾崩还是宋氏垮台都没人跟她透露。但白氏毕竟身居高位多年,数月的监禁之后,哪怕旁人不说也大概猜出外面的情况了。
想想也是,要是还有人能救她,怎么会是如今这个凄凉的光景?
她病得很突然,寒冬腊月感染了风寒,然后就高热不退、卧床不起,皇帝甚至派了御医去给她诊治,却始终不见好转。正月十五过后,御医过来禀告,说今日又去看过了白庶人,瞧这架势是好不了了。
“俗话说心病难医,她自己没有半点求生的念头,臣等用药也是枉然。”
叶薇和皇帝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没想到白氏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叶薇还以为照她的个性,怎么也要咬牙挺下去。主动求死无异于认输,她可不像是会认输的人。
叶薇决定去看看她。
因为染病,白氏从永巷移了出来,搬到了一处狭窄却干净的殿阁中居住。叶薇过去的时候她正在睡觉,宫娥坐在旁边走神,瞧见门帘掀动忙不迭行礼,“奴婢参见颐贵妃娘娘,娘娘大安!”
叶薇让她起来,宫娥问道:“贵妃娘娘怎么会来这里?您别靠太近,小心过了病气。”
“她怎样了?”
“白庶人么?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不肯好好吃药,醒来还会乱发脾气。奴婢觉得御医说得没错,她就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才……”
被谈话声吵醒,白棠音睁开眼睛,半晌才转头朝她们看去。叶薇本以为她看到自己会勃然大怒,然而令她惊讶的是白棠音只是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
宫娥连忙给她解惑,“白庶人染病之初连续发热了三天,脑子有点烧糊涂了,御医说她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所以奴婢觉得,她应该是不认识您了。”
不认识她了么?不认识这个害死了自己女儿和夫君的女人,甚至不记得之前她还费尽心机想要杀了她,那她还记得什么?
“父亲……”秀眉紧蹙,白氏的神情忽然变得焦灼,“父亲您不要生气,是女儿错了。我不该违逆您的意思,不该一定要嫁给宋君陵……我错了,您处罚我吧。只是求您,不要不理我……”
叶薇挥手让宫娥退下,然后往前走了一点,“你错了?”
床榻上的人无意识地答着,“是,我错了……费尽心机嫁给那样一个人,却让家族蒙羞,让老父晚节不保,我错得太离谱了……”
“还有呢?除了这些,你还做错了什么?”
白棠音茫然地睁开眼睛,叶薇眼神冰冷,她似乎瑟缩了一下,“还有?”
“为了嫁给宋君陵,你做过些什么?那么重要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我……我派人去了惠州,去见……”她忽然惊叫一声,抱着被子往床角缩,仿佛在躲避什么恶鬼,“你是谁?你是谁?你不要过来,走开!”
叶薇有些惊讶,却没有说话。白氏见状更加恐惧,背抵着坚硬的墙壁,徒劳地后退,“沈澜,你是沈澜……你怎会在这里?是来找我复仇的吗?”
这个名字如同利剑,深深刺进叶薇心中。不去想她怎么会把自己认成母亲,病糊涂的人胡言乱语也是有的,又或是做贼心虚,见谁都是索命的冤魂。
冷冷笑开,绽放的容颜如同艳丽却藏着剧毒的罂粟,“是,我是沈澜。我来找你复仇。”
她承认了,白氏反倒冷静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叶薇,半晌后自嘲笑道:“来找我复仇……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都是报应。”
“原来你也知道,害人性命会有报应。”
“知道,怎么不知道呢?我的报应早就到了。楚怡去了,楚恒应该也不在了,我白氏满门功勋、一代忠良,如今却因我而罪孽加身,无论父亲如何努力,千载之下骂名已定。这就是我的报应。”
闭上眼睛,泪水顺着面颊滑下。
叶薇静静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脸颊消瘦,眼窝下一团乌青,单薄的身躯甚至撑不起一件中衣。她额头抵着墙壁凄然而笑,如同游离无依的鬼魅。
又想起多年前初到煜都时,那个严妆丽服、高贵端庄的继母,屋内扑鼻成群、熏香袅袅,而她身着朱红色袄裙,摇着柄泥金纨扇,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凤目流转,红唇勾起,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来你就是楚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那一刻,她甚至是有点怕她的。
到头来,那骄纵一世的女子也丢失了满身的尊严和傲慢,堕入了卑微的尘土。比起死亡,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难怪她不想活了。
转身离开,叶薇放弃了跟她表明身份的念头。无须她再多说什么,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在乎的一切。对她来说,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执意嫁给宋演,所以潜意识中甚至期待着沈澜的复仇,仿佛偿还了这笔债,就可以挽回曾经的错误。
可惜这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三日后,庶人白氏在后宫的某个角落安静死去,消息传来后叶薇点燃一柱清香,对着南边的方向恭敬长拜。
母亲,害我们的仇人都已不在,您可以安息了。
、144 贤妃
太寅宫含章殿是晋朝章献皇后住过的地方;对于这位传奇女子的事迹,后宫之人都倒背如流。身为废后;却能重新博得帝王的宠爱;斗倒对手、生下太子、重登凤座;古往今来,还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秦以蘅曾经以为陛下让她住在这里是某种暗示;告诉她虽然如今屈居妾妃之位;但终有一日会得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毕竟她才是太后选中的太子妃,她才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暮色降临,含章殿内寂静一片,珊瑚望着一动不动的秦以蘅,有些犹豫。她保持那个姿势已经一个时辰了;所有人都不敢去打扰,可她身为含章殿身份最高的宫女,这时候却不能躲避。咬咬牙走上去,奉上一盏茶,低声劝道:“小姐,您别这样,主公他……他也是为了您好……”
秦以蘅抬眸,一个眼神便吓得珊瑚不敢多说。相伴的时间越久,就越畏惧这位据说脾气很好的主人,别人不清楚,她却再明白不过,外表的温和下,藏着的是不输男儿的杀伐果决。
暗叹口气,又想起白日的事,陛下破例恩准右相入宫,探望自己的女儿。这本是让宫人羡慕的恩宠,谁知最后竟成了埋葬她多年心愿的最后一块巨石。
素手端起茶盏,秦以蘅揭开盖子,看着里面清澈的茶汤。绿而剔透,像是某种美玉,哦,是她十岁那年,父亲送她的寿礼,一块极品翡翠打造的小佛像,直到现在都还挂在脖子上。
右手忽然用力,茶盏被狠狠掷到地上,一片狼藉。她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连眼睛都红了。这种用物品泄愤的事情她还从未做过,珊瑚吓得跪在那里只知道磕头。
“小姐息怒,天大的事也不如身子重要,您别气坏了自己……”
是吗?呵,对她来说最大的事已经没指望了,还要这冷静、要这身子做什么!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父亲的话,每一句都把她打入无底深渊,“为父知道你最近在筹谋些什么,但我只有一句话,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陛下的态度很明白,他不想立你为后,为父希望你能懂事一点,不要做什么不智之事。”
她当时很惊讶,没想到父亲专程入宫是为了跟自己讲这个,“您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之前算计白氏和颐贵妃你确实做得很好,但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被你瞒过去了,这些小动作陛下一清二楚,他不揭穿只是因为也要借此对白氏下手。如今宋氏既倒,朝中便是我秦氏为尊,你若不想我们一族步宋氏后尘,就安分守己吧。”
心一点点凉下去,她抿唇,良久才道:“是陛下让您来和女儿说这个的?他说了,要立叶氏为后?”
“陛下没有派我来,但他什么心思为父清楚,所以我来提醒你。”
秦以蘅深吸口气,“安分守己,父亲您当我不想吗?我也想清清静静过日子,可是从一开始她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才是太后为陛下选中的正妻,宋楚怡那般欺凌,我也听您的话不争不怒地嫁过去了,因为我以为早晚会有报仇雪恨的那天。您会斗倒左相,宋楚怡也会被陛下厌弃,到那时我就能得回属于我的一切。可如今这些愿望都实现了,您却让我什么都不要做。难道我忍下由妻变妾的屈辱在陛下身边待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眼睁睁看着叶氏坐上皇后宝座,看着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次被人抢走吗?父亲,这对我来说也未免太残忍了。我不甘心!”
秦岱川有那么片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秦以蘅眼眶已经发红,他心疼地想摸摸她脑袋,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你的心情为父能够理解,可宋氏的前车之鉴尚未走远,历来外戚之家最要紧的便是一个谨慎,为父已然位极人臣,你若再为皇后,对我们家族其实不是件好事。”
秦以蘅明白他的意思。父亲与左相最大的不同便是左相为官求的是权势,甚至想要更进一步取代那至尊的帝王,可父亲却只想辅佐明主成为一代名臣。然而先帝昏聩无能,白白耗了他二十年时光,如今好不容易遇上陛下,自然希望能最大程度得到他的信任,成就一世抱负。
弟弟已经是骠骑将军了,她若再当皇后,确实更易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他希望她能够放弃。
秦以蘅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个死局,陛下不中意,父亲不赞成,还有弟弟的前程与家族的命运也维系在她手中。明明不甘心到了极点,可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她,死心吧,你没有机会了。
父亲离开前最后跟她说:“你以为陛下立颐贵妃就只是因为喜欢她吗?还有她的身世。没有权势鼎盛的母族,这样的皇后才更能让陛下安心,你若实在要怪,就怪自己不该生在秦氏一族吧。”
想到这儿,秦以蘅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鎏金多枝灯前,拧开火折子开始挨个点燃蜡烛。按照惯例,晚上若非陛下驾临,这里的多枝灯都只点一半,她现在却把它们全都点燃了。灯火晃动,屋子也终于明亮起来了,她随手把火折子丢给了珊瑚。
“小姐……”
“想想也真是好笑,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到头来竟给别人做了嫁衣。”
父亲连那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若执迷不悟恐怕他便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而她又怎么敢怨恨自己是秦家人?她的尊贵、她的才华、她的一切都是家族赐予,她不是为爱而丧失理智的姚嘉若和宋楚怡,她从来都会自己留一条退路。
“那,小姐您打算怎么办?”是要听主公的吩咐放弃吗?
秦以蘅看着跳舞般跃动的火焰,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三月初,平静了许久的朝堂终于又出了件大事。
御史柳晋弹劾天一道长,称其假借道君之名蛊惑先帝,对上亵渎神灵,对下祸乱朝纲,罪孽深重、当伏重诛。为了表示自己的强烈愤慨,他直接在奏疏中用“妖道”来称呼谢怀,引得群臣咋舌不已,为他的胆识称奇。
自从载初二十三年入宫进献仙丹,天一道长便凭借先帝的信任确立了无可撼动的地位,就算是之前的左相也被挤到了下面。那时候群臣对他虽有不满,也只能藏在心中,如今先帝驾崩,各个派系的势力也到了清算的时候,天一道长自然逃不脱这劫难。
其实仔细想想,陛下应该也是想动天一道长的,一样是上皇的宠臣,从他对宋演的态度就能窥出关键,他并不喜欢这帮人。如今柳晋率先发难,搞不好还正合陛下的心意,因此大加封赏也未可知。待看到皇帝收下奏疏却未斥责柳晋,只是淡淡表示此事需要商议后,这个想法更加坚固。
次日,又有六名御史上疏,请求陛下惩治天一道长,顿时将沉寂许久的谢怀推到了风口浪尖。
沈蕴初听到消息后第一件事就是跑来找叶薇,急得不行,“怎么办,我就知道先帝过世后会出这种事,那些人看他没了靠山不动手才怪!表姐,你当初和谢道长究竟是怎么说的,他为什么还留在宫里?”
叶薇其实也疑惑这个。谢怀答应了她离开,她以为他早该走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