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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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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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衣裳,手炉脚炉俱全,虽然冬日里寒风凛冽,可是如此一来寒风吹不进来,大家也没觉得多寒冷。

安宁和范夫人坐在一块儿,手里的手炉烧的旺旺的,刚出门就觉得后悔了,这冬日寒冷,北风凛冽,尤其是进入了腊月,气温更低了,就算安宁不畏寒,可不能表与众不同,大毛衣裳斗篷手炉齐上阵,走路都觉得累得慌。再加上说是出来逛逛,如今看来倒是只逛亭子来了,大冷天没谁虎了吧唧的到园子里,感受那寒风是多么的冷冽。

而且不说旁的安宁都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众人纷纷来围观,安宁都觉得脸都笑僵了,好不容易坐下来喝了一盅酒,对身边的范夫人道:“我觉得还是自家园子里的几株腊梅好看些,而且宽敞,安静,视野好。”

范夫人刚要说话,就听得有人插进来呵呵的笑着:“张夫人和范夫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热络,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这算算,也有两月没能见着张夫人了,怎么着呢,难不成张夫人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就不待见和我们这些人处了?”

这挑衅可真够直白的,而且不抬头,光听这声音就能知道说话的是谁,除了宋夫人还有谁。

安宁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宋夫人,道:“罗夫人给准备的是什么酒啊,不仅能暖身驱寒,后劲还不小呢。”

在座的大多是人精,哪能听不明白安宁话里的深意,就算当年在张瑶及笄礼上在座的有没在的,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贵妇圈里哪有什么秘密。再说了后来宋夫人不也因为多吃了几杯酒,乱说胡话,得罪了诚郡王妃,大家自然明白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多吃了几杯酒,不过是因为遮掩的理由,其余的都心知肚明,不好说出来罢了。

宋夫人身子一僵,膝盖隐隐发疼,想当初宋母让宋夫人念了三天的米佛豆佛,腿都打不过弯来,这件事没少让妯娌们笑话呢。要说以前还只是因为宋夫人和陈氏那‘绿叶和红花’的事连坐了张家,后面更是因为宋侍郎的事迁怒张家,这会儿宋侍郎从吏部迁到了礼部,宋夫人完全将这事归结到了张家,心里怨念非常,偏安宁这段时间没出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宋夫人也不顾得不在自己家,为了逞一时口快就说上了。

只可惜拳头还没出力呢,就被打回去了,拳风还伤到了自己,宋夫人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股绳,只觉得一口闷气生生的卡在嗓子眼出不去,又看其他官太太的神色,宋夫人又是个笨嘴拙舌的,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这口闷气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憋屈了,愤懑、抑郁,不一而足。

被提及的罗夫人也郁闷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俩人不对付呢,惹得无辜被波及啊。

第三百五七章赏梅难为

郁闷的不止罗夫人一人,范夫人也有那么点郁闷,本来她这劝说安宁出来参加这赏梅宴,哪里想到来的人不少,大家挤到一块儿与其说是赏梅不如说是打听消息呢,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也就罢了,这宋夫人和张家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以至于宋夫人多次给安宁添堵,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宋夫人能不能长点眼色啊,以前宋大人还是吏部侍郎,张大人是顶头上峰,如今宋大人是礼部侍郎,虽说品级未变,但到底从有实权成了没实权,更不能和张大人比啊,两家的处境根本就没法比,真是愚不可及。

安宁说完也不理会僵住的宋夫人,回过头来接着同范夫人低声说话,开玩笑得道:“你说我是不是和宋夫人八字不合,怎么她一直不待见我呢?”

范夫人捂着嘴笑道:“没准呢,打从你们家搬来京城,你们俩的疙瘩就系上了,解都解不开喽。”

安宁轻笑道:“也许吧。”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未闻其人这疙瘩就有了,还是从陈氏那里连坐过来的。

罗夫人比较厚道,将话题岔开,把宋夫人拉到一边儿,劝酒也不是,只吩咐小丫鬟给宋夫人上杯热茶来,暖暖身子,摆明就是给宋夫人一个台阶下。宋夫人脸色僵硬,那杯茶也不碰,余光一直瞥着安宁这边儿,忍不住道:“前些日子天花的事闹的人心惶惶的,可我怎么听说张夫人家的公子也不幸染上了,如今可是好了?这天花可是会传染人的,张夫人可得注意了,在座的可有谁没出痘吧?这近年关了,别闹出什么糟心的事来。”

满座错愕,一亭寂静,只剩下火盆里烧的旺旺的炭火声。

安宁也愣住了,用讥讽的目光看向宋夫人,似笑非笑道:“那倒是可惜了。我已经出过痘了。若是照宋夫人这么说的话。以后谁家有个病有个灾的,可就只能避着旁人不能见了,尤其是宋夫人。”安宁这话说的可有深意的,没将这天花的事避而不谈,而是用了‘可惜’这个字眼,仿佛说宋夫人巴不得安宁染上天花。传染给在座的众人似的。再加上后面这个假设,原本宋夫人只得罪了安宁一个,这下子一下子将在座的人都站在了宋夫人的对立面,足够惹人遐想的。

宋夫人本来想看在座的人慌张的模样还有安宁气急败坏的模样。没想到她面色不改,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接了过去。张嘴正想要再说什么,罗夫人恐她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最终两下里不好收拾,所以赶紧拉着宋夫人借口更衣,将她拉走,打破满室的尴尬。

安宁不由得蹙眉。说起来福久得天花的事也就几个走得近的人家知道,现在想起来当初让管家拿着张致远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根本就没说福久可能得了天花,第二日宫里就又来了两个太医,这消息得到了可够快的。

范夫人和安宁交好,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怅然,以为她是因为宋夫人的话而懊恼,不由得道:“我现在可是相信你说的话了,我看你们俩八成是八字不合。不过你也别把宋夫人的话往心里去。你不知道宋大人这会子是礼部侍郎,虽说没贬谪,可哪里能和原来比得了,免不了宋夫人迁怒你了,说话免不了捻酸带醋的。”

安宁回过神来,道:“这我知道,本就没将宋夫人的话当真,若是跟她一般见识的话,生气都来不及呢。”人是惯会推卸责任的。哪怕宋大人的事与张家无关。但是为了自身的心安理得,也顺势找个替罪羊。迁怒的对象,将怒火发泄到‘替罪羊’身上。很不幸的,安宁就成了宋夫人的‘替罪羊’,更不用说现在了。

范夫人笑笑:“说的也是,行了不说这些个不愉快的了,咱们可是来赏梅的,你还别说罗大人是个爱梅之人,家里的几株梅花是花了大价钱寻来的,花如堆雪的‘玉蝶梅’,还有那株‘宫粉梅’,红妆淡抹的,还有那株‘金陵红’可是珍奇品种,京城少见的。”

安宁点点头,张家虽有几株梅花,但并不是什么珍惜品种,倒是张玫的落梅院里有株胭脂点珠的‘朱砂梅’,开花时极有梅韵。

罗夫人是主人,也不好离席太久,回来的时候没见着宋夫人,笑道:“宋夫人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宴席上大家虽然还说说笑笑,虽然园子里的梅花似锦,如诗如画,寒香袭人,可大家的兴致不怎么高,就算宋夫人早退了,但到底因为宋夫人的话败坏了气氛。喝茶吃酒,大家东扯西扯一番,后面天开始飘雪了,大家又坐了一会儿就散了。

安宁心思沉沉,范夫人觉得不该勉强,临行时宽慰了安宁几句,安宁也不好说她根本就没在意宋夫人的话,只这事也不好和范夫人说,就笑笑目送范夫人上了车,她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到了二门,碧水上前扶着安宁下了车,道:“太太您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到罗府赏梅去了么?”

安宁抿了抿嘴,道:“遇到不对付的人了,怎么了府里有事?”

碧水笑道:“太太可真是料事如神,姨太太来了。”

安婉?安宁挑眉,道:“姨太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还没走?”

“……”看来太太真不待见姨太太,碧水连忙道:“姨太太前脚到,您后脚就回来了。”

安宁面无表情地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碧水:“……”

等回了正院,小丫鬟掀开门帘,碧水将安宁穿着的靛蓝撒花缎面银狐皮滚毛镶边斗篷接过去,里面是一件洋缎泥金五彩牡丹凤凰纹通袖长袄,金线绣制的菊花彩光灿烂,与中衣的浅金云纹褂子相映生辉,下身是大红洋绉银鼠皮裙,霎那间彩绣辉煌。

安婉坐在那儿端看着,迎过来道:“姐姐可回来了,可让我好等呢。”

安宁瞥了一眼碧水:不是说才到么,这好等怎么来的?

碧水默默的将斗篷递给小丫鬟,站在一旁不说话。

安宁端端正正的坐在首座上,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安婉脸色一僵,坐在下首笑道:“我听碧水说姐姐去赏梅去了,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碧水眼观鼻,鼻观心,心道: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啊?

安宁道:“宴席散了可就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点来?有什么事么?”

安婉一窒,想这会儿说话都是先铺垫个七扯八扯,才会说到正题,哪里想到安宁说话这么直接,一下子就往正题上走。“也没旁的事,姐姐的病可好了?原本就想来探望你和外甥,只这些天因为近年关,各处事宜都得我操心,再说了今年是我们家头一年在都城过年,不仅要打点送往有交往的各家的年礼,还有田庄铺子的事,再者家里主子奴才过年的新衣裳要裁啊,过年的各色物件也得置办……底下的人一个个懒得出边,不拨拉不动弹,不支使就一点眼色见都没有,哪件事不得我操心,真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片刻沾不了地界儿,这不得了空档就过来探望姐姐和外甥了。”

安宁捧着洋白铁镀景泰蓝四方墩手炉,心道: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啊?怪道哉,之前和范夫人说起来的时候就说过年事务繁忙。安宁倒也不怨安婉这会子才来,就是福久天花好了之后安婉都没抽出空来探望,这倒没什么,安宁都觉得和她没什么亲情了,等这会儿听到安婉的话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就是当初安宁初来乍到的时候,安老爷也没过来看看生病的‘安宁’,不然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安婉不愧是安老爷的女儿,货真价实的。“咱们俩不用这么不客气,我的病也早好了,这年关谁都忙,我都了解的。”

安婉捏着帕子,怎么听得这话这么别扭呢?不过看安宁笑意盈盈的神色,也拿不准安宁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陪着笑道:“那可不是,拿我家来说吧,原本在扬州的时候,和海家有来往的也只是扬州的人家,如今来了都城后,这来往的就多了都城的人家。那都不是一般的人家,人情往来都得拿捏好,生怕是惹了人家不痛快,对我家相公的前途不利,我啊处处都得多费心思,哪像你对年礼的事游刃有余,也不怕得罪人家,想人家巴结你们家还来不及呢不是。”

安宁心道:每次安婉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在作对比,而这种不甘心的对比使得原本好好的一番话,平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然了这感觉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就是了,听起来就觉得不顺耳。

安婉自顾自的自怨自艾:“还有我家老太太,一寡居的老太太还那般的抠抠索索,若是送的年礼不得体,那不也是失了海家的面子……”

第三百五八章直白婉转

安婉自顾自的自怨自艾:“这寡居老太太还那般的抠抠索索,也不想想,若是年礼送的不得体,那不也是失了海家的面子。说到这里,我倒是羡慕你没有婆婆在堂上压制,家里就是你的一言堂,哪里像我,虽说家里没妯娌在一旁掣肘,可单就是婆婆就够我忍受的了……”

“再来还有作为当家主母可得表现出自己的贤良大方,婆婆在堂上压制也就罢了,还顾自的往相公房里开脸送人,那些个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儿都给教坏了。不像是姐姐家,没那些个姨娘通房在跟前晃荡闹腾,给你添堵挑唆,心里也舒坦不是……”

安宁都麻木了,安婉在抱怨的同时总是不忘了捎带上她,安宁是从一开始的反驳回去到中间的无语凝噎再到后面麻木不仁,对安婉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认真你就输了。

安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觉得口渴了,端起茶盏来吃了两口茶,才将嘴里的涩意掩下去,抬头看安宁漫不经心得神色,一口闷气堵到了嗓子眼上,捏着帕子道:“让姐姐见笑了,我在都城也就你和然弟两家亲人,比起亲密程度来,还是咱们姊妹亲不是,我心里有委屈也只能和你道而已。”

寒冬腊月,安宁穿着大毛衣裳,屋里头还烧着地龙,手里还搂着手炉,就因为这句话,安宁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叫什么事啊。

这番东扯西扯后,安婉才道:“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请姐姐帮个忙,这不是知道姐姐有个庄子,专门出产新鲜的蔬果,就是冬日里也有新鲜的反季的蔬果。虽说大户人家冬日里也会在地窖里设暖炉种蔬菜,不过产量极低。数量极少,所以这些个新鲜的蔬果就显得极为稀罕。我打听了就是现在的黄瓜,都是论根卖,一根就要好几两白银。可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原本在扬州时,平日里也有些冬季有的常有的蔬菜,只是都城比扬州寒冷的多,出产也不容易,所以也贵了些。竟是不知道姐姐家竟有这样的庄子,这么说的话光是这冬日的收益,可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罢。都比得上我家庄子的总收益了,真真是羡慕极了姐姐。”

“本来呢,我是觉得送年礼合该送些体面些的玩意儿,只不过你也是知道的,家里的东西哪里有这么多体面的东西,再说了不送好的送稀罕的。冬日里若说什么最稀罕,新鲜的果蔬无疑是数得着的,有财力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呢……”

“如今竟知道姐姐是有本事。在冬季种植反时令的菜蔬……”

安宁端起一杯茶,轻啜了一口,道:“那不是我的本事。不过是捡了便宜,你也说了冬季里种植菜蔬很困难,产量极低,数量极少,就算是有个庄子,但平日里用暖炉烧炭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这出产的量也不过是自给自足的而已。”

安婉的一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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