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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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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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就知道安夫人的娘家在扬州,她有两个舅舅一个姨妈,剩下的外祖父已经过世,只外祖母还在。每年的节礼和年礼都是按时不拉的送过去,但安夫人却很少回娘家,至少在‘安宁’的记忆里是没有的,就是她娘家的人也没上过安家门,如今破天荒的来了位表妹,再看安夫人的态度,就觉得里面肯定有事儿。不过当着人家这表妹的面儿,安宁也不好过问。不过想想安夫人不会是有意让这内侄女说给安然吧?

想到这儿安宁不着痕迹得打量起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妹来了,许是过年的缘故她穿戴一新,穿的是桃红色袄儿,外罩大红锦缎对襟褂子,搭配着粉红色棉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双耳留髫,以小碎花点缀发髻,简单精巧,再看她相貌,柳眉红唇雪肤,虽不是娇艳,但也清秀可人。只是她大多时候眉毛平滑,低垂眼帘,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捏着衣摆,显得拘谨又温顺。不过安宁发现这表妹的手指指尖有些细茧,扬了扬眉,难不成在家里过得不好?又瞧安夫人表面亲热,但细节言语中都可以看出和这个未曾谋面的内侄女很疏离,不亲。再细想安夫人刚才说过的话,‘你弟弟不在家,你二舅舅就让文佩过来陪陪我。’这两句话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安夫人说了会儿就让丫鬟领着文佩回房间了,待文佩走后,安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拂去茶面上的浮叶,轻呷一口,脸色一反刚才的亲热反而是淡淡的。福久拉了拉安宁的衣摆,打了个可爱的哈欠,安宁抱着他哄了会,又让鹊儿拿了玉质九连环给他玩,说等一会儿再睡,狐疑的看向安夫人,道:“娘,这表妹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三章陈年旧事

安夫人听闻安宁这么问,就摆手让丫鬟们先下去,若有人过来拜年就通报一声罢。待丫鬟们关好了门,安夫人搁下茶杯,道:“是你二舅舅家的女儿。”

“娘,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安宁失笑,“外祖父家里的人多年不曾上门,怎么突然就出来个表妹来?”

安夫人冷道:“那家子人不喜攀附‘权贵’,这么些年才不曾上门的。”这语气里对自己的娘家是极为不齿的,又道:“咱们家原先算不了什么权贵,那家子俱是清高的呢,就是过来也是看不起咱家的,这不来之前都不说知会一声,径自送了个内侄女来!也是,咱家有什么,你大哥如今才五品的官,你弟弟乡试才是顺天亚魁罢!”

这说的可不都是反话,安宁心想。安夫人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没和你们兄妹几人说过你外祖父家的事,我原就不想说的。打你外祖父去世,那家里边儿就没我一个亲的,这些年送节礼回去一来不想让人诟病,二来毕竟那边儿将你外祖父血脉延续了下去。”

安宁一听这话的意思,那边儿所谓的舅舅、姨妈什么的不是亲的,只是同父异母么。迅速脑补了一段宠妾灭妻、姨娘鸠占鹊巢、继母苛待嫡女、霸占家产之类的狗血宅斗之事。看向安夫人,脸色纠结了下。

安夫人白了安宁一眼,淡淡道:“想哪儿去了,是你外祖父续弦。”安夫人截住这个话题。似想到什么嗤笑一声,道:“说起来,我真不知是该感激老太太还是该同情你父亲了?”

安宁囧了,怎么安夫人一下子跳到这句话上来,抱了抱福久,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夫人,做洗耳恭听状。

安夫人似乎也想和人倾诉一下。显然儿媳妇不是好人选,姑娘向来和她亲说起来也无大碍,反正安老太太已经死了好些年了。遂道:“我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也曾经读书中过举人,不过后来会试屡屡不中就在扬州属下的一个县做了县官,家里也有几百亩良田。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不过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就续了弦,父亲极为疼爱我,继母虽然厌恶我倒也不曾苛待我。待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就想早早把我定下来。”安夫人顿了顿,娓娓道来:“你父亲虽是家中嫡长子,可老太太也就是你祖母极为偏爱幼子,也就是二房。那时安家已经不复往日风光,但也是祖产颇丰的。老太太想得好。怕日后大房一直压在二房头上,就不愿意给你父亲求娶个门第高些的亲事,就求到了我家。我那继母也不愿我在跟前膈应,同我父亲说了好话,就定了下来。我娘家式微。后二房娶的门第高,老太太还以为我小家小户出来的好拿捏呢,没少给大房添堵。要不是老太爷在上面镇着,老太太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也是老太爷去的早,老太太过几年病重,二房就怂恿着分家。家产平分也就罢了,老太太这么些年攒下来的私房全都让二房掏走了,当时可没少让人笑话。说来也觉得老太太可怜了,人还没咽气呢,二房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老太太丧礼上假惺惺得掉了几滴眼泪,转身就欢天喜地的买了院子搬出去了。这么些年但凡清明忌日的,你可见二房的去祭奠过?”

安夫人说着也笑了,她和安老爷可不一样,至少她还有父亲疼爱,继母不疼毕竟不是亲生的么,可老太太实打实是安老爷的亲生母亲,瞧着差别待遇的!这老太太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二房这些年的表现,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大骂一通呢!当初看不起大房,如今大房为安家光耀门楣了,她端着的二房呢,连那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都能带进家来,正经的嫡子是个靠着祖产过日子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就是那外室子也是个一文不拔的腌臜泼货,上不了台面,偏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全然不顾外面怎么看呢!啧安夫人光是想着,就觉得当年积压的郁气全然消失不见了,看如今的二房,当真恨不得做梦都要笑醒了!

安宁不由得咋舌,老太太偏心的确在‘安宁’的记忆里占据了很深的印象,之前和安蓉的谈话中就看出端倪。老太太不喜大房,连带着对大房的孙子孙女都不怎么待见,当初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安和已经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饶是如此也没见老太太给过什么好脸色。只是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出啊,安宁小心翼翼的看安夫人的脸色,见她脸上无愠色,拍马屁道:“咱们家可真亏得有娘持家有度又教子有方,不然怎么会出了考取进士的大哥,还有高中亚魁的弟弟,今年春闱过了咱家可又要出一位进士啦!到时候谁不说娘是有福气的,人人称羡呢!”

安宁一句话可就搔到了安夫人的痒处,安夫人当年得父亲疼爱读过几年书的,嫁到安家后,心想安家要向光耀门楣还需靠读书入仕,两个儿子早先启蒙都是安夫人再管。就是安宁也随着安夫人读书识字,就因为这个,没少受老太太挑理。老太太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家的只管认个账本就是了。因而安夫人极为得意的便是两个儿子书读得好,尤其是安然,才十五岁就中了举名次也很靠前,今年春闱高中的希望很大,不奢望进士及第的,便是二甲进士出身便是极好的了!当然了安夫人也极为疼爱安宁的,只安宁是嫁出去的姑娘,再疼也不会越过儿子去,听安宁这么一说,就知道是在逗她开心,自是聊表疼爱之心了。

安宁也没再问安夫人那突然上门的表妹是怎么回事,想想安夫人对她娘家无甚好感,虽然同她娘家在礼法上亲密和睦,实际上不过面上情而已,也不会有安夫人想把内侄女许给安然的念头了。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给安夫人拜年来了,福久已经窝在安宁怀里打了又一个哈欠了,玉质的九连环已经被弄齐整了,安宁就趁机从正房里出来。问了丫鬟福生和安康在哪儿,就抱着福久过去了。过去一瞧顿时乐了,福生和安康在一旁搂着肩膀,看煦哥儿一个人瞎乐呵呢,安宁过去一人一个弹指,福生顿时不平的嗷起来,又听有些困顿的福久软软的叫了声哥哥,顿时没了音,嘻嘻道:“福久困啦?娘咱回家罢,还是家里睡着舒服。”

这次安宁过来拜年,只带了三个孩子来,因为来家里拜年的男丁还得有张致远在,也有意锻炼张瑶,来的女客就让她接待,一般过来拜年的都是家中子侄,年轻一辈的,接待起来也不会有多大难处的。听福生这么一说,安宁也有了这意思。安煦一听表哥们要走了,不由得冲着安康跑过去抱住就是不撒手了,安宁遂道就让侄子到她家来住两天罢,安大嫂磨不过宝贝儿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也不用收拾什么衣裳物什的,直接带了个小尾巴回来。

等到晚间来拜年的人才散了,安夫人听了孙子随姑娘家去了,同媳妇儿不由笑道:“也好,也让他两个小表哥教导教导他好好读书识字的。福生和安康三岁宁儿就给他俩启蒙了,那会儿听着《三字经》《千字文》都背的流利。咱家煦哥儿也是聪颖的,等过了正月进了学,也像他父亲和叔叔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

安大嫂自然顺着安夫人的话说,心里却是想起母亲来信说的想让煦哥儿到京都由父亲、哥哥亲自教导然后入官学读书之事,虽然当时心动,却又觉得不妥。父亲和哥哥如今事务繁忙,且哥哥们膝下都有侄儿要教导的,难免会顾不过来;再来就是婆婆、夫君这一边儿都说不通,家在扬州呢,怎么能让唯一的孙子到京都外祖家去,难免被人家诟病的,单就是她也舍不得。再说江南文风鼎盛,才子辈出,学院虽比不上京都的国子监、官学,但也有极富盛名的白鹿洞书院,还有府学文风浓郁,就是有名望的先生还是能请到的。像是小叔子的先生穆大儒,想到大姑子家的两个孩子能随澄观大师学习心里也是羡慕,她尚在闺中时都曾听父亲提起过澄观大师才学无人能及,能随他读书日后前途无量,但也隐隐佩服大姑子,毕竟能狠下来心来将儿子送到寺庙里,没人伺候自然清苦。她嫁到安家好几年才有这么个儿子,自然希望能在眼皮子底下顾着的,只要煦哥儿争气,日后不但有相公和小叔子为他铺路,还有她娘家舅舅和外祖提挈,再看大姑家姑老爷认得义子也乡试名次靠前,就是和煦哥儿同岁的两个儿子日后前程似锦,不消说这个最小的也是聪颖非常的,更何况姑老爷不到四十已然是正二品的大员,而且还不会止步于此,日后入阁拜相都很有可能。将来不管如何煦哥儿的前程都不会孬了,至于小姑子那边,想起今日之事,就是安大嫂也不禁在心里叹一口气,维持面上情谊就好。

第一百八四章那般圆润

正月里往张家拜年的人不少,有扬州官场上的人家,有盐商、富户和文

人,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才消停了下来。扬州的上元佳节,绮纨满目,街上遍布各色彩灯。这一日,就是深闺女儿也可陇上面纱出来游玩,温婉的江南女儿家点缀着琳琅满目的街道花红柳绿,惹人驻足,流连忘返。

天将黑,张致远、安宁还有赖在安宁怀里的福久一块儿出去看花灯,张瑶因和蒋雪晴、卓静约好,就连张玫也有了交好的密友,安宁便是让丫鬟婆子看护,也有得力的护院小厮跟着,正好也得了清净。景曜和景佑两过了春节没几日就回广安寺去了,还直嚷嚷家里不得清净,小大人的模样儿让人哭笑不得。

街上,确实热闹,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道路上游人摩肩接踵,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再看周围三步一个灯谜会,五步一个舞金狮,还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舞刀弄剑的,击太平鼓的混杂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还有七八个会武的护院在四周围成一遭,自从张致远遇刺杀后出门在外就多带着得力的护院小厮跟在身边保护。至于府中不当值的,安宁也同往年一样吩咐:小丫鬟们可结成几堆跟随一个大丫鬟,在府里小厮的陪同下各去游玩,不可离队,不可太出格就好。其他当值留守的今夜更要严守紧巡,自然了各有赏钱,张家一向待下宽柔,腊月至正月间留守当值的皆是月钱翻倍,赏钱也充裕。

今年跟在安宁身边大丫鬟是杏儿、鹊儿,桂院里的不当值的小丫鬟凑到一块儿围在未随在安宁身边的添香,其中一个叫薄荷的三等小丫鬟讨好的将买来的赤豆元宵用油纸包着递到添香手边儿,道:“添香姐姐,我们的月例比不上添香姐姐。也没得大钱买些旁的金贵小吃,只这家的赤豆元宵最是甜腻好吃的,还请添香姐姐被嫌弃。”

添香原本是桂院里的二等丫鬟,后来原本的大丫鬟芝儿犯了错被降了等。她被挑上来补了空缺。府里的丫鬟只有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若是主子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入耳,会重新起名,就是原先的几个丫鬟安宁都没重新起名,这添香是顺了红袖来的。添香瞧了薄荷一眼,接过来,吃了一口。薄荷眼巴巴的望着添香问道:“添香姐姐,再有些日子就是二月二,福久少爷就满周岁了,这次小少爷的周岁礼会不会大办啊?”其他的小丫鬟原本都在新奇街道两旁的花灯的听到了也都往这边支起了耳朵。

添香几口将赤豆元宵吃完,闻言笑道:“我说今个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殷勤呢,原来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来的。”添香看了其他几个小丫鬟也巴巴的望过来,看来也是想从她这儿能够打听些消息的,不由笑道:“怎么除夕、上元节太太封的赏钱没封住么?放心。不管大办不大办,太太都会预备赏钱的,府里上下都会有。绝对不会少了你们这些个小蹄子那份的。”

几个小丫鬟被添香说破了心思,忍不住脸红了,太太大方,从腊月到如今存下来的比平常月份多了好几倍呢,不光赏钱还有加肉加菜的,而且只要正月里只要当值就得双倍的月钱,府里众人都十分乐意的。薄荷被推出来,红着脸道:“添香姐姐可别笑话我们呢,哪是为了赏钱啦,”这一说也不大好意思。脸涨红了,捏了捏衣角,其他小丫头悄悄给她使眼色,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是想想二爷和三爷那会儿,虽说满月和百日也没大办,只府上阖家庆贺一番了事。至多太太娘家还有老爷的至交那几家到场庆贺的,可抓周的时候办的很热闹的。小少爷的满月和百日也差不多,如今周岁要到了,看老爷和太太疼宠小少爷的模样儿,还有小少爷是嫡子,是不是也要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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