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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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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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皇帝开口,却闻得低沉着嗓音的一句:“我们回宫。”
  皇帝没有犹豫直走向远处铜红色的宫门。
  公输月心中有千万重云雨,一时竟愣在原地。
  等到缓过神来,去望走远了的皇甫翰。
  那抹坚毅,脊梁如剑的影子隐约在冬季如有若无的霜雪雾气中,竟让他想要流下泪来。
  这种距离感…就好像,翰快不见了。
  暖暖。
  虽然很多细节都已经被时间虚掷。可他不会忘记那抹掩映在江南山雾中的背影。
  暖暖离开的影子和翰一样。
  有过动摇但最终选择坚守。
  他抬步跟上,却见有人半路截了皇甫翰的路。
  步伐更疾。
  “你是皇甫翰?”说话人一身粗布褐衣。
  皇帝抬眼睥了他一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举世又有谁不知道皇甫翰是皇帝的名讳。胆敢如此直呼,定不是什么善类。
  转头望四周,大概有十几个人。皆和说话人一样的打扮,面上蒙着青色不透的布。看不见面目。
  “是怎样,不是又如何?”皇甫翰负手傲立。
  来人一时难辩那气度是雍容华贵还是其他的什么。
  “主子吩咐宁可滥杀也不可放过!得罪了!”
  冷厉的兵器闪着银光直刺向皇甫翰的左肩。皇甫翰皱眉侧身躲开。
  怎料对方的招式不曾有过中断,那把形状怪异的铁制兵器竟拐了个弯,直向背后袭来。
  皇甫翰踮脚上腾,勉强擦着锋刃避开一劫。
  脚尖落地时,身畔便已多了个人。
  月。
  一下子安心。
  衣袖被割破但所幸没有受伤。
  “你怎么样?”公输月与他靠着背,应对数人夹击的同时也不忘问他是否受伤。
  “没事。”抬脚踹开飞身扑上来的人影,侧头回答。
  都是下定决心要取皇帝性命之人,武功自然不差。
  好在公输月与皇甫翰默契天成,一招一式竟像演练过一般合拍。
  见手执九节鞭状扁形武器的男人,出手横劈向公输月的左臂。
  两人便一同蹲□子,避过那一击。
  估摸着里圈大概有五、六个人。持着形状各不相同的武器,瞪大眼盯着他们。
  武功都不弱。一场打斗下来,公输月大概了解里圈人的功夫比外圈的几个更胜一筹。
  若是单枪匹马要拿住自然不在话下。可眼下数十个死士发了疯的强攻让人难以招架。
  美目微眯看着那些刃上闪出的怪异光泽。刀锋上应该都上了剧毒。看那颜色想必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沾上一点…就算输了。
  这次,不仅仅是打倒对方,而且还要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
  “翰,你先走。”
  月!
  闻言,皇甫翰不禁回头。
  眼下虽看上去是他们占上风,但所谓双拳难敌众手。
  虽然月凭着一身过人的轻功和厚实的内力躲过多次攻击。他也借着月的指点躲过数劫。可长久下去,他们体力消耗过大,必败无疑。
  可现在月竟然叫他走!
  想到那日公输月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只觉得一颗心如若刀割。
  走?
  他又怎么能走。
  公输月,我告诉你。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倒在这。
  公输月见皇甫翰不动,心里更急。抓住他的手借力便想把他扔出重围。
  皇甫翰脸色一变,刚想稳住下盘却已迟了。转瞬便出了圈。
  “月!”
  “走!”迎上当胸拍来的一掌,逆转了气息勉强挨下。
  见有人向皇甫翰的方向攻去,也不顾自己背后大露的空门,身形一转,射出数根如雨的银针。
  “袖雨?”为首的男人惊呼一句。
  那绝世的武功竟平白现世,生生上演在自己眼前。顾不上出手逮难得的空门。
  看着倒下的数个同伴,不禁叫道:“你是儒麟余色?”
  公输月嘴角掠上一抹邪魅。眼中凄厉的杀意没能挡住倾国的容颜。
  那低沉的嗓音注入内力散在上空:“想要翰的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皇甫翰望着气场大变的公输月,顿觉陌生。
  与那日天坛底下的月一样,眼前的这个公输月有着让人难以招架的冷冽邪妄。
  离公输月最近的男人再也不敢轻易出手。
  人人皆说儒麟余色容颜半掩,半面倾城。一身素衣,出云袖雨。
  转袖能挡千军万马,翻手便覆盛世天下。
  今日一见,容颜绝世不假,却没有传说中的竹风玉骨。瓷肤檀发不假,却没有传说中的云淡风清。
  那双菱状眼眸中欲滴的妖冶让人眩晕,只觉得多少魂魄都被他吸了去。
  “你真是不归?”男人痴愣愣地又问了一句。
  公输月不答,薄唇轻抿发出森然的冷笑:“想知道?”双掌作刀向着男人的正上方劈去:“去问阎王!”
  男人退闪不及,被当头的两掌劈得当场瘫软。手中奇状的武器也“哐当”落地。
  堪堪站稳脚的白影,侧脸望向围着他的几个人。
  望见了首领的不堪,即使是死士也有了细微的动摇。
  公输月每逼近一步,围着他的几人便纷纷后退两步。
  传说中呼风唤雨的招式让一干人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没人敢挪步向皇甫翰进攻。
  皇甫翰站在战圈外,担心地盯着圈中的那抹白影。
  终于,几个小心翼翼的人对视一眼,脚下突如生风,围着翩然立在圈内的公输月迅速转起圈来。
  顿时人影幢幢,难辨真假。
  人群中忽生的掌风让公输月无法退避生生受下。
  只一眨眼的功夫竟挨了数掌。
  即使内力深厚也难以压制地吐出一口血来。
  “月!”皇甫翰不愿走,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输月被人暗算。
  左掌一沉运气欲助他一臂之力,却觉得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痛,喉咙如刀割,全身的筋脉像是血气逆流般剧痛难捱。
  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强按下口中的腥咸。只能悲愤地凝着月站在圈内一动不动,承受着越来越频繁的掌击。
  公输月发丝微乱,再抬眼,目中已毫无生气。柔软的薄唇染着殷红情状妖艳怪异。
  皇甫翰不知何故,只当是他伤势过重所致。一时间心如刀绞。
  然而,就在此刻,本来围着他摆阵的几个人却迅速收了步伐,一致退开。
  武林之上,又有谁不知这是什么架势?
  方才听带头的男人喊出一句不归,剩下的几个人便决心要使出绝招。
  现在见公输月双眼如墨,气息微弱。自然知道那是不归的另一绝学——出云。
  想这响彻武坛的功夫,必定不会寻常。可亲眼一见竟是这样怪异。
  公输月下摆忽涌起如烟的云雾,让摆上袖口的羽毛翩动。周身劲风猛动,卷得地上的尘土满天,却犹如浮动的魅影。朦胧而美得不可方物。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面对美景不知该如何应对,然而练武之人特有的敏感让他们不住地向后退。
  “啊!”果然,当飘动的烟尘触到最里圈的几名高手时,一阵与静谧之景相悖的惨叫冲破了云日,直上九霄。
  被强大内力撕裂的几个人顿时归为尘土,与尘埃一起悬浮,血红色的漩涡围在周身。衬得那抹白更是清丽无比,不染纤尘。
  外圈的人见比自己强劲的同伴落得如此下场,一时竟忘了使命。在犹如鬼魅的攻击下溃不成军,纷纷逃散。
  可出云之下,不仅没有胜者,也没有生者。一道道刚烈却唯美的风撕扯着四肢百骸,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一切终归沉寂后,身着白衣的公输月才像是突然转醒。动了动僵直许久的胳膊,眼里妖艳的杀意也褪尽,留下一片澄澈的深黑。
  “翰,你没事吧?” 
 第 74 章 。。。 
 
 
  匆匆跑到立在不远处的皇甫翰身边,上下检查着伤势。
  “没事…除了袖子被割断以外。倒是你…”强打起精神伸手去擦公输月嘴角残留的血迹。
  眼前的人影模糊了一下。
  “翰!”扶住突然软到的皇甫翰,公输月不知他是否受伤,又伤在哪里,一时急得手足无措。
  头疼欲裂,下盘虚浮。情况糟透了!
  皇甫翰勉强地撑起上身,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果然不能和武功盖世的禁卫军首领比,才接了一掌就站不起来了。只是几年没勤加练武,竟退步成这个样子。居然要你护着。”
  想起当年那个脚步不稳,天天摔跤的小娃娃,不禁失声笑出来。
  “翰!”没见他快急死了么?开什么玩笑!亏他笑得出来。伸手去扣皇甫翰的脉门,却被躲过。
  “月,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会不会起什么骚动?”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去捉皇甫翰的右手。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给。
  “乖,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皇甫翰眼中有什么闪动了两下,终于不再躲避。
  公输月皱着眉把脉。
  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没有大碍。稍微放下心来。
  “能站起来么?”
  皇甫翰一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公输月让他不要逞强,他却硬走了两步以示无碍。
  “总不能这样回去。”
  “呵,你该不会忘了那条密道?”公输月一笑全然没有前刻的阴森。反倒夹了几丝宠溺。
  皇甫翰也笑了。
  他没忘了那条密道。
  可是月忘了,不归曾说气沉丹田,封住大穴,将死之人也能有无恙的脉象。
  最后,还是他胜月一筹。
  
  




75

第 75 章 。。。 
 
 
  皇帝回来了。带着一身伤。
  本以为是无恙的,可在送走公输月后。谈笑风声的皇帝却一下子面如死灰地让他密传顾太医。
  小卓子想问缘故,却被皇帝喷吐出的一口血吓得说不出半个字。
  叫来了顾太医,顾太医请了脉,便捋着花白的胡子叹气。
  皇甫翰半躺在龙榻上,睁着一双望不见底的眼目,一言不发。
  小卓子心如鼓捶又不敢多问。
  垂头听见皇帝说:
  “朕还有多少时日,你直说无妨。”
  心口一紧抬眼去望面色有虞的顾太医,他心系于那抹血迹,却仍不明白皇帝在说些什么。
  顾太医踌躇着,许久才豁出去地答:“半年。”
  小卓子突然醒悟。
  猛地跪下来,按着规矩大呼:“皇上洪福齐天…”
  “罢了,罢了,什么洪福齐天。”皇甫翰朝他挥了挥手,气度从容,已半点没有畏惧:“朕有多少福气,朕还是知道的。你下去吧,这里的事便权当没听见。”
  小卓子只觉得一颗心像被狠狠踩了一脚。跪在床前盯着那口还未清理的血迹。有多少话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
  “卓子,记得把地上弄干净。”
  那滩殷红触目惊心,皇帝淡淡瞥过,竟不忍去看第二眼。
  他从其中看到了多少无解。
  命运,帝位以及情感。
  都被那一泅红清晰地推到眼前,令他无所适从。
  所以无论多么努力地假装从容终还是逃不过。
  “臣…”顾太医执笔写了副方子,忐忑地呈上去,怎料皇帝看都没看一眼,便递给了小卓子。
  “清理好了便去药房给朕抓副药,记住莫让人撞见了。”
  小卓子怔怔地应了一声,木然地擦地。那惨烈的颜色皆被他揩在袖口上,一袭紫衣更是艳丽。
  接过方子便飞快地跑出去。
  “还有多少时日?”
  “半年。”
  他在药房门口停下来,正想抬步走进去。却听到一旁的小太监问:“公公怎么了?怎么哭了?”
  伸手胡乱地抹了把脸。
  是啊,怎么哭了?你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的事你哭什么?
  “没什么,你按着这方子替我抓药。”
  “啊?都是些补药,公公身子虚么?”
  补药?咬了咬下唇。那个太医竟只开了些补药么!鼻子一酸,却愣是张着眼不让眼泪落下来。
  “是啊,圣上仁慈,便是咱们做奴才的有了福气。”
  “公公说得极是。”抓药的小太监有意讨好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须长白净的人参:“这是小的从上次的贡品里挑拣的,能治百病的百年人参还望公公笑纳。”
  皇宫偌大,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藏污纳垢的事儿见得多了,理应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一次,一向好说话的小卓子,却抬手狠狠扇了那小太监一记耳光:“混账!主子用的东西,也是我们奴才沾得的!”
  如今皇帝药石无医,他满肚痛心,便如数发泄在这个胆大心贪的太监身上。
  能治百病?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人参。
  那被打愣了的小太监不敢多说,看着小卓子抓起药包,攥着那根人参便飞跑出去。
  
  “翰?”公输月折回身去,便见到皇帝半躺在榻上。
  皇甫翰也没想到公输月会返回来,着实吃了一惊。猛地撑起身子,探向前去看那滩血迹。
  还好,小卓子走前都擦干净了。
  稍微放心地坐直身子。
  公输月已走到床前,撩起床幔,瞳黑如墨,一下子就看进他心里。
  “你…”
  公输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说了一个你字。
  皇甫翰看着他,心里竟生起紧张和期待。
  他突然很想听月问他,是不是暖暖。
  “在休息?”
  公输月的眼里有什么在闪动着。
  他给的终是让皇甫翰庆幸却失望的答案。
  “嗯。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
  “太医看过了么?”
  公输月坐在榻前和他只隔着咫尺的距离。
  皇甫翰挪了一下,更往里坐些:“看过了。”
  “怎么说。”
  他第一次觉得公输月的眼睛也可以如此咄咄逼人。令他无法说出谎话。
  瞥开眼看着锦被上绚丽的花纹轻笑了一句:“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无恙。只是开了些补药,你呢?特地折回来只问这些?”
  公输月仍盯着他,眼里是令人费解的暗流涌动。
  “不,我只是想问你,就不好奇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么?”
  “你知道?”皇甫翰不愿多想月的眼神里有着什么含义,他假装替自己掖被角躲开了那双眼睛。
  “大概。最后的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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