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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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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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川塞给他的是一张酒店的名片,背面写着房间号。 
那个家伙想干什么,他大概猜得出来。却不知道该怒该笑。 
为什么经过这么多事,你还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乐明穿戴严实的出现在天龙酒店门口。虽然大衣领竖着,但前台的人还是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拨通了何进的电话。 
“何总,您说的人来了。” 
放下电话,何进目光阴郁,渐露凶光。 
好小子。竟敢在我眼皮低下睡我的人,还在我的酒店。 
真是长大了。 
有种! 

十分钟以后,何进就出现在天龙酒店门口,大厅经理早就在门口恭候,本来还想客气两句,在看到何进比平日还阴沉十倍的表情后,识趣的闭上了嘴,直接领他上到十三楼。 
在标着1307号的房间前,何进敲门足有一分钟都没有人应,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找经理拿来了钥匙。 
别忘了,这酒店还是姓何的。 
让人打开门后,何进就把人打发走,还没等进来,就听到屋中传来销魂蚀骨的呻吟。 
何进忍不住皱起眉头,大力甩上了门。 
捉奸吗?捉谁? 
何进自己都觉的不可理喻。却还是忍不住来了。 
貌似这里的两个人都是很容易让他失去冷静,找麻烦的家伙。 
根本不用找,卧室的门就那么大刺喇喇的敞着。里面床上赤裸纠缠的两具男人的身体,站在门口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何进眉头皱的更紧了,终于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在距床不到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望着床上的人不说话,也没有避开目光。 
眼前俨然是一副活春宫图。乐明在陆行川的逗弄下呻吟,低喘,蛇一样的蜷曲身体。泪水打湿长睫,皮肤也染上情欲的绯红,脸上却还带着一种迷人的羞怯,好象总是可以很轻易全身心的沉浸情欲之中,以至于都没有察觉有人来到床边。 
陆行川看似在亲吻被他压在身下迷乱喘息的人,眼睛却一直望着何进的方向,直直地瞪视,好象在等他的反应,没有一点被情欲渲染的痕迹。 
何进也就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 
两人都在彼此打量中试探对方的底线,明明都也无法容忍,却谁也不愿先开口认输。 
最后,还是陆行川直起身问了一句:“何总,要不要一起?你这秘书好象欲求很旺盛啊。” 
绝对让人不舒服的笑。仿佛认定何进会举手投降,率先撤出这场游戏。 
果然何进脸色似是一变,有些被羞辱的薄怒。但看到陆行川那挑衅又带嘲讽的表情,何进忽然抬手松了松领带。 
“既然陆董提议,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晴天霹雳! 
一句话出口,不仅陆行川愣了,连一直好象意乱情迷,只顾喘息呻吟的乐明也像被扎了一针似的,猛的睁开眼睛,虽然被陆行川手下一捏,又鬼叫一声缩起脖子。 
“好。难得何总有这个雅兴。我就奉陪到底了。” 
陆行川死死的盯着何进,言语狠毒。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何进直视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起了退缩,却还要强撑无谓。 
不能输!不能再让他看扁了。 
偷偷攥紧拳头,才发现手指已经紧张的发麻。硬着头皮对上他黑沉的视线,才觉察里面如冰凝结。不知不觉屏起呼吸,却无法抑制有如擂鼓的心跳。若不是憋了许久的那一口气强撑,他恐怕早已像以前那样落荒而逃。 
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在自己眼里竟会这会有这般巨大的诱惑力。大到他根本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分一毫。 
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膛,平坦结实的小腹,干脆利落的腰线,坚实的昂扬…… 
陆行川忽然觉得晕眩,然后募的感觉到脸发烫。 
该死! 
不太自然的别转视线,陆行川拽起乐明来掩藏自己的心虚,故意放沉声音:“何总想怎么玩?” 
乐明像没人偶一般被拖跪到陆行川两腿之间,背对着何进,好象就算终于弄清楚了要发生什么事,也不敢挣扎,只是微微地颤抖。但如果何进能看到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笑得有多苦。决不是害怕的表现,更像认命般无奈。而在看到陆行川混合紧张、害怕、欣喜、兴奋甚至隐隐期待的复杂表情后,乐明地眼神更偏向于怜悯。 
费尽心机布这个局原来只是为了这个吗?这不知该说你是可怜还是可笑…… 
知道他只是想让何进嫉妒,更露骨一点说,他是想用这种赤裸的方式刺激他男人的本能,从而证明他在他心里还是像他想象中一样重要。 
只是,可怜的家伙啊--乐明在心里摇头--到底是你在色诱他,还是被他色诱? 

何进远比陆行川更镇定,也更放得开。面无表情的脱掉上衣后,一言不发的单膝跪上床,从后面一手绕过乐明的胸口,另一手勒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你有种!” 
乐明一下就笑了。 
就算察觉陆行川怀疑威胁的目光,他还是难以抑制嘴角不断堆起的笑纹。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何进的怀抱出奇的熟悉,而且舒服。所以在何进吻上他脖颈的时候,他配合的呻吟出声--也不全是做戏。 
不过显然何进在演戏,演变本加厉的不在乎和无动于衷。就算他吻着乐明,眼睛却一直在看陆行川。 
单纯挑衅的看。 
看他在自己的注视下气愤的颤抖,瞬息万变却怎么变都是扭曲的脸孔。 
他知道他忍不了多久。 
他了解他胜过他自己。 
但直到那个一向敢说不敢做的家伙从他正面贴过来,当着他的面,手臂环上夹在他们中间的人的腰,何进才发现,他对他的记忆有多么遥远。 
陆行川一手在乐明曲跪的大腿上放肆游移,一手捧住乐明的脸,在他耳根处情色地舔吮,眼睛却瞟着何进,尤其在察觉他难得的惊疑后,渐渐浮现一种略带诡异的笑容。 
他终于让他刮目相看,不再放肆嘲笑他的胆小没用--那他此行的目的就算达到一半。 
惊觉自己被陆行川过分大胆的举动打乱了步调,何进垂下眼睛,故意忽视陆行川暧昧不清地注视,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乐明胸前的凸起,看似在亲吻怀里人的肩胛,余光却落在紧贴着自己身体的乐明的大腿上--那上面,陆行川的手指正缓慢移动,而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何进皮肤。 
何进抬起眼睛。 
陆行川目不转睛的看他。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和试探,就像去摸睡熟老虎尾巴恶作剧的孩子,虽然紧张,虽然害怕,但只要老虎不醒,就会一直摸,摸了跑,跑了再回来摸…… 
不知死活! 
完全明白自己现在就是那只没牙的老虎--至少在陆行川眼里是这样--何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想摸就让他摸吧,只要不是拽,老虎也懒的睁眼,更何况他何进。 
仿佛得到默许,陆行川的手指继续滑动,一点点偏离正轨,滑到何进腿上。 
何进还是只是看他,没有动。 
陆行川笑笑。垂下眼,手掌一寸寸上移,从大腿到胯骨,渐渐贴上那光裸着的,坚实的腰线,最终滑向他的背,微微收紧--那是一个接吻前的暗示,预示了他下一步的举动。 
何进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他应该有所行动,却没动。 
陆行川看着他,忽然探身过来。 
何进有犹豫,但没有躲开。 
陆行川先只啄了一下,看何进只是微微垂着眼看他,没有反应,但也没有拒绝,便又闭着眼睛吻过去。 
原来他的嘴唇,是这个感觉……那里面的温度呢?难道也像他外面那样冷淡吗? 
他不信! 
执着的亲吻,陆行川仿佛下定决心要撬开何进闭起的嘴唇。不时发出低重炽热的喘息,睁开情潮的双眼看他。 
何进开始无动于衷,只垂了眼睛看他。看他闭起眼睛,一次次舔吮他的嘴唇,狂乱,凶猛,意图明显。后来像是被动摇了,终于一手抚上陆行川的背脊,把两人间的距离压近,打开嘴唇有了迎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已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不能再都推给陆行川任性乱来,甚至病态的精神性格。这次是他默许的。是他纵容的。 
虽说他一直纵容他的任性,但这次,显然不只纵容那么简单。 
他承认他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他承认他给过他暗示,他承认,他在配合他。 
他无法装作无动于衷,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那是因为,从很早以前起,他就想这样做了。在两个人还一起住在那栋房子里的时候,他就想这样做了。 
他对他的感情,早在那时就在不知不觉中变质,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日夜啃噬他的道义良心。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不得不把这份感情一点点埋藏。以至于埋了这许多年后,要掘地三尺才能找到。 
这是一段没打算重见天日的感情,一段越埋越深,越埋越厚却越埋越想不起来在哪的感情。如果没有记号,如果没有人提醒,那本该是一段被忘记的回忆。但偏偏有人知道他把它埋在哪,埋得有多深,就算一次挖不到,还可以再挖两次,三次……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把他埋下去得东西连同他的心一起挖出来。 
因为,他埋得并没有他想象得深。 
何进放任的响应换来陆行川微微一惊,却也只是顿了一下,就双手抱紧何进的脖子,更加疯狂,简直不要命的吻进去。 
原来一直逼的他发疯发狂的感情,就是在等这种方式宣泄。原来他想做的,只是抱住他亲吻而已。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所有挣扎,不安,焦虑,烦躁统统不见了。比打最强效的镇静剂还管用。那他还怕什么呢? 
不要问他在想什么,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不用人来告诉他是对是错。 
随着另一手也揽紧陆行川的背,宣告何进最后的理智防线彻底瓦解。两个人就在乐明头顶上方架起一个类似金字塔的中空结构,顶端紧密相连,下面的空间虽然留出来了,干什么用却已经被遗忘了。 
不知何时,乐明已从两人中间出来。在一边表情落寞的看。 
那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是那样结实,紧密,毫无缝隙可言。就算曾经空出一个地方给他,现在也已经不见了。 
苦笑一下。乐明悄无声的下地,穿好衣服,又向床上纠缠的难解难分的人望了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竟然下雪了。 
想笑笑不当一回事,却发现笑不出来。很快雪花打湿面颊,乐明伸手去摸的时候,竟然有种落泪的错觉。好象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而且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了谁?! 
临出门时何进看了他一眼。 
没有任何意义,单纯只是警觉性过人的一瞥,却让他心头一跳,然后莫名其妙的期待他会叫他留下。 
当然,那是他异想天开。他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就算死了,都未必会有人在意。 
第一次对自己扮演的这个懦弱无能的角色感觉痛恨,乐明难得的在雪地里点起烟,像某人一样?着烟雾思考,心中竟有不甘--连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19 

第二天乐明一早到公司,惊奇的发现何进早已经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室里了。 
“何总,你怎么来了?”一句话问完乐明就后悔了。 
“这是我的公司,我不能来么?”何进抬眼瞟他。 
“能能,当然能。”乐明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那陆董……”话一出口,乐明又好象咬了舌头一样顿住。 
简直是找死。 
“昨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你什么也没看见,懂吗?”何进皱起眉,警告。 
“是,我什么也没看见。”乐明再次如小鸡啄米。 
“去过巴黎吗?”何进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去过一次。”乐明急忙回答,不知道何进什么意思。 
“嗯。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乐明点头哈腰的往外退,冷不防何进叫住他,问:“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啊?”乐明一时没明白何进什么意思。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啊什么啊。以后有人问你,就告诉他,你,睡觉了。” 
“是……”乐明像霜打了的茄子。 
“还有,”何进又把眼睛低下去看文件,“准备一下,晚上出差。” 
“啊?”乐明又傻了,“去哪?” 
“巴黎。” 
说是和法国客户谈生意,但何进好象并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乐明跟着何进在法国待了三天。 
三天什么都没干,就在大街上溜跶。何进看了巴黎所有著名的景点,还去了巴黎所有出名的博物馆,美术馆,甚至私人画廊。然后在回来前的那个晚上,在法国出了名浪漫的塞纳河上,何进望着桥下波光磷磷,倒映着星星点点灯火的水面,把脸枕在手掌心里,像是哭了。 
乐明站在他身后。 
他一直站在他身后。 
因为他不敢站在他能轻易看见的地方。 
因为太危险。 
他看穿他危险,他看穿他也危险。 
就像现在这样,他透过他的背影看穿他的伤痛,只会让自己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一直都以为那患上间歇性精神失常的人是可怜的,让人同情的,让人心疼的。后来才发现,总是没有表情,沉默以对的人也许伤的更深。因为他还要掩藏,也就更累。他不能大吼大叫,他不能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他甚至来不及发泄就开始报复。别人也许可以发泄有人安慰,他却永远只能点着烟一个人坐着等天从黑变白。 
只因为他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那样的,不应该有感情的。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只是,人毕竟非草非木,又岂能真的无情无义?那样,岂非连报仇都省了。 
仇恨也许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却决不会让他过的更好。 
就像现在,他的仇算是报了。但结果呢?换他来恨他了。他千辛万苦卧薪尝胆所要的结果就是这个吗? 
显然不是。只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乐明知道何进现在在后悔,在不甘,在想为什么不能带着另一个人到这来,甚至在想一切如果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第一次,他想去抱住他。 
就算会被拆穿,就算会让他近一年的心血付之流水,他也想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再勉强自己,不要再强装坚强。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强大没有软弱。 
可最终,他没有。因为何进很快就平复。 
再转过身,他还是深沉,冷静,压迫感极强的天龙总裁,而他,也还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总裁秘书。 
他们两个,永远都只是两条并行线,就算一直在身边,一直望着对方,最后也不会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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