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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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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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是京城长安的陪都,自有一套官僚系统,但除了分管军事和治安职位外。大多是闲职和散职。也所以,正式文书中说起洛阳的官员,前面要加“东都”二字。据说当今皇上时不时在洛阳住些日子。就住在洛阳城西北方的皇城宫城中。

总之,洛阳与范阳县不同,和幽州的治所幽州城也不同,是不折不扣的大都市,而且是世界性的繁华大都市,其程度,仅次于京城长安。


洛阳城前值伊阙、后据邙山,左渠右涧,洛水横贯其中,把整座城分为南北两端。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总体上,洛阳城分为四部分,由宫城、皇城、里坊区和郭城组成。


郭城是都城外围廓,对都城起防护作用,外郭有八门。春荼蘼跟随祖父与父亲进城时,见墙高足有五六米。格外雄伟壮观。比之范阳县城的小城墙……春荼蘼油然而生自豪:她何其幸运,穿越到了一个美好的时代,一个身为世界霸主的中华民族。这还只是洛阳,若有机会到长安,还不知要如何繁华和强大呢。


外郭八门中的正南门定鼎门,与天津桥、皇城和宫城轴线贯通,形成唐洛阳城中轴线。城内有三条大道,居中一条为官道,是文武百官平日着官服晋朝面圣的专用通道,而平常百姓只能通过左右两侧的大道进入城中,且左出右进。


里坊是居民宅院、各宗教寺庙、中央或当地行政机构的所在地及西北南三市。里坊的街巷有东西南北四条大街、还有环坊墙内侧的街巷和其他一些小的巷、曲。居民的住宅就分布在诸巷、曲之内。听来过此地的人讲,洛阳的里坊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个,比长安略少,其中三分之一的里坊分布洛河以北,大抵贫寒人家居多,其余分布于洛河以南的,多为达官显贵的邸宅住所,中产阶级和小康之家,也有不少在这一区。

皇城和宫城在洛阳城的西北部,旁边是含嘉仓城,就是巨大的粮库。南方的粮食,大多从此地中转,然后经水路运往长安。


春家是通过上东门进的城,沿着上东门大街,直接到了北市。走到北市附近的码头时,春荼蘼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河面上,万船汇聚,河路都堵塞了。河岸上,商贩交易的马车,也把道路堵塞了。见惯了现代大都市的塞车,到古代异时空大唐一看,照堵!

她很有点后悔在洛阳附近的码头没有改乘船,通过引漕渠直入城内,没办法亲身体会堵船的感觉。但此情此景,却足以震撼她的。

谁说古代不发达?就连人文都比现代强。不发达的只是科技和某些先进民主的观念而已。


而他们之所以到北市来,因为这里酒馆、酒家、邸舍云集。前几天春大山已经发快信给负责接应他的德茂折冲府人员、名为老苗的一名卫士,告诉他春家抵达的日期和大约时辰。


刚才在城门处,他们已经会和。老苗为他们预订了北市一间中档邸舍的房间,好歹先安置下来。如今才四月十二,还有八天的时间,再看好房子,或租或买了置家。而他们先抵达的物品,老苗也早放在邸舍那边了。


一共三间上房,春青阳独占一间,春大山和老周头一间,春荼蘼带着过儿住一间。不得不说,大城市的邸舍服务态度都不一样,春荼蘼这才坐下,小二已经上了热茶和洗脸的热水。房间内的家具和被褥不是新的,却非常干净,半点潮气也没有。

但尽管如此,过儿还是从随身的包裹里拿了干净的布单铺在床上,才许春荼蘼躺下去。

“你个小管家婆。在外面,一切就应该从简。”春荼蘼瘫在床上说。不到地方,她也不觉得累,现在知道前方没有旅程了。突然全身都无力起来。

她此时已经洗了手脚,散了头发,换上了家常的短袄和宽脚裤,舒服得不想动弹。


“那可不行,您是小姐,哪能随便睡外面的被褥,谁知道被什么人躺过?”过儿很认真地道。“过几天,咱们有了自己的家就好了。”想了想,又问,“小姐,您说,咱家是买房子,还是先租一间啊?”


“当然希望能买。”春荼蘼叹了口气,“毕竟我爹不太可能太频繁调动。在洛阳闹不好要待好多年呢,自己的房子住着才踏实。不过,洛阳的物价和咱们范阳可不一样。贵的不是一倍两倍,只怕买不起。”

“洛河北那边也不行吗?听说那边住的都是普通百姓,房价会便宜点吧?”

“我爹的意思,宁愿租,也要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春荼蘼摇摇头,不断转着心思。


她知道父亲和祖父的意思,希望给她一个好的居住环境。眼看她就要及笄了,那父子二人对她结一门好亲的心始终不死,所以不想让她住贫民区。可偏偏,他们又不肯用她的钱。至于从徐家Q那五千两巨款。祖父和父亲不问,她也不提,因为她是打算为父亲铺官路用的,不能花在别处。那是徐家欠父亲的,自然还在父亲身上。


她心里想了个主意,在房间吃过晚饭后。就独自找到春青阳的房间,正好春大山也在。听父亲说,明天就要去一趟折冲府办理交接公事,然后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再把安里安置好。这边和范阳折冲府是不同的,他既然不用种地,还是有品级的官员,就不再是一旬训练两天,而是一旬休息两天,其余时间都要在军府里办事。那样的话,他闲在家的时间就不多了。


春青阳随儿子上任,自个儿那个狱卒的差事就丢了。因为他不是官,而是小吏,狱吏,自然没有调动一说。本来他想在洛阳找点事做,可春大山如果长期不在家,在人生地不熟,而且人多事杂,民风不比范阳淳朴的地方,他就需要守在家里,守着小孙女。不然,家里没个正经男人,只一个老奴怎么行呢?

春大山到了德茂折冲府,俸禄比在范阳高了一倍,足有四两。但这么一大家子人,在洛阳这种物价状态下,也实在是有点压力。如果再算上租房子的费用……

“不如我们买房子吧。”春荼蘼建议。


春大山和春青阳对视一眼,没说话。刚才他们已经打听过,城内里坊的房价,家里有点承受不了。事先他们计划找地方盖房,到地方一看,完全不搭边。除非住在城外,哪还有地盖房?

可为了荼蘼,他们一定不能住在地段太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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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卖 身葬“父”


“我知道咱家家底不厚,不过,祖父和父亲想没想过给我置产?”春荼蘼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拿我娘留下的钱买房子,落在我的名下。这样祖父和父亲和我住在一起,照顾我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省下租房的银子,存起来,以后有机会再买其他的呗。若爹高升到别处去,洛阳的房子卖了也成,现在太平盛世,没有仗打,置产是稳赚不陪的。若咱们在洛阳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我从这里嫁,房子算嫁妆不是挺好?”


春青阳和春大山一听,都有点心动。虽说依靠孙女生活有点丢脸,但不失为一时之计。不过这丫头怎么说同出嫁的事这么大方,好像……不当回事似的。



“我本来还有一百六十两,临楼的楼的租金一百一十两,路上花了十两,还有二百六十两呢,就算洛阳物贵,也买得起一个院子大点的房子。”春荼蘼见春氏父子神色有些松动,接着道:“到时候祖父在家种点菜,养两只鸡,也有好多事做,又省了吃菜吃鸡蛋的嚼用。最好再带一口独立的井,或者大树什么的,那样环境也像个样子了。”



春氏父子与春荼蘼是直系血亲,自然不会跟她见外,之前一直不动用白氏留下的银子,以及临水楼的出息,就是为了给春荼蘼做嫁妆的。现在听她说得有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而既然做了决定,第二天春大山就托老苗找了牙人,由于他要忙着军府的入职事宜,这些家务事就交给了父亲和女儿。



本来,买卖一事就怕着急,尤其买产置业的,要等机会。可赶巧了,牙人手中正好有一处房子要买,就在洛河以南的富人区,临着建春门大街的荣业坊。出了坊,沿着建春门大街往右拐,走过三坊就是有名的南市。



洛阳里坊共有三市,北市有码头,最是拥挤热闹,各地的商贩多在此交易,因而酒楼、酒家也是最多的。西市号称金市,是聚钱之所。而南市独占两坊之地,则是最繁华的,店铺最多的所在,据说有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四百余店,货贿如山。在它的西南方是修善坊,多车坊、波斯胡寺等。说白了,隐隐有现代城市的市中心感觉。而隔了三坊之地,一坊为一里,不远不近,闹中取静,静中又出行方便,实在是很好的地段。更据说,这一带虽然没有名气最大的达官显贵,也没有豪华的园林式的建筑,但隔壁的隔壁坊,住着一位很有名气的大文豪。


这样一对比,似乎比富人区的中心地段更好。在古代,谁不愿意与文化人住在一处?处处显得有品味,有文化气息。


房主也是读书人,他妻子还是一个没落的高门之女,因为儿子在外地做了官,夫妻两个要投奔儿子。大约是不打算回来了,所以要卖房。



春荼蘼和春青阳去看过,见那是一处两近的宅院,虽然比之邻居的房屋,显得小了些,但胜在精巧规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春荼蘼要求的大树和水井,院子也够大。夹在高门大户间,即不显寒酸,也不起眼,真是低调又舒服,祖孙两个一看就爱上了。


只是这价钱……要二百五十两,折合人民币五十万。



春荼蘼当场就想买下,她手中的银子刚刚够,略略有一点盈余,何况主人家还附送五成新的、很有生活品味的家具。她是见识过现代房价的,如果在北京,这种四合院似的房子,得论亿元来计量,五十万基本算是白送。可春青阳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在大唐除了高级的绸缎绢帛比较贵,可以抵货币用,还有就是车马费要价高以外,土地与房屋的价钱都很适合当地人的消费水平。不然,临水楼也不可能才那点子租银。只是春青阳还没有适应洛阳的高物价,所以就是不肯点头。



“老爷子,我是老苗介绍来的,意思就是帮忙,定然不能坑您的,也不报虚价,两头吃好处。”牙人劝说道:“您老从范阳县来,恐怕还不知道洛阳的行情。咱这洛阳,别的不多,就是告老致仕的贵人多,等着走仕途的年轻士子们多。您往前随便扔一块石头,砸到的多半就有曾经的朝廷重臣,或者未来大唐栋梁。但凡在洛阳的各个任上沾过点边儿,就比别处的官员升迁快。您老的公子在军中为官,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以后人情有来往,若住的地方不合适,倒叫人笑话了去。看着事小,说不定担待大。不怕跟您老说,二百五十两在这个地段已经是非常便宜了。不信,您私下打听打听,若不是最便宜的,您抠出我的眼珠子当泡儿踩。”



牙人嘴巧,很会说,就连春荼蘼都连连点头,何况春青阳。可是对他来说,这个价钱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如果买下这个房子,孙女的私房钱就差不多全没了,若等再赚出这些银子,还不得猴年马月去?若很快就有合适的人家呢?虽说他手头还有不到五十两,也难以置办出好嫁妆,总不能只把个房子当陪嫁吧?


说到底,他一心想的是孙女,所以才纠结不已。何况,他这一生清苦,没有一次性出手过这么多银子,难免心慌气短。


春荼蘼见状,连忙对牙人说:“买产置业是大事,能不能请您再等两天,等我父亲从军府回来,我们一家商量商量再决定。”


牙人有些为难:“人家是急着卖,这……”



“这房子似乎才翻新过,又被料理得这样仔细,想必房主是极喜爱这里的,迫不得已才卖掉吧?”春荼蘼大打感情牌:“您再看我们家,绝对的诗书耕读人家,我祖父又是爱惜东西的良善人,必定精心住这房子,爱护这院子,总比卖给不懂珍惜、或者粗俗的商贾人家强。您这样和房主说合说合,说不定人家就同意。要不这样,也不为难您,三天内给您消息如何?”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商人过,但这年代的人会轻视,所以她也不介意拿这个观念来用一用。


再穷的士人,官员,也比富得流油的商家强,等级观念相当森严,也深入人心。也就在小地方,她那前继外祖母才把自家的银子看成是脸面。


牙人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笑了:“小姐真会说话,我看这事能行。不过三天后,无论这买卖成与不成,您都得给我个实信儿,不然我就两面不是人了。”


春荼蘼应下,拉着春青阳走了。老周头被留在邸舍看东西,只有过儿跟着他们祖孙。


因为内心挣扎,春青阳沉默不语。春荼蘼几度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有些话,她这当孙女的来劝不项用,不如等父亲回来,先说服父亲再说。



那个房子实际上有些大,前后院共十来间房,他们才一家五口,就算把大萌和一刀也拉来住,不算厨房什么的,平均下来也一人也两间多。但是,春荼蘼考虑得比较远。一来她私下确实打听过,这个价钱真心不贵。二来,若父亲在洛阳多待上几年,要考虑的事就多些。



她嫁人不嫁人的没有关系,但父亲总要再娶妻的,那时候太小的院子就不好了。除非是至亲血亲,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一点距离的,太近则生摩擦。通过父亲和徐氏的婚姻,她吸取了必要的经验和教训。父亲是自己的,但继母终归隔了一层,生活中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祖孙两个都有心事,就都不说话,一前一后的低头走。春荼蘼的精神更集中在自个儿的想法上,没留神就撞上了祖父的背,把祖父撞得一趔趄不说,自己也差点坐地上,幸好过儿眼疾手快,在后面扶住她。


“祖父没事吧?”她一边揉着撞疼的额头,一边问:“您怎么停下了?”


“路堵了。”春青阳指指前面的十字街口。


春荼蘼伸着脖子望去,见那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祖父,咱们去看看吧?”春荼蘼拉着春青阳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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