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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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夫临门-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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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性子已被养得有三分暴躁,她根本就静坐不住,索性站起身来:“我去打听打听。小姐,你等等我。”

“知画,你别去了,我们先服侍小姐洗澡吧。万一公主过来,小姐这幅模样,也是不敬之罪。”知书并不想让知画带回什么不好的消息。

知画根本坐不住,她虽然被强留下来,可人总是忍不住往窗外翘首以盼。

从申时等到了酉时,眼看着酉时也快要过去,知书和知画也都知道,她们期盼的事情落空了。明月公主真的不会过来了。

知书扶着先倚坐着的苏陌素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替她扎紧被角:“小姐,您不如早点休息吧。大夫们都说了,您要多休息为好。”

苏陌素点点头,闭上眼睛。

没有片刻,知画压抑的抽泣声果然在耳边响起。

这两个丫头,还是忍不住去打听了。苏陌素心中轻叹一声。

只听到知画一会悲伤欲绝,一会义愤填膺:“明月公主是来看小姐的,可是老祖宗和老爷说小姐因为双手重伤,所以一直不想见外人。明月公主就没有勉强了。”

“老祖宗明明最心疼小姐的,为什么也不帮着小姐。”知画不理解地看向知书,“还有,我听今日正厅里奉茶的翠烟说,老爷主动向明月公主提出,让追月小姐代替我们小姐去陪伴明月小姐。”

“老爷还说,等小姐病愈了,自然还是会让小姐去的。可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小姐的手废了,没有一个大夫说可以恢复到以前那样。”

知画越说越伤心,她的眼泪忍也忍不住,不断地掉了下来。

“知书,你什么都懂的。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帮小姐,还有谁能帮我们小姐?”

知书也只觉得心口发堵,她确实比知画更能看明白真相。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已全部看清楚当日夫人的灌药之因。

小姐能陪侍在明月公主身边是莫大的荣耀。小姐手还好着,苏家自然以小姐为荣。可如今小姐的手伤了,甚至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般地步了。为了避免让其他家抢去这好差事,苏家自己便先下手为强,让小姐退下这个位置,让追月小姐顶下去。

知书突然想到一点,却是问知画道:“你确定之后去的是追月小姐?”

从平城住到京城也已有几月,知书不认为京城苏府最有地位的小姐会是苏追月。

知画听了后,难得地停住了哭泣,她一脸解恨地道:“叫她谋算我们小姐的位置!她没去成,是大小姐去了!明月公主说,她挑中我们小姐,是因为我们小姐有能力。如果只看身份,苏家嫡出庶出都轮不到!”

知画想得简单,既然最先提出来顶替小姐的人选是苏追月,那么伤害小姐的罪魁祸首就是追月表小姐。

可知书却不这样认为,她轻叹一口气:“果然如此。小姐真是命苦,三小姐和四小姐也是命苦之人啊,唉!”

苏陌素在知书和知画的对话中,渐渐睡去。

被人陷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

苏蔓玖这一番动作其实做得并不十分高明,虽然有苏追月在前面做了挡箭牌,但真正细细探究,便能知晓获益的只可能是苏蔓玖。那么害她苏陌素的人,就只可能是苏蔓玖。

听过知书和知画昨夜的对话,苏陌素并不意外今日会有人过来。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不是一直帮她的师兄,而是那个总与她不太对盘的花清越。

“苏姑娘,我是来替你看病的。”花清越重复了一遍他进苏府就说过的话,却并没有收到苏陌素的任何回应。

知书和知画担心这个唯一来替小姐看病的大夫也不再来了,两人忙在旁解释起来。

“我们小姐伤了嗓子,不能说话,花大人请不要见怪。”知画其实恨不得说我们小姐是被自家的人下药毒哑的,就是为了给其余嫡出小姐让路!可她虽暴躁、直率,却也不至于蠢笨。这种话她还是知道,只能连血带泪地吞在心中。

知书则在一旁奉上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茶:“花大人,有劳你了。我们小姐如今嗓子也伤了,又没有其他大夫来看病,若大夫您还嫌弃她,我们家小姐就没有活路了。”

知书的声音到最后有些哽咽。

听知书哭了,知画的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她双膝一曲,直接跪倒在地:“花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治好我们小姐。就算不能和过去一样弹琴射箭,至少让她可以行动自如,让她可以说话。”

“我给您磕头了。”知画说完,就砰砰砰地重重嗑起头来。不过两三下,她的额头就红了。

苏陌素没有想到两个丫鬟会这样为自己。她如今已身陷囫囵,两个丫鬟没有背弃自己,她已有几分庆幸。如今她们不仅一直守在自己身侧,还全心为自己筹谋,倾心为自己求人,苏陌素心中有些苦涩的甜味。

前世的背叛太过锥心,从姐妹到夫君,从家人到仆从,前世的苏蔓玖经受了太多的背叛。

太过刻骨的伤痕,让今生的苏陌素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真心。可如今,还好,她虽然再落窘境,却得到了两颗真心。

花清越对苏陌素的手伤早有定论,只是她这喉咙,他却要重新诊断。

“你自己觉得如何?”花清越这话不仅是在问苏陌素的病,而且是在问苏陌素的心。

这喉伤来得太过突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其正常。只是一个不再具有任何光芒的人,是很难再得到正义的垂青的。

他花清越也不是一个大圣人,自然不会去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手伤,他能治。喉伤,却要看苏陌素自己。

苏陌素示意知书去帮她寻一样东西。

待那有些泛旧的香囊拿到手中后,苏陌素把香囊中的香料倒出来,展示给花清越看。

烦请替我带些这样的香料过来。

苏陌素在纸上艰难地写道。

她的肩伤已未再出血。但就同其余大夫所诊断的一样,苏陌素的双手已不复当年的灵巧。虽然这里只写了寥寥数字,苏陌素不仅写得额头渗汗,更是脸色都有些发白。

更加让人联想到她手伤的是,那笔原来仿谁像谁的字迹已不复存在,莫再说字里神韵,就连看清内容也要靠猜。

苏陌素将心思从字迹上移开。她望向桌上被倒出的香料。

她从未想过时隔八年,这些香料会再有作用。当年她被苏平安药哑后,虽然得了解药,可终究药性是否还有残留也是未知。苏平安就给了苏陌素这些香料,说是能熏香亦能解除那哑药中的毒性。

熏香解毒虽慢,但苏陌素如今也不适合过于激进。只要能好起来,便就行了。

苏陌素望向花清越,对方却是拿起了她那个香囊。

“这香囊很是别致,不知能否送给我?”

第109章 梦境

苏陌素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注意到这样一个旧香囊。这香囊其实是她未来得及送出的一个旧物。

知书和知画是同时陪伴在苏陌素身边的,因此对这香囊的来龙去脉,两人也都十分熟悉。

自忖小姐应该舍不得,知画便率先开口:“花大人是喜欢上面的图样吗,若不嫌弃,知画替您绣一个新的?”

观察到苏陌素的神色中并无不悦,知书便知道,自家小姐却是舍不得送出这香囊。为避免惹恼这位花大人,知书便替苏陌素解释道:“一来,这香囊已太旧了。二来,此物其实是小姐准备送给旧交的礼物。只是当日对方突然不辞而别,小姐根本没来得及送出去。”

“说起来,小姐那位旧交也同花大人一样,都是小姐的救命恩人。”知书先将高帽子替花清越带上。

苏陌素亦重新拿笔,想再写几句话。

花清越却制止了苏陌素的动作:“你的手伤极重。虽然我说过,你日后要多练习,才有可能完全复原。但此时还不适合过多劳累。”

花清越将那香囊抚平:“这香囊上的河灯很是别致,苏姑娘若是有心,等你痊愈后,再绣一个给我便是。”

他轻轻摩挲了一遍香囊上的河灯,八年前的情景在眼前一闪而过。

“苏姑娘,你身子本就孱弱,如今又连遭伤病,这些日子,你还是要多休息为好。”花清越将那香囊放下,又把桌上的香料尽数用帕子包好,收入怀中。

他行到门口,又回头再次叮嘱了一句:“虽然脚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也始终被射了一箭,还是要少站立。”

苏陌素点点头,她本是让知书扶着自己送花清越到院外。他既三番四次叮嘱,她便在门口像他行礼致谢。

不过花清越依然是训了一句:“下次我来,不必到门口。我径直来,径直走。你且多休息,才是替我省事。”

说完,他便仿佛被什么追一般,疾步走出了门。

见花清越走远了,知画才敢吐吐舌头说话:“这位花大人看上去好严厉。”

知书却不赞同:“花大人虽然话语严厉,却句句都是在为小姐好。只要小姐能好起来,他就是个钟馗脸,我也受得了。”

知画却捂嘴笑起来:“若是钟馗像花大人这般俊俏,恐怕就不是贴在门口镇邪了,而是要贴到月老庙口招桃花了。”

听知书和知画斗嘴,苏陌素心情也好起来。她一边倚在卧榻上,一边瞧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闹着。

许是真的伤了身子的缘故,苏陌素耳边犹还有着知书和知画的声音,人却是沉沉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苏陌素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她睁开眼,只见自己坐在一叶小舟之上,四周都是河水。她坐着小舟,顺着河水飘荡,周遭看不到一个人。

“素儿。素儿!”

苏陌素忙起身四处望去,可依然是一望无垠的水,别说人,就连只飞鸟都看不到。

“玖儿,玖儿!”

苏陌素心中一惊,她回过头,竟真的看到了母亲。她母亲一脸慈爱地走近,母亲的手格外柔软温暖。

母亲唤她:“素儿,素儿!”

苏陌素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母亲并不是王氏,而是变成了柳姨娘。

她伸手去摸柳姨娘,可却触摸到了一片冰凉。

“我走了。”

苏陌素猛然睁开眼,她张开嘴,无声地唤了句母亲!

“小姐,您做恶梦了吗?”

知画的声音在帘外传来。

苏陌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汗津津一片。方才那个梦,好生奇怪,又好生令人心惊。她的母亲变成了柳姨娘,更为让人难受的是,无论是王氏,还是柳姨娘,都在梦中离自己而去了。

苏陌素望着床上的木雕花纹,思绪有些飘远。母亲王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已经过世了。而柳姨娘,至少在前世的时候,她活得比自己还要长。

但今生,她重生到了苏陌素身上。前世没有丧命的婶娘柴氏早已化为了一培黄土。那么柳姨娘的命运,是不是也会随自己的重生而改变呢。

苏陌素有些担忧。

她记得,自己上次只是晚归,柳姨娘就趁所有人睡后,偷偷到自己院中来等自己归来。这一次,她已经伤病了近十天,为什么柳姨娘一个口讯都没有传来?

尽管花清越才叮嘱过,让苏陌素要少站立。可自寅时被梦境惊醒后,苏陌素就难以入眠。卯时才至,她便让知画扶着自己去一趟柳姨娘的院子。

如今天色都还未亮,其余人也不会看到自己吧?苏陌素想道。

原以为这个时辰,柳姨娘的院中定是漆黑一片。可令人意外的是,苏陌素清楚地见到柳姨娘的房中有烛火的剪影。

她正想让知画扶着自己上前一步,却听到有女人的咒骂的声音传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苏陌素便与知画先藏到了花坛背后。

“柳姨娘,你起来了吗?再不起来,大小姐可又要赏你鞭子了!”那婆子叉着腰站在柳姨娘的窗外,大声喊道。

柳姨娘房中的剪影明显更加匆忙:“好了,好了。”

只听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一身布艺的柳姨娘走了出来:“陈妈妈,我们这便走吧。”

那陈妈妈恩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走在柳姨娘前面。她一边走路,还一边不住地训斥柳姨娘:“柳姨娘,昨日你可是害惨了我了。大小姐不是让你刷净桶吗,你根本没做完。害得我替你完成了,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陈妈妈,我刷了啊?”柳姨娘有些不明白,她焦急地问道,“那大小姐是不是很生气,她没有说什么吧?”

“大小姐能说什么?”陈妈妈白了柳姨娘一眼,“你也知道大小姐一贯贵人事多,哪里有闲心去管你。”

柳姨娘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那陈妈妈却是顿了一顿,又说道:“只是大小姐这一忙,也就未必记得让苏管家给二小姐那边买药材,送药材过去了。”

“柳姨娘,你说你啊,一个姨娘,既不能讨好老爷,又不能讨好大小姐。莫说让二小姐跟着你享福了,还让二小姐跟着你受罪,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过意得去哦。”陈妈妈话的是怜悯的话,那语气却分明并不是怜悯,而是充满了幸灾乐祸和讥讽。

可不是吗?这些姨娘也都是她们这样的下人上去的,不过就是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我呸!陈妈妈一边想着,一边啐出一口浓痰到柳姨娘的裙裳上。

这柳姨娘,铁定是翻不了身了。嫁入苏家都十多年了,也没见受过老爷多少宠幸。生了个二小姐,身子孱弱不说,这里还得罪了大小姐。

陈妈妈是笃定了柳姨娘母女没了出头之事,她索性狠狠踩上柳姨娘几把:“柳姨娘,昨日我既然帮了你洗净桶。你今日就到了我房中,帮我也把净桶洗了吧!”

苏陌素听得一张脸都白了,她再也无法忍耐,转过身就领着知画往苏蔓玖院子冲去。

洗净桶!

净桶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最脏的东西!她姨娘柳如烟好歹也是苏家的半个主子,却被苏蔓玖压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苏陌素只觉得心中怒气冲天,她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势,只想赶紧冲到苏蔓玖面前,让她停止这样的行为!

苏蔓玖,你想得到明月公主的赏识,你也得到了!你想让我低到尘埃里去,你也坐到了!你为何还要不放过我姨娘!

苏陌素只到了苏蔓玖的院外,就被丫鬟和婆子拦了下来。

那守门的婆子笑道:“二小姐,大小姐还在休息。您还是晚点再过来吧。”

苏陌素不能说话,只能狠狠去瞪那婆子。

那婆子毫不畏惧,她抱着扫帚,将身子索性挡在门前:“二小姐您是主子命,可别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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